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但是,这样的出乎意料也就一瞬便消失了。因为秦正国知道其意。
所以,洛商司问,他便用心回,就这般,他们不急不慢的用完这顿午餐。
“商司,我现在带你去看木料,这一批木料刚好是昨日到,我带你去看看成色,然后再跟你说说这些木料的安排。”
秦正国领着洛商司出食堂,边走边对洛商司说。
洛商司抬手看腕表,然后步履止住,看着秦正国:“秦叔叔,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休息下,我在馆里看看,工作的事,一点半后再说。”
一句话,意思明了。
秦正国顿了下,随即说:“我没事的,你要在馆里逛,我带你逛,正好也带你看看最近大家雕刻的新物件,大多是汇城的,现在大家都在着手了,你正好今日可以看看进程。”
秦正国好似不知道洛商司的心思,很负责的说。
洛商司凝着他,张唇:“不用。”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再多的,没有了。
但是,他的强硬显而易见。
他要做什么,没人能阻止。
包括秦正国。
秦正国这下没法说了。
于工,洛商司是资本,他想做什么是他的权利,他一个小小馆长干涉不了;于私,他不是常宁的父亲,只是常宁的叔叔,他能做的,也就止于此了。
秦正国只得说道:“那好吧,你自己逛。但是,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馆里,今日哪都不去。”
“嗯,一点半后我去找您。”
“好的。”
不再多说,洛商司往常宁之前离开的那条路走去。
而秦正国站在那,看着那走在这烈日炎炎下的人,身形高挺,气息内敛,但是,他周身的强势却是无形漫开,让周遭的一切都沉寂。
到这一刻,随着这高挺的人走远,那强大的气场远去,秦正国整个人才松懈。
而这一松懈,他才惊只觉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洛商司看着他说“不用”时的神色,让他心惊。
这个年轻人,一个眼神便不了得。
洛商司之前便来过馆里,在馆里逛过,尽管他来的次数不多,但这馆里哪是哪他早已清楚。
顺着常宁离开的那条路往前,然后便往常宁的工作区走去。
期间,馆里其他员工看见洛商司,脸上都是惊讶之色。
洛商司这般神颜,尤其还有着常宁前夫这样的身份,让馆里的员工想不记得他都难。
而如若昨日常宁没说出她和洛商司离婚的话,现在大家看见洛商司可能还会打个招呼。
但现下,没人去打招呼。
这都离婚了,而且对方这么有钱,哪里瞧得上他们这些小喽喽。
所以,虽看见洛商司,虽惊讶,却也没有人上前。
不过,就在洛商司要到常宁的工作区时,前方另一条道,一个身影极快跑过来。
便要往常宁的工作区跑去。
但是,在要跑过去时,她感觉到什么,步子停下,看过来。
然后,惊讶:“姐夫?”
第685章
就这般注视着她
洛商司和小杉的目的地是一致的,小杉看见了洛商司,自然的,洛商司亦看见了她。
这一声让人极舒坦的称呼落进洛商司耳里,洛商司看着小杉的目光不似之前那般冷漠了。
“嗯。”
得到了洛商司回应,小杉这才想起常宁已经和洛商司离婚的事,顿时她停在那局促的不敢说话了。
洛商司看她这模样,说:“去找你常宁姐?”
难得的,他主动开口,小杉立马点头。
然后似想起什么般,赶忙把手上拿着的木头伸出来:“我请常宁姐帮我雕刻观音小像,我把木料给常宁姐。”
小杉下意识的便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点都没藏着掖着。
有的人,仅一句话,就能让你什么根什么底都说了。
洛商司看她手里那巴掌大的木料,说:“我正好要过去,我给她。”
“哦哦,好的,谢谢姐夫!”
小杉似得了命令,赶忙把木料双手奉上。
洛商司接过,然后往里面的木质建筑走去。
常宁便在这木质建筑的里面,一个工作间。
小杉站在那,看着这高大的人就这般走了,离她越来越远,直至一点不见,她这才回魂。
她刚做了什么?
她把木料给了姐夫,不,是前姐夫。
让前姐夫给常宁姐?
想到这,小杉脸色变了。
她怎么能让前姐夫把木料给常宁姐?
这都离婚了,前姐夫还去常宁姐面前,常宁姐不会伤心吗?
想到这,小杉慌了,赶忙便往里面跑。
但是,她跑了两步便停下来,皱眉抓头发。
木料是前姐夫主动要去给常宁姐的,意思是,前姐夫要去见常宁姐。
那她去什么?
这一下,纵使小杉担心常宁,也不敢往前了。
洛商司拿着那块巴掌大的木料,步子不紧不慢的熟门熟路的来到常宁的工作间外。
而随着他走进这纯手工制作的区域,那透明的玻璃窗落进眼眸,里面那趴在桌上睡的极沉的人亦跟着落入眼眸。
她脸侧着,面向这边,一双长睫如她此时的沉睡,安谧的栖息在她眼睑。
她一向睡相好,不会张着唇,也不会呼吸很大,便如此刻,她眼睛闭着,唇瓣闭合,呼吸轻细,她侧头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的安静,睡的安稳,不受任何影响和打扰。
她似一副静止的画,在这沉寂几千年的木料里,同它们一起经过了无数岁月。
洛商司脚步止住了。
他停在了那,眼眸注视着她,不再往前。
“洛总?”
忽然的,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洛商司眼眸微动,转身。
钟师傅回来拿点东西,不曾想,他一到这里便看见前方笔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而这优越的身形,一般人无法企及的身高,尤其这一身矜贵强大的气场,除了洛商司没有别人了。
所以,钟师傅出声,声音里都是惊讶。
显然是没想到洛商司会出现在这里。
洛商司看着身后的人,张唇:“钟师傅。”
显然,这些人他都是记得的。
听见他出声,尤其这声音明显的放低,钟师傅想到什么,看前方玻璃窗,一眼便看见里面趴在桌子上睡得正沉的常宁。
即便他刚刚出声,常宁也没有动静。
显然是睡的极沉了。
看到这,钟师傅明白了,他走过来,小声说:“是来找常宁的?”
“嗯。”
钟师傅点头:“我回来拿点东西,我带你进去吧。”
“谢谢。”
“不用客气。”
钟师傅笑着往前,从侧门进去,轻声把里面的门打开。
他没有管洛商司,去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轻声拿出东西便走了。
走前对洛商司小声说:“我就先走了。”
洛商司颔首。
钟师傅没再多说,知道洛商司是不想吵醒常宁,便轻声打开门又合上,然后离开了。
这里是专门的手工雕刻区,平日里会有游客来,专门观看怎么雕刻木料的,现场看。
但此时这个点没有游客,自然的这里便静的很。
而随着钟师傅的离开,这里便没旁人了,只剩下沉睡的常宁和站在常宁身侧的洛商司。
洛商司拿着那块木料,看着这睡的全然没被他们吵到的人,看她的睡颜,然后许久,轻声把那巴掌大的木料放桌面,随即看桌面上的东西。
桌面是木制的,一整个长方形的长板,很厚实,而桌面上放着一个笔筒,笔筒里有着各种笔,尺子,以及需要用到的小工具。
而笔筒旁有几本放置整齐的笔记簿,很厚重,但有些陈旧,外面表皮的颜色都退了,甚至还染了木料的灰,因为长久的积压,都擦不掉了。
但恰恰,因为这些的存在,这笔记簿看着极不同,极有份量,极让人重视。
洛商司视线落在这几本笔记簿上,然后视线转过,落在旁边放着的一张白纸上。
白纸若说纯白倒也谈不上了,因为上面已然落了笔迹。
这笔迹是一个初见轮廓的人物小像。
不全,只是一个外形。
但洛商司看着这人物小像便知道后面要画什么。
观音小像。
他看着这小像,仅是简单的几笔,但从这几笔里便能看出落笔之人的功底,不差。
他凝着这几笔线条,然后眼眸转过,落在这依旧睡的安稳的人面上。
他在这里,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沉入自己的梦乡,在梦乡里放心的睡着。
洛商司凝着这安睡的眉眼,一直凝着。
而忽然的,她眉头蹙了下,身子也跟着缩了缩。
似觉得有些冷,那安睡的脸随着这冷意都往胳膊里缩了缩,似想要躲过这冷意。
他看着她这般模样,那蹙起的眉头,指腹微动,看自己手腕搭着的西装外套,然后拿起,轻声给她披上。
西装外套有份量,却带着他手臂的暖意。
随着他把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暖意把她包裹,那蹙着的眉舒展,瑟缩的身子也跟着放松了。
她又恢复到了刚刚,那恬淡如画的模样。
洛商司凝着这再次陷入沉睡的静颜,她不再有动静,周遭似也跟着陷入了沉睡。
他眼眸微动,视线落在四周,然后停在了钟师傅那边的一个凳子上,他轻声拿过来,然后无声放常宁身旁,她侧脸面对着的那一边。
放好后,他身子坐下,然后手肘落在桌面,手掌半握抵在太阳穴,他脸侧向她,身子放松,就这般无声注视着她。
第686章
他不放
常宁这一睡睡到自然醒,最主要也是睡的久了,枕着的手臂血液不畅,酸麻了,带来极其不适的感觉。
加之睡眠得以充足,不再陷入沉睡中,自然的,她悠悠醒转。
身子动,手臂动,随着那酸麻的感觉落进渐渐苏醒的脑子,常宁蹙眉,睫毛轻颤,那一双清丽的眼睛缓缓睁开。
入眼的是一个人,穿着深黑衬衫坐在凳子上,一眼可见其宽肩,其高大。
他放松的坐着,凳子没有靠背,但他身子微侧,以支起的手肘为支撑点,枕着半握的指节,随意的斜靠在桌前,肉眼可见他的松散。
他全无工作时的冷漠无情,有的是午后忙碌后短暂休憩的闲暇。
此刻,他在看着她,便如在看一件久远的艺术品,那深沉的眸子里充满了夜的无尽,好似整片夜色都在凝着她。
久久的凝着。
随着时光走过,在这岁月长河里浮沉,历经千年。
直至她醒来。
常宁初醒,睁眼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双静深的眸子,如一夜又一夜的累积,层层叠叠,深的你心颤。
常宁愣了。
这样一张脸,一双眸子出现在眼中,让她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甚至,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是谁。
洛商司看着这从睡的安稳直至一点点醒来的人,到此刻,她睁开眼睛,迷蒙诧异茫然的看着他。
她所有的变化,所有时间走过的痕迹都落入他深眸中,沉入那浓浓暗夜。
他张唇:“醒了?”
低沉的嗓音落进耳里,常宁心一跳,脑海里一瞬海浪般卷来,涌起许多记忆。
然后,她眼睛睁大,身子坐起来,看四周。
入眼的是熟悉的木质建筑,不是没有血肉的钢筋水泥,这些建筑是大自然的馈赠,是最朴实的存在,而这建筑里有着她许多的记忆。
她曾在这里工作几年,她对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包括那廊柱上的痕迹有几道,她都记得清楚。
而现下,常宁看着这熟悉的景物,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摆设,她整个人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她在馆里,她在上班,但是,洛商司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是……在做梦吗?
第一次,常宁这样清晰的怀疑自己的眼前所见。
洛商司凝着这诧异怀疑不可思议的一张脸,尤其是她另一边一直枕着手臂的脸颊,因为长久的枕在手臂上,紧贴衬衫,她脸颊上出现了衬衫的印子,一条条,带着红晕,清晰可见。
他看着这落了红痕的印迹,说:“我出现在这里是一件让你很难接受的事?”
他直接一句话便戳破了常宁所有的怀疑,常宁悬在空中的心落下了,落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