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陆皎皎都要被逼疯了，看着从前对她客气忍让的皇兄们一个个将她视作仇人，她最敬爱的母皇对她大失所望，她就知道，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她轻轻扯着女皇的裙摆，“母皇，儿臣错了，母皇，儿臣真的大错特错……”
女皇别过脸去，不想看她，南晚烟看向陆皎皎，眼神冷漠。
“鸿蒙，姨母告诉我，‘羯’这种毒药，只有皇族的人才能拥有。”
“你虽然是公主，但性格粗野大大咧咧，姨母断然不会将‘羯’交给你，这毒是谁给你的，那个指使你这么做的神秘人，又是谁？他又在哪？”
事到如今，有“羯”毒，并且还对大夏皇室如此熟悉的，除了高管家，南晚烟想不到别人。
只需要陆皎皎的一句话，她就能验证这个猜想了。
顾墨寒睨着陆皎皎，英俊的容颜显得冷静而寒冽，嗓音冷沉却掩饰不住咄咄逼人的霸气。
“你已经犯下滔天大错，供出神秘人的身份，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否则——”
那些个“吃瓜”的臣子们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等着陆皎皎供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陆皎皎慌得不行，心中大骇，南晚烟实在是太聪明了，而且，南晚烟的身边太多向着她，护着她的人了。
她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为了给自己一线生机，她立马跪着重重地给南晚烟磕头，哭嚎着喊道，“我错了，鸣凰，我什么都说，那个神秘人其实就是……”
第993章
同寝
陆皎皎哭嚎着喊道，“我错了，鸣凰，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我承认，我是很嫉妒你，嫉妒你一来，就能得到母皇的爱护，也嫉妒皇兄们个个儿都围着你转。”
“是我蠢，是我猪狗不如，才会，才会这么不识好歹来对付你，我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你放我一马，让顾墨寒不要杀我好不好？”
“你想知道那个神秘人是不是，我知道是谁了，那个神秘人其实就是……”
陆皎皎就要供出神秘人的时候，忽地狂吐鲜血，四肢也抽搐起来，随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众人顿时震愕。
“陆皎皎？！”南晚烟大惊失色，赶忙蹲下身去查看，却发现陆皎皎没了气息，瞪着一双眼，很是骇人。
南晚烟登时心中一凉，把脉才知陆皎皎中了毒，滔天的怒火从眼底迸出，“她死了。”
“啊！”陆笙笙率先有所反应，她捂着心口，忍不住地落泪，“鸿蒙……”
原本众人都呆滞了，直到陆笙笙的哭声响起，他们陡然间反应过来，惊叫的惊叫，害怕的害怕。
一时间，凝碧宫里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都给本王安静！”陆无疆忽然用力地一掌拍在桌上，胸口又闷又堵，“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陆皎皎好歹也是他的妹妹，虽然他不喜欢她，但二十年的感情了，他如何能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但此时此刻，还是搞清楚状况最重要！
几位皇子立马开始主持秩序，女皇望着陆皎皎死不瞑目的尸体，心痛不已，双手都颤抖起来，“鸿蒙……”
那毕竟是她，亲手抚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啊……
云恒和于风，还有墨言都愣住了，没想到陆皎皎死的那么突然，并且看上去，就像是遭受了很大的苦难一般。
程书远明显被吓了一大跳，躲在夜千风的身后咽了咽嗓子。
夜千风盯着陆皎皎的尸体皱眉，最后看着南晚烟，心思沉沉。
顾墨寒俯身，伸手探了探陆皎皎的鼻息，又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确认没有外伤后，才拧眉对南晚烟道，“怎会突然这样？”
南晚烟没有回答，检查了一下陆皎皎的四肢，最后脸色一沉，将陆皎皎的右手掌心翻过来对着众人。
“是紫桑毒，有点淡淡的香味，不仔细闻发现不了，毒性大，毒发时颜色呈紫色。”
“估算时间，应该是两盏茶以前的事情，许是去见神秘人、安排刺杀的同时，就已经被下毒了。”
“她应该还接触了食物，毒跟食物一块混合服下，削弱了部分毒性，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毒发……”
顾墨寒俊脸铁青，阴鸷的凤眸眯得很深。
真是一个缜密的设计，先安排一个公主杀人，随后灭了公主的口，这样，谁都无法暴露神秘人的身份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南晚烟话里的信息量，就在这时，于风忽然惊道：“不好！皇后娘娘，她好像也中毒了！”
只见流萤也忽然抽搐起来，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随后就咽气而亡，倒地不起。
南晚烟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也检查了流萤的四肢，这才发现，流萤的手掌心竟也一片发紫。
“跟鸿蒙一样，都是紫桑毒。”
这时，从流萤的怀里忽然滚出来一个药瓶，药瓶的盖子松开，缓缓流出透明的液体，没有味道，犹如水一般。
几位皇子立马脸色大变，“这应该就是‘羯’！”
南晚烟立即掏出手帕，隔着手帕检查了瓶子一番，发现这瓶子里装的是剧毒，但瓶身外，却涂满了紫桑毒，俏脸上的神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那神秘人够狠啊，为了对付她，特意用了“羯”毒，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与此同时，神秘人还特意在瓶身上涂满毒药，让陆皎皎中毒，这样陆皎皎的刺杀一旦成功，死的就是两个公主了……
女皇心痛到快要站不稳脚跟，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沧桑了不少。
乾惜女官扶着她，“女皇，请您节哀。”
她明白女皇的感受，毕竟陆皎皎也算是女皇的半个女儿，更是女皇花了二十几年心思培养成人的。
如今就算陆皎皎坏事做尽，身为母亲，女皇的心里，肯定如同千刀万剐般难受，只是作为一国之主，她不愿，也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几位皇子的神色都有些沉重，虽然……不过人已经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反倒是陆皎皎没有说出来的那个神秘人，还令人担心。
今日刺杀失败，那个人，下次肯定还会有所行动的……
好端端的宫宴，竟然一下子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位还是大夏的公主。
凝碧宫里的气氛陡然压抑起来，百官们的脸色都格外的凝重。
顾墨寒看了一眼文武百官，皇室之间的斗争丑闻直接在宫宴上暴露，本就不合适，若是被有心之人传扬，按照大夏现在的境况，恐怕会乱上加乱。
他冷肃地看着众人，语气沉稳有力，“今日大夏发生此等不幸之事，朕深感惋惜。”
“鸿蒙公主不幸遇刺而亡，找个时间，诸位还是将公主厚葬了吧，以告亡灵。”
众人都听明白了，顾墨寒故意在给大夏皇室一个台阶下。
毕竟是家丑，还是不得了的家丑，更伤到了西野的帝王，若是传出去了，大夏恐怕免不了一场灾难。
许多人的脸色变得难看复杂起来，众人本以为顾墨寒会事后追责，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点没有问责的意思，还帮他们想好了理由……
实不相瞒，顾墨寒要真是储君的驸马，他们真是欣然接受！万分乐意！
有这么强大的驸马，干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啊！强强联手，才更保大夏根基不倒！
南晚烟看了看周围百官们的反应，再望向神色痛惜有些无力的女皇，皱眉，顺着顾墨寒给的台阶下了。
“西野帝君言之有理，来人，将鸿蒙公主的尸体抬下去，好好收拾，择日厚葬于皇陵，若是让本公主发现，有人拿今日的事情做文章，严惩不贷！”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众人的心，更要堵住众人的嘴，皇室相残的丑闻要是传出去，不仅难听，还会惹来麻烦。
话落，几个侍卫连忙跑上前来，将陆皎皎和流萤的尸体抬走了，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了一段落。
但宫宴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南晚烟转头看着身边的顾墨寒，他俊美的脸上神色依旧发白。
“今日皇上劳累了一日，就在宫里休息吧，至于交换城池的细节，明日再细商吧，西野帝君意下如何？”
闻言，程书远和夜千风的表情顿时缓和，顾墨寒住在宫里，那就离公主很远了。
好！非常好！
顾墨寒却歪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南晚烟，摊开自己被纱布简略包扎的手。
“何时细商都可，但我受伤了，应该要就近治疗，我要去你的寝殿住——”
第994章
他要她心甘情愿
顾墨寒这用词十分讲究，他说的是他要，不是他想，言下之意就是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顿时，南晚烟的俏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五个皇子们更是纷纷炸毛，眼睛都要瞪烂了。
大哥简单粗暴，“放屁，你想得美！”
四哥撸起袖子就想骂人，“你再说一遍？”
五哥和六哥难得露出凶狠的神情。
“做。”
“梦。”
二哥陆渊离最为理智冷静，但金色的眼底已经掩盖不住杀意，语气幽幽开口道，“皇上怕是理解错了，皇上虽是贵客，但也要接受储君的安排。”
“跟皇妹同住一个屋檐下，成何体统！”
他们的白菜还没养好呢，怎么可能再次送出去！
就连女皇也忍不住皱眉，盯着顾墨寒，觉得这厮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就这么不怕死？
程书远更是急得跳脚，“你你你，你就算是皇上又如何，也不过是公主的‘前夫’而已，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跟公主住在一起？！”
夜千风的脸色铁青，眸色冷郁充满了敌意，“鸣凰公主清白与名誉不容亵渎，皇上还请自重！”
陆笙笙看着顾墨寒，眼神中还有几分悲戚，没有发表意见。
所有人都竭力反对，看得于风和云恒、墨言在一旁干着急。
墨言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跟着夜千风程书远凑热闹。
顾墨寒扫视众人一圈，直接无视了夜千风和程书远，而是看向几位皇子，恭敬有礼的道。
“几位兄长怕是有所误会，墨寒以为，跟晚烟住在一起并没有任何不妥，毕竟，我们还是夫妻，不曾和离，晚烟虽然是大夏储君，但自始至终，都是我的皇后，夫妻同住，理所应当。”
之前被所有人当做前夫，他没有解释，是因为顶着“墨言”的身份在那儿，他没有资格。
但现在他已经用回自己的身份，南晚烟的长辈们也都在，那他当然要为自己正名，更要打消某些人不该有的“痴心妄想”！
什么？！
南晚烟和顾墨寒还是夫妻？！
所有人都傻眼了，不可思议地看看南晚烟，又看看顾墨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他们一直以为顾墨寒是南晚烟的前夫，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从未和离！
几位皇子们更是懵逼至极，而夜千风浑身一震，浅棕的眼底流露出黯然神伤，他看着南晚烟，仿佛与她一下隔了好远，怎么都触碰不到。
从前他便像这样注视着她的背影，他以为她早就放下了，或者说，往后一定能放下。
却不想，从一开始，南晚烟就没跟顾墨寒斩断过，他们依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程书远的桃花扇，这次是真的被他掰折了。
他的眼底流露出戾色，与往常不同，噙着不少杀意……
南晚烟的瞳眸骤然一缩，也懵逼的很，她看着淡定如初，慢条斯理的顾墨寒，忍不住咬牙开口。
“顾墨寒，我早就说了要与你和离，当初离开西野，更是给了你一纸休书，是你自己不要的！”
“在我这里，我们二人早就不再是夫妻，我也不可能是你的皇后！”
哪里来的什么夫妻关系，她跟他早就掰了！
顾墨寒笑了一声，嗓音温和低沉，“晚烟，你应该知道，天子是不能休的。”
“和离的事，我也没同意，那我们就是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南晚烟听着他胡搅蛮缠的话，再看着他清俊带笑的面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女皇高高挑眉，哀戚的心情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消散不少，几位皇子的肺却都要气炸了，尤其是陆无疆，才知道南晚烟跟顾墨寒没有和离，一记眼刀甩向陆渊离，“二弟，你怎么办事的？”
“当初你不是说好了，已经给西野列了条件，往后皇妹跟顾墨寒没有关系了吗？”
陆宴安也气呼呼地瞪了陆渊离一眼，“二哥，谁都知道皇妹恨极了顾墨寒，你怎么能不处理好这事儿呢？”
居然没和离，他们居然还是夫妻，这哪里成！
陆疏陆远心里也堵，阴恻恻地看了眼陆渊离，“二哥。”
“不靠谱。”
早知道，当初这事儿就应该让三哥去办。
虽然三哥面上看着不像是处理这些事情的人，但只要是他出马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
要是当初皇妹就跟西野断得干干净净，顾墨寒哪里有资格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皇妹才接回来两年多呢，他们几个当哥哥的，还想将她留在身边多宠宠呢……
被兄弟们指责，陆渊离俊美的脸上神色沉沉，但当年的情况，的确是不好界定的。
“当初他昏迷不醒，本王是与西野的太皇太后交涉的，那位固执的老太太，能够退一步将晚烟，还有小丫头们让回我们大夏，就已经是极限了。”
“她不可能替皇帝写和离书，也给不了休书，明面上的确没有解除婚，但本王当时说过了，西野和大夏无法邦交，傻子都明白本王是什么意思，现在西野皇帝却死皮赖脸，非说与皇妹没和离，你们要本王如何？”
被骂傻子的顾墨寒微微勾唇，一双漆黑的眸定定的注视着南晚烟，一语未发。
当年的协议不是他签的，他大可毁约，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强迫她了。
他要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回西野，当他的皇后！
第995章
厚颜无耻
而南晚烟见几位兄长，都快因为顾墨寒的死皮赖脸拔刀相向了，白净而明艳的脸蛋当即一变，立即开口道。
“各位皇兄没必要为这件事争执，横竖，我都在大夏了。”
和离不和离也不如何，顶多就是脱离不了夫妻关系，只要她一日不回西野，顾墨寒能怎么着她？
况且，她正好也要因为舅舅的事情，还有刚才顾墨寒中毒的事情，跟他碰碰。
他住在袭月殿，就当是方便交换情报了，如果顾墨寒敢对她动手动脚，她有办法对付他！
她抬眸剜了罪魁祸首一眼，语气不善，“既然皇上意愿强烈，那便住在袭月殿里吧，本公主会派人给你收拾好房间。”
什么！
公主竟然答应了？！
众人满脸震惊，百官们纷纷在心里猜测，南晚烟是不是真的还对顾墨寒余情未了，才会如此安排。
但看今日顾墨寒的态度以及表现，他们是真觉得，这两人复合，或许没什么不好的。
于风和云恒对视一眼，两人都要乐开花了。
住在一起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墨言也在心里松了口气，皇上若是入府，那么他的存在感，应该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兴许，也不会被人发现吧……
程书远的牙都要咬碎了，一口气憋在心里喘都喘不过来。
他进宫这么久，一次跟南晚烟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墨言，夜千风都可以，而现在，竟然连顾墨寒都能住在袭月殿里了！
而夜千风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黯然，凝视着南晚烟的目光，也渐渐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