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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我以前也不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一切的因果。

    安澜走到医院门口,早已经停在那里的轿车恰到好处的在她面前停下。

    她上车时,乔将护照递给她。

    汽车绝尘而去。

    机场过完安检时,安澜收到一通陌生来电。

    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她脚步僵在原地。

    “安澜,你答应过我,会让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你。”

    他说:“你不守诚信。”

    安澜拿着机票,闭了闭眼睛:“程峰,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程峰手撑在眼睛上,遮盖住猩红的眼睛,他哑声问她:“为什么?”

    他说:“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我也是真的想弥补你,为什么?你他妈究竟是为什么啊?!你爱我一下会死吗?”

    他厉声质问她:“你爱我,爱、我、一、下,会死吗?安澜!”

    安澜走入登机口,“会。”

    她说:“爱你就是背叛曾经受尽苦楚的自己,我做不到。”

    如果二十九岁的安澜都不心疼二十五六岁的安澜,还能指望谁记得她身上发生的所有痛苦。

    程峰笑了,又哭又笑,像是个疯子。

    “你够狠。”

    “你够狠……”

    飞机要起飞了,程峰有本事再拦截一次飞机,除非他要将程氏的商业拱手让给程继寒。

    这场程家窝里斗的大戏,最终还是成全了安澜的逃离。

    “程峰,我还是恨你的,所以……程少,我们别再见了。”

    我从来不认同你妻子的身份。

    只想跟你再不相干。

    飞机滑行起飞,安澜挂断通话,掰断了手机卡。

    三天后,中环程氏总部总裁办公室内,程继径直推门而入,看着依旧戴着助力机器,站在落地窗前的程峰。

    程继寒阴恻恻的笑出声:“你果然没有手术,小峰儿是我高看了你的感情,为了能赢我,连自己的老婆都能送出去。”

    “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对安澜的在乎,都只是做戏给我看?”

    戴着面具演了四十多年,这一刻,功败垂成的程继寒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眼前的青年。

    “真不愧是我选中的继承人。”

    程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神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任何一个疑问都没有向程继寒解答,他要让程继寒想到死,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带下去。”

    程峰抬手,门口随时等候拿人的警员便上前按住程继寒,给他戴上镣铐。

    程继寒没得到答案,不肯走。

    程峰随手拿起电棍,抵在他腰间,“你不配知道。”

    程继寒笑了,大笑出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除掉我跟万松鹤埋下的暗线,你再有本事也做不到……那位乔先生,你在海外最大的供货商,你果真是送出了小安澜做……”

    程峰电棒狠狠按下去,电流一瞬间就让程继寒失去了揣测的能力。

    “这次我要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困死牢狱。”

    至于万家。

    以后,港市不会有万家了。

    处理内斗,攘除虎视眈眈的万家,程峰仅用了四个月。

    他大战告捷,港市联合日报,将他盛赞上了天。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预见,来日,他程峰定会成为这座繁华城的商业风向标,无冕之王。

    新年的热闹氛围还没有散尽,他又扫清了前路,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

    有人说,是因为程家这场暗潮汹涌的内斗,使得程家元气大伤。

    也有人说,是这位程家二少去掉了身上唯我独尊的张扬,跟他哥的沉稳看齐了。

    却无一人再提及,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

    一个本就不被程家接受的人。

    一个他想要用婚姻锁住,纠缠几年,却最终被至亲之人摆了一道,不存在法律婚姻关系的女人。

    程松提着酒,来到傍山别墅,敲开书房的门,见到了还在处理工作的程峰。

    “万家倒了,港市日后只有三大家,等你的港口落成,你少年时的抱负便实现了,哥敬你一杯。”

    年少时的程峰便是肆意而张狂。

    他说要让程家成为第一家族,无可争议的第一,而不是所谓的四大家族并列。

    那时,程父朗笑,称赞他有志气,但谁都没真的将他年少轻狂的话语放在心中。

    只有程松记得。

    程峰的才能无论是从政还是从商,都不会逊色任何人,只是他出生晚,家里偌大的商业又需要人打理,他便只能从商。

    程峰接过程松递过来的酒杯,“这还是哥你第一次这样夸我。”

    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程松看着他眼下的青痕许久,按住他倒酒的动作,“你该好好休息了,小峰。”

    而不是在这里酗酒。

    程峰眼眸低垂,压下一切情绪,“哥,说好给我庆祝,喝你两口酒都舍不得啊?”

    程松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小时候每次程峰失意落寞时一样,“小峰,你真的长大了。”

    第392章

    抢婚这种混账事

    程峰笑着,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哥,我的婚姻关系,是你解除的吗?”

    兄弟二人无声对视许久。

    这傍山别墅真静啊,这年后的夜色又太冷了。

    程松:“小峰,你享受了程家的荣光、财富、地位,总要牺牲点什么。”

    做人做事,哪能万般如愿。

    “你这次做的很好。”

    没有为了一场本就不该存在的感情,抛家舍业。

    程峰只是笑着,拿起程松带来的酒。

    伏特加凛冽划破喉咙的时候,程峰想起了四方城冬夜里的冷风和那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高浓度酒精入喉,只喝到一半,胃部剧烈痉挛连带着连日来的食不安寝夜不能寐的疲惫一同如洪水般涌来。

    程峰痛苦的瘫坐在椅子上,酒瓶从手中滑落,碎裂。

    余下的酒水连带着酒瓶碎片在黑色大理石做成的瓷砖上飞溅,一同碎裂的还有程峰所有的骄傲和张狂。

    他眉眼低垂,手在不停颤抖,当程峰将手按在他肩上时,程峰用手盖在眼睛上,他说:“哥,我是真的……爱她。”

    他说:“我爱她……爱的要疯了。”

    “可她……还是恨我。”

    “哥,她恨我。”

    “安澜她说……她永远恨我……”

    程松告诉他:“都会过去。”

    时间会抹平一切,所有痛苦和折磨,还有……爱意。

    程峰从小都鲜少怀疑程松口中话语的真实,可这一切,他知道,他大哥说错了。

    有些事情,再也不会过去了。

    程峰大醉了一场,三日后,他正式接受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他依旧没能站起来。

    等身体恢复一段时间,需要进行第二次手术。

    他像是恢复了成为植物人之前的状态,酒醒后,再没有提及过安澜这个名字。

    工作依旧占据了他生命中的大半。

    转眼春天就来了。

    海外传来一个消息,立夏那天安澜要跟乔会在古堡举办婚礼。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峰坐在轮椅上正在会议室开会。

    他走神很久。

    回神后什么都没说,继续方才的会议。

    他像是真的放下了。

    只是午夜梦回,术后伤口又疼又痒时,他总会下意识的朝床的另一侧伸出手,想要抓住抱住什么,但最终怀中留下的只有一团空气。

    梦中他偶尔喃喃,会含糊不清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说:“安澜,给我倒杯水吧……好吗?”

    没有人回应他。

    海外。

    在一片春色里踏入清晨校园的安澜,感受着扑面的阳光和温暖,发髻轻挽,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东方面孔遍布世界,美人不在少数,但气质是一种感觉,一个背影,一个简单的举手投足都是韵味的彰显。

    二十九岁的安澜,不用再等三十岁,她上大学了。

    没用哪个男人的人脉,她是自己考上的。

    曾经迫于生计主动脱下去的衣服,她还是自己穿上了。

    前两天,她答应了乔的求婚。

    即使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爱,但也不存在任何皮肉交易。

    这一切的起因,源于新加坡私家侦探拍下的那张安澜和乔的合影。

    乔有个纠缠很多年的爱人,是位男士。

    年轻时,总以为自己能对抗世界,对抗家族几代人的累积,到头来才会发现行为的可笑。

    乔为了爱人跟家里闹了太多年,若是随随便便领个女人回去,仅仅是因为一张照片,没人会信。

    但这个女人若是他自己费尽心机争来的,可信度便截然不同。

    这是乔的想法。

    但安澜觉得,她觉得乔的家人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罢了。

    既然乔妥协了,愿意娶一个女人在明面上摆着,他们也没必要再强行逼迫,物极必反。

    一切的阴差阳错,到头来都成了命运的有始有终。

    沈南意知道她再次要办婚礼的消息,沉默好久,“……也好,一段互不干扰的婚姻,换来程峰对你的放手,这样也好。”

    “只是……万一程峰知道了这件事情……”

    安澜告诉她:“知道了,他会放弃跟乔做生意吗?”

    这是他海外最大的供货商。

    就算程峰肯,程家、程松也不会允许他这样肆意妄为。

    人活一世,总有些割舍不掉的东西,比如羁绊、比如亲情、还有无尽的利益。

    沈南意认真的想了想,点头:“你是对的。”

    安澜要上课了,没跟她多聊,“如果有时间,可以提前婚礼几天过来,我们到处逛逛。”

    沈南意笑:“好。”

    教授进来了。

    二十九岁的安澜在教室内,年龄并不大,她还看到了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上课。

    她学习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全英文的教学方式,语言是很大的障碍。

    她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在恶补英语。

    好在她不是白白被乔拿来做挡箭牌,她这半个演员的职业,有丰厚的工资拿。

    乔出手很大方。

    只一点不好,在乔去找爱人深入交流时,她这个未婚妻少不了要被叫去打掩护。

    安澜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多少有些尴尬。

    沈南意坐飞机来找她,听说这件事情后,蹙眉:“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就是……需要有人旁观那种才觉得刺激?”

    安澜轻咳一声:“倒是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偶尔需要在附近。”

    沈南意漂亮的眼眸挑起,“哦……那还行,所以他应该也不会阻止你找男人吧?”

    安澜虽然暂时没这个想法,但——

    “只要不闹到明面上,他不会管。”

    本就是虚假的婚姻关系,各玩各的,是不用摆在明面上的默契。

    沈南意觉得这种开放式的婚姻关系对于安澜来说,或许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那个程峰,没再找你?”

    安澜摇头。

    自从她出国,她跟程峰之间就彻底断了联系。

    安澜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交集,直到她婚礼这天。

    近四个月的再见,他还穿着当初结婚时的那套西装。

    婚礼现场知晓程峰跟安澜过往的宾客,包括安澜和乔在内,都对于他的到来满是忖度。

    沈南意轻扯谢霄北的袖子:“他干不出抢婚这种混帐事吧?”

    第393章

    自你之后,无人与我共齐名

    谢霄北:“他做事情向来不按常理。”

    若是能被轻易揣度出动机,他便不是程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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