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云恒和封央一惊，忙不迭上马，“皇上！”夜千风和六位皇子更不用说，纷纷上马追去，绝不能让程书远离开他们的视线。
女皇也率领着大军迅速行进，面色沉沉。
程书远策马，穿梭在复杂的丛林小径中。
南晚烟看这路径总觉得不对劲，语气冷沉，“程书远，你要去哪儿？”
程书远意味深长地笑笑，将她抱得更紧，“难得有跟你独处的时光，自然要好好逛逛，不过——”
他斜眸瞥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顾墨寒等人，略显不悦，“有些小虫子太烦人，竟甩都甩不掉。”
南晚烟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她只盯着他选择的这条路，语气严肃地开口。
“你不往山下走，偏要往山上走，那上面是悬崖峭壁，你不会是想……”
第1164章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那上面是悬崖峭壁，你不会想找死吧？”
程书远眼底的笑容邪佞而危险，却没有回答南晚烟的话，用力踢着马腹不断加速冲刺。
顾墨寒追的最快，察觉到程书远的意图，眼底燃起愤怒的烈焰。
程书远这厮，根本就没打算放晚烟走！
眼看着离万丈深渊越来越近，南晚烟心里的不安也愈演愈烈。
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袖，顿时冲程书远大喊，“程书远，你疯了吗！”
“这是崀山书院的禁谷，下面更是万丈深渊，若你掉下去了，必死无疑！”
程书远的速度丝毫未减，反倒愈发疯狂起来，“是吗，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凶险！”
南晚烟顿时大骇，根本猜不透程书远这疯子的心思！
她咬牙，从空间准备拿出麻醉剂，“程书远，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一旦跳下去，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先不说这峭壁高度如何，单凭山下迷障重重毒雾混杂，你就不可能撑上一个时辰！”
“我劝你即刻调转马头，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将我放走，他们绝对不会对你，对程伯候夫妇动手！”
说着，她直接掏出毒粉，想要洒出来。
她不指望这疯子会听她的话，关键时刻，自保最重要！
谁知南晚烟根本没碰到程书远分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毒粉顿时随风而去。
程书远预判了南晚烟的行动，单手钳住她纤细的手腕，顺带抓着她的手臂绕到身后，完全封锁了南晚烟行动的权力。
“你……”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却听见耳畔传来程书远略带笑意的戏谑声。
“虽然公主不会功夫，但总能掏出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我对你有点戒备，你别生气。”
“公主，我程书远此生没喜欢过谁，难得遇见你，就只想跟你共度一生，若你真不想与我共度余生也无妨。”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也算是另一种圆满。”
他毫无波澜地说出这句话，南晚烟瞬间感受到深深的窒息。
“你可真是个变态。”
她的双手都被程书远束缚，什么都拿不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边，耳边风声呼啸。
“过奖，”程书远笑了，“他追上来的速度，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对公主确实是有情有义。”
“我方才说的都是后话，现在，我绝不可能让你受伤的，公主，抓稳了！”
南晚烟还没来得及反应，程书远蓦然搂着南晚烟纤细的腰肢，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脚尖踮着疾驰的马背纵身朝山崖跃下。
两人急速下坠的瞬间，南晚烟只觉得周身被人紧紧地护住，失重感不断令她心跳加速，头晕目眩，但也能感受到，程书远是真的在努力让她不要受伤。
程书远趁机摘下腰间的扇子，径直朝悬崖上方甩去，“这是我最后送你们的大礼，好好享受！”
程伯候夫妇眼疾手快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准备拦下身后的人。
却不想顾墨寒几乎在同一时间伸出手，直接追着程书远和南晚烟，纵身跃出峭壁边缘。
“晚烟——！”
近乎狂吼的嗓音回荡在空寂的山崖里，好似一阵闷雷响彻天际，听的人心惊肉跳。
其余人好不容易追上来就看到这一幕，他们瞳眸骤缩，封央和云恒的眼眶直接湿润。
“公主！”
“皇上！”云恒弃马上前，跪在悬崖边猛地一拳砸到地上，语气撕心裂肺，“程书远你个混账！！！”
程伯候夫妇虽然心系程书远，但他们知道程书远的本事，想来在这绝壁处，主子既然敢跳，那就必然有他的理由。
只怕是顾墨寒，九死一生了。
六位皇子和夜千风也都追了上来，几人的面色狠狠一震，夜千风浅棕的瞳眸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怒意，二皇子陆渊离，三皇子陆绎澜直接就要跟着一起跳下去。
就在这时，女皇带着众人赶到，大惊失色地厉声呵斥道，“都给朕站住！”
“禁谷下面的毒雾混杂，少说也有上百种未曾被破解的瘴气，你们现在跟着跳下去，并非是救人，而是添乱！”
“晚丫头她生死未卜，难道你们几人也要一起丧命吗？！”
话虽如此，可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只是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不能过于感性，只能压制自己的感情。
众皇子瞬间恢复了理智，大皇子陆无疆赶忙拉住快要掉下去的陆渊离，四皇子陆宴安也带着陆疏陆远，一起摁住了面带杀气的陆绎澜。
“母皇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下去无疑是找死，若是大夏的皇子和公主全死了，大夏跟亡国有何区别？！”
“二哥三哥，如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我们与其在这里空担心，还不如赶紧带人马沿途搜索，早点找到鸣凰他们！”
不是不救，是不能白白送死。
否则他们今日筹谋的一切，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女皇见几人渐渐恢复理智，心里也安稳不少，看向深不见底的悬崖，眼底猩红湿润。
晚丫头，你一定要没事啊……
夜千风直接冲下了山路，几位皇子也要带领了一队人马，从山侧的羊肠小道沿途搜索。
程伯候夫妇见势不妙，迅速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狠狠砸到地上。
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大家小心！”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陆渊离忽然感受到一阵杀气，眼神凌厉地闪身躲开。
只见程伯候戾气十足地借着烟雾突袭，目光狠郁看向几个皇子。
“你们休想坏主子的好事！”
程伯候夫人也同时从侧翼杀出，略显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坚决，“谁都别想走！”
两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招式凌厉明显是练家子。
几位皇子被拖住脚步，心中烦躁之余，也惊讶程伯候夫妇厉害的功夫，不像武将，倒像是本领高强的杀手。
三皇子陆绎澜空拳挡住程伯候的致命一击，沉怒，“这里交给我，你们先下山，救晚烟要紧！”
陆渊离沉着脸，掉头带着其余几位皇子和夜千风离开，“走！”
可程伯候夫人紧随其后，一双苍老的手掌宛若骨爪直接伸向几人。
“别忘了，还有老身！”
就在这时，封央眼疾手快地冲过来，踹了程伯候夫人一脚，逼得她后退好几步。
“诸位皇子先找公主，这老太婆，交给奴婢——”
第1165章
想照顾她一辈子
陆渊离顾不上那么多，带着剩下几人立马撤出烟雾，顺着旁边的小径朝山下赶去。
程伯候夫人对封央露出一抹无比狠毒的笑意。
“黄毛丫头，找死！”
女皇等人被烟雾隔绝在外看不清其中场景，只能听见不断传来的刀剑碰撞声。
彼时的云恒已经缓过来不少，闻声瞳孔狠狠一震，“封央？！”
他暂时压下对顾墨寒和南晚烟的担忧，皱眉奋不顾身地冲向烟雾。
恰好此时悬崖边掀起一阵风浪，直接吹散了所有烟雾。
封央气喘吁吁地站在离悬崖不过一米的地方，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她跟程伯候夫人缠斗不过片刻，就明显感到自己不敌对方，这老太太虽然年纪大，可明显内力深厚，用的招式也十分奇怪。
想着，封央下意识看了眼三皇子的方向，忽然笃定了心中的猜测，皱眉脸色严肃地对程伯候夫人道。
“你和程伯候都身手矫健，用的功法也诡异至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当就是二十年前隐归山林的‘穷奇二老’吧？”
传闻说，穷奇二老是对恩爱的夫妇，他们脾气古怪却有一身变化莫测的骨爪功，当初在江湖上名动一时，后来不知怎的竟然隐退，世间再没人见过他们。
没想到程书远竟然能让这二位做他的手下，究竟是什么来头？！
程伯候夫人诧异地挑眉，很快又恢复如常，一张脸上布满阴邪。
“没想到你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还听说过老身的名号。”
“不错，老身和夫君就是穷奇二老，既然你知道老身的真实身份，就更应该明白，和老身作对，你没有丝毫胜算！”
她转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封央，眼底蓄满凌厉的杀气。
封央方才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还被程伯候夫人诡异的招数震到麻筋，反应迟钝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耳畔传来云恒充斥急切的声音，“封央，小心！”
骤然间，猩红的鲜血瞬间洒向半空，封央的心跳在这一刻停滞，眼前全是刺目的血色。
她看着云恒硬生生替她挡下这一刀，胳膊上，皮开肉绽出现一条约莫二十厘米的刀口，顿时心痛。
“云恒！”
云恒也砍了程伯候夫人一刀，强忍住痛意皱眉，抽剑，“不怕，这样的伤又不是第一次受了，我好的很。”
“你打不过她，先去旁边避避。”
程伯候夫人的肩上挨了一剑，鲜血飞溅，她怒目而视，又朝云恒和封央冲了上去，杀招凌厉。
云恒和封央身后就是峭壁边缘，封央没撤，一同与云恒对抗，原来两人已占上风，连着砍了老太婆好几刀，就快要将她拿下时。
突然，悬崖下方蓦然飞上来一把做工奇异的铁扇。
那把铁扇发出“铮铮”的响动，紧接着，十八根扇骨悉数翻折，从中射出无数细若发丝的银针。
云恒眼尖瞧见，脸色顿时大变，他都顾不上解释，他一把抓过封央的手腕将她护进怀里，迅速转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铁扇就带着劲风射向云恒的后背。
云恒挥剑去挡，可应接不暇，好几根银针射进他的体内，再也忍不住地吐出一大口血。
封央还在与老太婆缠斗，见状，眼中的窒息和恐惧溢于言表。
“云恒，云恒你怎么样了？！”
程伯候夫人趁封央心神大乱，一掌将云恒击下悬崖，封央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云恒！”
她一把抓着云恒的胳膊，云恒似是没料到封央会这么做，眼里的诧异和痛苦一闪而逝，蓦然又咳出好几口黑血来。
“你，你怎么这么傻……”
万丈深渊，她跳下来跟赴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傻！”她的眼泪砸下来，紧紧地抓着他，“云恒，我答应你，我答应嫁给你了！等找到公主，我们就回西野，回你家拜堂成婚，好不好？”
云恒被银针刺破的伤口已经泛黑，浑身痛得要命，他已经没力气动弹了，可他更没时间了！
他的眼角滚落热泪，眸底却是决绝。
他拼尽全力凝神聚力，猛地一掌拍在封央的肩上，将她送回悬崖之上。
“云恒——！”封央撕心裂肺的响声回荡在死寂一片的峭壁之间，云恒强忍剧痛，看着她重回山巅与光明，眼里满是欣慰与爱意，还有满眼的遗憾，轻声喃喃。
“别等，我了……”
真遗憾呐，他才等到她的答案，都还没来得及见她一身大红嫁衣的模样，也没来得及跟她生几个大胖娃娃，就要死了。
明明昨日他还在小主子面前对她倾诉爱意，怎么今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真想照顾她一辈子……
他心脏剧痛的闷出一口黑血，眼皮无力的垂下，声息渐止。
“封央，原谅我……”
第1166章
公主，就这么想我死
封央被云恒的内力推着回到山巅，重重的摔在地上，也猛地吐了口气。
她身上沾了不少血，脸却白得触目惊心，连滚带爬的趴在悬崖边，可被雾气遮挡，再无他的身影，顿时崩溃。
“云恒！”
“云恒，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封央痛彻心扉地嘶吼，完全失去了理智要跳下去，女皇立断呵斥道，“拦住她！”
侍卫们本还在与那老太婆缠斗，其中两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封央。
可封央死命挣扎，眼底都快渗出血来，“我要去找他，放开我，放开……”
声音戛然而止，封央被猛地击中后颈，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他们将她带到女皇的跟前，女皇痛惜的闭眼，“傻孩子，你若是赴死，云恒一片心意，岂不是白费了……”
见状，还在交战中的陆绎澜眸光一狠，连着挥剑，突然一剑穿过了程伯候的心口，一把抽出，动作干净利落。
程伯候反应不及，重重的倒在地上。
而被兵将围困的程伯候夫人，心神大震，“老头子！”
下一刻，也被数把长刀刺中，大吐了口血，摔倒在地。
两人隔空相望，皆朝彼此爬去，程伯候的气息显然弱很多，“老婆子，你怕不怕？”
程伯候夫人视死如归，摇头。
“为了天胜，为了主子而死……咱们也算死得其所……死的光荣了！”
两人的双手刚挨上，顷刻间就断气息。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临死前这穷奇二老居然这样大义凛然，连半句怨言都没有，就敢为程书远去赴死。
不少人面色难看地出声。
“那个程书远，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连穷奇二老这样的大人物，都甘愿做他的手下，为他赴汤蹈火？！”
“是啊，而且他还很厉害，天胜拥有这般实力的人可不多，关键他看上去还很年轻，这也太奇怪了！”
所有人都在诽腹程书远的身份，心思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