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这一个跟牢房一样的空间内,十几平米关押着二十来个,明显来自不同国度的人。面对她接连的提问,最初没有人回答,而后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操着一口并不太流畅的英文告诉她:“我们都是以各种渠道被拐送这里来的人体器官库。”
沈南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震惊的指了指自己:“人体器官库?”
人体器官库顾名思义,那就是活的器官移植体,只要有人需要,给得起钱,就会从他们这些人的身体里取出相应的器官给买家移植。
在沈南意血液凝固的惊惧里,她敏锐的发现角落里靠墙瘫坐着几个人,身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
有的身上纱布还渗着血水。
这应该就是刚被强行移植过器官。
沈南意想到那血腥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里人眼神都是麻木而绝望,仿佛都已经接受了自己接下来必死的命运。
沈南意还不想死,她试图煽动大家一起想办法从这里面逃离,他们毕竟有二十来个人,奋力一搏总好过坐着等死啊。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古往今来,有压迫的地方就有人奋起反抗,改朝换代都有可能,更何况只是反抗一群涉黑团伙?”
她还引经据典的讲述了几个起义成功的案例,讲述的激情澎湃。
可无论她怎么费尽唇舌都无人理她。
沈南意舔舐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要继续慷慨激昂时,牢门被打开,顿时二十几号人像是惊恐的小鸡崽子一般,全部瑟缩在墙角,不停的颤抖。
在一群荷枪实弹的匪徒护卫下,为首的人像是打量货架上的商品一般挑选自己今天需要的器官。
沈南意看着那一柄柄漆黑的枪口,忽然明白了这群人心如死灰的原因。
这里是国外,枪支不受管制,身手再好,也打不过枪子儿。
为首的男人随手指向了沈南意。
沈南意的心脏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接着两个持枪的匪徒便大步朝着沈南意过来。
沈南意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心跳和呼吸都在同一时刻停止。
她再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些死去的人?
她的孩子,安澜,还有安澜的孩子,还有……
她的大脑中还没有展现出完整的名单,就被猛然推倒。
接着,她身后传来一阵惊恐的惨叫,被抓走的是她身后的中年妇女。
那个在沈南意睁开眼睛后,第一个对她施以善意的中年妇女。
“主啊,饶过我吧……”
“求求你们,饶过我吧……”
沈南意看着她被像是牲畜一样的拖走,哭喊和求饶都在一针剂下去消失,可她闭上眼睛时那份绝望,却深深刻印在沈南意眼底。
地上的沈南意眼神僵硬的朝着周围无动于衷,毫无生机的众人看去。
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像是任人宰杀的牛羊。
沈南意无望的垂下眼眸之时,她对上一双充满玩味的如同猎豹一样的眸光。
第202章
怀上了?
那种野兽的、血腥的、驰骋非洲草原、随时能将猎物撕咬粉碎的侵略性满满的异曈。
此刻正像是看戏台上小丑蹦跳一样的望着她。
沈南意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充满原始的野性,他仿佛是天生的部落统帅,生来就要用累累白骨建造自己的王座。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阶下囚,被关在这里做人体器官库?
沈南意仿佛看到了生机,她主动朝男人走过去,试图跟他交流。
可男人显然不屑于理会她,甚至是觉得她方才的行为愚蠢到极点,闭上眼睛养神。
他的处之泰然,像是毫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如果不是他不畏惧死亡便是清楚自己不会死。
沈南意大胆的打量着他,看到他敞开的衬衫下在胸口缠着一圈纱布。
那是心口,如果他不是被挖了心还能活的怪物,便是受伤才被抓来。
求生的本能让沈南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许是她目光太过炽热,打扰到了男人休息,男人冷冷的睁开眼睛,恶劣的开口:“想挨、操?”
沈南意没生气,跟他对视。
异曈在西方被称作恶魔之眼。
维德一把按住她的后颈,把人按到自己跟前,像是野兽在忖度要从哪里撕咬下她的皮肉比较美味。
沈南意:“你有办法离开这里。”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笃定。
维德眯起眸子,舌尖在紧闭的唇瓣内划过锋利的牙尖,“可惜,你死的太快。”
等不到他的人来。
沈南意身体一僵:“你什么意思?”
维德松开她,靠坐在两面墙体形成的三角空间内,一条长腿放平,一条长腿曲起,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猜。”
不是能猜么。
沈南意咬牙,在这死寂的空间内,空气里都是让人窒息的味道。
这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一直亮着灯。
定时有人投放食物,保证这里的人不被饿死。
沈南意不知道究竟挨了多久,被带走的妇女一直没有回来。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猜测她是被买家选中了心脏。
不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被送回来了。
他们谈论这件事情时,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沈南意因为维德的一句话,毛骨悚然。
沈南意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能如何自救,她觉得维德不简单,可对方显然不理会她的死活。
他不是良善之辈,就算沈南意想要与虎谋皮,对方却不正眼瞧她。
人在高压之下,身体会频频出现呕吐的情绪。
在沈南意一个劲儿干呕时,维德不知道是被她发出的动静感到厌烦还是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维德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跟她说了第四句话:“怀上了?”
沈南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问,但他这种凶悍的如同野兽一般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件事情,沈南意心下一横,决定搏一搏……
“嗯。”
沈南意回答后,敛声屏气的望着他。
维德却面无表情的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南意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等到让人无望时,牢房内,开始渐渐有了鼾声。
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可这声音依旧让沈南意心乱如麻。
她试图拍门跟外面的荷枪实弹的匪徒花钱买命,试图跟他们谈条件保命,可无论她做什么外面都无动于衷。
等沈南意喊累了,自己就瘫坐在地上。
被她吵醒的人,也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是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重复这段时间等死的生活。
沈南意只待了一天,就要发疯。
当牢门再次被打开,举着枪的匪徒再次来挑选合适的器官。
这次手指准确无误的指向了沈南意。
沈南意猛然回头看向维德,他就坐在那里,像是运筹帷幄的王。
沈南意抬手制止了想要拖她出去的匪徒,缓缓站起身问向为首的那人:“你们想要我的什么器官?”
对方说她很幸运,只要她漂亮的眼睛。
沈南意点了点头,将自己漂亮的指甲按在眼球上,跟他们谈条件:“我要见你们老板,你们可以开枪,但我一定会在死之前挖掉自己的眼睛。”
她的举动没有任何威慑力,只不过是孤注一掷谋一条生路。
角落里靠坐着的维德看着她自不量力的举动,双色瞳陷入某种久远的记忆。
年少时的维德也曾被关在一个与这里类似却更为庞大的监牢里。
在那里只有讨好监狱老大才能得到温饱,年少的维德主动示好,像是老大忠诚的鹰犬,却在老大疏忽防备时用叉子插入他的喉咙,成为了新老大。
当守卫再来抓人换器官时,浑身是血的维德站出来,强硬告诉他们:“现在我是监狱老大,想要带走我的人,必须拿足够的食物来换。否则不要说是人,你们连一根头发丝都无法从这里带走。”
守卫不信,觉得维德是疯了,准备武力镇压。
维德居高临下的打了一个响指,接着他身后的小弟就站了出来。
守卫当即开枪威慑。
维德笑了:“亲爱的,别那么紧张,我们不会跟你们发生战斗,这太愚蠢。”
他有更直接的解决方式。
守卫不知道他是要搞什么鬼时,维德的小弟走向了要被带走的人。
他们一阵凶狠的拳打脚踢,竟然把那人活活打死。
人死了,器官也就不能用了。
维德在用这种方式,换取谈判的条件。
守卫震惊不已。
维德微笑道:“请让我跟你们的老板谈判。”
守卫看着惨死的那具人体器官,权衡之下只能同意。
维德被带过去的一路上看到了各个房间里被摘掉器官后残缺不全的人。
他被要求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见到了幕后老板。
那是维德才知道,他们这些人被抓过来关着的人,是为了替换上层人士身上因为疾病而坏掉的器官。
老板优雅的喝着下午茶,表示:“你的眼球已经被人预定。”
话落,根本不给维德反应的机会,维德便被人围起来。
维德看着自己四面楚歌的处境,亲手用咖啡杯前的勺子当着老板的面挖掉了自己的一颗眼球,然后狰狞的笑着踩碎。
老板看着他的举动,在手下要开枪射杀维德时,抬手制止,他很欣赏维德的狠辣,没要维德的眼睛,反而给他移植了一颗眼球。
那天起,维德便是异曈。
如今竟然是有人重走了他的老路,还是个漂亮的东方女人。
第203章
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
但沈南意没维德当年的好运气,她被绑匪射出的一根针剂打中,那是足够能对付一成年男性的药量。
顷刻之间就让沈南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浑身的力气就被卸去,沈南意却还有意识。
有意识却只能任由自己无力的倒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像是牲畜一样的被拖出去。
就在沈南意成了那待宰的羔羊,只能束手待毙时,维德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理了理袖口,他手指放入口中,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
下一瞬,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这看似逃无可逃的牢笼便被轰出一个洞。
接着,枪声带着血腥伴随着野兽抢食般的暴力,冲进来的一群魁梧野蛮人与匪徒展开了激烈搏杀。
沈南意听到自己四周不断响起的枪声,还有一颗子弹就打入她身旁的地面,她却因为药效一动不能动。
死亡一次一次的跟她擦肩而过。
沈南意甚至觉得,阎王拿着那本生死簿,已经在她的名字上几次要落笔又抬起,落笔又抬起。
迈步走来的维德在随时都会被乱枪打死的沈南意面前停下,傲然睥睨的扫了她一眼,似乎是嫌她碍事,把脚抬起来。
沈南意在他抬脚的那一刻,清楚看到他似乎是想要随脚把自己踢开的,是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才只是用脚背将碍事的自己推开。
她被维德推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角落。
牢内被关押的已经没有了求生欲望的受害者们,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观念,也奋起反抗。
不断有人倒下,沈南意身边此刻就躺着一个已经死亡口中还不断流着鲜血的人。
沈南意跟死者面对面,吓得死死闭上眼睛,却没办法发出尖叫。
绑匪并不是冲进来的这群野蛮人的对手,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屠杀殆尽。
接着,被困在这里的受害者们一哄而散,纷纷逃离。
“砰砰砰砰。”
率先跑出去的人,直接被乱枪打死。
是前来驰援的其他绑匪。
沈南意能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听动静是直接把他们围起来了。
因为同伴死亡而退回来的受害者们一个个宛如惊弓之鸟,方才的热血散尽,一个个瑟缩的抱着头贴在角落里,浑身颤抖。
十几个野蛮人护在维德周围,“boss,背后是查利要害你。”
维德裹了裹后槽牙,接过机关枪凌厉的组装,“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被提问的野蛮人看了看手表:“十分钟。”
维德那双异曈邪气四溢,“给我宰了他们。”
得罪他的人,不留活口。
沈南意看到,方才还打算采用拖延战术等待直升机的野蛮人,在听到维德的话后宛如是古代兵士面对君王承诺的封狼居胥的诱惑般,甘愿豁出命为他战死。
枪林弹雨里,维德如同出笼的猛兽,粗壮强壮的肌肉偾张如同蓄满力量的野豹。
当直升机在上空响起。
听到方才维德和手下对话的沈南意知道,这是自己仅存的机会。
她被注射了身体僵硬的麻药,如果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她拼命的想要发出声音,可她费尽力气也只能发出孱弱小猫儿般的呻吟,她不知道维德的名字,就学那群野蛮人对他的称呼,只重复喊着:“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