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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朝灯很有兴趣地望着远处粉云缭绕的小岛,见他这样,越长歌声音轻缓:“要不要去看看?”

    不出所料,一身红衣的美人立即满口答应。

    漫漫长夜悄然而至,跟随人流踏入凸在水中的树岛,密集建筑搭在巨桃根系上,从远处瞭望时仿若触手可及的桃花近看却高高绽于头顶,岛边层次不齐的各色河灯自黑暗中朦胧出千种光华,桃花洲上有规模正式的酒肆及制衣坊,贩卖河灯的商家随处可见,花街里幽幽的脂粉香融于风中,朝灯正看得兴起,有位年纪轻轻的俊逸修士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一身暗紫,明黄的头带随风飘扬,一耳边缀一木质的小巧耳珠,俊朗的脸上堆满热情又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意,没等朝灯开口,男修先灿笑道:“这位道友,我看你面相奇异,必是命中被仙人多添了桃花债,却拿走了相应之物。你的亲人朋友皆已不在世,无论是爱上你的人还是你爱上的人,皆不会有善果……在下讲得可对?”

    朝灯也冲他笑:“先生真是好生厉害,除了最后一个都准。”他的目光若有若无掠过越长歌:“我没有心悦之人,不知那是否正确。”

    [涨星星了吗。]

    [没有。]

    [遗憾。]

    算命的修士见他有意,循循善诱道:“那道友可愿听在下详细讲讲?”

    “宫主?”

    “你算便是。”

    越长歌嗓音温润,目光对上乌墨似的眸,男修问朝灯要了生辰八字,再看过他的手相,推算了好长时间星盘后,才慢慢道。

    “公子的命数……”他犹豫半晌,瞥过面前之人鬼魅艳丽的容颜:“你为天道厌弃,至死也不得求仙问神。”

    “……”

    朝灯表情微变,突然收紧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情绪,他嗯声示意对方继续。

    “你成不了仙,跨不过命劫,就算堕魔也没法登顶九天,”似乎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命数,那男修说话不觉吞吐:“身边之人同样受你影响,你为天理不容,但凡牵扯到一点关系,天道也不会留情。”

    朝灯见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便安静等待着算命的修士再言,后者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托盘而出。

    “公子你……并非仅这生如此,那命数伴了你的灵魂,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银月河灯交相辉映,空中涌动的料峭春寒尚未褪去,自视野能及的最远端弥散来重重叠叠的桃花树,风吹过时,整个世界只剩下漫天盖地的柔嫩花瓣。

    红衣的美人有一搭没一搭戳着岸边的河灯,长长黑发散在背后,隐约能望见姣白的侧脸,待买河灯的越长歌回来看见的便是这副景象,夜悬的宫主依旧像对待小孩般敲了敲他的发顶,朝灯扭头,闹着去拿对方手里的方形灯。

    “可有难过?”

    朝灯的动作一滞,旋即满不在乎那般笑笑:“江湖骗子你都信哈哈哈哈哈哈你真——”

    感受到脸上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朝灯表情微怔,对面皎皎如月的修士温柔抚过他的眼睑,柔声道:“你的眼睛在说……是谁都好,来和我说话……你可有半分难过?”

    他眸光躲闪地垂下头,神色变幻莫测,过去很长时间,他才发出平静的声音。

    “我习惯了。”

    朝灯看着脚边潺潺而逝的河。

    “一开始觉得没什么,无法成仙,做个坏人也不错……但是像我这么糟糕的家伙,似乎连坏人也没法做,”他又重回漫不经心的样子,看越长歌:“只是没想到永生永世罢了,大美人,你以后成仙了,能不能把我的命数抹掉?”

    “好。”

    [爱意值两星半。]

    “好什么好啦……哪来的自信一定会成?”朝灯像是不习惯那般低嚷,旋即忍不住微笑:“信你一回,别骗我啊。”

    “不骗你。”

    “……嗨嗨嗨,放河灯吧。”

    他的耳朵尖泛起薄红,一把抢过越长歌手里的方形灯,展开后小心翼翼地想放进河里,那人细细白白的手微顿,本来想伸向灯芯的手指慢慢缩了回来,自言自语小声道:“点不燃了……”

    他的火灵根被废,而废他通身修为的正是不嫌麻烦替他买河灯、答应为他扭转命数的男子,越长歌好似也想到了这点,银发的修士低身握住朝灯的手,温暖的灵能自相触皮肤间传递,看见两人重叠指尖那抹小小的火焰,朝灯乌墨似的眸子半眯。

    薄纱覆盖的灯面映出火光,越长歌拖着他的手将其放入河中,无知无觉间他整个人都落在了对方怀里,待那河灯悠悠逝去,越长歌才放开他。

    深夜后,桃花洲的人流不减反增,朝灯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凑,越长歌又是那般清雅的性子,不习惯与人推推攘攘,被人流阻了一会儿道路,再看时,红衣黑发的魔修已不知去向,按理说,他的身量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醒目,四面八方却实实在在没有那人的踪影,越长歌思虑后调动灵能,通过先前附在朝灯身上的一小缕灵识寻觅他的踪迹。

    察觉到灵识已去了十里之外,且还在移动,铅色的眸底浮开凛然,似天悬明月般的修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朝灯没有灵根,根本就无法凭自身在瞬秒间移至如此距离,何况……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会令那人生出逃离的念头。

    “你想做什么?”

    朝灯面朝将他虏至崖边的男修,对方着一身万灵宗的道服,那人拿剑锋直指他的心口,话语间满是癫狂之色。

    “你从这儿跳下去,”他露出似想到什么美好事物的痴态:“我同你一起。”

    “殉情啊?”朝灯应下:“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回答我三个问题。”没等对方开口,朝灯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跟、跟踪,所有人都知道你同夜悬的宫主在一块。”

    “明白~”他顿了顿:“第二个问题,除了你,还有谁在跟着我?”

    “很多……你没了灵根…他们都跟着你…但是我是最强的……你只能同我一起…”

    “最后一个,”朝灯打断他,甜丝丝的嗓音散于风中:“你想怎么死?”

    浩瀚剑气自通身苍色的利刃腾起,意识到什么的男修想一把将他推下树根盘绕而成的悬崖,朝灯急忙抓住手边的桃根,废去灵根后他身体本就比普通人虚弱,那修士也是用了全力,他的指甲因冲力整块硬生生翻了过来,折断的手指死死拉住桃根,下一个瞬间,有什么温暖的力量将他拖起,看着身边温润如玉的男子,朝灯松了口气。

    “再晚一点我就要和他殉情啦,”朝灯举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在他面前晃悠:“痛。”

    温和的水流覆上他的手指,断掉的骨头与指甲逐步愈合,远处面色渐渐染上惧意的男修头顶凝出沉厚白雾,修真界人人都知夜悬的宫主凝脉时有水寒异象,这种自上古记载起就强悍无比的异动向来成就举世天才,那男修被笼在白雾里,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生生被掐灭大半,厚重的白雾浮上血色,越长歌轻轻抬手蒙住他的双眸。

    “不要看。”

    “大美人……你、你杀人了?”

    “你想要他的命,”那阵白雾散去,原先的男修连尸骨都不曾留下,越长歌看着他蹭上灰尘的小脸,忽然浅笑:“我当然会杀人,你把我当什么?”

    “正道领袖……?”

    那人理着他的长发,慢条斯理清掉他脸上的灰和血。

    “我自然是。但这个位置,并不会由最善良的人来坐,”空中的水寒异象缓缓消退,越长歌绪言:“我会杀人,也会算计人,同样,我也有渴望的东西,有想要的人,也会有欲望。”

    等等!歌歌哥哥!您不觉得您这般出尘若仙的人物说这种话……好他妈有感觉啊。

    “我已经很久没现过异象了,”他说着,望进那双乌墨似的眸里:“无事可以影响我的情绪,直到刚才。”

    “你……”

    [爱意值三颗星。]

    ===第32节===

    “你自己似乎没感觉,”越长歌轻言细语:“太美丽就是罪过,总习惯四处留情的话……”他一手顺着朝灯的脸滑下,稍稍凑近对方:“说不定会惹上不该惹的人。”

    朝灯张了张口,娇嫩的唇启启合合,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略略惊慌的样子就像某种可怜兮兮的小动物,见他这样,越长歌叹息般道:“可曾恨我废了你的修为?”

    朝灯不吭声,对面的人停顿片刻:“你可想要回你的修为?”

    “……嗯。”

    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还啊,越宫主。

    若是越长歌肯为他重塑灵根,那时的爱意值便该很高了,而今三星时对方提到了这个问题,如果重塑灵根后再言从头到尾自己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博他喜爱,塑好灵根就跑,再怎么霞姿月韵的人,都会被逼上绝路吧。

    况且大美人是虚伪啊,鬼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子,总之超级棒,这个计划真是完美无缺!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朝灯忽然用小小的声音道:“只是最开始……讨厌过你一下罢了。”

    天肆的水面漂浮着花花绿绿的通贩河灯,偶有花瓣坠入其中,会听见这朵盎然春意燃烧的细小声响,顺着花瓣往上,各种形状的鲜红木牌碰撞时漫出叮叮当当的响动,同越长歌说好再逛逛就返回,走在前面的朝灯很快被木牌木牌上的金字吸引了注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我一月不买新裙,希望师尊可以对我笑一笑。】

    【永生永世,爱你。】

    ……

    ……

    哇,这是个什么高级的游戏。

    到处能看见叮当作响的鲜红木牌,每隔几棵云雾般的花树就有售卖牌子的商贩,一眼望去,各家摊铺都把木牌整整齐齐挂在轩牖上,朝灯继续走向离他最近的一铺,向售卖的女孩询问缘由。

    “公子你是头回来桃花洲吧?”

    见他点头,女孩笑道:“桃花洲平日被看作寄情之地,就是因为常常有道侣将情语写在这云妆上,据说只要抛到桃花洲里,两个人就能长长久久,恩爱不移。”

    “云妆?”

    “就是这些,”女孩伸手拨了拨她面前挂着的木牌:“云妆是水纹陵的招牌,三界只有这里出产,除掉颜色好看如傍晚霞云外,也因传说声名远扬,过去仙人为庇护苍生,将血溶进云妆中,致使妖魔鬼怪不敢接近,人们相信它有辟邪镇灾的作用。”

    “唔,只写给心悦之人吗?”

    听她答是,朝灯笑笑:“拿一块吧。”

    云妆木里有嵌着桃花瓣或松枝的,有纹络显眼奇异的,也有萦绕淡淡暗香的特殊木种,他要了样式最常见的云妆,女孩呈给他一小碟金墨和一支细笔。

    朝灯从她手上接过笔,肌肤相触的短暂瞬间后者动作一滞,因为不熟悉毛笔,朝灯写得很慢,他写字当期又来了两笔生意,女孩也不催促,只偶尔扫他一眼。

    待他落笔,对方探头过来。

    【云过明月结楼观,夜悬前事隔花看。】

    “公子写的……可是夜悬宫?”

    女孩目光犹疑,视线掠过一袭青衣等在旁边的银发修士,她先前一直以为这二人是道侣,这美艳无双的小公子却写出这样的诗来。

    “大美人~”朝灯应声后冲越长歌晃晃云妆:“夸我夸我。”

    越长歌走过来,待看清他写的东西,铅灰眸子掠过丝丝暗芒。

    “怎会写这个?”

    “不是心悦我吗,之前的话我都听懂啦,”朝灯嬉皮笑脸:“给你个机会,来,夸我吧。”

    他唇角弯曲弧度加深,明月映着他流水般的黑发,罂粟红的衣衫更衬得人肤似白雪。

    [爱意值三星半。]

    第27章

    国色天香

    6

    那清雅出尘的男子略略失神,而后即牵出极淡的笑容。

    “对得很工整,措辞也带新意,”他说着,视线移至艳红的云妆上:“第一句我读不懂,第二句……可是指恩怨勾销、你我重新开始之意?若错了,你笑我痴心妄想便是。”

    “对一半,”朝灯将木牌给他,示意越长歌将云妆挂上桃枝:“宫主在我看来是明月,初到夜悬那日,明月桃花同宫主辉映的样子令人记忆犹新。”

    越长歌听罢点头,旁边偷偷聆听他们对话的女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待云妆挂好,回程开始前越长歌轻轻牵上了朝灯的手,面对后者调笑的视线,他的语气仍拖出温温和和的调子:“人多,别再散了。”

    红衣黑发的魔修也任由他牵着,跟随人流走出桃花洲。附近窥视的视线无处不在,连朝灯都能隐隐发现,越长歌不可能毫无察觉,若是有心之人将谣言散播出去,短期内对夜悬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偏偏他跟没事人一样,就这么拉着自己走了一路。

    伏仙大会渐入高境,夜悬的修士在众多比赛中皆拔得头筹,待修炼各类大道的第一混战后,最终胜者即成为这次大会的赢家,同样是紧接五十年内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听云夕他们说你已连胜十次?”朝灯看着对面的人,笑道:“就算从你凝脉那年起便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你也至少五百多岁了啊……我才二十多,你不觉得真在一起是梨花压海棠吗?不担心我不习惯?”

    越长歌替他添了茶,又将面前精致的小碟糕点往他那儿推了推,铅灰的瞳眸清明如潭。

    “虽有五百年,我只心悦过你一人,”见朝灯喝茶的动作顿下,他脸上漾开温柔笑意:“若是不惯,压得你习惯便可。”

    “……”

    不要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说这么下流的话啊,妈的。

    你这样……人家真的好兴奋哦,嘻嘻嘻嘻。

    朝灯白皙的面容染上桃色,他瞪了越长歌一眼不再开口,微微发抖的指尖却不觉间暴露了心思,后者也不逼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他吃东西,视线在他裸露的脖颈、细白的手指与眼皮一点泪痣上徘徊,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最后的决赛发生在夜悬与万灵之间,由两大门派的领袖出面对战,比赛前一晚,云夕他们摸出去押注,越长歌和万灵掌门百比一的赔率,护卫队即使深知没钱可赚也把能押的都押给了自家宫主,一起偷摸出去玩的朝灯听及来这儿的赌客大都兴致盎然提起“寐京”二字,忍不住问了云夕。

    “寐京……就是…咳,花楼,”云夕纠结得不行:“是天肆最有名的花楼。”

    “那为何他们提及寐京时总要带上伏仙大会?”

    云夕看他一脸迷茫,实在不忍伤了他的心,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据寐京的管事亲口说,这届伏仙大会后,楼里会向当届第一送上花魁以表恭祝……灯!冷静!相信宫主!”

    “灯,很冷静,不是很相信宫主。”

    云夕听完他的话,想起最近越长歌对他无微不至、恨不得把人时时刻刻拴在身边的样子,心立即凉了大半截。

    “你放心,寐京有个特别的规矩,花魁是不会在当夜同第一行房的。”

    云夕绞尽脑汁试图补救,朝灯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让他继续。

    “寐谐音同‘媚’,既暗示花楼的姑娘容姿娇艳,又有睡梦之意,每十年出一名花魁时,买下花魁第一夜的修士都会同不着一物的花魁躺在一张床上,花魁在事先服过的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修士不能做越界之事……这种享乐的关键在于守着美人的梦境而备受煎熬,所以寐京的花魁一定得很漂亮,漂亮到让人心里弥漫欲望的同时因无辜的睡颜生出怜惜,进而步入精神极乐。”

    “……”

    哇哦,听起来,超级成人超级时髦啊。

    云夕看他面色飘忽,索性把知道的说了个干净:“这种寻欢法也异常考验修士的意志,花魁都是保有初次的雏,是否被强迫行过鱼水之欢一探便知,楼里会将结果宣告天下,没把持住的自然落人笑柄,所以今年也有人说,寐京一夜是伏仙大会后的另一场试炼。”

    “那么那边在赌的……就是大美人能不能把持住了?”朝灯举一反三,以目示意另一边更为热火朝天的赌局:“你们最开始想来押这个,被我缠上后才押了伏仙大会?”

    “……”

    朝灯艳若桃李的脸上划出一抹隐隐约约的浅笑,云夕一边晕乎一边暗自提防,果然听见那昳丽的魔修道:“你还没押吧?赌金给我,押他把持不住。”

    “……”

    五十年一度的伏仙大会毫无争议在越长歌的一剑下落了帷幕,往日纵横修真界的大能们在他面前宛如初出茅庐的无用小鬼,有人特意统计过,夜悬的宫主在整次伏仙大会上只拔了六次剑,最多一战也不过十招,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可怕的地步无人知晓,见他下来首先便走向那噬魂夺魄的貌美魔修,几大门派的首领相互间交换了眼神。

    “恭喜~”朝灯笑笑:“好厉害啊。”

    越长歌敛去通身的戾气,温吞地拨开几缕遮了他眉目的发,乌墨似的眸眼转了转,那人像是随口般问道:“你是第一,寐京可要去?”

    “你想我去,我便去,你不愿,我自是不会。”

    “当然想啊~”他还是一惯嬉笑的口吻,眸里却泄了几分异色:“我押了钱,还等着宫主替我赚回来。”

    越长歌轻描淡写应了声,拉了他白腻的手就往大会外走,望着两人交握的十指,朝灯漫不经心勾了勾唇。

    朱灯映出花影,粉衣翠罗的姑娘们巧笑嫣然,勾栏酒肆理传出蛊惑人心的浮动暗香,朝灯勉强把自己挂在窗门外,旁边苦口婆心劝告他的云夕被朝灯逗狗一样拍了拍脑袋。

    云夕不理他:“你这又是何必呢,早早不让宫主过来不就行了?非要自个儿扒窗户,一会儿摔下去倒霉的还是我……”

    “从你答应带我来寐京,”朝灯纠正他:“就开始倒霉了。”

    “……”

    这人真是好生不要脸。

    “看不到,”朝灯有些苦恼地盯着自己在纸窗上戳出的小洞:“太暗了,这么早就入寝?”

    就算不讨论把持与否的问题,十年出一个的花魁姐姐也很值得一看哦。

    “灯啊,听话哈,要不我们——”

    “哇擦撤撤撤!”

    朝灯猛拍云夕的头,虽然他那力道对夜悬的护卫长而言几乎没感觉,云夕还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怎么?”

    “好像被——”

    “朝灯。”

    “……”

    嘻嘻嘻嘻晚上好,先生,您的特殊服务到了。

    越长歌看了眼在旁护着他的云夕,后者被那双铅色的眸子看得满身冷汗,灵能将长发如水的美人捞入室内,夜悬的宫主当着云夕的面一言不发关了窗户,徒留外面的护卫长苦苦思索自己该奖还是该罚。

    “大美人,你房间里另一个大美人呢?”

    朝灯环视四周,确定这间没上烛火的房里只有他们二人,似若好奇般随口道来。

    越长歌不答反问:“你为何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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