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就问问你，你国庆真不打算回去？我和陈乐计划去旅游，你要是不回去……”“谁乐意当电灯泡？方所有你这人真够抽象的。”司向淮撑着胳膊靠在方向盘上，语气散漫。
方所有在那头翻了个大白眼，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改主意了，自己开车回的话顺便捎上方见晴，我妈交代了让她国庆回家不许乱跑。”
“她又闯什么祸了？”司向淮见怪不怪，笑了一声。
“小姑奶奶能翻出什么花来，沈初霁添油加醋爱告状罢了。”方所有似乎已经习惯他这个亲哥在方见晴面前的话语权远远比不过沈初霁，语气里居然还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司向淮大概也猜出原委，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沈初霁管她，不应该是沈初霁把她带回去？”
“你就这么想看他们两个打起来？”方所有觉得自己兄弟的脑袋好像突然就变得不好使了。
第47章
换座
“行。”司向淮点了点头。
“还能捎上乌椿呢，她俩女生关系好，你和她路上也多聊聊。”方所有说。
司向淮笑了一声，并不是很想立刻就和他解释两人之间确定关系的一系列经过。
方所有这么八卦而且还大喇叭的人，说不准明天就得奔走相告到全世界都知道他和乌椿恋爱的事。
司向淮不介意，可是乌椿不是这么喜欢张扬的人。
这一点他向来清楚。
司向淮开口：“用不着你操心。”
方所有沉默了两秒，大概是懒得和他互怼，也自知管不着，所以又强调一遍：“我还不乐意操心呢，费力不讨好，反正你记着把方见晴押送回家就行，挂了。”
“到底是谁妹……”司向淮一句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他叹一口气，手机扔中控台上，不过两秒，又是一条信息蹦出来。
方见晴：【你国庆怎么回】
方见晴：【我和小椿坐高铁】
方见晴：【你别听方所有的鬼话】
方见晴：【反正我不坐你车】
司向淮盯着屏幕，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被安装了什么窃听系统，要不然这俩兄妹一前一后地上赶着为难他。
他靠近椅背里，慢慢打字。
S：【谁说我要开车回，我也坐高铁】
S：【把你车次发我】
方见晴那边敲了个问号，又附带一张购票界面的截图。
俩女生买的二等座，司向淮点进购票软件时显示已经售罄。
他琢磨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地订了个商务座。
然后回了方见晴信息。
S：【咱俩到时候换个座】
附带一张自己的购票截图。
方见晴很快就回。
方见晴：【你想干嘛】
她还没退出聊天框呢，那边飞快就弹出一条信息。
S：【这还不明显】
S：【我想和我女朋友一起】
方见晴回了个翻白眼的不屑表情包，刚想打字回怼，就看见那边又不紧不慢地弹出一条。
S：【还不同意吗】
S：【那我可要把你的车次信息发给沈初霁了】
方见晴删掉打字框内所有内容，盯着最新一条信息咬牙切齿，最后直接发了条语音。
“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恶心人呢司向淮？换换换！我和你换还不行？”
小司少爷运筹帷幄，结果算是预料之中，他回了个感谢的表情包。
乌椿回寝室用了挺长一段时间，腿上受伤走得慢，爬上四楼的时候额头和后背都有一层薄汗。
她坐在桌前，听孟诗雅和姜仪聊到一半的话题，是在讨论国庆去哪里玩儿。
姜仪家里太远，国庆不打算回家，孟诗雅是本地人，提出要带着她好好地玩转北港。
“小椿你呢？国庆一直待在南浦？”孟诗雅转头问了一句。
“应该是。”
乌椿刚回答完，手机屏幕就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方见晴：【你治治他】
下面紧跟着一张她刚才和司向淮的聊天记录截图。
乌椿点进去扫了一眼，耳根就有些发热了。
她没想到司向淮在旁人面前对于想和她一起的意愿会这么直白不遮掩。
刚才慌乱又冲动地确定下来的关系，在这一刻有了真切的实感。
女朋友的字眼醒目又灼心，惹得她指尖在键盘上悬停好久，也不知道怎么回方见晴。
最后还是使用了老一套，开始发送可爱表情包，然后打开语音哄人。
“车程就两个多小时，你别生气，到时候我陪你打游戏。”
方见晴最近迷上一款手游，立志要做叱咤峡谷的野王御姐，还把一直都对游戏不感兴趣的乌椿拉进了坑里。
而她发信息给乌椿也不是真的想要个说法，不过是看见两人真的修成正果，欣慰且激动，所以要发信息调侃一下。
方见晴回了个熊抱的表情包。
方见晴：【算了，换成商务座是我赚了】
大小姐向来是擅长自洽的，一点儿不扭捏。
乌椿唇角忍不住勾出一丝笑，手机屏幕却突然弹出一条微信视频来电。
联系人S。
看见这个从来没有特意备注过的昵称，乌椿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接通电话。
可是扬声器未关。
司向淮的声音混着微弱的电流声响彻整个寝室。
“我订好了高铁票，后天一起出发回南浦？”
他声音含笑，视频那头是校园里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似乎是刚停好车，在往图书馆走。
孟诗雅和姜仪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聊着天，听见这动静全部闭麦，双双往乌椿看过来，眼里皆是姨母笑和八卦。
乌椿伸了伸腿，膝盖紧绷着，痛感微弱，她将手机摄像头对着寝室天花板，回道：“可以啊。”
“那行，我后天打车过去接你，捎上方见晴，你腿上的伤要注意，不能多走动，行李箱等我来搬。”
乌椿点点头，意识到他好像看不见自己，所以又回了个“嗯”。
司向淮似乎压根不在意她这头互动性极低的回应，最后又交代了几句关于她腿伤的注意事项，人也差不多走到了图书馆，这才挂掉视频。
“原来司向淮私底下这么好相处。”姜仪听完全程，忍不住调侃。
平时见习惯了校园墙上他的偷拍照，看着气质冷，穿得还又贵又潮，免不了让她以为他私底下其实也是什么距离感很强的富家少爷。
但其实是个特别细心还开朗的人。
乌椿回应少，他也不会冷场，光听他说话就很舒服。
姜仪觉得他有去网上做那种日常vlog博主的潜质和天赋，活人男友感太强。
但是小司少爷应该不缺这笔钱。
“所以国庆是和男朋友有计划？一定要玩得开心啊。”孟诗雅笑着说。
—
回南浦那天的天气很不错，天高云淡，阳光也没往日那般刺眼灼热，有了初秋微凉的意味。
乌椿穿了一身奶黄色的长裙，披一件白色的针织罩衫，站在女寝的路口，身边挨着自己24寸的行李箱。
蓝牙耳机里挂着和方见晴的语音聊天，她还在那头收拾行李。
“我国庆一定要当气质女人。”
“这件小伞裙要带，化妆包也不能落。”
“小椿回头你陪我去逛街呗，我感觉又到了要买秋装的季节了，去年的衣服没一件能打的……”
大小姐絮絮叨叨地收拾，乌椿只管附和她的抱怨和提议。
“吃早餐了吗？”身边冒出一个人影。
乌椿闻到熟悉的青柠气味，她微微扭头，对上司向淮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第48章
凉白开
今天有降温，他白色T恤外面穿了件薄薄的灰色开衫卫衣，水洗色的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特别休闲，少年气几乎要满溢而出。
弯腰看她的时候黑色耳钉泛出细碎的光。
“没来得及吃。”乌椿的视线从他的耳垂转移到他眼底，开口：“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是你戴着耳机没注意。”司向淮说着，往她手里递了一个纸质手提袋。
袋子外面印着学校附近某家面包店的logo，有点重量，里面似乎还塞了瓶牛奶。
乌椿原本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她不敢见外，免不得要被司向淮暗戳戳调侃。
司向淮调整了一下她行李箱的拉杆，顺手牵上她，带着她往校门口走，又瞥见她手机上的语音通话界面。
乌椿冲他晃了晃手机：“刚才在和小晴打电话，所以没听见。”
而现在，方见晴似乎是听到了司向淮的声音，又或者是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说了一句“我在学校北门等你”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时候小椿老师和我打电话也这么投入就好了。”司向淮拉着行李箱，滚轮在铺着石砖的人行道上声音有些大，他的语气轻松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乌椿心跳瞬间就乱了，抬眼看他，只能看见他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和熟悉的侧颜。
“我很认真啊。”她低声为自己辩解一句。
“你认不认真我不知道，你们寝室的天花板和床帘倒是挺认真的。”司向淮垂眼看她，语气戏谑。
乌椿哪里想到他会调侃这个，语塞好几秒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最后闷闷地回：“那我下次注意。”
这句话也不知哪里戳到了司向淮的点，他笑出声，肩膀微微抖着。
“你笑什么？”乌椿不解，被他牵住的手轻轻晃了晃。
“小椿老师知不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像一个会自我修复bug的人机？”
总有一种淡淡的一本正经。
怪好玩儿。
乌椿听了这话，微微蹙起眉，忽然想起之前见过的叫秦迦的女孩。
鲜活，张扬，自信。
在没和司向淮有过这么多的交集以前，她也一直默认他未来的伴侣该是那样的女生。
满身都是和他旗鼓相当的肆意和优秀，相配到极点。
而自己寡淡极了，像一杯无趣的凉白开。
她垂下眼睫，声音也变得很小：“我一直都不太会聊天的……”
而司向淮好像永远都健谈且对于社交总是游刃有余，这就不免让她觉得相处的时候他像是被束缚了拳脚，且一直在兼容迁就。
乌椿想到这里，心脏悄悄跌落一级台阶，脚步也踩得沉重起来。
“你就算不会说话，也是我女朋友，失落什么？”心细如司向淮，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里的情绪，很快就接话。
他原本习惯于将手肘撑在她肩膀，眼下却更近一步，直接虚拢住她的肩头。
距离太近，肌肤隔着衣物布料紧贴，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将乌椿整个人席卷。
乌椿摇摇头，眼眶有点泛酸。
网上流行一句话，拧巴的人需要一位有耐心的，赶也赶不走的爱人。
她以前总觉得这话有问题。
优秀的爱人又何必迁就于拧巴的小孩。
眼下她却有了推翻自己这一套悲观理论的底气和勇气，只是因为遇上了司向淮。
不是痴人说梦，也不是痴心妄想。
拧巴如她，真切地感受到少年的耐心和热烈。
“那你会喜欢不会说话的女朋友吗？”乌椿顺着他的话，轻声开口。
两个人已经走出校门口，司机师傅的车子停在门前，司向淮很轻松地将她的行李箱抬进后备箱。
乌椿本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司向淮可能没听见，但她也没有再问一遍的勇气和底气。
直到临上车前，少年为她打开车门，垂眼看着她，语气缓慢又沉重：“我只喜欢叫乌椿的女朋友。”
乌椿抬脚的动作一顿，膝盖上的伤被牵扯到，疼得她微微皱眉。
“磕到膝盖了吗？”司向淮马上弯腰询问，眉眼间皆是担忧。
刚才微妙的气氛也就烟消云散。
乌椿摇摇头，坐进车里，给他腾出后座的位置，才开口：“破皮的地方容易疼，今天出门太赶，没来得及上药。”
司向淮坐进车内，闻言看了她伤口一眼，又问：“药有随身带吗？”
乌椿翻出挎包里印着校医院logo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碘伏和棉签。
她原本打算上了高铁以后再抽空涂一遍，所以没有放进行李箱。
车厢内的后座空间有些逼仄，要一直曲着腿，伤口一直处于拉扯的状态下，自然会有隐隐疼痛。
司向淮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有些无奈：“你就打算这么挺到上车？”
原本长及膝盖以下的裙摆为了避免蹭到伤口被她撩到了膝盖以上。
裸露的肌肤冷白细腻，人太瘦，所以膝盖和小腿都有嶙峋的骨感。
伤口可能不小心沾了水，恢复得不是很好，破皮的地方有红肿的迹象。
怎么看都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