第5章
「不会啊,阿姐就一直没变,一直都在玉镜身边!」阿姐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哀伤:「那就是有些人会变。」
我猜阿姐说的是皇帝。
毕竟连世人都以为,这人会爱阿姐好久。
「我也不会变,我会一直陪在阿姐身边。」
阿姐淡淡地笑了笑,月光打在她脸上,映出的是迷茫。
她伸出手,似是想要接住这月光,可月光只是照耀一部分在掌心,还有一大半落在了地上,甚少一点在我头顶。
7
听烛不是安分之人,挑衅的话语是试探,栽赃陷害是真实目的。
后宫实在是平和太久了,春季的花开得艳丽,皇帝召集了文武百官乃至后宫佳丽一起赏花。
在所有人都赏花时,听烛约了阿姐去偏僻角落,我正想跟上去,就听到一声尖叫。
赏花之人纷纷被吸引,众人围了上去。
落入众人眼中的是听烛哭得梨花带雨,听到的是她的控诉:「柔妃娘娘不喜臣妾,可以跟臣妾说,为何要……动手?」
人群当中传来吸气声,还有冷笑声。
听烛看到皇帝的一刹那,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到了他身边,模样好生可怜。
皇帝又抬眼向阿姐看去,眸中的情绪已经和以往每次都不一样了。
阿姐蹙眉:「我……」
话都未说完,就被皇帝打断:「银砾,你太过分了。」
阿姐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而后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不想听臣妾说,那臣妾便认了。」
皇帝眼睫稍稍一颤,嘴唇轻启,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连听烛都没顾,甩袖走了。
听烛瞪大了眼看皇帝远去的身影,她欲抬步跟上,后又收脚,向阿姐走去,我见状,走到阿姐身前。
她隔着我,声音很低:「下次再送柔妃娘娘一份大礼。」
阿姐神色不变:「在此恭候。」
听烛行了告退礼,无视众人眼里的打量走了。
她走了,人群便也散了。
我心疼地看着阿姐,将她扶起:「阿姐,不要伤心,听烛是坏人,我知道。」
阿姐垂下眸,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
「年银砾,这条路你选错了,为了一个男人赌上自己的半辈子,就因为他嘴里的情话,这实在是可笑。」
陈贵妃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身旁,话是嘲讽的,语气却是可怜的。
陈贵妃像是想到什么,又自嘲一笑:「他也对我说过很多情话,只不过因为你的出现,就都转移了。」
阿姐不知道他们的往事,世人也很少有人说他们的往事。
但在陈贵妃的叙述中,也听到了一段情。
陈贵妃与一般女子不同,她是武将之女,自小不懂文墨,也不懂女红,只知道舞刀弄剑。
某一日,她骑着她的骏马在郊外驰骋,在一处河流边停下,一人练习父亲传授她的刀法,许是太入迷,都没察觉树后的人。
那人便是现在的皇帝,他对那般不同的女子一见钟情,一次搭话不成,便二次,二次不成,便三次,次数多了,她便觉得这是真心了。
所以当皇帝求娶时,她很快就松口了。
即便父亲不看好,她也执意选他,她觉得眼前人爱他。
好景不长,眼前人就有了新的意中人,那人救了他命,是他心中之月光,她触及不了了。
那人是阿姐。
陈贵妃眼角有泪滑落,她抬手将泪擦拭,又昂起头:「当初我身上之事,便是你现在之下场!」
我想,她对阿姐应当是有恨的。
阿姐放在我肩上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看着陈贵妃的眼睛说:「对不起,当年他说与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真情,说……你也对他无意。」
陈贵妃突然笑起来:「我是对他无意了,无意了啊……」
陈贵妃一直嚷嚷这句话走了。
8
阿姐浑浑噩噩地走回凤仪宫。
宫门一关,她像是被抽干全身力气般,向地上摔去。
我拉住阿姐的手,将阿姐扶到偏殿休息。
阿姐双手挽着我的胳膊,这一刻她脸上也有了泪:「玉镜,我是坏人,我抢走了别人爱的人。」
她哭得伤心,身子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