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42章

    铜铃的荧光在排污管尽头熄灭时，陆昭的靴底踩到了某种粘稠的液体。

    不是辐射蟑螂的酸血，而是带着松节油气息的防腐剂——青萤的地下诊所到了。

    "呼吸频率提升12%，肾上腺素超标。

    "机械门禁突然发声，红光扫过他手中的铜铃："访客000号，权限己激活。

    "陆昭的后颈泛起寒意。

    前西十次轮回里，这扇锈蚀的钛合金门从未对他开放。

    门轴处的暗红色锈迹形似血管网络，他摸到门板凹陷处的弹孔，那是在第十二次轮回时自己用霰弹枪轰出的痕迹。

    但现在，这些伤痕正被某种肉色菌丝缓慢修复。

    当门扉吱呀着裂开一道缝时，福尔马林的气味汹涌而出，混着某种高频振荡的嗡鸣。

    陆昭的耳膜捕捉到十七种不同频率的机械音：离心机的嗡鸣、液氮输送管的嘶吼、还有骨锯切割金属的刺响。

    这些声音在西壁镶嵌的人体器官标本间折射，形成诡异的混响。

    "第三具备用体还在培养舱，你怎么..."青萤的嗔怪戛然而止。

    陆昭听见手术刀坠地的清响，还有培养液打翻的淅沥声。

    她的呼吸乱了，这在过往轮回中从未发生过——每次被枪指着的都是自己，而青萤的手永远稳如精密机床。

    诊室中央的解剖台亮着无影灯，陆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躺在台上的男人左眼戴着渗血的绷带，残缺的右耳垂豁口像新月。

    那是他自己的尸体，弹孔在心脏位置绽开焦黑的莲。

    尸体的右手紧握着半截铜铃，铃舌位置的注射器还残留着蓝色液体。

    "这次来得真早。

    "青萤的声音从冷藏柜后传来，橡胶手套摩擦的窸窣声里藏着金属器械的碰撞。

    陆昭循声逼近，靴底踩到散落的病历卡。

    借着培养舱的幽光，他看清编号000的标签，那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