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事情都这样了，她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再看孟芊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更加来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本公主滚！”
南晚烟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拉着秦暮白的衣袖，“可，可是公主，您还没有给臣女解药呢，臣女会不会死啊？”
秦暮白气都气死了，根本没察觉自己胳膊上轻微的刺痛，直接甩开南晚烟的手，“都说了，滚！别让本公主看见你！”
“你自己连事情都没办好，还想要解药，做梦去吧！”
“公主……”南晚烟挤出两行泪，眼巴巴地看着秦暮白，在她动手打人之前，一面抹泪一抹伤心欲绝地跑了出去，“怎么这样！臣女，臣女明明不是故意的！”
“爹，娘，女儿不孝，可能要死了……”
南晚烟假哭了一路，出了公主府左转，她脸上的悲痛恐惧瞬间消失殆尽，佝偻的腰身也直起来，清凛的眼眸笼罩上一层寒芒。
她扔掉藏在掌心中上过药的银针，朝太傅府马车的方向走去。
秦暮白敢算计她，还敢算计他，肯定是得付出一点代价的。
兰芷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见南晚烟平安无恙地出来，连忙迎上去关心道，“小姐！您可算是出来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西院里到底发生什么了，小姐您有没有事，九皇子他……”
南晚烟轻轻摇头，拉着兰芷径直上了马车，“此处人多眼杂，回府再说。”
主仆二人乘坐马车离开，南晚烟不知道，就在她走后不久，秦暮白跟疯了似的，心烦意乱地抓起花瓶砸到地上。
“废物！草包！一个个净是没用的东西！”
青容吓得跪在她的跟前，一个劲磕头认错，秦暮白却不闻不问，依旧用砸东西来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竟然让孟芊芊那个蠢笨如猪的女人给毁了！呸！”
“本公主的身边，怎么全是这些脑子不好使的人！”
彼时顾墨凌刚送完宾客回到院中，见秦暮白极度暴躁，他也没劝，习以为常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摔东西发泄，嘴里骂骂咧咧。
听了一会儿，他也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秦暮白将一切失败的原因，都归咎到孟芊芊的身上，似乎都是因为她太蠢了，才会导致他们今日的行动失败。
这时，骂骂咧咧的秦暮白，忽然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脖颈和脸，表情极度不适，“怎么这么痒啊！”
青容忙紧张担忧地开口，“公主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秦暮白挠的自己脸上、脖颈处都是鲜红的血印，气冲冲瞪了青容一眼。
“本公主自己就是医者，用不着那帮废物！”
“许是最近天干又飘柳絮，本公主才会如此瘙痒，你去把本公主屋里红枫色的药瓶拿过来！烦死了，一天天的诸事不顺！”
青容立马毕恭毕敬地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秦暮白的医术在天胜也是有名的，虽然研制出的药物多半有违天理，但的确有用。
故而青容也没多想，按照她的吩咐去取药，很快就将药瓶递给秦暮白。
顾墨凌狭眸在旁边看着她上药，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方才秦暮白的红印虽然看着触目惊心，但也就是颜色深一点，可现在上了药，红色的伤痕不仅越来越深，还起了一串透明的水泡，一碰就疼。
“这是什么！”秦暮白慌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挠，结果水泡全都破掉，流出一滩黄色的浓稠液体，看上去异常恶心。
“啊——快，快去把本公主的药箱找来，快啊！”
青容都被吓傻了，跌跌撞撞跑去秦暮白的房间，抱着一个硕大的药箱赶来。
顾墨凌也不再旁观，担忧地蹙眉，“公主，要不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
“滚！”秦暮白越上药越惨，脾气也蹭的上来，整个脖颈都变得红肿，连带她雪白的脸蛋也逐渐长出不少红色的疹子。
“怎么可能，本公主的药怎么可能不管用？！”
她在原地抓耳挠腮，不多时，上下嘴唇就肿的跟香肠似的，红润透明，还泛着光。
秦暮白看着镜子，大声尖叫了一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青容吓着了，“公主，公主？！”
顾墨凌则厌恶地蹙了蹙眉，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现在的秦暮白，半张脸红的跟猪头似的，脖子也变得奇粗无比，长出不少麻麻赖赖的疙瘩，简直恶心。
就连他都觉得，丑到不堪入目。
强压住心头的火气，顾墨凌冷冰冰看向青容，“将公主带下去好生休息，再去宫里请最好的太医来诊治！”
“是，是！”青容不敢怠慢，带着秦暮白回了屋。
等到她们走远了，周遭才终于安静下来。
顾墨凌站在偌大的院中，细长的狐狸眼越眯越深，听着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心绪渐冷。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复盘一遍，最终得出，孟芊芊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蠢。
此女虽然跟姜之瑶比试的时候屡战屡败，但始终游刃有余宠辱不惊，那种大度和气势，已然是旁人不能及的。
手指轻轻摩挲下颌，顾墨凌空荡荡的衣袖随风摆动，不知怎的，他竟忽然想到了南晚烟。
印象里，他接触过的女子数不胜数，还真只有南晚烟，能做到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
难道……
心底诧异一瞬，顾墨凌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推翻。
再怎么说，天胜之于南晚烟而言，都是龙潭虎穴，她有四个孩子，不可能冒险深入敌方腹地。
而且，秦阎溯就是顾墨寒这件事情鲜少有人知道，知情者都跟他们一样，要么是皇室中人，要么就是已经被封口的人，消息绝对不可能走漏。
顾墨凌的眼底闪过精光，站在原地幽幽冷声道，“这个孟芊芊，有意思。”
“聪慧有余，城府也深，只是可惜了，一个太傅嫡女的身份还不够翻云覆雨，不然，还能有些用处……”
第1223章
他是我的，只能属于我
今日的瀚成公主府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城中一辆缓缓行驶的马车上，姜之瑶心不在焉地托腮看着窗外，抿唇不语。
常玉知道自家小姐今日受了辱，未免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开口发问，“小姐，您还好吗？”
姜之瑶微微颔首，脑海里秦阎溯那张清隽白皙的俊脸挥之不去，“我没事，就是方才没能当面跟殿下表示答谢，有些遗憾罢了。”
常玉这才松口气，转念神色奕奕地笑道，“小姐无需担心，在奴婢看来，今日九皇子一力护着小姐，可见殿下对您的宠爱和偏袒！”
“您都不知道，方才有多少贵女艳羡不已，都在窃窃私语，说您是最幸福的女人呢。”
想到秦阎溯在宴客厅里疏冷霸气的模样，姜之瑶忍不住笑得灿烂娇羞，“我的确幸福，也幸运能够遇上殿下这样好的男人。”
“这样好的男人，我必须牢牢抓住才行。”
常玉眨眨眼，“小姐的意思是？”
姜之瑶攥着衣袖轻哼道，“难道你今日没看出来吗，那个瀚成公主望殿下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最后‘抓奸’那件事情，分明跟她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那个孟芊芊，她虽然各方面都不如我，奈何却长了一张勾魂夺魄的脸，难保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尤其是，她总觉得殿下，对孟芊芊有点兴趣……
常玉一脸凝重，“小姐说的没错，今日奴婢确实发现瀚成公主看九皇子的眼神很古怪，是该上心些。”
“至于那个孟姑娘，她绝对没有我家小姐厉害，九皇子也肯定看不上她！”
姜之瑶却不这么认为，蹙眉严肃地开口，“不可轻敌。”
“那个孟芊芊口齿伶俐，虽然在别的方面不如我，可这几天不也轻而易举让兄长对她神魂颠倒么，所以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太后和崇凛王的面前，好好表现，保稳婚事。”
上次她犯了错误，还不知道太后是不是讨厌她了，必须尽快找到弥补的办法才行。
常玉恍悟，点点头附和道，“明白了，所以小姐是想在九皇子出征前，尽快行完大婚，对吧？”
“那是自然。”姜之瑶缓缓收紧指节，脸上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这么好的男人天下难求，他是我的，也只能属于我……”
与此同时，南晚烟和兰芷也在回太傅府的马车上。
已经过了晌午，午后阳光灿烂，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南晚烟碎亮的翦眸微微眯起来，心事重重。
兰芷见南晚烟心神不宁，忍不住关心。
“小姐，方才在公主府门口您没跟奴婢说，西院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有没有被九皇子怎样？”
若非宾客的奴婢下人们不能进西院，她早就冲进去瞧瞧了，也不至于让小姐独自面对这一切。
南晚烟摇摇头没有多说，只避重就轻地回道，“你放心，我并没有什么，也没跟九皇子产生冲突。”
“这件事情我早有预料，兰芷，往后你要记好了，秦暮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往后你家小姐要是回来了，出门在外碰见她，切记绕道走，能不碰面最好。”
今日她耍了秦暮白，让秦暮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管她有没有露出马脚，秦暮白这种小气的人，肯定记仇。
以后要是再在什么宫宴上碰面，怕是会为难真的孟芊芊。
兰芷懂事地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往后等芊芊小姐回来，奴婢一定会千叮咛万嘱咐的。”
“嗯。”南晚烟颔首，转念想到今日进宫的事宜，又眸光闪烁着看向兰芷，“这次我奉命进宫，会带上无风师兄和两个小家伙，恐怕不能让你同去。”
现在夜千风铁了心要男扮女装跟她进宫，她若是带太多婢女，仗势太大，容易惹人不喜。
兰芷笑容灿烂，很是贴心地点头应下，“奴婢都知道的，您和夜公子，还有两位小药童这次进宫，一定要注意安全。”
南晚烟看着窗外，眼神冷漠，“我知道的。”
她要入宫了，不知会不会遇到程书远……
但愿，她能早点恢复顾墨寒的记忆，早点离开。
回了太傅府，孟太傅和太傅夫人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他们抓着南晚烟聊了好一会儿，再三嘱咐几人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南晚烟哭笑不得地一一应下，叮嘱小厮将行李都送上马车，自己带着夜千风和两个小丫头坐到后面的马车上。
两小只在府里已经等困了，上车没多会便靠着南晚烟睡了起来。
她们二人都已经易容成男孩的模样，虽然容貌不及从前可爱，但粉雕玉琢的脸蛋还是软乎乎的，特别那双眸子，叫人一看就喜欢。
南晚烟伸手轻拍着姐妹俩的后背，眼神却看向夜千风瞧。
夜千风的身形实在高大，虽然他的骨架并不算过分挺阔，但孟太傅还是叫人跑了好几家裁缝铺，才做出勉强合身的女子衣裙。
眼下他穿着水蓝色的长裙，裙摆盖住脚面，让人看不清他的鞋码大小。
为了不让人起疑，小蒸饺还特地给夜千风做了两个软垫，缝在衣裙胸口很是合适，既没那么一马平川，又不会太过引人耳目。
夜千风眼眸低垂稍显不安，如墨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做双髻，露出修长的脖颈，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感受到南晚烟的视线，他忍不住抬眸望着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公主，千风这身装扮，是不是会惹人起疑？”
南晚烟既心疼又有些好笑，“虽然身形上有些出入，但我敢保证，你这张脸唇红齿白闭月羞花，绝对没有问题！”
夜千风苦涩地笑笑，明显没刚才那样紧张了，“公主就别取笑千风了。”
他语气温柔，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小丫头，浅棕的瞳孔闪烁微光，小声问：“方才孟太傅和夫人在场，千风不好多问，但公主去了瀚成公主的府邸，可有发生什么情况？”
南晚烟想到刚才在西院跟秦阎溯短暂的对峙，澄亮的眼底不着痕迹略过一抹黯然。
她并未告知夜千风此事，而是聊起了秦暮白。
“的确有些情报，我发现天胜的内斗似乎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秦暮白和顾墨凌的野心，昭然若揭……”
第1224章
入宫
夜千风眼神微动，“怎么说？”
南晚烟轻抚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将音调放低了些，“今日秦暮白在宴会上，公然用青楼女子侮辱姜之瑶，还设计想要破坏姜之瑶跟秦阎溯的大婚。”
“虽然她最后没有得逞，但不难看出，秦暮白和顾墨凌两人，一直处心积虑地想拉秦阎溯下马。”
夜千风眸色一沉，蹙眉紧张地继续追问，“可有牵连到公主？”
南晚烟自然不会让他担心，勾唇浅淡一笑，“怎么会。”
“秦暮白的招数向来简单粗暴，当初在西野就如此，没想到过了几年，她还是没什么长进，轻而易举就被顾墨寒化解了。”
夜千风这才放心，温柔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南晚烟瞧，“那就好。”
“不过，按理来说，秦阎溯现在不过是个半途而来的皇子，无功无名，无权势无家族势力，只是深受皇上宠爱，就让秦暮白和顾墨凌如此忌惮，实在有些反常。”
南晚烟十分赞同，眼眸沉了沉，若有所思地启唇。
“你说的这点我也有想过，顾墨凌是顾墨寒的弟弟，秦暮白也跟顾墨寒有过交集，甚至闹的不愉。”
“这两人不可能不知道秦阎溯的真实身份，并非皇室血脉，为何还会将他视作强劲的夺嫡对手？”
夜千风想了想，心中忽然生出一个骇人的想法，“难不成……他真的是天胜的皇子，皇室正统，未来可能会参与夺嫡之争？！”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过于荒谬，南晚烟同样觉得荒唐，“顾墨寒既是西野的皇子，又是天胜的皇子，这可能吗？”
这就没什么可能啊，如果顾墨寒的身世有异常，母妃会不知道此事吗？
可当初她还在西野的时候，母妃根本没和她说过这种事，而且，她相信母妃，母妃喜欢西野先帝，又怎么会跟万里迢迢之外的天胜皇帝，有什么纠葛……
一时间，疑云丛生遍布南晚烟和夜千风的内心，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静默无言……
忘尘府内，秦阎溯屏退了下人，独自待在书房。
男人慵懒地靠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南晚烟临别前给他的药瓶，上面还有淡淡的药香，他蓦然想到怀若殿里，她睡过的染上香气的金丝被褥。
奇怪且燥热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垂眸，将药瓶放起来，与她遗留在自己这里的方帕，归置到一起。
莫名的，秦阎溯觉得自己愈发不正常了，竟然会接连留下一个女子的物件，甚至还一点都不排斥，竟越来越好奇孟芊芊的一切。
正想着，门外传来寒鸦冷冽的嗓音，“主子，孟姑娘已经驱车赶往宫里了。”
她进宫了？
秦阎溯的眼神微动，收好东西，而后起身，他阔步迈出房门，冷冽的眸子扫了寒鸦一眼，“备车，进宫。”
彼时南晚烟和夜千风刚到宫中，两个小丫头也都苏醒过来，好奇又激动地打量宫里的一切。
天胜与西野和大夏的皇宫不大一样，石头比较多。
当然，她们最期待的，是想见到久违的爹爹，而不是这些东西……
朱嬷嬷早就安排人在宫门前引路，引路的宫婢见到高大的夜千风的一瞬明显怔住，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又将视线放到两个孩子的身上，无比惊讶。
尽管心中好奇，她却不敢多问，带着几人朝怀若殿去了。
太后在午休，宫婢直接带着南晚烟等人到了另一间屋去找朱嬷嬷。
屋里药香四溢，除了朱嬷嬷外，还有个掌事的太监跟着。
南晚烟面色柔和地来到朱嬷嬷的跟前，微微颔首示意，“见过朱嬷嬷。”
朱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
夜千风和两个小丫头也忙不迭弯腰行礼。
朱嬷嬷见到南晚烟，立马笑开了颜，“原来是孟姑娘来了，太后娘娘还在休息，还请孟姑娘在此处稍等片刻。”
南晚烟应下，“无妨。”
朱嬷嬷转眼瞥见南晚烟身后又高又“壮”的夜千风，可是吓了一跳，使劲眨眨眼，忍不住好奇道，“孟姑娘，这位是？”
南晚烟立马泰然自若地笑笑，“他叫清风，也是我的婢女，府中有些事情需要兰芷处理，我便带上清风同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