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似乎是在警告卫厄，不要再往下看！卫厄没有任何神色变化，直接看向第三页病历——这一张是文婉的。文婉的病历倒不是流产报告了，而?是一份常规的问诊记录。船医陈半金诊断，文婉神经衰弱、心?神不宁。
[我又听见了美娟床上传来?的哭声?]
[我以为是美娟又担心?了，美娟姐家里，又打电话打到二全经理那，催着要钱]
[我把上个月的陪酒费，全拿给?了美娟姐。]
[哭声?小了]
[明天去和二全经理讲……多帮我排些大舞厅的班吧。]
[我又听见美娟姐床上的哭声?了，我想要睁开眼，去陪美娟姐讲讲话。眼皮重，睁不开。]
[哭声?越来?越大了，房间暗沉沉的，好黑。我看见……我看见……]
[一个黑糊糊的婴儿爬在美娟姐肚子上]
[……]
[美娟姐床上的哭声?停了。]
文婉的病历乍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然而?，就在卫厄视线停留在散发黑气的纸面上时，一行行由血结成的字迹，从病历深处‘钻’了出?来?。
这些字歪歪斜斜，占据大半的病历页面，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由血凝成的字迹，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张。
【叮咚！隐藏支线[夜半的鬼影]已触发：和美娟情同姐妹的文婉，总是听到美娟床上传来?的哭声?，但文婉，从来?不敢告诉美娟，她在晚上看见了什么……】系统提示响起，卫厄的面板多出?一行可选的探索任务。
卫厄把这两张特殊的病历折叠，放到口袋里。
文婉病历多出?的字，似乎指向了美娟。怀了恐怖鬼胎的美娟，在堕胎后，被拿掉的死婴缠上。和美娟同房间的文婉，从此也听见了一些异常的动静。
但鬼胎缠身?，一般是先对付怀胎的歌女舞女。
直到怀胎又堕胎的人被害死，鬼胎才会转移目标，扩散害人的范围。
按理说，美娟还没出?事前?，文婉不应该听到、看到美娟身上的动静。除非她八字属阴，天生阴气重。但如果她八字属阴，一看见鬼胎后，文婉很有可能先一步死了。
和文婉的护身?符有关吗？
病历多出?的血字，没有出?现?在直播间内。
似乎只能由拿到病历的人看见。
直播间没有察觉异常，以为卫厄分析病历花了点时间。这时候，船医室内，病床上的血迹忽然涌向了卫厄——更准确一点说，是那白床单血迹里的黑气，涌向了卫厄长衫口袋里凝结成断指的[怨气块]。
【叮咚，恭喜玩家“卫厄”物品等级提升！‘怨气块’未知女人鬼魂附身?目标时长+15%！】
【叮咚，‘阿顺’身?份副本剧情点+10】
两?道系统提示弹出?，卫厄的眼皮微微动了下。他?侧眸，看向血迹里的黑气消失后，变得?无比黯淡的病床床单。
这是卫厄在南洋副本里触发的第二次升级提示。第一次，是他?用伪恶灵身?份卡击杀船走?廊的鬼孩。第二次，是现?在他?身?上的物品吸收了病床上的黑气。两?者?，似乎都和吸收怨气、阴气有关。
——在贵顺号上，玩家最快的提升办法，不是去找驱鬼法器，而?是吸收阴气。
念头一闪而?过，卫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继续查看解元真、陈程藏在病床底铁架子中的档案夹——把那些档案夹，一个一个拿出?来?后，直播间和卫厄就明白了，为什么解元真、陈程要把档案夹先藏在里头，而?没有抓紧时间找线索。
拿出?来?的档案夹，是老式的档案夹，每个里头都夹了近一百多张的旧病历纸。
绝大部分病历纸张老化很严重，还散发出?浓重的潮味。
想要查看又损害病历纸本身?，得?小心?翼翼地揭开，绝对?不是仓促间能够快速浏览的。
卫厄把档案夹垒在病床底，他?简单地扫了一眼病历夹侧面的标签，便将目光转向隐藏的铁架子。
————
解元真、陈程一把被治偏瘫了的倒霉马仔送回船舱房间，立刻马不停蹄地往上几层的船医室赶。
贵顺号的医疗室只有一间，船上却有近千人的乘客、还有上百人的船员、歌女、舞女、马仔。陈程、解元真在贵顺号船医室内，时不时就有病人过来?。卫厄和南洋的布南尔对?医疗室来?病人的规律不熟。
他?们要是进?档案室拿东西，撞到马仔、船员过来?看病，有可能会出?问题。
刚刚被扶下去的马仔进?船医室时，刚好是解元真和陈程轮换。解元真进?档案室找东西，陈程在外头“坐诊”。
本来?，陈程“坐诊”，照着解元真提前?交代的法子，遇到病人，不分青红皂白，抓一把没有大害的中药材，打成粉末，开出?假药方也就是了。拿回去顶多喝窜稀，绝对?治不死人。结果，这马仔来?了，看着还是个马仔头儿。
讲要陈名?医像上次一样，跟他?扎一扎针。
要么扎死人，要么扮演失败，自己成死人。
陈程：“……”
陈程硬着头皮扎。这马仔也差点硬挺着横着抬出?去了。
解元真：“……”
为了解释，壮汉进?医疗室，回头成偏瘫，
解元真、陈程在下边的船舱船房内花了点时间，往这被扎得?口吐白沫的马仔身?上安了一大堆突发的恶性疾病。把陈庸医硬从“治死人的庸医”变成了临场应变，把人从突发恶疾的死线上拉回来?的“名?医”。
耽搁了太多时间，在解元真、陈程的估算里，船医室应该是去病人了。
匆匆地赶过走?廊，解元真、陈程眼尖地看到两?名?看起来?像是中等舱的乘客，从船层通道的另外一头抱怨着下去。看样子，他?们是去医疗室的——果然，有病人来?，但系统提示不知为何没有触发，解元真和陈程眼皮一跳。
他?们闪在拐角，避开离开的病患，随即快步走?到船医室前?。
下一刻，忧心?忡忡的解元真、陈程的脸皮微微一抽。
船医室门关着，上头赫然挂着个扎眼无比的告示牌——
【阿顺天师专享中医理疗、按摩时间，船医室关闭，禁止闯入】。
陈程：“……”
解元真：“………”
惊情南洋
难怪陈程、解元真身份卡的“接诊任务”一次也没?弹出来过。原来是卫队，
卫大天师，告示牌一挂，直接把船医室独占了。
【卫队：区区小小医务室，
拿下?！】
【从悬河到南洋，
从黄河滩到贵顺号，
你卫队终究还是你卫队233】
【没?想到吧！阿顺天师就是这么仗势欺人。[狗头]】
【陈程：？？？谁才是家里开公司的】
【没?想到，
是真的没?想到，换个副本，
宣传组的人照旧要继续加班。我宣传组上班的二?表哥，前几天刚刚庆幸，
南洋副本活少多了。】
【你们快看解道长，我要被解道长的表情笑死了。解元真：天师……天师的名号真的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啊！】
船医室门口，陈程打冲击里回过神?，
感觉身边有点?不对，
一转头——解元真解道长，
瞳孔地震地盯着诊室门上的牌子，一脸的天崩地裂。
陈程：“……”
差点?忘了，这边这位才是真正的龙虎山下?代天师。
以?解元真解道长秉身自洁的性格，估计这还是第一回看见自家的天师招牌，出现在这么好逸恶劳，
狗仗人势的场景里。
当人真天师的面，祸害天师的名声，卫大队长当真一点?人事都不干！
【南洋观众，对直播间玩家不大熟，请问那个银发天师在现实里也会驱鬼护法吗？我可以?提供豪华庄园一座，
私人保镖、私人医生、私人厨师全有，请天师来给?我做些护持。价钱由天师开。】
【？？？？？】
【！！！！惊了惊了，
解副队不好啦，你们天师的形象遭殃了。】
【解元真解道长：不是，那不是真天师啊———】
【宣传组紧急提示：玩家副本行为，非常规行为，非玩家本意。如有需要跨区请求支援，请走可靠渠道……】
翻译器打过来十?分别扭的南洋观众的弹幕，把直播间的氛围推上了一个高.潮。随后紧急出现的宣传组公开提示，彻底把直播间的弹幕给?点?炸了——说你宣传组在含泪加班，你宣传组当真在加班啊！
【卫队长，罪深孽种的男人，龙门基地宣传组一生之敌！】
对‘银发天师’名声一无?所知的解元真，解道长和陈程一起进了医务室。
别的不说，阿顺天师把医疗室一占，的确没?人再来打扰。
和其他由贵顺董事会请来的法师、降头师不同，‘阿顺’这个江湖骗子，是贵顺号临开船的时候诓上阿龙老板的。原本的阿顺，上船后，先住的中下?等?舱。出于骗子的习性，阿顺在中下?舱层表现得格外傲慢。
几乎人人都知，“阿顺”天师，是阿龙老板请的人。
一定会转升到上等?舱去?。
昨儿，阿顺天师没?回中等?舱，已经明证了他高人一等?的天师身份。这会儿，见到门牌告示，中等?舱下?等?舱来的乘客，也只能骂两声，自认倒霉地走人。
一进医务室，陈程、解元真就吓了一跳。
“我去?，卫队你这是把我的医疗室砸了？”陈程瞠目结舌，刚刚离开时，还好端端，除了后半部分就诊室的血，没?有任何?异常的医疗室这会儿跟遭强拆一样——大西药架子、中药柜子倒了一地。
大大小小的药丸药粒洒得到处都是。
陈程：“…………”
陈程：他是信了哪门子的邪，敢放心把医疗室交给?卫队的？！
这人高智商归高智商，但打副本做的计划，基本不和队友商量一声啊。
把船医室弄得一地狼藉的卫队本人，没?有一丝一毫愧疚的神?色。他冷静地站在乱撒的药材堆内，长衫的袖口挽起到小臂。解元真、陈程进来，他只往医疗室的后半部分一偏头，示意他们进去?。
后头，陈程、解元真从档案室里取出来的档案夹，被垒在一块。旁边多了新一叠更高的档案夹。
看到卫厄新取出的档案夹，陈程、解元真眼皮微微一跳。
他们进船医室的档案室，找有死人手?指出现过的档案夹。每隔二?十?分钟，就必须轮换一次。而里头的死人手?指，也不是每次都会给?他们指引目标。
——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在看到死人手?指时，会触发死人掐脖的恐怖攻击。
这是陈程在追第二?只死人手?，想要拿它指引的档案夹时遇到的。
陈程差点被活活掐死在档案室内。
幸好解元真在外头已经把晕船的乘客打发走，听见档案室动静不对，立刻拉开了档案的铁柜门。后边，两人发现其中的规律——
死人手?指是会攻击玩家，还是会提供指引，两者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一旦触发[死人掐脖]的诡异攻击，他们就需要马上敲击铁架子发出声响。由外头的人把档案室打开。档案室的死人手?指，只会在铁柜门关合的情况下?出现。
但如果，在触发攻击后，第一个人离开了档案室。第二?个人必须等?到二?十?分钟过，才能替换进入档案室。否则依旧会遭到袭击。
正因为船医室的档案室有这样的恐怖规则，陈程、解元真到“名医”把人治偏瘫前，也只拿出了五个档案夹——按照解元真的估算，档案室内一共有三十?一面档案架。应该至少有十?几个病历档案夹是有用?的。
陈程打死也没?想到，他们去?送个人，半小时不到，
卫厄已经把剩下?的病历档案夹给?找到了！
——卫厄手?气?那么差，[死人掐脖]百分之五十?的攻击概率，他怎么可能不触发成百分之百！他怎么可能触发成[幸运带路]。
这不科学?，这不卫厄。
陈程的震撼、疑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对自家卫队的非气?无?比信任。
直播间：“…………”
卫厄：“…………”
【陈程还是太年轻了，卫队的手?气?黑是黑，但和他一起的布南尔欧啊……】
一声压制过的笑响起，船医室内另外一处，一人将指节压在了唇角。乱遭遭的医疗室内，陈程、解元真不怎么熟悉的南洋财团的布南尔长腿交叠，懒洋洋地半靠在墙边。窄瘦的脸半隐在阴影中。
布南尔一笑，陈程，解元真后背掠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进门时，下?意识忽略了这人。
“阿顺天师的手?气?自然是很不错。”核心队不熟悉的布南尔唇角微翘，手?指尖敲着身边翻倒的柜子，他看着卫厄。
几分钟前，卫厄带着从布南尔那儿借来的法器，刚一进船医室的档案暗门，立刻、马上触发了档案室鬼魂的攻击——还不是一只死人手?的攻击，是十?几只死人手?的攻击。场面盛大，比陈程遭遇的攻击强了不止十?倍。
跟过来看他行动的布南尔眼疾手?快，揪住“阿顺天师”的长衫领子，把人拽了出来。
这手?气?，一如既往，远超寻常玩家。
【卫队进档案室，十?个死人手?想抓他回老家。布南尔进档案室，分分钟钟，线索全出来了。谁欧谁非，一目了然，对比过于鲜明了。】
【陈程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手?气?差，我们卫队的一生痛处。】
陈程：“……”
陈程在卫队的死亡凝视下?瑟瑟发抖。
卫厄冷漠地收回视线。他转向?正皱着眉头看档案夹的解元真。在解元真、陈程回来前，卫厄、布南尔先一步查看了几张档案夹里的病历。病历上的污染，没?有“美娟”、文婉的重，但只要连续看的病历超过一定时间，人的视野照样会出现种种怪象。
和进档案室一样，这些病历必须有两个人轮流查看。
“今天晚上，你们得把这些过一遍。”卫厄开口。
一开口，就是该吊马路灯的资本家。
陈程：“…………”
十?三个档案夹，每个档案夹近百页病历。这么多份，一晚上每份要过一遍，卫某人真当他们是硕导手?下?的牛马吗！！！他大学?倒数三天写?毕设，都没?这效率！
陈学?渣头大，解元真却已经在心算了。
“可以?是可以?，”解元真皱着眉头，“如果不被打扰，我应该可以?看完。陈程只需要给?我提供下?缓冲时间。但是……”
但是贵顺号的医疗室晚上也得接诊。
解元真话头猛地停住，他的目光落在周围被踹翻，打翻的药物柜子上，陡然明白卫厄拆医疗室的目的——十?几个档案夹，每个档案夹都有近百张纸。目标太过明显，卫厄、布南尔绝对不可能带着这些东西回上等?舱。
这么一来，可以?检查贵顺号病历的，只剩下?他和陈程。
他和陈程最大的阻碍，就是船医诊所需要接待病患。
眼下?，卫厄以?“阿顺天师”的身份，砸了船医室的各种药柜，刚好给?他们提供了夜晚关闭诊所的理?由！
砸医疗室的原因，也是现成的——
江湖骗子出身、只想占便宜、仗势欺人的阿顺天师不想给?陈大名医理?疗费用?，借口认为陈大名医按摩理?疗技术不加，砸了他的药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