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是翻面,这边轻吻、轻咬厮缠,另一边也不忘记雨露均沾。在他呼吸乱起来,重起来时,沈南意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衬衫探进去,灵巧穿梭,揉捏。
直到他闷吭出声。
性感的低沉的嗓音,是夜色最美妙到无可复加的音符。
“高兴了吗?”沈南意唇瓣压在他耳边,湿热呼吸钻入他的耳蜗。
谢霄北眼底带笑,大掌按在她的后颈,想要将她漂亮的脸蛋往自己腿上压,沈南意手指在他腰上用力一拧,“下车了。”
他想什么呢。
谢霄北衣衫稍显凌乱,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笑出声。
沈南意没再理他,径直下车,去找两个孩子。
晚八点。
一家四口在餐桌上用晚餐。
小倾城现在除了喝奶,已经开始适量的增加辅食,佣人耐心的拿着小勺子喂他吃。
小谢依探头看着弟弟吃东西,问沈南意:“弟弟每天吃一样的东西,会不会吃腻?”
沈南意觉得应该会吧,但是孩子太小,能吃的东西有限,“……等弟弟再大一点,就可以跟依依一样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家里两个孩子,无论是小谢依还是小倾城都更黏沈南意一些。
餐后的亲子时间,小倾城在柔软的毯子上进行爬行锻炼,小谢依围在沈南意身边拿着他喜欢的东西在旁边引导,谢霄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点像是光杆司令。
热闹都是沈南意的。
沈南意掀起眼眸看了一眼旁边八风不动坐着跟开会似的男人一样,拿起一个毛绒绒的玩具丢到他身上,嗔道:“北爷,这两个是你的孩子,不是要听你指令的员工,过来啊。”
他坐着跟个大爷似的。
谢霄北顺手接住她丢过来的玩具,轻轻“嗯”了声,提了提西装裤,缓步走到她面前,屈膝半蹲。
沈南意把手里小倾城喜欢的玩具递给他:“拿着这个,北爷。”
别人叫“北爷”是敬畏,是表示尊敬,唯独从她嘴里吐出来,只有打趣和调笑。
四方城漆黑的夜幕下,别墅内灯光温暖明亮,一派温情脉脉。
谢霄北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电话来的人是更不合时宜的——程峰。
沈南意:“这混蛋打来电话就没好事。”
谢霄北看着她毫不遮掩的厌烦,捏了捏她的小脸,轻笑:“做生意最忌讳的是喜形于色。”
沈南意觉得对于程峰这种人,她就算是装都很难装出两分好脸色。
在她的不满里,谢霄北无奈的笑笑,拿着手机到窗边接听。
程峰来电自是质问,相较于程松走的权衡之术,程峰没任何遮掩,开口便是阴阳怪气:“北爷当真好本事。”
谢霄北淡声,“谢某以为,程大公子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若他还有质问,谢霄北多半是要重新致电程松。
谢霄北言语之间无声的威胁,轻易就激怒了程峰,他在家中大发雷霆,打砸声不绝于耳。
谢霄北没什么兴致听他发狂,无声的结束通话。
而这一轻描淡写的举动,更是直接让程峰的怒火值升到最高。
安澜坐在一旁看书,看了一眼被程峰一瞬间砸的粉身碎骨的古董花瓶,面无表情的继续温书。
第309章
爬过来
没有能顺利的大学毕业,一直都是安澜的遗憾,现在她还是想要进入大学。
人无论多大年岁,总会困在曾经的遗憾里。
安澜觉得发疯的程峰打扰了她学习,便拿着书本准备离开书房。
本就火大的程峰看到她的举动,一个杯子就摔在她脚边,水晶杯碎裂成无数瓣,一碎片飞溅到安澜腿上,在她白皙的小腿上滑出一道血痕。
安澜垂眸看着自己腿上的血痕,判断伤的应该不深,便径直继续朝前走。
身后传来程峰的怒斥:“滚回来!”
安澜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声色淡然:“程少,我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结束。”
他无论是发疯还是发疯,安澜都没有兴趣留下围观。
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程峰的所有怒火都像是发泄在棉花上,被轻飘飘的弹回来,没有产生任何的损伤。
程峰厉声:“滚回来。”
他现在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若不然,安澜猜想他此刻更想掐住她的脖子威胁。
这不就是程少最喜欢的表达方式?
安澜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平静无波的看着不远处怒色满脸的男人:“程少还有什么吩咐?”
四目相对,程峰单只下眼睑抽搐,死死盯看着她:“爬过来。”
安澜没有被激怒,也没有以往那种被践踏的羞耻感,她只是平静的看着程峰的方向,“我不会那样做。”
她连拒绝,都没有给他任何情绪。
他的任何言行,都在她这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涛。
程峰眼眸危险的眯起,“要我找人帮你?”
他在威胁,是在他一个人面前做狗,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丧失全部尊严。
安澜静静的跟他对视两秒,然后缓缓弯下腰,却不是下跪,而是——
拿起了地上的玻璃片,她没有任何情绪的抬手就在自己胳膊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轻描淡写的好像那被割破的不是她的血肉。
程峰按在轮椅上的手陡然攥紧。
血水顺着安澜的手背滴落在地上,“我也可以划开自己的喉咙。”
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比谁更能豁的出去,比谁的底线能一再被降低。
谁先动了心,有了不舍,谁就是对弈里的失败者。
安澜不想死,却不怕死,而程峰……不想让她死。
所以,安澜丢下玻璃片离开时,他没有再阻止。
失控、妥协、退让、毫无底线,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
在程玲到案发地四方城警局投案自首的那天,沈南意作为受害者,接到电话到警、局配合接受询问。
再次看到程玲,她身上已经全无第一次见面时的盛气凌人,虽然还在努力维持着自己名媛的颜面,可神情中却是再昂贵的粉底都遮盖不住的憔悴和灰败之气。
显然,被家族踢出来当息事宁人的弃子,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不是一般大。
程玲怨毒的望了沈南意一眼,只一眼就在身后律师的提醒下,将眼眸垂下来,似乎是真的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沈南意只觉得可笑,程玲把一切的怨恨都倾注在她身上,怎么不算是一种柿子专挑软的捏呢?
负责这起案子的女警拿着方才给程玲做的笔录,先给沈南意简单梳理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据程姓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去年六月份她因为嫉妒,伙同一名李姓嫌疑人将你诱骗至医院强行进行剖腹产……”
沈南意淡声打断女警的话,补充:“她是伙同李雅若,也就是笔录中的李姓嫌疑人,先给我丈夫下药试图刺激我流产,而后指使人冒充工作人员把我迷晕送到医院,强行为我引产不成,这才给我剖腹产。”
女警点头,将笔录进行补充。
而后程玲所有试图避重就轻的笔录,沈南意都一一进行了补充。
最后,沈南意提出自己的诉求,“我希望……从重处理。”
所谓赔偿和道歉,沈南意一概不接受。
她更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
程玲听着沈南意的话,无声的攥紧了手掌,清楚知道自己不会从沈南意这里得到任何减轻刑罚的机会,她再不遮掩自己的恨意和怒火,恶狠狠的盯看着沈南意,像是要用眼神剜掉沈南意身上一块又一块的皮肉。
这样狠毒的目光,沈南意想要忽略都不行。
沈南意索性转过头,同程玲四目相对,冷笑一声,不带任何真善美的问程玲:“丧家之犬的感觉如何?”
“听说在程家决定放弃你,弃居保帅的那一天,你的婚姻也结束了。”
程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眸赤红的想要扑上来撕咬沈南意,沈南意眼神嘲弄的后退一步,看着程玲同时被警员和她自己带来的律师按住。
“沈南意,我不会放过你!”
“我绝不放过你!”
按住程玲的律师连声提醒,试图稳定住程玲的情绪,即使收效甚微。
彼时沈南意才察觉,程玲所带来的律师与其说是为她辩护,不如说是为了监控她的言行。
在重大利益面前,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两个哥哥疼爱的小公主,到头来也万万没有一个已经瘫痪的二儿子重要。
相较于牢狱之灾,被家人抛弃,这才是足够毁灭程玲的痛苦。
可她不敢怨恨程家,不敢怨恨自己的亲人,她宁愿蒙蔽自己的双眼,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沈南意害得,也要自我蒙骗。
让一个人承认,自己不被至亲所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沈南意看着发狂的程玲,大仇得报的畅快和讥讽慢慢的都淡了。
她没有那么高兴了。
沈南意恨程玲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罪无可恕,但同处于随时可以被家人舍弃的女性而言,沈南意又觉得程玲可悲。
肆意践踏他人性命的人,也终是品尝到了被践踏毁灭的滋味。
沈南意垂着眼眸缓步走出警局,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路,直到撞到谢霄北的怀里。
男人手指在她发顶轻点,“不开心?”
沈南意缓缓抬起头,“程玲的价值不及程峰所以她被程家抛弃,哥哥,你的心里,我的价值排序,在第几位呢?”
第310章
让她,念念不忘
谢霄北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想排第几位?”
沈南意仰头对上他深邃似海的眸子:“第一。”
谢霄北笑了。
春四月,四方城道路两旁的高大树木抽芽生长,已经可以看到嫩绿的芽儿,微风也逐渐有了阳光的味道。
“好。”
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就那么轻轻的应了。
没有迟疑。
沈南意被他拉着朝前走,她下意识以为是去车的方向,就什么都没问的跟着他走了,走了一会儿才发现——
“我们去哪儿?”
见她走了半天才懵懵的问自己去向,谢霄北不禁觉得哪天把她卖了,她怕是都要在对方跟他交钱的时候才能稍稍反应过来。
“……前面小公园的迎春花开的好看,带你去看看。”
沈南意:“哦。”
谢霄北摘了朵开的最漂亮的黄色小花儿,原本想给她插在头发上,但今天沈南意头发随意散着,他无处下手,就别在了她的耳朵上。
沈南意:“……”
她四处张望,见没人看到,这才没觉得太丢脸。
谢霄北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喜欢?”
沈南意用葱白手指捂住耳朵上的鲜花,“有些艳俗了,哥哥。”
没有哪个二十多岁,不走复古风的年轻姑娘,会在头上别朵花的。
“不艳俗。”谢霄北只觉得她戴花好看。
沈南意透过他黑色瞳孔看到里面的自己,慢慢把手放下来:“好吧。”
对于直男审美,也不能抱有太多希望。
沈南意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脑袋靠在谢霄北肩上,眼眸微微闭起,感受着午后阳光的惬意,“我们重逢以后,就一直没有这样待在一起过。”
春色烂漫里,谢霄北告诉她:“不再问问我,当年为什么离开?”
沈南意绞尽脑汁想要从他口中探知的答案,就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午后,被选择开诚布公。
“……我前段时间已经知道,你每年,每个四季,都在我身边。”
谢霄北轻笑:“是。”
他总是怕错过她每一阶段的变化。
靠在他肩上的沈南意重新选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是很想深究以前的事情了。
人在过的幸福开心的现阶段,总会放下前面的种种难过。
“你现在想说的话,我就听一听。”晒着太阳的沈南意,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像是一晒太阳就犯困的小猫儿。
谢霄北把玩着她的长发,“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如果非要说,也只有多重因素叠加后的原因,比如……”
沈南意语调慵懒的唱:“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
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
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谢霄北喉结上下几番滚动,深邃眼眸垂下,然后所有未出口的解释都化作一声轻笑:“……怎么不唱唱沈小姐花心的问题?”
是了。
那年最根本的原因,是谢霄北没自信也没能力能一直留住她。
年轻美貌、家世好的娇小姐,一时兴起玩弄了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他比谁都清楚,沈南意没有把他真的放在心上。
她刚成年,就像刚刚放飞空中的鸟儿,图他带来的新鲜、刺激。
他就像是一盘她没吃过的菜,哪天吃够了,就不会再碰了。
那年,沈南意身边有周政南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还有她花点钱勾勾手指就能任她玩弄身体的男模、男公关。
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太轻而易举了。
轻而易举到,每次谢霄北稍有不顺着她意的时候,她粉艳艳的唇瓣一撅,转身就走人,说的话也气人:“就你这样的,我随便都能找一沓。”
“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了?”
那年,沈南意想睡他的时候,就娇声娇气的哄着他,叫他“哥哥”,不想睡的时候,他连人都见不到。
最终的最终,谢霄北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他孤注一掷的进行了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