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闻月仍觉不可思议:“爸爸以前和我说过,他的英语启蒙老师是一个文采斐然的女作家,我不知道居然是您。”“我那时候都是用胡诌的笔名和人打交道的,你爸爸只知道Miss.Wang,不知道王瑾珍。”
王瑾珍朝闻月伸出手,闻月迟疑了一秒,走上前,抬起手搭上去。
“你的爷爷奶奶还好吗?是还在经营豆腐坊?”
闻月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奶奶身体不好,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爷爷前年也走了,爷爷走后,豆腐坊就不开了。”
“人啊,就像草木一样容易凋零,尤其上了年纪,早晚要叶落归根。”王瑾珍慨叹一句,继而问:“你爸爸呢,他怎么样了?”
闻月心头一恸。老一辈离世尚且是人生规律,但父亲五十不到,中年突遭疾病去世是件令人心痛的事。
今天是王瑾珍的生日,闻月不想让她平白添一桩伤心事,便强笑道:“他……挺好的,因为您的教导,他喜欢上了英语,后来成了镇上中学的一名英语老师。”
王瑾珍闻言倍感欣慰:“无心插柳,没想到他和我成了同行,以后有机会,我要再去落云镇一趟,见一见他这个学生。”
闻月心里悲痛,这时候也只能笑着点头。
陈晓楠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和自己的老师还有渊源,便笑着对王瑾珍说道:“闻月的爸爸是老师的‘大弟子’,她现在又成了我的学生,你们真是缘分不浅啊。”
王瑾珍深以为然。人老了就会记挂起故人旧事,她虽然教了闻鸿飞不到一年,但他是她的第一个学生,意义自然不同。闻月是他的女儿,她看她就亲切些。
“喜欢笔译?”王瑾珍问。
闻月点了点头。
“你选晓楠当导师,是喜欢文学翻译?”
“是的。”
王瑾珍看着闻月,眼神慈爱,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闻月的手,说:“以后有时间多来看看我,我们能一起交流交流。”
此言一出,宴客厅里的人纷纷露出讶异的神情。
王瑾珍退休后就不再带学生了,这几年她身体不好,很少见人,就是陈晓楠这样的得意门生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她现在主动邀闻月来家中交流,的确让人惊讶。
“闻月功底好,您有心,多提点提点她。”陈晓楠顺水推舟,说完,示意闻月:“和老师学习的机会很难得的,闻月,你要好好珍惜。”
闻月今天本来只是想来看望下王瑾珍,没想到还会有意外收获,能和王瑾珍交流她着实高兴,遂由衷地道了句:“谢谢王老师。”
“诶,叫错了,你得喊老师一声‘师奶奶’才对。”陈晓楠打趣道。
“闻月的爸爸是王教授的学生,她自己又是陈老师的学生,叫‘师奶奶’说得上是名正言顺。”边上有人附和着笑道。
王瑾珍的几个友人也都是从事翻译事业的,他们调侃王瑾珍徒子徒孙众多,学生又带学生,现在她已俨然是师门的祖师奶,被人尊称一声“师奶奶”也是当得起的。
“什么‘师奶奶’?”
就在众人笑谈“师奶奶”这个称呼的合理性时,一个男人从外头走进来,他穿过人群,迳自走向最上首的沙发。
男人甫一出现,宴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了两秒,很快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纪则临先是看向自己的外祖母,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了被外祖母握着手的人。
不是生面孔,相反,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已经碰见过两次了。今天这回,她总不至于是来错了庄园。
第5章
Chapter
5
闻月看到纪则临的那刻,双眼微瞪,一脸讶然。
她没想到这位“纪总”真是王瑾珍的外孙,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小。
王瑾珍看到纪则临,露出了个埋怨的表情,亲昵地数落道:“不是说要早点过来,怎么客人都到了,你才来。”
“临时有个会议推不了,会议一结束,我就赶过来了。”纪则临似在讨饶。
王瑾珍没和他计较,问:“书瑜呢?”
“我让人去接她了,过会儿就到。”
纪则临说完,转头看向闻月,目光相触的瞬间,她先一步躲开了视线,好像怕他认出她一样。
王瑾珍以为他是在疑惑闻月是谁,便简单地介绍了下她,顺带提了自己和她父亲的关系。
纪则临知道闻月的父亲是自己外祖母的第一个学生后,稍感意外,很快便看着她,不徐不缓地说了句:“真是巧了。”
平常一句话,闻月却好像听出了深意,不由想起了那晚上错车,他玩笑说他们还算有缘的话。
王瑾珍七十岁的生日宴,场面规格自然不会小,除了她的一些好友、同行、学生及学生的学生,还有些消息灵通的企业家,打听到了消息,特地来了庄园。那些商人说是来给老太太贺寿的,但其实就是找准了机会来和纪则临谈生意的,纪则临知道他们目的不纯,但面上也得应付一二。
这场生日宴明面上的主角是王瑾珍,但是大家谈论最多的却是纪则临。
纪则临的名头这两年在青城格外响亮,即使不关注企业新闻的人多少也听过他的名字和事迹,他在事业上格外高调,但是私生活却很隐秘,外界唯一确切知道的是他父母早年因事故去世,留下了他和一个女儿,其余的皆属于小道消息,不能全信。
王瑾珍虽然是翻译界的大拿,但盛名也就在圈子内,圈子外的人是不太关注的。她本身就是个行事低调的人,纪则临这两年声名鹊起,她并没有对外大肆宣扬说他是自己的外孙,这事就身边很亲近的人才知道。
今天算是他们祖孙俩第一次在大场合齐齐露面,也不怪那么多人惊讶。
宴会开始,所有人移步户外,纪则临提前嘱咐人在庄园的花园里布置了场地,午后阳光尚好,这时节不冷不热,倒适合交际。他携着王瑾珍上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再开了瓶香槟,让所有客人随意、尽兴。
宴会是自助式的,陈晓楠去陪王瑾珍说话,他的几个学生就聚在一起吃东西、聊天。
李帆看着不远处端着酒杯与人交谈的男人,啧啧感叹:“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还真说中了,纪则临居然真是王老师的亲外孙!”
周兆龙也处于震惊当中,觉得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难怪这么大的庄园说买就买。”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的几个师姐都对他念念不忘了,要我我也忘不了,纪则临啊,就算不给学分也值啊。”李帆说完看向闻月,寻求认同,“小月你说呢?”
闻月不置可否,只是一笑。
她其实也很吃惊,早上她只是那么胡乱一想,没想到歪打正着,给猜对了,北苑8号别墅的纪总真是纪则临,是那个操纵“三叉戟”的“波塞冬”。
“他这样的条件,怎么会需要人介绍对象,就算不看身家,光看外貌也很抢手啊。”李帆嘀咕道。
“他再优秀,在王老师心里也只是外孙不是总裁,老一辈嘛,都喜欢给小辈说亲。”周兆龙玩笑道:“不知道王老师现在还有没有让我们导儿再介绍人,不然你们还能去和纪总相个亲。”
李帆摆手:“我有自知之明,人指定看不上我,如果是小月,倒是可以去试试。”
她这话一出,几个同门的目光都落在了闻月身上。
闻月是个典型的美女,三庭五眼都长得极为标致,她刚入学的时候,陈晓楠都说收了个特别漂亮的小徒弟。入学不过一个多月,学校里就有很多男生打听她,要不是知道她已经有男友了,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还真别说,小师妹漂亮,现在又被王老师青睐,指不定能成。”一师兄说。
李帆觑了闻月一眼,赶紧找补解释:“我就开个玩笑,小月是有男朋友的。”
“我也就说说,不过闻月,你和王老师是真有缘分,她居然教过你爸爸。”师兄说。
闻月接上话说:“我也没想到,王老师居然就是我爸爸的英语启蒙老师。”
“王老师喜欢你,还让你多来和她交流,有她提携,你以后肯定不愁就业,咱们两个同一届的,入学才一个月,差距就拉开了。”
“真羡慕你,命好。”周兆龙的语气虽然没什么异样,但说的话却有些酸。
能和王瑾珍这样的前辈交流,是年轻学生想都不敢想的,闻月被王瑾珍看中,又允诺说要亲自教导她,今天在场的许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艳羡的。
闻月听出了周兆龙言语间的不甘,这是人之常情,她也不生气,笑着应了句:“的确是我运气好。”
王瑾珍的生日宴办得极为热闹,纪则临知道老太太喜欢看戏剧,特地请了一个有名的西方戏剧团来庄园演出。剧团在庄园的小剧院演了场《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是出悲剧,但王瑾珍不是老古董,讲究意头好坏,只管看得高兴。
莎士比亚的戏剧闻月看过不下数遍,再看还是津津有味。戏剧看到一半,任骁打来电话,她和边上的李帆说了声,悄悄地离了场,在连接小剧院和主楼的外廊上接通了电话。
任骁打电话来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他和往常一样和她分享些日常小事,再就是抱怨他堂弟狗眼看人低,他在他叔的公司里呆着憋屈。
两个人异地,闻月只能口头上安慰他几句,好在任骁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了她几句好话,又乐呵呵的了。
闻月和他聊了十来分钟,挂断电话后看戏的兴致大减,反而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也就没有立刻折返回剧院,而是站在外廊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午后时间过得快,戏剧开场时,天色还亮堂的,现在日头西斜,已是黄昏了。从外廊往天际远望,红霞彤彤,如火烧锦缎,这个庄园冠以“落霞”的名字,当真贴切。
闻月盯着天际的云霞看得出神,蓦的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家经常在傍晚时分到天台上看云,父母会给她讲许多故事,她也会告诉他们自己在学校里的趣事。
落云镇的晚霞和现在看到的一样,红得绚烂,只是那样无忧无虑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戏剧开场的时候,纪则临在应酬,一下午,他不仅要招待前来攀谈的客人,还要应付生意场上的人,到了傍晚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脱开身出去透一口气。
从宴客厅出来,他绕到了长廊上,正琢磨着等下要怎么和那些人打场面,转眼就看到了闻月。她独自站在廊上,失神地看着天边,神色隐隐落寞。
纪则临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在青水湾的湖边,她也是这种神情。
闻月看着天边失神,忽听到了动静,回过神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纪则临,以及正在和他攀谈的女宾。她微微讶异,很快又觉得他们在那儿说话,自己杵着不太好,正想走,却被喊住了。
“闻小姐。”纪则临客气地和那个女宾点头致意,随后迳自走向闻月,压低声说:“陪我站一会儿。”
闻月不明所以,再看向那位女宾,顿时明白了。
“她走了。”闻月过了会儿说。
纪则临回头,长廊上果然没别人了。他抬起手,松了松领带,再看向闻月,随口解释道:“应酬了一下午,我现在不想和人周旋。”
闻月不知道这个不想周旋的“人”是不是也包括自己,但她的确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戏剧不好看?”
闻月身子刚动就听纪则临问自己话,她只好再次站定,老实地回道:“没有,我出来接个电话。”
纪则临点了下头:“你在这儿站了有一阵了,在看什么?”
闻月纳罕,纪则临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站了多久?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直勾勾的眼神,心头一跳,很快别开眼说:“今天的晚霞很漂亮。”
“是很漂亮。”纪则临回过头,看向了天边的云霞。
闻月和他不熟,并肩站着也是尴尬,但直接走人未免不礼貌。她踌躇片刻,委婉地问:“纪先生不去看戏剧吗?”
“我还要回去应酬。”纪则临眉头微皱,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本来以为能来老太太这儿偷个清闲,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闻月听他言语间透着一股怨气,一时惊讶,又觉得好笑。没想到堂堂纪氏集团的总裁也会因为应酬头疼。
“纪先生年轻有为,想结识的人自然就多。”闻月捡了好话来说。
“他们想认识我,只是因为我姓‘纪’。”
闻月见纪则临神色微沉,忖了下,开口说道:“‘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芬芳’。”
纪则临神色一动,看闻月的眼神忽的像是不见底的深潭,越发幽深:“看来闻小姐很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
闻月听他这么一说,才惊觉自己引用不当。
这句台词是朱丽叶在花园里表达对罗密欧的喜爱时说的,往下的台词是“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可爱的完美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她在这个时候说这句台词,就好像把纪则临当成了罗密欧,在向他表白一样。
闻月没想到纪则临一个生意人对戏剧也这么耳熟能详,顿时窘迫。她张嘴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话已出口,再怎么补救都会越描越黑。
纪则临看着闻月渐渐红了的耳朵,轻轻勾了下唇。这几次见面,她都在他面前露出了这样微微窘迫的表情,而他竟然不觉得愚笨,反而觉得有意思。
第6章
Chapter
6
王瑾珍的生日宴一直到晚上才结束。晚宴后,纪则临安排车送客人离开。
陈晓楠估摸着时间不早了,还要送学生回学校,就和王瑾珍道了别。
王瑾珍对着闻月招了招手,等她近前来才缓缓开口道:“你别忘了,有空要常来看看我,如果嫌庄园太远,我可以让则临找人开车送你过来。”
纪则临闻言看向闻月,直接说:“我每周都会来庄园,闻小姐要是有时间,我可以去学校接你。”
他说完这话,厅里一些人互相递了个眼神。
纪则临是王瑾珍的外孙,但也是纪氏集团的最高管理者,他主动提出给闻月当司机,不管是不是听从王瑾珍的话,都会让人有一丝遐想。
闻月如芒在背,她垂下眼睑,委婉地回绝道:“纪先生工作忙,就不麻烦了,市里到庄园外有直达车,我自己坐车来看望王老师就好。”
纪则临盯着闻月看了几秒,很快点了下头,淡然道:“也好。”
陈晓楠和王瑾珍说了几句话后就领着几个学生离开了,纪则临起身送客,庄园里的侍者已经把他们的车开到了门外,闻月来时坐的师兄的车,回去也一样。
“闻小姐。”
临上车前,纪则临喊住了闻月,他站在台阶上,等她抬头看过来,才开口道:“老太太很喜欢你,到时候还请你多来看看她。”
闻月回头看向纪则临,视线相触的瞬间,忽想到了傍晚的事,不由眼神闪烁了下,莫名不太自在。
“我会的。”她点头致意,转身上了车。
时至深夜,客人都离开后,落霞庄园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白日里的喧嚣散去,就剩下无尽的安静。
纪则临送完人回到宴客厅,王瑾珍抱着她养的那只纯白英短坐在壁炉旁,问他:“人都走了?”
“嗯。”
“庄园里难得这么热闹,现在人一走,我还觉得空落落的。”
纪则临在边上的沙发坐下,闻言笑了,说:“您要是喜欢热闹,可以每天过生日,我请戏剧团来庄园里常驻。”
“哪有人天天过生日的?惹人笑话。”王瑾珍轻轻摇摇头,说:“偶尔热闹一回就够了,天天这么闹,我也受不了。”
祖孙俩说话的时候,王瑾珍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对纪则临说:“是筱芸。”
王瑾珍接通视频,那头纪筱芸立刻凑近镜头,高声贺道:“王瑾珍女士,happy
birthday!生日礼物我已经寄回去了,记得查收。”
“你心意到了就行,不用买什么礼物。”王瑾珍说。
“那不行,你七十岁生日我没能回去,要是再不送礼物,我哥该把我的皮扒了。”
纪则临坐在边上,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纪筱芸没看到纪则临,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意外,她朝王瑾珍吐了吐舌头,当面抱怨道:“王女士,你看看你外孙,就知道教训我。”
“行啦,你们两个,多大人了还拌嘴。”王瑾珍捧着手机,喊来贴身照顾自己的陈妈,问:“书瑜睡了吗?”
陈妈回说:“才洗了澡,我去把她叫下来?”
王瑾珍还没回答,纪筱芸就抢先道:“别叫她了,那个小人儿等下看见我,又哭哭啼啼的。”
“小孩子想妈妈,很正常的事,你该多关心关心她。”
“有我哥关心就够了。”
“说的什么话。”王瑾珍稍稍不满,“孩子是你生的,你丢给你哥就算了,不能一点儿母亲的责任都不尽到。”
纪筱芸撇嘴:“当初我就说了,把纪书瑜给周禹抚养,我哥偏不让,他既然不愿意,就只能帮我养小孩了。”
“你啊。”王瑾珍对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外孙女十分头疼,“你哥工作忙,还要照顾书瑜,你也不心疼他。”
“我心疼他干嘛呀,让他自己找个人心疼他才对。”纪筱芸笑嘻嘻的,四两拨千斤,把话题顺理成章地直接转到了纪则临身上。
“我都给您添了个曾孙女,他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带个人回来给您瞧瞧,您还不赶快催催他。”
纪则临见纪筱芸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冷笑道:“看来你的钱是够花了。”
“外婆,你看我哥,动不动就威胁说要把我的卡停了。”纪筱芸趁机和王瑾珍告状。
王瑾珍看着他们兄妹俩吵闹,嘴上劝阻着,心里却是高兴的。纪则临和纪筱芸十几岁没了父母,那之后,大的一直在国外留学,小的养在她这个老人家身边,经年见不到面,兄妹俩生疏了很多。
之前又经过了周禹的事,他们现在还能这样拌嘴吵闹,她已经很欣慰了。
王瑾珍和纪筱芸聊了会儿天,知道她在国外一切都好,心也就宽了。挂断视频后,她轻轻叹一口气,感慨道:“以前是你在国外,筱芸在我身边,现在换过来了,你好不容易回了国,她又跑出去了。”
“您要是想她回来,我就让她回来。”纪则临说。
王瑾珍摆了摆手:“我知道她不想回来,是怕看著书瑜心里难受,还有周禹……算了,只要她在外面高兴就行。”
纪则临想到周禹,脸色就沉了几分。
“不过筱芸刚才说的话也对,你快三十的人了,是该带个人回来给我瞧瞧了。”王瑾珍看着纪则临,缓声说道:“别成天忙工作,对自己上点儿心。”
纪则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声,打趣道:“您老是越来越开明了,现在不让学生给我介绍对象了?”
“我知道你不乐意我插手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