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先前“怨恨附纸”会被?黄衣师公察觉，是因为附纸正?好附在“官仆”正?对楼梯下?方的后背，窥视的视线正?对上?了黄衣师公。现在，附纸转到黄衣师公，窥视的视线，刚好是从黄衣师公背后出发，成了黄衣师公感知的盲区。卫厄赌的是“怨恨附纸”对黄衣师公的仇恨，会让附纸的隐蔽特性发挥到最大。
“怨恨附纸”是打太原胡家五爷书房里拿到的特殊物品。悬河副本中，黄衣师公是河曲原过去倒影线中，决口淹死上?万民?的引导者。附纸原本的怨恨十有八||九来自河曲——河曲被?掩瞒黄河决口的众多惨死者。
这些惨死者，是直接受到诡祸残害的人，对造成河曲惨案的主谋又恐惧又怨恨，
因此，怨恨形成的附纸没有太强的对敌攻击力，可如果有机会落到怨恨对象背后，死死跟着对方，等着对方遭报应，它们应该会爆发出更强的隐蔽潜力。
——卫厄判断对了。
“怨恨附纸”对河曲惨案主谋极度恐惧，又极度仇恨的特性，
让附纸的隐蔽性短时间?提升到极致。
别看怨恨符纸在被?强行召回时，反向冲击回来的诡气那?么强，可凝聚在附纸里的众多怨恨，比任何东西更怕被?杀死它们的凶手发现！
没有一点痕迹，附纸沾在了黄衣师公背后，隐匿的程度比先前附身“官仆”高了不止一个量级。甚至连原本作为阴邪诡化物品隐隐的不可控感都消失了。
他控制“怨恨附纸”控制得消耗过大，差点被?吸收的“福菜”诡气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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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把手臂搭在他椅背上?的“娄临”漫不经心地将他的手指细细咬了两?下?，跟恶狼戏弄猎物般，把丝丝缕缕黑雾吸走。
福楼底层，同时操控“怨恨附纸”和?“审死命簿”两?个功能面板的卫厄，精神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凝聚。
吃个人跟吃根辣条没俩样?的黄衣师公已经上?了福楼里不属于人类贵客的那?一层。
·
道道游荡的斑斓污彩在半空中晃动。
福楼顶层的光线，和?底下?人类贵客所在的诸多楼层不一样?，
昏暗，幽红。
正?中间?没有代表福禄寿的金身像，也没有成堆成堆的盘子。一顶顶过年抬神的红木椅轿停在幽暗中。神轿上?尊尊花花绿绿的木头?、泥胎神像，背后晕着红光。它们脸上?的油彩在光线暗淡处色泽越发鲜明。
一尊尊的神木像全都是面朝前，眼朝下?。带着红彤彤的油彩笑，红油漆处的笑口边一缕缕黑气被?从底下?的楼层，吸食上?来。
【这……这是什么？】
卫队的“视角”对着一片停在近处的神木像，
神像古怪的笑容，红油嘴唇边不断吸食进去的黑气清晰地浮现在直播间?里，
——那?‘黑气’，乍看是缕缕黑雾，
凑近看，却能够看清，黑气里浮着无?数黑点，全是黑灰的模糊人形。黑气往上?升，仿佛一个个微缩人影被?吃蚂蚁上?树般，吃进神木像嘴里。
悚然间?，忽然有弹幕在直播间?内疯狂打出：
【食气吞垢！这些东西吃的是乡绅贵客们在吃福菜产生的那?些贪婪魂垢！】
悬河诡渡
食气吞垢，
福楼顶层诡盛宴，神木像们在吞食底下人类贵客产生?的?东西，这一点大多人是看懂了。什么是贪婪魂垢，几乎九成九直播间观众不明白。
刚刚的弹幕还在继续疯狂打字，
仿佛受到巨大冲击：
【食气吞垢、一定是在吃贪婪魂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悬河副本怎么也有这东西？】
【吃人的?……不止吃一个人俩个人，
吃一片人一整片人！所有人都被吃了，整个县城啊，
所有的?魂全挂到邪像上去了……在?动，它们在?动。好多，
好几万好几十万，
悬河不安全了，
逃啊要吃人魂的?】
一条条颠三倒四，混乱无序的?弹幕疯狂刷出，
似乎是认出这东西的?人，已经?被无尽的?恐惧给压倒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直播间终于有人根据混乱的?关?键词联想到一桩巨型诡异事件！
不是发生?在?国内的?，
是南洋地区的?诡异事件。
大概是诡异刚刚出现不久时?，南洋混乱地带的?一个地区，
爆发万人颂经?现象。起因是部?分城人想要向某隐秘存在?祈求保佑。当时?那个区域祷告祈求的?诡异名?讳已经?被全力?封锁。只有相关?的?惨相口口流传。
——太多人向本地的?诡异名?讳祈祷，
直接导致一尊巨型青石邪像在?当地复苏，
半个城市坍塌，
而祈祷的?上万上几十万人，
跪在?地上，竟然还在?一直一直诵经?祈祷，
黑灰般的?东西从人头顶飞起，呈焦黑人形般挂到邪像上。
据说场景非常恐怖。
那桩恐怖事件连事件名?称都没公布，
有些?从南洋逃回来的?人一提到相关?事件就发疯。眼下直播间里的?这个，似乎就是当时?事件的?幸存者。
混乱的?弹幕给福楼蒙上了一层更加不祥的?阴影。
尽管不知道这个发弹幕的?人，到底是不是南洋那桩巨型诡异事件的?幸存者。
可“食气吞垢”、“贪婪魂垢”这个词，明显异常符合眼下福楼顶层的?情?况——福楼是一层一层往上递的?，下层的?乡绅老爷们吃上层贵客不吃的?泔水。越往上的?“福菜”越多，等到了最顶层，所有福菜全消失了。
——它们吃的?是整个福楼里的?“贵客”！
直播间忍不住又想起先前卫十道在?“万家堡”剧情?后的?一个说法：
万家堡老爷以为自己利用供“五财神”把万家堡变成一个敛财盆，却不知道，自己是敛财盆上的?蚂蚁。他把整个万家堡和过路商人的?五财气收到盆中，等盆满了，背后的?‘五财神’嘎嘣一口。
连盆带盆边的?蚂蚁，一块儿?吃了。
卫十道对万家老爷大加嘲讽的?时?候，未必想到，自己的?挖苦话，竟然可以对到好大一片悬河流域的?富商乡绅们头上！
【艹，不会真是魂垢？】
【悬河副本要是失败，对标的?活人禁地是南洋那个？？】
【乌鸦嘴！闭嘴闭嘴！】
原本随着卫厄行动，渐渐平息下去的?直播间再次恐慌起来。
龙门基地的?控制局分析组早在?发疯弹幕出现起，立刻启动紧急稳定方案。，尽在晋江文学城
·
在?‘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神木像，半隐福楼顶层，吞食一道道飞起的?‘黑气’时?，卫厄的?面板中，向来不会有什么异动的?【地官印】物?品格震动着，道道阴绿的?光从青铜恶鬼印的?图标中心扩散。
……示警。
卫厄所有道具、物?品里等级最高的?“地官印”居然首次出现示警现象。
福楼里的?这些?东西，耗费这么大力?气，
诓骗福楼里的?富商乡绅，到底是在?获得什么？
这些?神木像吃那些?黑气有什么用？
数个问题一闪而过，卫厄的?‘视野’再次向前，黄衣师公进入福楼顶层的?中央。随着黄衣师公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怨恨附纸”的?视野再次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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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恭喜贵客窥见“诡福楼盛宴”，当前盛宴位于诡福宴层。“诡福楼盛宴”是慷慨好客的?盛宴，凡有幸撞见者，都可以被热情?招待。】
机械的?系统提示响起，卫厄再次无视提示。
原本诡话副本虽然阴间，可遵循基本的?游戏规则，让诡怪和人类玩家之间保持微妙平衡。副本内，哪怕会在?文本上隐藏陷阱，也会给出部?分有用的?提示。但进入福楼后，福楼的?诡异规则压过副本规则。
所有弹出的?提示，不仅没有半点警告提醒作用，
反而充满说不出的?暗示、污染意味。
这种污染是潜移默化的?，
如?果?将精力?太多放在?福楼区域的?副本“提示”上，只会更早一步着道。
黄衣师公进入诡福宴层后，停在?诡宴层里大大小小的?神木像油彩点的?“眼珠”，全朝他转了过来。
这些?神木像，有些?是刻的?怒目像，有些?是刻的?细眉细眼，有些?是似睁非睁，若干种种各不相一的?“眼珠”全侧过来，随着“视角”的?移动而移动。
‘来人了……’
‘嘻嘻嘻长生?门的?，同福同福’
细细的?奸笑在?福楼顶层响起，这些?神木像，尊尊雕刻披挂得无比堂皇，但神面不同大小不同形态的?白油黑漆“眼珠”，流露出同样的?奸邪。
天知道这些?神像里头装的?是什么！
直播间被一尊尊奸笑的?神像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黄衣师公却环拜一圈，一瘸一拐，走到屋子中的?一处坐下。他这么一环一拜，让直播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唯恐哪一尊神像发现沾在?师公背后的?“怨恨附纸”。
福楼底层私宴隔间中，卫厄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控制怨恨附纸。
怨恨附纸在?昏暗中彻底没有半点异动。
要是在?诡层里被发现，不可能?有刚刚那么好运。
好在?“怨恨附纸”在?卫厄大量输送了怨憎恨后，越发对诡物?没半点作用——也越发难以被诡物?察觉。就像在?一片黑里，很难找出扔进去的?头发丝。
一尊尊神像在?幽红中晃过，拖黄衣师公环拜行礼的?福，卫厄将诡宴层的?神像看清了个大概——大约有近百来尊。有三丈来高，不得不‘坐’在?靠墙处的?，也有三四十厘米，不到小腿高，遍地摆放。
而在?黄衣师公走进去后，卫厄和直播间也终于看清，
原来，顶层诡宴里的?东主不止一尊尊木头、泥胎神像，
还有其他“人”存在?。
恐怕也是因为有其他“人”存在?，满屋子的?东西，才没有都现出诡身来。
宴席中间，还有两?排位置，上头已经?坐了些?人。有大红血袍的?、有干瘪老道、有靛青蓝布和黑布缝一块的?双身‘人’，还有桃红袄子的?。有些?人的?脸隐在?朦朦胧胧的?黑雾里，难以窥探。
有些?则大大咧咧，暴露在?一根红蜡烛前。
正中，被让在?“贵位”的?，
是个戴高乌纱帽、绛红官袍，白脸的?。在?这位背后，一根根细长细长的?、拿各种金银珠宝，比十八腿蜘蛛还密集的?手?臂向四下张开。
在?它面前，一枚官印，
正正压在?整个福楼官署的?正中间！
直播间瞬间哽噎——他们还在?骂悬河副本的?“巡河总督”贪婪过度，竟然不顾百姓死活和诡道串通。
好啊！人家哪里是和诡串通，分明已经?抛弃人籍，一步成诡了！
卫厄心分二用，一面卡着福楼福规的?线吸收屋子里这堆“福菜”的?诡气，一面观察楼顶的?动静。然而，黄衣师公到诡福楼层后，没有和其他人说话。只有其余座椅上的?“人”，和尊尊神像进行交流。
全是一些?如?何如?何在?某地设置诡计，阻拦正道，
如?何如?何又吃了一个村的?事。
没有直接牵扯到悬河副本的?终局。
直播间难免有些?失望，卫厄却没有太大的?波澜——福楼福规之一，强调了福楼的?楼层可以在?每天晚上十二点交换。说明三门峡诡城里的?“福楼”福宴持续时?间绝对不短，在?这个流速诡谲的?区域内至少有两?次晚上十二点。
否则福规不需要特地强调“每天”这个概念。
控制着“怨恨附纸”监视诡福宴层，中途，卫厄又出去取过两?三次“福菜”。
以“魏乡绅”贪婪无度的?人设，就算连吃带拿拿了一堆福菜进私宴房，“魏乡绅”照旧不会满足。
要扮演好“魏乡绅”这种小人物?的?假面，必须把住他的?贪心，和忍受不了自己抢的?吃的?比别人少——哪怕吃不完，这种人也会不断往自己的?包袱里塞。在?出去抢第三次“福菜”的?时?候，
铛、铛、铛——
福楼里的?十二点，到了。
几乎是在?钟声响起的?一瞬间，福楼里来来往往送“福菜”的?“官仆”们忽然引退消失。
福楼里的?火烛噗呲噗呲，一根根吹灭。
原本被火光照亮的?大厅瞬间变得幽暗，祈福解灾大公宴正中的?金身像还发出金光。只是金身像前诸多福菜大盘中的?“福、禄、寿”红漆字，在?金光中诡异地下陷，黑漆漆的?“阴、囍、棺”浮了出来。
一个个在?福菜盘边拿东西的?“贵客”浑然未觉，完全没看到盛宴的?变化，
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极为期待地看着福楼的?左右入口。
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
一排排低着头，脸比死人还白的?丫鬟无声无息，‘移’了进来。
——看来，这就是福楼设置“私宴”隔间的?意义。
在?卫厄眼里，那些?“丫鬟”个个穿着简朴灰扑扑的?布衣，面容普通手?掌粗糙，明显是陕城里最普通的?百姓！有的?甚至还是五大三粗的?男的?凑数。可是，其余的?福楼层“贵客”眼里，那些?‘丫鬟’仿佛个个美若天仙，勾得他们急不可待。
黑暗中，大公宴福菜盘的?‘阴、囍、棺’漆黑漆黑，
卫厄拿着托盘，快速往后退，
与此同时?，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怨恨附纸”的?视角——诡福宴层的?火烛与底下相反，
福楼底层灯火熄灭的?一刹，诡福宴层顶层的?火烛刺刺燃起！香火骤亮！
也是在?这一刻，一直强烈的?直觉，让原本就已经?退到隔间附近的?卫厄陡然寒意，他毫不犹豫，直接放弃再做观察，抢步进隔间，同时?将隔间门无声带上。
——隔间木门关?合的?一刻，卫厄的?余光里，
福楼底层楼梯口，出现了一双鞋，
一双圆口黑布鞋。，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是在?这双鞋出现的?瞬间，一连串不知为何，在?记忆中被忽视的?细节，陡然浮出——这双圆口黑布鞋，出现了不止一次：河曲六大家、五行六道与玩家、连同诡道人混战，各自逃生?时?，河曲区域暴雨瓢泼，洪水中出现了一双圆口黑布鞋。
保德城尸涡消失时?，白老汉的?院子里，阴晦的?角落，有一双谁都没注意到的?脚。
寒意陡然窜上。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无视了那双一直以直跟到保德城的?黑布土鞋。
区域剧情?【河曲六大家】的?剧情?文本里提到，河曲六大家，在?等一个人，一个神秘的?过河人。当时?假扮徽商大少的?卫厄顶了这个空缺，事后并没有相关?的?剧情?再次出现。他们讨论中，将其当成了剧情?的?变动。
神秘的?“渡河人”。过了河。
不但过了河，还一路跟着他们。
悬河诡渡
他们被人跟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
跟着他们的人怎么做到的？
玩家、五行六道乃至一路上撞见的“供香会”、“香主”、“大真师”等为什么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