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傅景川不由再次朝他看了眼，但面上还是淡淡的客气：“恭喜。”“吃饭就免了。”
傅景川说完就要走，没想着严曜直接伸手拉住了他，另一只手已经拨通了他父亲严董的视频电话。
严董几乎是秒接的电话。
“什么事啊？”电话那头的严董声音听着有些虚弱。
“我今天散步遇到了傅总，想顺道请傅总吃个饭赔礼道歉……”
严曜话没说完，严董便兴奋插话道：“好事啊。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上次的事是你不对，要好好请傅总吃个饭好好道个歉，结果你……”
严董唠叨的话没说完，便看到严曜转向傅景川的手机屏幕，他先是一愣，而后便笑着打招呼道：“傅总，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便唠叨着让傅景川一定要赏这个脸，让严曜好好和他道个歉。
“下次吧。”对于合作多年的严董，傅景川还是给了几分薄面的，“我今天还有事。”
“好的好的，那就等傅总有空先。”严董笑着回道，又转而叮嘱严曜要好好招待好好道歉之类。
严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点头。
傅景川客气和严董道了声别，人已往外走。
严曜这次没再阻拦。
张校长等人都跟了上来，坚持要送傅景川到校门口。
严曜已和严董道了别挂了电话，但人没再跟上去。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傅景川，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了起来，人有意无意地朝时漾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已经看不到时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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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一直到上了车耳边才算是彻底清静了下来。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启动车子引擎，一边忍不住抬眸往校园方向再看了眼。
严曜执意拦他吃饭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他的眉头也随着回忆越皱越深。
严曜已经慢悠悠地从校园里走了出来，依然是一个人，神色和以往并无不同。
傅景川眉心微微拢起，黑眸四下扫了眼后，慢慢将车子驶了出去。
路上，严曜突然出现屡次拦他的样子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傅景川眸中的困惑渐深时，借着等红灯的机会，傅景川给柯辰打了个电话：“你查一下严曜最近的行踪。”
第614章
靠着车窗闭目休息的纤弱侧影落入眼中，傅景川踩在刹车上
“啊？怎么突然要查起他来了？”柯辰不解。
自上次傅景川怀疑严曜藏匿时漾后，哪怕他亲自上门去找确定没人后，他也还是让人查了严曜一阵，确定他确实没有偷偷藏匿时漾才放弃的。
柯辰不明白傅景川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又要查严曜。
“你查就是。”傅景川说，“明天给我结果。”
说完，傅景川便挂了电话。
前方的车流还没有动。
现在还处在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流涌动，直行的车道被堵得几乎水泄不通。
傅景川的车子就停在斑马线上。
他看了眼前方准备转绿的红绿灯，把手机收起，驻车档跟着往前一推，脚下压着的刹车也跟着缓缓松开，车子就要跟着前方的车子往前直行时，左车道的白色车子已经越过他，朝左边车道转弯而去。
车子越过他时的阴影稍稍压下，傅景川本能偏头朝车子看了眼。
贴靠着车窗闭目休息的纤弱侧影落入眼中时，傅景川踩在刹车上的脚倏地一顿，下意识就要转方向盘跟上去。
但左车道紧跟上来的车辆和前方交警焦急的吹哨声阻止了他自杀般的行径。
急欲跟上的车生生停下。
后方催促的喇叭声着急传来。
前方正指挥交通的交警用力吹着哨子，挥舞着手臂让车子快速通行。
左边车道的车子一辆跟着一辆左转而去。
傅景川不得不在催促中将车子驶向前方车道，边开车边忍不住扭头朝左转车道看去。
那辆白色轿车早已远去。
傅景川心头剧跳，错身而过的瞬间他看得并不真切，那个侧影……
傅景川压在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发颤，黑色的玻璃和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看得并不清楚。
但傅景川不想错过任何可能性，几乎在下一个路口就毫不犹豫地调转了车头，把车子驶入刚才白色车子驶入的车道。
但下班高峰期的马路车多人多，马路又堵，那辆白色轿车早已没了踪影。
傅景川像无头苍蝇般开着车在拥堵的马路上搜寻，但什么也没找到。
那辆车子早已没有了踪影，连车牌号也没看清。
在车上渐渐稀少的车流里，傅景川最终不得不放弃搜寻，开车回了家。
瞳瞳早已等候他多时，一看到他进来马上朝他走了过来。
“爸爸。”一声“爸爸”叫得忐忑又不安。
“怎么了？”傅景川俯身抱住她，这才看清客厅里还有警察。
他心里“咯噔”了下。
林珊珊也在，看到他进来，上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警方在西城海域打捞到一具高度腐烂的年轻女尸，目前还不确定女尸身份，考虑到海水的流向是从霖城方向飘过来的，不排除是……”
林珊珊哽咽了下，说不出“不排除是时漾的可能”这样的话，哽着嗓子道：“需要直系家属DNA进行比对。”
傅景川面色倏然惨白。
警察已经上前，向傅景川出示了证件：“傅先生您好。”
而后把来意和傅景川大致说了下。
因为不排除女尸是时漾的可能性，需要采集瞳瞳的DNA进行比对。
傅景川看着警察的嘴一张一合，迟迟没有反应。
瞳瞳不太听得懂，忐忑地抓着傅景川胳膊。
第615章
调查结果
但傅景川似是毫无所觉，只是苍白着脸，神色动也不动。
“傅先生？”
警察不放心地叫了他一声。
林珊珊也不由担心叫了他一声：“傅景川？”
傅景川嘴唇勉强动了下，轻点了个头，转个身紧紧抱住了瞳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肩。
瞳瞳茫然地任由傅景川抱紧，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景川也没和她解释什么，甚至是很平静地开口说了一句：“走吧。”
说完，抱着瞳瞳转身就要走，但高大的身躯却是突然重重趔趄了一下，惊得一旁的警察和林珊珊同时扶住了他。
“没事吧？”
警察担心问道。
傅景川摆手制止住了他。
“没事。”低沉的嗓音已然沙哑。
林珊珊不由担心看向傅景川。
她是见过傅景川因时漾崩溃的样子的，这样的傅景川冷静得根本不正常。
“要不我让柯辰过来吧。”
林珊珊忍不住低声道，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傅景川抬手制止了她：“不用叫她。”
说完他定了定神，已经抱着瞳瞳走了出去。
高大的身子脚步明显有些不稳，每一步都像花了极大的力气踩实了下去。
林珊珊不由和高姐担心互看了眼，最终只能担心跟了上去。
傅景川带瞳瞳随警方去医院提取了DNA样本。
“我能……去……看看……她吗？”
从医院出来，傅景川沙哑问道，每一个字像从肺腔里挤出来般，压得整个肺腔都疼得厉害。
陪同的警察担心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点头。
傅景川转而看向抱着的瞳瞳，哑声诱哄着问她：“瞳瞳先睡觉好不好？”
瞳瞳迟疑摇了摇头，人明明已经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但似是也察觉到了傅景川的不对劲，倔强地不太敢睡。
傅景川将她抱趴在肩膀，脸颊轻贴着她的脸颊，哑声在她耳边安抚道：“爸爸没事，只是天已经很晚了，瞳瞳该睡觉了，我们睡醒了再玩好不好？”
瞳瞳迟疑而忐忑地看了眼不熟的警察叔叔，又看了看林珊珊和高姐，勉强点了个头：“好。”
“瞳瞳真乖。”
傅景川哑声夸道，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哄了会儿，瞳瞳很快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傅景川小心把她交给高姐，让她先带瞳瞳回车里，便跟着警察走了。
“我也去。”林珊珊也赶紧跟了上去。
被发现的女尸还停放在停尸房里。
长时间的海水浸泡，尸体已经变成了巨人观，体型和外貌已不可辨。
林珊珊只看了一眼便控制不住地转过了身，恶心感泛起，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傅景川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女尸，高大的身体重重晃了晃，手颤抖着朝尸体伸了出去。
“傅先生。”陪同的警察赶紧拦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傅景川没有挣扎，只是失神看着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眼眶发红，嘴唇一直在轻颤。
被林珊珊暗地里通知了的柯辰匆匆赶来。
“傅总。”
他上前扶住了傅景川。
傅景川没有应声，人甚至是麻木的。
警方看他状态不对，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些关于时漾的特征后，便赶紧让几人先离开了解剖室。
柯辰开车送傅景川和林珊珊高姐瞳瞳回去。
人一回到家里，傅景川便把自己关进了隔壁时漾的工作室，任凭柯辰怎么敲门都不开。
傅景川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不吃不喝，不声不响，也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敲门也不应。
柯辰从没见过这样的傅景川，被急得不行，也生怕他出事，到最后的时候，他不得不找来了开锁大师，打算直接开锁强闯进去。
好在就在开锁大师强制开锁时，门被从里打了开来。
“傅总。”柯辰不由看向傅景川。
不过是一夜不见，傅景川便仿似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生机般，人憔悴了不说，眼神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如果说之前时漾的失踪还能让他心存一丝希望，那么这具高度疑似时漾的尸体便是彻底抹杀了他所有的希望。
“严曜那边调查结果怎么样？”
傅景川终于开口，久未进食的嗓子粗哑得像砂石砾碾过。
“他……”
看着这样的傅景川，柯辰根本说不出口。
“说。”傅景川哑声发了话。
“他一直是一个人。”柯辰说，“自从辉辰少宇建筑事务所辞职后，他在霖城待了一段时间，到处寻找时漾，一直找不到人之后，就一个人去了苏黎世，在那边待了一阵，最近因为严董身体山河日下，家里公司也风雨飘摇，才在严董的极力要求下回了西城，前天刚回来，在西城附中附近租了套房子暂住，据说是因为距离公司近。他的行踪记录里没有任何和……”
柯辰声音顿了下，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任何和时小姐有关的东西。一直是一个人。”
第616章
万念俱灰
柯辰声音顿了下，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任何和时小姐有关的东西。一直是一个人。”
说完，柯辰忍不住担心朝傅景川看了眼。
傅景川没什么生气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波动。
“傅总？”他不由又担心叫了他一声。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傅景川终于开口。
“那明天西城附中的校庆……”柯辰迟疑了下，“要不要和张校长那边说一声，您身体不适，先不过去了？”
“不用了。”傅景川微微侧过身，视线已穿过客厅，看向客厅办公桌上的时漾照片，“我会准时过去。”
“好的。”柯辰轻声应，“高姐已经给您准备了些餐点，您要不先吃点……”
“我没胃口。”傅景川打断了他，“你先回去吧。”
“可是。”傅景川打断了他，“你先回去吧。”
“可是……”柯辰不放心地朝他明显憔悴了的俊脸看了眼，“您的身体……”
“你先回去吧。”
说完，傅景川已经关上了房门。
他举步走向桌上的时漾照片。
指尖轻抚着她安静温柔的眉眼，想起停尸房里那具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胸口破开的大洞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在疯狂撕扯搅弄，绞得他每一个呼吸都痛彻心扉。
“时漾。”
他看着她，哑声叫了她一声。
但这一声却像将所有伤痛狠狠撕开了个血淋淋的大口，痛得他一下弯了身。
桌上东西被无意识扫落，“哐啷”落地的巨响惊动了门外正准备离去的柯辰。
他惊得回来想敲门，但高高举起的手又慢慢垂下。
“傅总，我就在外面，您有事叫我。”最终，他只能隔着门板对傅景川说道。
“嗯。”
沙哑的回应从屋里传来，柯辰心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