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时漾勉强勾了勾唇：“好的，谢谢医生。”“不客气。”
医生应着，给她开好了单，又叮嘱了些有的没的，这才离去。
时漾坐在床上，想着医生刚才的话，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不用问医生，她也能感觉得出来，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问医生不过是想寻求一个否认的答案而已。
尽管之前傅景川已经和她说过，以前的他们过得并不幸福，她也认可了这种不幸福，但听人讲起和梦境里那种真实看着、听着和感受着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导致她刚睁眼看到傅景川的那一瞬，有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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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楼下
傅景川把手中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他看着静躺在垃圾桶里的外卖盒，站在原地迟迟没动。
其实并不需要他特地下楼扔这一趟垃圾。
他只是……
第884章
884
傅景川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他期盼着时漾能早日恢复记忆，希望她能记起她和他的一切。
可是她真的表现出一点恢复记忆的征兆时，他竟又害怕了起来，害怕面对她恢复记忆后的冷淡和坚决。
他没忘记失忆前的时漾离开的决心有多大。
哪怕最后在她决定和好的那封信里，留下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发现抗争无效后的妥协而已。
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奈的妥协，而不是真心想要留下。
但傅景川不知道，鬼门关走过一遭后的时漾会不会还会选择这样的妥协。
外面的天空很蓝，太阳很大，阳光懒洋洋地撒落在身上，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但想着时漾刚才醒来时看他的眼神，傅景川却只觉得心底冰凉冰凉的。
想回去，又怕回去。
傅景川也不知在太阳底下站了多久，直到一声熟悉的“傅总”从身后响起。
傅景川循声回头，看到拎着礼品盒站在身后的柯辰，神色淡敛了起来。
“你怎么过来了？”他淡声问，也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我听说时小姐昏倒了，过来看看。”柯辰说，“时小姐还好吧？”
“她没事。”傅景川说，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的。”
“高姐说的。”
柯辰没有隐瞒，“我交代了高姐，有林珊珊消息的话电话通知我，看她这两天一直没信息，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询问，她也就和我提了时小姐晕倒的事。”
高姐和他说了时漾晕倒的整个过程，他听说时漾是看到瞳瞳说知道林珊珊在哪儿并给时漾看了地图时漾才晕倒的。
柯辰直觉是时漾想起了什么，所以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你是过来找她打听林珊珊消息的吧？”
傅景川直接拆穿了他。
柯辰轻轻点头，没有否认：“只有她知道林珊珊在哪儿。”
说着他又看向傅景川：“她醒了吗？”
傅景川：“醒了。”
“那她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柯辰声音不由急切了起来。
傅景川看了眼他眼中的急切，并不想提这个问题。
他把手伸向了柯辰：“东西给我。”
柯辰不明所以地把手中拎着的礼品递给了傅景川。
“东西我帮你拿上去，你不用上去了。”傅景川说。
柯辰：“……”
反应过来的他赶紧上前：“我想上去和时小姐聊一下。”
“她刚醒，不适合聊这些。”傅景川说，“医生建议先静养，避免刺激，你别去刺激她。她比谁都着急林珊珊的事，真记起来了她自然会找你。”
“可是……”
柯辰还是想上去，这些天到处没林珊珊的消息，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好不容易时漾这边有了恢复的迹象，他还是想和时漾当面聊聊。
但傅景川很坚决地伸臂挡住了他：“你不能去打扰她，也别电话和微信打扰。她现在不适合去想这些。”
他俊脸上的严肃和冷淡让柯辰脚步一下就停了下来。
他最终选择了妥协：“帮我和她问好。”
“嗯。”
傅景川轻点了个头，长吐了口气，拎着柯辰拿过来的礼品上了楼。
时漾正在帮瞳瞳盖被子。
小丫头扛不住午睡的困意，在病床上趴着趴着就睡了过去。
高姐在阳台洗手池洗洗涮涮。
听到开门声，时漾下意识扭头朝门口看了眼，看到推门而进的傅景川，她原本略显随意的坐姿一下坐正了些。
傅景川像是没看到，朝熟睡的瞳瞳看了眼，走向她：“瞳瞳睡着了？”
时漾点点头：“嗯，刚睡下。”
眼角余光瞥见他手里拎着的礼品，又忍不住纳闷朝门口看了眼，还没开口，傅景川已经淡声解释道：“在楼下遇到了柯辰，他给你带过来的。”
“哦，他不上来坐会儿吗？”时漾问。
“他还有事。”傅景川说，把礼品在桌上放下，朝她看了眼，并没见她提及林珊珊。
第885章
出院
时漾“哦”了声便没了声音。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人还没完全从梦里冷淡的他中缓过神来，只能低垂着头，有些多此一举地继续给瞳瞳掖被子。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问道：“刚才医生来过了吗？”
“嗯，刚才来过了。”
时漾说，“医生检查说没什么问题了，下午就可以出院。”
傅景川看向她：“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时漾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傅景川点点头：“那我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时漾也点头：“嗯，好。”
从阳台进来的高姐纳闷看了两人一眼，总觉得两人有点不一样，莫名奇妙又变得客气疏离起来了。
但她没敢当着傅景川的面问，只是微笑和傅景川打了声招呼，而后也有点没事找事地上前替瞳瞳抻平身下的床单。
房间里的微妙气氛让她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能活跃气氛的瞳瞳又已经睡下，她实在找不到别的事来回避这种尴尬感。
好在傅景川并没多停留，看了她一眼后，便推开病房门出去了。
一直到病房门关上，高姐才抬头看向时漾问道：“你和傅先生又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客气起来了？”
时漾只是勉强牵唇笑笑，没有搭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因为梦中那段，面对看着同样冷静的傅景川，她就不自觉拘谨了起来。
“以前你和傅先生就是这样的。”高姐忍不住唠叨道，“那时就老觉得你们走不长远。你出事回来后和傅先生才好了起来，这才没多久，怎么又变回去了？”
时漾迟疑看了她一眼，想起刚跟傅景川回家的时候，她无意识打开保险柜后下意识和傅景川道歉的画面，那时她就知道，她和傅景川之间很客气，没想到现在又……
“不过傅先生看着也有些奇怪。”高姐没留意到时漾的神色，依然继续絮叨着道，“感觉他怎么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也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时漾不由看了她一眼，轻声问她道：“以前什么样的？”
“就看着很有威严，不太敢随便和他说话。”高姐也形容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看着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不敢随便靠近和打扰他，不像最近这样有人味、平易近人。”
说完又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怕傅景川知道，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时漾，找补道：“我没什么文化，不会形容，就胡说八道，你别……”
“放心吧，我不会和傅景川说的。”时漾说，“而且哪怕他真知道，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倒是实话。
傅景川看着虽不大容易亲近，但人不是小气计较的人。
高姐心里放了心，嘀咕道：“背后说人总是不大好的。”
门在这时被推了开来。
傅景川已经拿着出院结算单和取好的药走了进来。
高姐当下闭了嘴，略微心虚地转身继续给瞳瞳盖被子。
傅景川看了她一眼。
时漾也有种背后说人的尴尬，看向傅景川道：“出院手续办好了？”
“嗯。”傅景川轻点头，“你先休息会儿，等瞳瞳醒了再回去吧。”
原本还熟睡中的瞳瞳突然睁开了眼：“我睡醒了。”
时漾和傅景川同时看向她。
小丫头已经坐了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问道：“爸爸，我们要去哪儿玩啊？”
“我们先回家。”傅景川说，过去娴熟地替她把睡乱的头发扎起，边征询她的意见，“好吗？”
瞳瞳乖巧地点头：“好。”
“真乖。”傅景川说，有条不紊地替她扎辫子。
时漾不由看向他。
他低敛着眉眼，神色专注，比刚才看着柔和了些许，手上的动作也是极其熟练的。
时漾看得不由有些出神，连傅景川扎好了辫子也没回过神来。
傅景川刚收回视线便看到了她盯着他出神的样子，视线不由看向她眼中，与她眼中视线相撞。
时漾尴尬冲他笑笑，拉过瞳瞳，低头替她整理衣服，借此掩饰被抓包的不自在。
傅景川也没说话，转身去收拾东西。
因为是急诊进来的，也没什么东西，很快就收拾好。
“先回去吧。”傅景川说。
时漾轻轻点头。
第886章
来访
回去路上傅景川开的车。
时漾抱着瞳瞳坐在车后座，高姐也坐一旁。
一路上除了瞳瞳挑起话题，时漾和傅景川才跟着她的话题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不太说话的。
彼此之间的那种客气疏离让年纪尚幼的瞳瞳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纳闷地冲时漾瞧瞧，又冲傅景川瞧瞧，但也没问出心里的困惑。
回到家后时漾就先去了洗手间洗漱。
刚住过院，她不习惯这一身的消毒水味。
傅景川则是把东西都安顿好，又带同样在医院病床睡过的瞳瞳去洗漱，高姐则是负责买菜做饭。
一切有条不紊。
“爸爸，你和妈妈怎么了？”
洗澡的时候，瞳瞳还是忍不住纳闷问出了口。
傅景川给她擦洗头发的动作一顿，而后看向她：“爸爸妈妈没事。”
“爸爸骗人。”瞳瞳明显不信，“你说爸爸妈妈没事的时候都不笑了。”
傅景川只能摸摸她的头，温柔对她说：“爸爸和妈妈真的没事，瞳瞳别担心。”
许是因为他嗓音温柔了下来，瞳瞳脸上的担忧终于褪去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忐忑追问了他一句：“真的吗？”
“当然真的。”傅景川软声应，笑摸了摸她的头。
小丫头脸上的担忧终于彻底褪了开去，小手撩着水花，说道：“我就想要爸爸和妈妈好好的，像以前一样。”
傅景川笑笑，没有说话，但眼睑已经慢慢敛了下来。
时漾洗漱完时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看傅景川还在带着瞳瞳洗澡，想过去，又有些迟疑。
门外在这时响起了门铃声。
时漾纳闷过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的是被看护推着的沈林海和黄榕贞。
时漾嘴角的神色一下有些僵，让他们进来也不是，不让进来也不是。
黄榕贞看到她很是惊喜：“小妤儿。”
时漾冲她露出了个微笑：“奶奶。”
沈林海坐在轮椅上，抱歉地对时漾道：“你奶奶今天一直吵着要来看你，拦也拦不住，不让她过来就闹，偷偷跑出来，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带她过来看看你。”
时漾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傅景川是有听到门铃声的，也知道时漾过去开门了，看她一直没回来，不由拧了拧眉，侧身朝门口方向看了眼，但房间的布局挡住了他的视线。
瞳瞳也担心皱起了眉：“爸爸，是谁啊？妈妈怎么没回来？”
傅景川安抚摸了摸她的头，以着最快的速度给她擦干身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他看到时漾手抓着门把站在门口没动，纤细的背影看着有些迟疑，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攥了起来。
“怎么了？”
傅景川问，走了上前，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沈林海和黄榕贞。
沈林海也看到了傅景川，不太好意思地冲他笑笑：“小妤儿奶奶吵着要来看小妤儿。刚好家里别人也送了些名贵补品，我想着小妤儿身体不好，顺便给她送一些过来。”
说完话，他回头朝拎着补品的刘叔使了个眼色。
刘叔赶紧把东西递了上来。
第887章
转身就要走，手腕突然被傅景川手掌拉住
时漾面色迟疑地看了眼刘叔手里的礼品，并没有说话。
傅景川是知道她做不出狠心把两位老人赶走的事的，尤其她心里感念于奶奶对她的好，更是不可能会让她回去，沈林海是深知这一点并利用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