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柯辰笑着道，把车门合上，“那我就不送你们上去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电话联系我”几个字在抬头看到楼道里走出来的林珊珊时顿住。
时漾也察觉到他的反常，下意识循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到了拎着垃圾下楼的林珊珊。
第751章
推门的动作也跟着焦灼急促起来
林珊珊也是刚好抬头，看到了站在车前的柯辰和她，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像是没看到柯辰般，把目光转向时漾，笑问她道：“还以为你们在家呢，按了半天门铃没见有人开门。”
“刚去了趟公司。”
时漾说，“不是说回去补觉吗？怎么这么快起来了。”
林珊珊轻咳了声：“这不得起来吃饭吗？”
一双眼睛也目不斜视地看着时漾和瞳瞳，没有往柯辰那边偏移半分。
时漾不由朝柯辰看了眼。
柯辰也像没事人一样在打量小区里的园林景观，看时漾看过来，他才平静对时漾道：“时小姐，那我就先送你们到这了，我先回公司了。”
“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时漾邀请道。
“不用了，上班时间不能旷工。”
柯辰说，伸出手和瞳瞳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就往驾驶座方向走，看着要离开。
时漾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有矛盾还是因为自己在现场不自在，留下一句“好的，麻烦柯副总了”后便识趣地抱着瞳瞳先走了。
经过林珊珊身边时时漾手肘不动声色地轻撞了她一下，提醒她和柯辰谈谈。
林珊珊却像无所觉般。
“我先去扔垃圾了。”
说完她便朝垃圾桶方向而去。
柯辰则拉开车门上车。
垃圾桶方向和车子方向是反方向。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打过半声招呼，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林珊珊垃圾扔进垃圾桶的那一瞬，柯辰的车也跟着疾驰而去。
时漾不由朝林珊珊背影看了眼。
林珊珊站在原地没动，背脊挺得笔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漾有些担心问她：“没事吧？”
林珊珊回头，冲时漾露出一个笑：“我能有什么事。”
又问她：“出去吃饭，去吗？”
时漾估摸着傅景川也快到家了，摇摇头：“我还有点事，现在陪不了你呢。”
“没事。”林珊珊笑笑，爽利冲她摆摆手，“那我先出去吃饭了，回见。”
人已朝着柯辰离开的反方向走了。
时漾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两个都是撬不开嘴的，也问不出什么，终是只能凝着满腹心事上楼。
高姐也刚好买菜回来，看到时漾和瞳瞳回来一愣：“漾漾，这么快回来了？”
时漾点点头，看了眼她手里拎着的食材，对她说：“高姐，你先带瞳瞳出去玩一会儿吧。饭不用做先。”
高姐点点头：“好的。”
打开门把食材放进厨房。
时漾转向瞳瞳，轻声对她说：“瞳瞳先和姨姨去外面玩一会儿好不好？妈妈和爸爸有点事要谈。”
瞳瞳乖巧地点点头：“好啊。”
时漾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又亲了她一下，这才把瞳瞳交给高姐。
高姐带着瞳瞳一离开，偌大的房间便一下空了下来。
时漾打量了一眼这个对她来说已经熟悉的房子，视线才缓缓落在傅景川的书房上。
书房门关着。
没有傅景川的允许，高姐一般不会进去。
瞳瞳也不会进。
时漾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
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走进这个书房。
房间和昨晚一样，静谧低调，透着股墨香味。
时漾任由视线从房间里休憩的沙发床移向整齐的书架，再慢慢移向窗前的办公桌。
桌上同样被收拾得整齐且纤尘不染。
时漾视线在办公桌上停了停，而后朝办公桌走了过去，人在桌前站定，指腹轻抚着干净整洁的桌面，而后看向那个昨晚她无意中拿到手机的抽屉。
时漾抿了抿唇，人盯着那个抽屉，并没有过去打开。
门外传来开门声，伴着促急的脚步声。
傅景川面色焦急而紧绷，门一推开便大跨步走了进来，黑眸也跟着迅速在屋里扫了眼，但并没有看到时漾，也没有看到瞳瞳。
“时漾。”
他急声叫了她一声，门用力合上，人便大跨步往主卧方向走去，一边推开门一边叫时漾的名字，并没有留意到开着门的书房。
但主卧是空的。
客卧也是空的。
“时漾！”
傅景川嗓音不自觉微微拉高和绷紧，推门的动作也跟着焦灼急促起来。
第752章
时漾主动抱傅景川
时漾看到了傅景川慌乱寻她的背影。
被大力推开的房门和一声比一声促急的叫她名字的声音，她即便没能看清他俊脸上的神色，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着急慌乱。
她走到了书房门口。
但不认为她会进他书房的傅景川疾步从她面前走过时都没发现她。
他甚至连厕所门都用力推开找了两次，但就是没发现站在身后门口的她。
大概因为她以前从不会不打招呼就进他书房，所以哪怕他找遍了全屋，也不会认为她会在他书房等他。
“傅景川。”
看着用力合上洗手间门转身就要往阳台去找她的仓促背影，时漾轻声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傅景川关门的动作狠狠一顿，倏然回头。
俊脸上的慌乱在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悉数退了下去。
时漾看到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俊脸重新恢复冷静。
他朝她身后书房看了眼，这才看向他：“怎么一个人在家？瞳瞳和高姐呢？”
“她们出去了。”时漾轻声说，看向他，“你今天去哪儿了啊？”
“有个合作。”傅景川说，又问她，声音轻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时漾摇摇头：“也没什么事。”
又问他：“是很重要的合作吗？刚刚瞳瞳还在问，为什么爸爸不带我们一起了。”
傅景川点点头：“嗯，很重要的合作。”
又解释道：“谈判过程可能会比较花时间，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解决的事。把你和瞳瞳带上的话，怕你们在外面会等得无聊，不如先在家休息。”
时漾理解地点点头：“嗯。”
“那你不过去的话，会影响到你和公司吗？”时漾问。
“没事。”傅景川说，黑眸已担心在她脸上逡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时漾微微抿唇，她没有说话，只是迟疑看了他一眼，而后像是下定很大决心般，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傅景川的身体明显一僵。
这还是两人离婚这么多年以来，甚至是两人结婚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以前婚内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她面前大概也是看着冷淡疏离不易亲近，她喜欢他，小心翼翼维系这段婚姻，在他面前难免拘谨，她没有敢主动抱过他。
后来离婚，她坚决不再要他，自然也不会再主动抱他。
傅景川抬起手臂，长指在距离她肩膀半寸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相较于她的主动抱他，他更担心她反常的原因。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嗓音轻软了下来，轻声重复。
时漾把他抱紧了些，整个脸埋在他的胸膛前，闷哑的声音从他胸膛传来：“真的没事，我就是想……见你。”
傅景川心脏因为这句“想见你”再次漏跳了一拍，但又生生控制住了情感，对她反常的担忧占据了上风，大脑已经快速运转起来，搜寻她可能反常的原因。
“你今天去哪儿了？”
他轻声问。
接到她电话往回赶的时候他有查过门口的监控，他知道她和瞳瞳有短暂出过门。
“就带瞳瞳在附近散了个步。”时漾说。
“真的？”
傅景川垂眸看向她，“只是散个步吗？”
他的黑眸幽静而深邃，像是能看透人般。
他这样一看下来，时漾就不太能招架得住。
“我……”想说“是”的话也被卡在了嘴边。
“你不想说的话我去问瞳瞳。”傅景川说，“瞳瞳还不会撒谎。”
时漾不得不抬头看向他：“我和瞳瞳去公司找你了，但你不在。”
傅景川眉心拧了拧。
以时漾的性子不至于看不到他就突然想见他，并催他回家。
“是不是柯辰和你说了什么？”
傅景川很快抓住了问题症结，这是唯一能解释她反常的原因。
时漾微微抿唇，而后轻轻点头。
“我在公司没看到你，误会了你。柯副总担心我对你因此有芥蒂，和我说了一些旧事。”时漾说着人已抬头看向他，眼眶有些湿。
“傅景川，这几个月很煎熬吧？”她轻声问。
傅景川微怔，看向她泛红的眼眶。
“时漾，你回来了是吗？”他问，嗓音很哑。
想起过去了，是吗？
第753章
“傅景川，你能重新追求一下我吗？”
傅景川小心翼翼期待的眼神让时漾有些难过和心疼。
她微微摇头，神色遗憾而抱歉。
“你……很介意吗？”她轻声问。
傅景川摇头：“没有。”
“我只是以为……”以为她想起了所有，也原谅了他所有。
他笑笑摇头，没再说下去，只是抬起手在她头上轻揉了揉。
“没事就好。”他笑说。
他身高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这样伸手揉她头的动作手臂刚好可以平举，很温柔宠溺的一个动作。
从她被他带回家，他就似乎很喜欢这样揉她头。
“你以前也经常这样揉我头发吗？”她轻问。
傅景川摇摇头：“没有。”
这也是他的遗憾。
时漾笑笑。
“傅景川。”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其实离婚以前，你并不爱我，至少没那么爱，对吗？”
傅景川摸不准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办法去反驳你这个问题。”他也轻声开口，“被爱与不被爱，当事人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你感受不到，说明问题在我。”
“你后悔离婚吗？”时漾问。
傅景川点头：“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你呢？”他问她。
“我觉得……我应该不后悔。”时漾微微抿着唇，仰头看着他，明显看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傅景川的黑眸浮起些许了然的自嘲。
时漾忍不住轻握了握他的手。
“我还没说完。”她说，“昨晚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难过，原来那就是我过去的人生，我过去的婚姻。如果没有离婚这个转折，我相信我们未来几十年大概都会和那两年一样，相敬如宾地走完，我会一辈子都活在对爱情求而不得的遗憾里，人生苦闷而无趣，没有一点点幸福可言。但幸好，我当时选择了离婚。”
时漾说着看向他：“当时我一定很爱你吧？”
傅景川微微抿唇，点点头：“嗯。”
“那我决定离婚的时候……应该蛮痛苦的吧。”
时漾说到这个时，喉头还是不自觉哽了一下，大概是人虽失去了记忆，但那份痛苦还是刻在骨血里的。
傅景川沉默了会儿，轻轻点头：“嗯。”
“你是在我离婚后才发现非我不可的吧？”
时漾继续问，声音很轻。
从那封信和傅景川话里拼凑的过去看，她相信是她的离婚离开才刺激了他的反思。
他对她的所有爱应该是从她离婚离开以后开始明确的。
傅景川点点头：“嗯。离婚前也没有觉得谁离了谁活不了，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和我都是骨子里比较传统的人，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从决定结婚的那一刻，我从没想过离婚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尤其在我自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在你提离婚之前，我们从没有红过脸，吵过架，甚至连冷战都没有过，所以当时我完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离婚，甚至是盛怒的，觉得你把婚姻太当儿戏。”
“离婚对你来说是解脱，你可以自由地回到你婚前的生活里。对我来说却不行。”傅景川说，“一直到你真正离开以后，我才发现，我根本习惯不了没有你的生活，我用尽办法想让你回来，但都没能如愿。你离开的决心太大，不管我怎么努力，软的硬的，你统统不吃。那时我萌生过放你离开的念头，但一想到未来某一天，你会陪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我们会相遇，也可能一辈子不见，我又忍不了。一直到你出事，我才发现，和不能陪在你身边相比，这个世界再没有了时漾这个人是多么令人绝望且痛苦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