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手机接听,听到谢霄北喝醉的沈南意顿了顿:“他不是有胃病吗?你们怎么还让他喝酒。”杨秘书尴尬:“这……北方谈生意,酒水很难避免……今天谢总临时在会上离开,总要在酒桌上表示一二。”
能白手起家的,就算有贵人扶持,该受的罪也逃不掉。
沈南意来到酒店时,包厢内只剩下谢霄北一个人。
这该是五年后再见,他最萎靡的一次。
西装革履、满身酒气,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支抽了一半的香烟。
沈南意走到他面前时,他深邃眼眸微微掀起,透过烟雾缭绕看了她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视线却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沈南意以为他是累了,伸手去扶他:“回家吧。”
谢霄北削薄唇角勾了勾,没动。
他毫不配合的状态,让沈南意皱眉,她一个人可拽不动他,“你扶着我自己起来。”
他依旧没起身,夹着香烟的大掌却轻轻落在她的侧脸。
烟蒂和指腹一同触碰她面颊上的皮肤,沈南意有些怕他手里的烟烫到自己,下意识将脸往旁边侧了侧。
“这次……像真的。”
他声音微不可闻,沈南意只看到他唇瓣在动,“什么?”
她呼吸间的热气扑在他手背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
本就幽深的眼眸更深了两分,像是漆黑暗河中心出现的席卷一切的暗涡。
他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在穿过她回忆什么过往中的缱绻。
下一瞬,大掌便陡然按住她的后颈,高大身躯似平地忽起的巍峨高山,带着浓重的压迫,将她困在胸膛和酒桌之间。
带着酒气的薄唇压下,粗鲁掠夺她的呼吸。
沈南意唇瓣被他咬破,红肿、刺疼,手撑在他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却只是蚍蜉撼树般徒劳无功。
她疼到皱眉,发狠的咬回去。
刺疼非但没能唤回男人的神志,还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劣根性。
修长手指推着她腿上的裙子向上。
沈南意低呼一声,“你禽兽么。”
他手现在多脏啊。
跟人谈生意、应酬、抽烟又喝酒的。
谢霄北手下动作一顿,抬眸,“意意?”
沈南意抿唇,“你别这样叫我,我会感觉你在叫女儿。”
谢霄北按了按涨疼的额角,凝眸,因酒精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明,顿了顿:“……这么晚不在家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沈南意蹙眉:“你以为我想过来,酒醒了就自己走。”
谢霄北喘了口气,长身靠在椅背上,“头疼,过来给我按按。”
沈南意看着桌上空了一大半的酒瓶,就能猜到他喝了多少,从他长腿上垮下来,走到他身后:“你跟人应酬前,不知道吃点醒酒药?”
谢霄北感受着她娇嫩指腹在额头上的轻柔,闭上眼睛假寐:“没时间。”
沈南意不信,吃个药能费多长时间,“你随便找个空隙和理由不就吃了么?”
谢霄北淡声:“把别人当傻子戏耍的人,通常没什么脑子,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沈南意指尖一顿,不给他按了,“你喝醉还跟平常一样讨厌。”
谢霄北拉住她的手,把人按坐在自己腿上,修长手指捏着她精致的下巴,低沉嗓音靡靡:“又跟我生气?”
男色加上酒色,一定是容易让人意乱神迷。
酒色财气,他一个人全占了。
沈南意睫毛轻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谢霄北,你现在是我勾引我吧?”
一定是吧。
不然,他为什么要顶着这张脸,压着低靡的嗓音,跟求、欢的兽类一般。
他胸腔震动,笑了。
醉意微醺,眼眸迷离,周身颓靡,一派滥滥风情。
风情,用来形容他此刻,竟然也能恰到好处。
坐在他腿上的沈南意,承认自己被这一刻的他蛊惑,倾身,捧着他的脸,主动的吻上去。
谢霄北后背贴在椅背上,单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沈南意这样不好用力,一条腿压跪在他腿间的椅面,一条腿踩在地面,整个身体倾向他,也压向他。
杨秘书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沈南意占据绝对主动位置强吻自家大老板的画面。
红豆生南国,北爷像是男模。
第117章
坏了身子
谢霄北的位置,侧眸就能看到门口,在看到闯进来的杨秘书时,剑眉微不可知的拧了拧。
能作为大老板的第一秘书,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老板脸色,杨秘书无声的就退了下去。
该走的人走了,谢霄北捏在沈南意腰间的手便下滑。
沈南意察觉到,马上就不亲他了,按住他的手,“你要摸就摸自己。”
她不想生病。
谢霄北凝眸,示意她自己刚刚用湿巾擦过手。
沈南意依旧不愿意,她还是觉得他手脏。
谢霄北被她一连拒绝了几次,再浓的兴致也淡了,理了理袖口,沉声叫了杨秘书进来。
推门的杨秘书迟疑:“……北爷您叫我?”
谢霄北淡声:“人送回去了?”
杨秘书:“是,平安送到了家。”
谢霄北起身,杨秘书有眼力劲儿的连忙上前搀扶,谢霄北站稳后,杨秘书马上就收回了手,把位置让给沈南意。
但显然沈小姐没有他的这份眼力劲儿,四目相对,她说:“你扶他就行,我没喝酒。”
她不用扶。
杨秘书:“……”
杨秘书轻咳一声,“沈小姐,北爷今天喝了不少酒,别碰到磕到,再惹你心疼。”
沈南意回头看了一眼谢霄北,像是要看他是不是连路都走不了。
谢霄北沉着脸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沈南意迟疑了一下,小跑追上去,伸出手去扶他的胳膊。
“不想扶就起开。”男人沉声道。
沈南意闻言,按住他的胳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你是不是以前喝醉的时候梦见过我?”
酒店外,已经迈入初秋的四方城,少了三分燥热,多了几分凉爽。
微风再吹动发梢,像是残喘夏季最后的落寞。
上车的谢霄北脚步停滞,“……没有。”
她凭什么认为,他会那么想她。
谢霄北抬步上车,车门开着,站在车前的沈南意眼眸垂了垂。
皎洁月光被一片暗云朦朦胧胧的遮盖,酒店门前一片寂静。
绿化带隔绝的马路上,行驶的车辆也只有零星。
杨秘书低声:“沈小姐,请上车。”
迈巴赫平稳行驶在夜色里,两人到香山别墅,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小谢依的哭喊声。
沈南意连忙跑过去,在石板路上差点扭到脚。
客厅内乱成一团,佣人正准备给沈南意打电话,见到她回来,长松一口气,“沈小姐你可回来了,依依小姐一醒来,就哭喊着要找你,怎么哄都哄不住。”
佣人刚一话落,哭红眼睛的小谢依就紧紧搂住沈南意的腿,哭的嗓子都哑了:“呜呜呜呜呜……沈南意……沈南意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带着我……”
沈南意蹲下身,“我刚刚去接爸爸,依依是不是做噩梦了?”
小丫头哭的跟只小花猫似的,说话时都止不住的抽泣哽咽,她哭声问:沈南意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给妈妈呜呜呜呜……
这该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在向她觉得可以保护她,会爱她的人寻求帮助。
沈南意捧着她的小脸,“好。”
小谢依把脸埋到她怀里,还是哭的好难过。
她年纪太小,很多话都说不出来,就只会哭。
坐在沙发上的谢霄北眸色幽沉。
几名佣人也被孩子哭的心里难受,迟疑道:“……北爷,我偶然一次可能拍到……李小姐在……虐待依依小姐。”
抱着小谢依的沈南意猛然回过头来。
谢霄北狭长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却许久许久没开口。
佣人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反应,迟疑着没有将视频拿出来。
“视频吗?”
沈南意打破客厅内的沉寂。
佣人对上沈南意的视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那天我在泳池后面更换坏掉的草坪,听到后面有扑腾水的声音,起初以为是有人掉进去了,探头一看……是李小姐按着依依小姐的头……往泳池里按……”
沈南意沉眸,问怀里啜泣的小丫头,“依依,你为什么不喜欢浴缸?”
小谢依洗澡,只肯用花洒。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旱鸭子属性,没当一回事。
小谢依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呆呆的扬起头,看着沈南意,瘪起小嘴,“依依,喘不过气,会死掉。”
她好难受。
睁不开眼睛,也不能喘气,她嘴巴鼻子里都是水,好痛苦。
沈南意听着小丫头并不完整的话语,再看着佣人手机内,李雅若面无表情按着谢意头在泳池里的画面。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似乎也通过谢依传给她。
她问谢霄北:“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因为自己的原因,在冤枉她吗?”
良久,谢霄北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手机。
视频拍摄的并不算清晰,摇晃的镜头,昭示着拍摄者当时的震惊。
但无论画面怎么摇晃,视频里,李雅若都是面无表情的将谢依的头按进了泳池。
她不是无心,她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还在张望四周。
视频播放到一半,谢霄北便将手机拿开。
客厅内除了偶尔传来小谢依的哽咽,再无任何声响,以至于窗外风摇曳树叶的声音,都变的清晰。
哭累的小丫头窝在沈南意怀里,还委屈的撅着小嘴,就已经睡着了。
只是小手依旧紧紧攥着沈南意的衣角,生怕她离开自己。
佣人已经都下去了,视频也传到谢霄北手机上。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两大一小三人。
夜色更浓。
喝了不少酒的谢霄北磕出一支香烟,又在余光扫到一旁的沈南意和谢依后,重新放回去,端起了旁边的茶水。
“……明天我会让律师过去跟她谈。”
沈南意:“那晚,对李雅若用强的男人里,有你不能得罪的?”
谢霄北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蹭着杯沿,顿住,“……那晚,人,很多,她不记得都有谁。”
要查的范围太大,那时他也没有这个能力。
谢霄北:“她本性不坏,这么多年,还会噩梦缠身……”
沈南意打断他的话,“她遭遇那些不是她伤害依依的理由,如果她觉得孩子会让她痛苦,她就不应该生下来,她的痛苦为什么要全部叠加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你还在为她找理由!”
谢霄北:“她跟安澜一样,坏了身子。”
沈南意微顿:“你说什么?”
安澜是因为在盛宴弄坏了身子,李雅若怎么可能跟她……
谢霄北声音发沉:“为了帮我。”
第118章
我不想做
沈南意哑声很久。
谢霄北对李雅若的维护和帮助,在这一刻都找到了理由。
“……所以,为了补偿她,你就成了谢依的爸爸?”
浓重的夜色里,谢霄北没有否认。
沈南意深吸一口气,“如果她真的为了有一个孩子宁愿生下一个强、奸、犯的孩子,那她就不会那么对待依依,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孩子,才生下依依。”
谢霄北眼底垂下一片暗影:“……带依依去楼上休息吧。”
他想一个人静静。
佣人将小丫头抱去房间,沈南意站在二楼栏杆前,看着他在楼下抽起了烟。
佣人从儿童房出来,低声:“沈小姐去劝劝北爷回房休息吧,已经凌晨两点了,他还喝了酒。”
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沈南意侧眸:“张姐,你有孩子吗?”
张姐笑:“我家那个比沈小姐你小不了几岁,是个贪嘴的丫头,上次在别墅外等我,也不知道怎么瞅见了沈小姐你,受了刺激回家就吵嚷着要减肥瘦身,要变瘦变美,哎,净是瞎折腾……对不起沈小姐,我多言了。”
一提及女儿,张姐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差点没收住。
满眼都是慈爱。
“你一定很爱你的女儿。”
沈南意幼年时就不止一次在旁的家长身上看到过这种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