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她不是圣母，对于这样几次三番置她和她的孩子于死地的人，死，是唯一的下场！云雨柔跪坐在地上，被顾墨寒的凌厉与威势吓得根本动弹不得，她看着顾墨寒面前的长剑，还有顾墨寒的话，更是被吓得痛哭流涕，一直哽咽着摇头，哀求顾墨寒别这样做。
“不能，不能，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我……”
披头散发的云雨柔早已没了往日里那种端庄稳重的模样，今日她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顾墨寒，她都是冒着十足的风险，已经无比的疯狂了。
没想到，眼前的顾墨寒竟然比她还要疯狂，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都要跟她撇清所有的关系，然后赐死，就只是给南晚烟赔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晚烟，那她呢？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强烈的恐惧中又夹杂着嫉妒与不甘，云雨柔不敢，又不舍得，拼命哭泣着，“皇上，您不能伤害自己！”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不能拿您的身体作为代价，我也真的错了，雨柔求您了，给雨柔一次机会吧，也放过您自己好不好……”
一旁的沈予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企图夺回那把长剑，“皇上不可！”
“您是一国之君，决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现在为什么要为云雨柔这样的人付出这么多？！她的过错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若真的要还她，那就让属下来替您挨这一刀！”
要是皇上真的有了什么危险，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死罪！
更何况，他们做这一切本来就只是为了惩罚云雨柔，皇上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滚！”可还不等沈予靠近，顾墨寒狭长的双眸便狠狠的睨了沈予一眼，“沈予，朕还没有问你的责，谁给你的胆子来阻拦朕？！”
他的声音具有很强的威慑力，神色更是不容置喙。
让原本想要跟沈予一起阻拦的湘玉和湘莲，都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沈予顿时更着急了，“皇上！”
顾墨寒没看他，修长冷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喝退沈予后，他深深地望向南晚烟，如墨般漆黑的眼眸里，蓦然浮现一抹痛彻心扉的悔悟与歉疚。
“晚烟，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对你而言，我或许跟云雨柔一样死不足惜，犯下的过错，永远无法被弥补，但我跟求你一个机会，若今日我能撑得过去，我发誓，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我的余生，都会用来向你、向孩子们赎罪。”
“皇上……”湘玉姐妹俩潸然泪下，湘玉赶忙看向南晚烟，“娘娘……”
迟来的深情，也是深情啊。
娘娘就不能给皇上一个弥补的机会么。
皇上真的知错了！
封央却蹙起眉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顾墨寒现在是在使苦肉计，就是要当着郡主的面受伤，好让郡主心软！
云雨柔绝望而憎恨地瞪着南晚烟，心里的不甘与妒火堆叠起来，一口血险些从喉间闷出，把她伤得好痛。
她低声下气求的人，现在却在求别的女人原谅。
是多么讽刺，就仿若在用一根铁鞭狠狠打她脸似的。
可顾墨寒的这份深情被南晚烟看在眼里，依旧波澜不惊。
她冷眼剜着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却有气势，声音有些沙哑，但并不妨碍语气里的漠然，“给不了。”
“喊你来，是因为你是皇帝，也是当事人，我只负责揭露真相，至于你怎么想，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不要架在我的身上。”
“至于云雨柔，我只能说，我绝不放过。”
南晚烟拒人于千里，众人都揪起了心，顾墨寒却没有太大的意外之色，深黑的瞳眸里闪过一丝黯然，“我明白了，我不会逼你。”
他看向云雨柔，目光极冷，“云雨柔，我欠你的，现在你便可以讨回去。”
“不，不要！”云雨柔死命摇着头，顾墨寒失了耐心，直接将长剑掰断，强行塞进云雨柔的掌心中。
“啊不要！皇上，不要！”云雨柔眼看着手中多了断剑，吓得疯狂挣扎，可手腕被顾墨寒死死地握住，都快要折断了。
她双目通红如同溢血，一个劲儿地摇头抵抗，可顾墨寒仿若石像一般岿然不动，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他的眼神格外的冷，“上次你的左胸替朕挡了一剑，今日，朕便也挨同样的位置。”
说罢，顾墨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抓住云雨柔的手，将她手中的断剑尽数朝自己的胸膛没入——
“皇上！”霎时间，虞心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湘玉湘莲二人不绝如缕的哭喊……
第755章
一国之君
虞心殿里，云雨柔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刀，手掌都流血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响彻整个虞心殿。
沈予更是卯足了全身力气，从顾墨寒和云雨柔的手里夺走了断剑，“皇上，万万不可！”
他重重地给顾墨寒跪下，将断剑扔到一旁，浑然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模样。
封央挑眉看着顾墨寒，眼神清冷波澜不惊，她将视线转而放到南晚烟的身上，只见南晚烟脸色煞白，抿紧红唇，死死攥着手指。
南晚烟也没想到，顾墨寒竟然真敢以命相抵，胸上的剑伤，死亡的几率很高，他……真的动真格了。
云雨柔看着顾墨寒，哭喊着摇头，“皇上，雨柔不要你死！”
“无论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但是你绝对不能有事！”
若是顾墨寒出了事情，那她这些年来的部署也好，做出的牺牲也罢，全都付诸东流。
她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为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是她喜欢的人，正好全了她的心，她以后还要待在顾墨寒的身边，陪他看云卷云舒的，怎么可能真的害他！
顾墨寒却气红了眼，瞪着沈予的表情苍白而充满了暴戾阴鸷，“沈予，你敢拦朕？！”
他攥紧拳，甚至是抬起了手，想要狠狠地砸到沈予身上，但思前想后，还是忍住了怒火，转身想要再抽出长剑来。
“皇上，不可啊！”可湘玉和湘莲有了沈予的前车之鉴后，立马上前，死死地拦在顾墨寒的身前。
“滚！”顾墨寒猩红的眼眸杀人不偿命，整个虞心殿里，混乱又气氛焦灼。
南晚烟抿抿唇没有说什么，脚步却下意识的随着顾墨寒动了动。
就在这时，虞心殿门口响起一阵苍老却颇具威严的怒吼，“都给哀家住手！”
众人顿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太皇太后已经被李嬷嬷搀扶着进了大殿。
南晚烟看向太皇太后，一下皱紧了眉头。
皇祖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此事她特意封锁了消息，为的就是不闹出乱子。
云雨柔见到太皇太后，却感觉自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底的光死灰复燃，又起了一线生机。
“太皇太后……”
太后满眼惊恐地看着殿里凌乱不堪的景象，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晕。
她见三个人都拦着顾墨寒不要他做傻事，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挣开李嬷嬷的搀扶就快步到了顾墨寒的跟前。
她怒瞪着顾墨寒，破口骂道，“荒唐！皇帝，你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
顾墨寒咬牙，看着脸色苍白的老太太，“皇祖母，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多说了。”
音落，太皇太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她看了看南晚烟，又看看顾墨寒，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云雨柔的身上，愤愤地高声道，“什么叫哀家不清楚？”
“哀家把话说明白了，在来的路上，哀家已经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情况了。”
“你们以为你们这么闹，当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她情绪激动地有些喘不过气，李嬷嬷赶忙扶着太皇太后，帮她拍着胸口顺气。
缓了好一会儿，太皇太后才满目疮痍地看着顾墨寒，语重心长道，“哀家不是怪你，可你身为西野的主人，竟然如此不管不顾，用自己的身体和命做代价，值得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顾墨寒现在身居高位，注定要承受比旁人更重千斤的责任和担子。
今日若是他真的因为一个云雨柔伤害了自己，那真是妄为儿孙，妄为君主，更妄为天下的主人！
顾墨寒咬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南晚烟便站了出来。
她的神色放得缓和了些，“皇祖母，我知道你是担心皇上，皇上的确过激了，您把他带走吧。”
“但云雨柔丧心病狂，害人不浅，她必须死，还请皇祖母不要再插手了。”
太后被南晚烟噎得够呛，顾墨寒深深看了南晚烟一眼。
随后，他面色冷肃地看向沈予，语气不容置喙，“沈予，太皇太后累了，将她送回寝殿休息！”
沈予进退为难地看着几人，这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而且他要是送走了太皇太后，谁还阻止皇上送死？
太皇太后见顾墨寒要赶她走，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今日哀家说什么都不会走的！”
“你们当真以为，这仅仅是你们之间的问题吗？！”
“先不说云雨柔身份如何，就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哀家也不会轻易让你们自己解决了！”
她哪里是不想云雨柔遭到报应，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实在不能就这么无辜的去死。
否则，顾墨寒给后世留下的印象，该多么冷血无情啊。
太皇太后执拗又倔强，南晚烟的脸色瞬间变了，“皇祖母！”
难道，皇祖母要保云雨柔？
一旁，湘玉等人见状，吓得低头不语。
封央冷眼看着众人，心里很是为南晚烟打抱不平。
云雨柔肚子里就算有孩子又如何，她的郡主可是也怀着身孕，并且还无端受到了那么多责骂和误解。
说到底，这些人只是更加注重皇嗣，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郡主的感受罢了。
可太皇太后话里有话，着实让云雨柔愣了半晌。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怀孕的重要性，想罢，她爬到太后的跟前，哭喊着向太后求饶。
“太，太皇太后，臣妾，臣妾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就算皇上要臣妾的命，也不能伤了龙嗣啊！”
“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臣妾吧，臣妾肚子里的小皇子，还需要臣妾啊——”
第756章
只要他回来
云雨柔如此无耻，让在场众人都气得牙痒痒。
湘玉和湘莲差点没有忍住，上前给云雨柔几巴掌，封央的眼里更是透出了点点杀意。
沈予最是气疯了，咬牙瞪着云雨柔，攥紧的手指还在咔咔作响。
顾墨寒和南晚烟的脸色同时一沉，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怒斥道，“云雨柔，闭嘴！”
眼下，太皇太后赶来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云雨柔肚子里的孩子。
且不说日后云雨柔能不能活，但太皇太后一定会力保她，顺利地生下孩子。
如此一来，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就都功亏一篑了！
云雨柔恍若未闻般，拉着太皇太后的衣袖，泪眼朦胧不断地哭诉。
太皇太后嫌恶地盯着她，恨恨甩开了她的手，语气更是讽刺又愤怒。
“云雨柔，哀家早就说过，你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但哀家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坏透了，坏得连骨头和心都是黑色的！你这样的人，当初哀家就真的不应该留你！”
说罢，她咬牙也很是不甘悔恨，“可现在，你怀了皇上的孩子，哀家也不能真的那么狠心，将哀家未来的重孙子杀死。”
来时，她就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云雨柔的罪状她也知道一些，她确实气愤，但那只是因为顾墨寒太过冲动鲁莽，并不是因为云雨柔坏事做尽该受到惩罚！
云雨柔闻言，只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半下去，“多，多谢太皇太后，多谢太皇太后！”
只要留下她一命，那她就还有希望。
可太皇太后只是不满地睨了云雨柔一眼，便继续朝着顾墨寒愤愤道，“你看看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竟然要把命给她！”
“还扬言说什么，不要江山，也不要未来的皇子了，你说说，你自己到底荒不荒唐！”
顾墨寒咬牙，神色很是难看，他压抑着眉心的怒火，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朕是人，有脾气有血性，况且云雨柔当真恶毒，蛇蝎心肠形容都不为过！”
“偏偏朕又承过她的情，朕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牵扯，这个是最好的做法，您就别插手了！”
南晚烟也绞紧了眉头，“皇祖母，云雨柔罪大恶极，她怀着孩子都想着算计，谋害别人，无才又无德！这种人生出来的孩子，迟早被她教坏！孙媳不能答应您饶她一命！”
大是大非当前，她不能退让！
云雨柔要是不死，她真的难解心头之恨！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脸色也说不清的复杂交织。
云雨柔暗道不好，更加凄厉地哭了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太皇太后，臣妾，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臣妾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情，确实死不足惜，但今日臣妾还是想求您，求您看在臣妾为了皇上怀了龙嗣的份上，饶了臣妾一命！”
“臣妾向您保证，等到孩子出世以后，臣妾绝对不会跟他有所接触，一切的教养相关，都由您和宫中人来负责！”
她知道今日，南晚烟和顾墨寒都不会如此轻易地饶过她，连凌迟的话都说出口了，足以证明她有多该死。
但她决不能就在这里倒下！
至少，至少让她再争取争取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人也该联系她了，只要他回来，他一定会倾尽一切帮她的……
早就被吓蒙了的碧云，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尽管今日的一切都太过让她不可思议，但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始终是云雨柔，若是眼下云雨柔出了事情，她这个宫婢的下场，会比一条狗都惨。
况且，她还暗中帮助云雨柔，做了那么多事情……
想罢，碧云连忙爬过来，对着太皇太后不断磕头，磕得她头破血流也没停下，“求求太皇太后，救救我家娘娘吧！”
“娘娘她虽然犯下了弥天大错，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她的性命了！况且，况且娘娘都是因为太爱皇上了，才会一错再错！”
“您大恩大德，还请饶了娘娘的性命！”
顿时，虞心殿上的求救声络绎不绝，吵得太皇太后脑仁都疼了。
见云雨柔主仆二人这么嚣张，湘玉都要气死了，“你插什么嘴！”
“你家娘娘有多坏，难道你心里没数吗？今日是皇后和皇上要责罚她，你怎么有资格求饶！”
“够了！”突然，顾墨寒的震怒声响起，打破了方才嘈杂的环境。
他话音一出，所有人都噤声不敢再说话，怔愣地看着满脸阴沉的顾墨寒。
他狭长的凤眸如淬寒冰，蓄满了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今日，谁都救不了她！”
“阻拦者，朕诛之——”
第757章
您别强迫她
听到顾墨寒执意要取云雨柔的命后，太皇太后差点被急死。
她气得跳脚，又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跺跺脚，“你敢！”
“皇上啊，她肚子里怀得，可是你的龙种，是未来的皇子啊。”
“哀家知道她罪不可赦，欺骗了你十年，还让烟儿为此被你冷落了十年，甚至她还动了心思，想打哀家那两个乖重孙女的主意，这些事情算起来，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的！”
顾墨寒冷睨太皇太后一眼，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那皇祖母，您又为何阻拦朕？！”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快要喘不上气儿来，“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能有事啊！”
“若今日哀家不拦着你，任由你们处置了云雨柔，哀家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向群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