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在等最后一波数据，要是全面见效，他们多喝几服药就能解除药性了，我就可以安心睡觉了。”顾墨寒皱着眉，抓住她的手放回被子下，“等人的时候不能先睡？你脸色太难看了，需要休息，现在闭眼，睡觉。”
南晚烟哭笑不得，“你真霸道。”
他皱眉，“晚烟，你别让我分心。”
南晚烟躺在床上舒服多了，强烈的困意让她忍不住合眼，她努力保持清醒，毕竟最后一波数据一定要先等到，万一药效没跟上，她还有办法应对。
“我没事，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嗯，都处理好了，水跟粮食，人力的问题，所有都处理好了，”顾墨寒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疼她为他受苦，“三哥明日就要走，天胜的兵好起来后，他便撤回了自己的兵，现在留在是无端消耗，离开最为合适，我与母妃辞别，你就不必去了，安心休息，等过几日我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一起回去见他们。”
南晚烟的心尖动了动，战争结束了，三哥是该离开了，“那千风，他要先带走么？”
“他至今昏迷不醒，走不了，三哥带走的只有母妃，还有那个念念。”顾墨寒道：“我知道你想着孩子，没让三哥带走，回头我们一家自己回去，交代完毕，你真该休息了，嗯？”
“我不想救好了他们，你倒下了，我又不会治病，你让我怎么办？”
南晚烟侧身，蹭了蹭他的手背，“好，我睡觉，对了我先给你一个东西。”
说着，她强撑着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丸，递到顾墨寒的手里。
“这是能恢复记忆的药丸，你如果服用，过去所有的记忆都会回来。”
空间升级了，恢复记忆的药丸自然也回来了。
顾墨寒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脑海中那些若隐若现的记忆蠢蠢欲动。
“好，睡吧。”
在顾墨淩的刺激下，他尘封的记忆好像有瓦解之势，已经又零零碎碎的想起了不少事，不过很不连贯。
大多数是莫允明与他如何争风吃醋的，可那人的性子……怎么越瞧越有种夜千风的感觉。
莫允明是晚烟的舅舅。
他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好像也是他与晚烟决裂的原因。
如今晚烟说夜千风也是舅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需要尽快知情，这药丸，来的刚刚好。
南晚烟困得睁不开眼睛，全身乏力，还想与他说什么，直接被顾墨寒点了睡穴，彻底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墨寒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摩挲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眉头紧皱着。
“怎么如此劳累，不懂得照顾自己，”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怜惜不已，又替她掖了掖被子，“一贯好强，若是没有我在身边，谁能制住你。”
顾墨寒也疲倦不堪，与南晚烟躺了一会，不到片刻有人敲门，他立即起身去处理。
宫婢见是顾墨寒诧异不已，忙俯身行礼，“殿下。”
“嘘，出去说。”
顾墨寒与宫婢到了空地处，宫婢将资料呈上来。
顾墨寒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病人资料反馈，重症，轻症，急症，三类病人各自的病情，好像是大夫专有的名词，字写的潦草无比，看不懂一点。
“其他太医怎么说？”
宫婢忙道：“太医们说，三类病人的情况均有好转，让公主安心，如今药材充足，他们足够应对了，让公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交给他们。”
药材？武南台什么都没了，何谈药材，就算有多余的药材，也不可能恰好就是解毒所需的。
晚烟，是从那个神秘的地方弄来的么？
顾墨寒的眸色微动，“晚烟拿来的药材有多少？”
宫婢琢磨了一下，比划了一个圈，“大概有这么多。”
他微挑眉头，“一营帐？”
宫婢微笑，殿下这是瞧不起谁，“是武南台的整个库房，大概有几十个营帐那么多，公主将库房填满了，就是再来几千人重伤，也有药可治。”
顾墨寒神色讶异。
宫婢又道：“公主心地善良，神通广大，太医们无不夸赞，许多人都担心她累坏了，让奴婢将资料快些呈报上来，劝公主好好休息呢。”
顾墨寒淡淡的嗯了一声，摆手让她退下，他回头看了南晚烟一眼，薄唇轻勾，满是骄傲。
挺好，都比他会笼络人心了。
这些人，对她是真心的。
看来，那诡异的空间，就是她储存药物的地方吧。
怪不得她总是时不时就能变出来点东西，原来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南晚烟猛然睁眼，一瞧外面天光大亮。
她心下一沉，怎么就睡过去了，睡了多久啊这是，她故意咳了两声，手在眼前晃，听力跟视力没出问题，算正常范畴。
南晚烟顿时安心下来，这时，门外有个小孩哭唧唧的声音特别响亮。
她下床，休息一整晚的身体依旧软而无力，她勉强撑着走过去，想看看情况。
就听到门外的小孩哭着说：“对不起，我不知母妃这么坏，竟对安安的娘亲这么不好，就连父皇……都不是我的父皇……呜呜呜怎么会这样？”
第1570章
当年真相
是念念那小孩的声音。
南晚烟眸色微闪，这小孩怎么知道他娘干了坏事？甚至还知道顾墨寒不是他的父皇？
这必定是知情人才清楚的，谁跟他说的？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小娃娃的哭泣声，“那我怎么办啊，我，我的爹爹是谁啊，我，我还能跟皇祖母一起回去么，我，我还能不能跟安安一起玩了呜呜呜，还能不能再见太皇祖母，沈予哥哥，帮帮我……”
沈予？他竟然来了！
南晚烟打开了房门，屋外阳光刺眼，沈予一身西野皇家侍卫打扮，蹲在地上跟念念挨在一起，像是在哄着小娃娃。
听到动静，他朝南晚烟看去，心中猛跳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属下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久违的称呼。
只有顾墨寒贴身的侍卫才会如此尊称她。
南晚烟迈步走了出来，“好久不见了。”
沈予低头，面有愧色，“是啊，已有三年之久，就连小皇子都已经快三岁了。”
当年皇后娘娘对他那么好，可离开西野时却是那般伤心伤神，纵使如今早就恩怨消散，可他身为下属，难免为主子们伤怀。
尤其听说皇上并未完全恢复记忆，便更是难受了。
南晚烟，“你不在西野那边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予老老实实回：“三殿下缺人手，属下一直候在军营，原是想着议和之事结束，护送皇上与娘娘回西野，没想到发生了如此变故，属下担心不已，此次便跟着封将军一同赶来。”
原来如此。
南晚烟点头，看向一旁的小孩子。
念念哭的一塌糊涂，圆乎乎的小脸通红，他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南晚烟。
她抬手擦他脸上的泪珠，“你哭什么？”
念念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随沈予一起称呼，“皇后娘娘……”
沈予面色严肃，解释道：“娘娘，此子并非皇上所出，当年的事情皇上不记得了，属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在您离开大夏之前，皇上就已经查到此子是云雨柔与侍卫通奸所出，云雨柔心肠歹毒，将侍卫杀了葬于她的院内，皇上皆一清二楚，此事原本皇上就要与您言明，没想到遇到刺客，后与天胜混战，皇上出征，这事便耽搁了好些年……”
“娘娘，属下不知您与皇上心中隔阂是否解开，可此等真相属下是一定要告知您的，您医术高明，有办法确定皇上与此子非血缘关系，这是皇上留下此子的原因，也是属下求三殿下，定要将这孩子带来的缘故，您若不信，立即可查。”
南晚烟惊讶，“当年，顾墨寒就已经查出来了？”
沈予：“是，当年皇上便已知真相，只是未能及时与娘娘说罢了。”
南晚烟眉头紧锁，她知道念念不是顾墨寒的孩子，也知道云雨柔偷人，她还以为云雨柔多少会避讳一点，至少找个外面的人，没想到直接与侍卫私通。
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再看向念念，小奶娃就算年岁小，沈予的话他也听得懂一些，此时他的小脑袋低垂着，委屈不已。
“这些事，你都告诉他了？”
沈予道：“是的，今日返程，属下要先护送太妃娘娘回宫，太妃娘娘已知真相，便让属下一同告知此子，与皇后娘娘知晓。”
“此事，太皇太后仍不知情，太皇太后当年拼死护住云雨柔，就是以为是皇上的血脉，拼死拼活保住这个孩子，因此伤了您的心，如今太妃觉得太皇太后年岁已高，若知真相打击甚大，所以……让属下等人继续瞒着，此子，交由您来定夺该如何处理。”
南晚烟想到当年往事，她收集了所有证据要治罪云雨柔，云雨柔罪大恶极留不得，顾墨寒要非杀她不可，只是皇祖母阻拦。
皇祖母说，云雨柔腹中孩子是顾墨寒血脉，绝不能死，就是死也得将孩子生出来后才能死。
她其实能理解皇祖母所作所为，于皇祖母而言，皇室血脉大于天，任何人都需让步。
可惜，念念并不是顾墨寒的孩子，甚至于……顾墨寒都不是西野皇室的血脉。
不知皇祖母若知情，会作何感想。
沈予瞧南晚烟神色平静，“太妃说了，云雨柔心狠手辣，害人不浅，当年几次三番害您差点出事，怀着龙嗣也差点被她害死，如今云雨柔身死，可母债子还，此子，您可杀之，太皇太后那边，由她处理。”
念念小脸煞白，两只小手搅弄着衣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显然吓得不轻。
他听不懂太复杂的东西，可他听得明白，他娘亲做了很多坏事，伤害了安安的娘亲，现在，安安的娘亲要找他报仇了……
南晚烟觑了沈予一眼，“你也太凶残了，当着小孩的面说这种话。”
沈予拱手，“娘娘息怒，太妃说，此话定要当着此子的面说清楚，若死，他该知道自己死于何错，何罪，若娘娘不要他的命，他也该知道是娘娘大义，心善，留他一条活路，他需好好做人，以后绝不能与他娘亲一般，胡作非为。”
母妃这是想让她当法官。
南晚烟叹息一声，“云雨柔是云雨柔，他是他，如何画等号？”
何况这小孩，从一开始就是皇祖母养大，跟云雨柔估计都没见过面，要弄死他，过于残忍了吧？
她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她目光落在小奶娃的身上，跟她儿子一般大的年纪，她浑身乏力，却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念念，以后做一个与你父皇一样，为国为民的有志青年，好不好？”
念念霍然抬起头，瞧着南晚烟漂亮精致的脸上满是温柔，眼泪顿时哗哗的滚落，他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稚嫩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好，念念都听您的。”
“漂亮姨姨，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他很后悔，与安安抢父皇。
父皇，根本就不是他的爹爹。
他怎么可以跟娘亲一样坏，专抢别人东西……
小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予赶紧将他抱回来，却是看着南晚烟笑道：“娘娘，事情结束后随我们回西野吧，湘玉她们都很想您……太皇太后，也很想您。”
南晚烟知道。
她上次回去只匆匆呆了一会，便赶着去见云恒的爹娘了。
想到云恒，她心中一片伤感。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鼓声，南晚烟眉头微蹙，看向沈予。
“大队要出发了，我送送你们。”
三哥要走了，母妃也要回去了。
“多谢娘娘，那此子，属下便交由太妃安排了。”沈予拱手，抱着念念先行一步。
毕竟皇上要回来了，不管他有没有从前记忆，这孩子都不可能以皇子的身份，留住皇宫。
南晚烟其实想让顾墨寒处理的，可转念一想，这孩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不在乎云雨柔，应该没兴趣管。
算了，交给母妃去处理吧，她还一堆事呢。
她在后面跟上，浑身无力，脚步轻浮走的比较慢，突然眼前一黑，眼前所有的景象悉数淹没在浓郁的黑色之中。
南晚烟的瞳孔赫然放大，瞬间心慌。
这是，病发了……
第1571章
快点回家
全身也跟着刺骨撕裂般的疼起来，就好像有人拿刀不断捅刺一般，尖锐，南晚烟的脸色瞬间苍白至极，本能伸手扶住了墙，勉强撑住没有倒下去。
忽然，耳边响起宫婢困惑的声音，“鸣凰公主？”
眼前的景象才似乎拨开黑雾一般散开，南晚烟的视力恢复如常，身上刺骨的痛意也消散了。
她额头满是冷汗，看向走到她跟前的宫婢，宫婢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公主，您没事吧，奴婢瞧您的脸色好差啊。”
南晚烟扯唇，“没事，那个来了，有些不舒服。”
宫婢没有起疑心，“那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扶我去见三哥吧。”
南晚烟扶着宫婢的手臂往外走，远远瞧见大部队整装待发，顾墨寒与三哥不知说着什么，小家伙们没有一个来送的。
小家伙们的身世不能暴露，他们与顾墨寒长得相像，若暴露了，所有人就该知道顾墨寒的身世了。
南晚烟走过去，陆绎澜与顾墨寒的眉头瞬间拧起来。
顾墨寒率先搂住她的腰，圈在怀里上下审视，眉目不悦。
“昨晚好好睡了一觉，怎么脸色更差了？”
陆绎澜注视着南晚烟，“是不是中毒了，那些井水你也喝了？”
顾墨寒不由分说就要喊太医看看，南晚烟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是中毒，是女儿家的毛病，这些天太累了，所以来事瞧着会虚弱些。”
来事？
两个大男人显然没懂这个词，但连贯上下意思，都知道南晚烟在说什么。
顾墨寒立即取下披着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既如此，那边快些送走三哥，快些回去休息。”
“百姓们都用过药了，效果很好，今日轻症的人很多好转回家去了，你不必再操心。”
怪不得太医院那边没人再与她反馈，原来是大有好转。
南晚烟点头，“好。”
她看向陆绎澜，苍白的脸上浮现笑容，“母妃在马车上了么？”
陆绎澜手中转着长笛，“在。”
“有劳三哥将母妃送回去了。”南晚烟的视线落在他的长笛上，还有他盘在腕间的手串，颜色鲜亮，一看就不是他会喜欢的，上次没多问，这次再不问也许就没机会了，“三哥，何时带三嫂与我们见见面？”
陆绎澜挑眉，垂眸看了眼手中把玩的物件，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暗芒，脑海中一下浮现女人咬他胳膊，恼羞成怒的声音——
“陆绎澜！你再抢我的东西，我跟你没完！”
“我喜欢的是你二哥，陆绎澜，我一定要当你嫂嫂，我要你一辈子都低我一头！”
他唇畔带出无声的笑，漫不经心的道：“下次，带给你瞧瞧。”
看来还真有三嫂啊。
南晚烟笑了，眨了眨眼睛，“好，她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吧？是温柔贤惠，还是精灵古怪？”
是顽劣不堪，劣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