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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程峰神情阴沉,手指捏着她的脸颊,逼她与自己对视:“你没做手术?那医生却汇报手术很成功,你拿什么贿赂的她,嗯?”

    他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细节只要一通电话,就能调到当天手术前的所有监控。

    安澜明白她这样会连累到沈南意,她大脑一片空白,陡然就跪倒在他脚边,“程少我……我怀孕了。”

    程峰垂眸睨着她,“你说什么?”

    安澜不敢抬头看他,声音里夹杂着恐惧:“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真的有做防护措施,我每次都有做防护措施。”

    她把手按在男人翘着二郎腿的裤管,哽咽道:“医生说,医生说我如果打掉这一胎,以后就可能再,再也怀不上了,我保证,我保证我不会拿这个孩子贪图程家的任何家产,我,我求你……”

    程峰忽然就明白她在医院走廊哭什么,是她认为他要踹她的肚子。

    “什么时候怀上的?”他语意不详的问道。

    安澜:“一个月。”

    程峰略一点头,波澜不惊的命令:“打掉吧。”

    平淡冷漠的好像是在说:这一道菜我不喜欢,倒掉吧。

    安澜泪眼婆娑,不断摇头。

    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可──

    程峰清晰明了的告诉她:“安澜,孩子从哪个肚子里出来,我是挑的。”

    以她的身份,弄出孩子,传出去那就是他程峰的笑话。

    他们这种人,在下一代的选择上向来谨慎。

    安澜哀求:“我不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你的孩子,等孩子出生我也会保守这个秘密。”

    她眼巴巴的恳求着,一瞬不瞬的望着掌握生杀大权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程峰看着她紧张哭红的脸,良久没有说话。

    这也让安澜察觉到一丝丝希望,“我可以签署文件,我知道程家不是我这种人能高攀的,这个孩子一定不会跟程家沾染上关系,求您,求您,看在……看在我伺候您一场的份上,让我带着这个孩子走吧。”

    程峰倾身,缓缓擦拭掉她的眼泪。

    安澜受宠若惊也多生出了几分希望,她想养条小猫小狗都能生出感情来,更何况是人与人之间呢?

    高高在上的程少,是不是也能生出哪怕只是一丝的不忍?

    她紧抓着这份希望:“程少,求求你。”

    程峰看着自己刚擦掉的眼泪就再次被覆盖,眉头微皱,他抽回手:“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安澜的希望还是破灭了。

    她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哑声问他:“我们这些人的命就那么低贱吗?”

    低贱到,生下带着他基因的孩子,都是玷污了他们程家的高贵。

    程峰侧眸看向车窗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是答案太过显而易见,也许是……

    是他也没办法回答她的痛苦。

    安澜擦了擦眼泪,“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她一直乖顺,是最顺从的宠物,这次她不想听话了。

    她的反抗在程峰眼里连回应的必要都没有,是以,他合眸假寐,没置一词。

    半晌,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的苏晚晚连忙结束了通话。

    她看着手机上谢霄北的电话,在权衡利弊中,迟迟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安澜的事情不属于她和谢霄北协议合作的范围,而……

    方才通话记录的时间就在程峰的手机上,她的多嘴也许是能帮到安澜。

    也许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麻烦。

    她图钱,图前程,图自己的谋算,没有必要把自己搅入到他人的麻烦里。

    利弊之下,当然还是自己的事情最重要。

    苏晚晚缓缓放下手机,喃喃道:“我不害人,却也不想沾上你们的麻烦。”

    她从来都算的清楚。

    程峰把安澜送到别墅,没进门,便直接让司机开车来到了苏晚晚这里。

    苏晚晚刚洗了澡,柔情百转的便来伺候他。

    程峰这一晚特别狠,在床上掐着她的脖子像是要搞死她。

    却又在弄了一场后,就偃旗息鼓,抽起了烟。

    苏晚晚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并没有满足,但他却没有要再来一场的意思。

    苏晚晚趴在他胸膛上,看着那缭绕的烟雾,柔声:“程少今天不开心吗?”

    程峰把玩着她的长发,指尖又在短暂逗留后,缓缓摸向她平坦紧致的腹部:“不开心,你能如何做?”

    苏晚晚趴在床上撒娇:“明天我们学校有演出,我一早就带程少去看表演。”

    她说:“哄你开心。”

    程峰:“一早?”

    苏晚晚嘟嘴:“程少是有事情,要拒绝人家吗?”

    程峰眸色深了深:“……无事。”

    苏晚晚无声松了一口气,娇嗔:“那就说好了,明天程少就听凭我的安排。”

    凌晨时分,厕所内的苏晚晚这才将今天在电话里听到的内容告诉谢霄北。

    谢霄北手机屏幕一亮,水淋淋趴在一旁的沙发上,浑身雪白满是水气的沈南意,顺手就拿过来。

    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猛然坐直身体,赤脚跑过去,一把将手机杵到正在换床单的男人眼前。

    第104章

    割腕自杀

    谢霄北一低头,差点被她戳到脸,面色微不悦的朝她瞥了一眼。

    沈南意见他没有看手机,又重新把手机抵到他面前,让他看。

    谢霄北这才望了眼手机上的内容。

    也只是一眼,而后眸色依旧寡淡,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干净的床单两角,在空中展开,真丝床单缓缓下落,完美贴合床铺。

    在沈南意眼看要着急时,他才缓缓开口:“在程峰面前承认有孕,是一步蠢棋,已经是死局。”

    他到底不是活神仙,救不了主动寻死的人。

    沈南意看着他:“你答应过……”

    谢霄北声音极淡:“沈南意,适可而止。”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再继续便是她一点不懂事,在消耗他的耐心。

    沈南意抿了下唇瓣,垂下头,声音几近不可闻:“知道了。”

    谢霄北警告她:“蠢事,少做。”

    他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耐心给她收拾烂摊子。

    沈南意低低“嗯”了声,看上去是难得的柔顺。

    谢霄北眸色深深,多看了她一眼。

    凌晨四点。

    四方城尚笼罩在一片沉色的黑夜里。

    床上的沈南意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睡在身侧的男人数分钟后,缓缓掀开被子。

    双脚还没有下床,身后便传来一道沉声:“躺回来。”

    沈南意猛然回头。

    床上的男人还不动如山的躺在那里,眼皮都没有掀开。

    寂静浓重的夜色里一切都像只是她幻听的错觉。

    沈南意没听,继续下床,这次她清楚听道:“滚回来。”

    沈南意捏了捏手指:“我……要去洗手间。”

    说完没再听到他的声音。

    沈南意装模作样的踩着拖鞋拿着手机进洗手间。

    门一关上,她就小心着拨通了安澜的电话,询问她具体的情况。

    她压着嗓子还特意的打开了水龙头。

    谢霄北缓缓睁开眼睛,望向洗手间的方向。

    数分钟后,连绵的水声停止,沈南意带着小心的从洗手间出来。

    她将手机放到一旁,躺在谢霄北身后,从后面抱住他:“哥哥……”

    谢霄北没有理她。

    他早已经看明白,她跟五年前没有什么不同,每每这样浓情蜜意的称呼,都带着目的。

    “哥哥,我知道你没睡。”她低声说道。

    谢霄北淡声:“不睡觉就滚下去。”

    沈南意唇边轻轻贴在他脖颈上:“流产很疼的,而且安澜喜欢孩子,她很重视亲情。”

    她大半夜的缠着他,让他不能安眠。

    谢霄北冷冷打开床头灯,高大身体坐靠在床头:“想我护她?”

    沈南意点头。

    谢霄北声音冰寒:“那就给我生个孩子。”

    床头一侧昏黄的灯光照在沈南意陡然僵住的脸上。

    孩子?

    谢霄北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冷嗤一声:“不愿意就免谈。”

    沈南意手指攥紧被子:“你……可以换其他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霄北打断:“沈南意,跟人谈条件,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我的要求已经摆给你,是否成交,由你自己衡量。”

    时间忽然就变得很慢很慢。

    沈南意怔怔的坐在床边,从天色晦暗到东方既白。

    天亮后,谢霄北起身没有给她任何眼神,他径直走去衣帽间,换了一套熨帖的西装。

    卧室房门开启又阖上,沈南意绷得笔直的脊背缓缓弯了下去。

    她活动僵硬的脖颈扭头看向窗外,天亮了。

    安澜要做手术了。

    一夜没睡的安澜,在早晨佣人来敲门时,用水果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背,血水很快就将床单小范围染红。

    当佣人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她自残的画面,吓得当即尖叫出声:“啊——”

    程峰被佣人电话从苏晚晚床上叫醒的时候,剑眉拧起,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直到——

    “你说什么?”

    他陡然睁开眼睛,徐徐坐起身。

    苏晚晚听到了什么,却只是装作不知,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佣人:“安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

    程峰手掌握紧手机,声音发沉:“送医院!”

    佣人声音有些慌乱:“安小姐拒绝去医院,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不肯过去,她说说……”

    程峰:“照、实、说。”

    佣人咽了下口水,口水滋润喉咙,才堪堪将话吐出口:“安小姐说,有人要害,害她的孩子。”

    苏晚晚不知道程峰此刻究竟是何种表情,她只听到背后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下一瞬,身后陡然一轻。

    程峰披上外衣,驱车离开。

    苏晚晚站在窗边,手指微微撩开窗帘一条缝隙,无声看着驶离的轿车。

    半个小时后。

    程峰出现在别墅。

    安澜手腕上的伤被佣人用纱布简单包扎,她又粗鲁扯开,鲜血淋淋的皮肉,单单是让人看着便觉得疼。

    可她却像是感知不到一般,再次扯动让稍稍有了些许愈合模样的伤口重新裂开。

    佣人劝解无效,当她再次要扯开纱布时,程峰阴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入,“安澜,你在干什么?!”

    一道厉声质问,让所有佣人噤若寒蝉。

    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一脸憔悴的安澜拽下纱布,丢在地上,“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不想包……”

    程峰大掌牢牢攥住她的手腕,睨了眼她手上分寸得宜的伤口。

    他眯眸,寒声警告:“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手段,在你身上不适用,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包扎好伤口去做手术,要么就流着血去做手术,我看你这点伤也死不了!”

    话落,程峰就猛然甩开安澜的手,满目嘲弄。

    沙发上的安澜,被甩开的手腕上还在滴血,她颓然坐在那里,“我不去医院。”

    程少冷眸,不过是抬手一挥,就有人立即上前,将她带去医院。

    香山别墅。

    正在吃早餐的谢霄北接到一通来电,他抬手按了免提。

    手机那头的声音清晰传到对面吃饭的沈南意耳中:“北爷,安小姐被送到医院了,手腕上有伤,似乎是……自杀未遂。”

    拿着勺子喝粥的沈南意睫毛颤动,手上的动作一僵。

    谢霄北淡淡“嗯”了声,便随之挂断了通话。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后,推开椅子起身去上班。

    “……我同意。”

    背对着他的沈南意眼眸低垂,猛然开口。

    谢霄北长腿微滞,徐徐理着袖口,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同意什么?”

    他要她清楚、明白、直接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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