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红褐色的伤痕,只有零星几条愈合了,其余的,结了痂,又撕破。顾墨寒一张俊美的脸上神色如常,忍着剧痛为自己缠上绷带。
就在这时,于风回来了,一眼瞧看顾墨寒在上药,“王爷,属下来吧。”
他赶回府里时,就听说王爷没有被两个小主子理会,黯然神伤的回了院子,所以匆忙的赶了过来。
顾墨寒抬眼看着他,有些意外,“你的脸怎么了?”
于风的脸颊上,有一个火红的巴掌印。
于风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进了屋里,“这……刚才湘玉姑娘赏的,说是,男女授受不亲。”
顾墨寒面无表情,“南晚烟养出来的人,当真跟她一个脾气!”
又倔又暴,对待不喜欢的人,向来界限分明。
“王爷,属下给您上药。”于风讪讪的笑着,不敢多说,等他看见顾墨寒背后的伤口时,满眼诧异。
这后背的伤口可不是刺伤,明显是棍杖之刑,皮开肉绽的,这么重的伤,王爷竟一声不吭。
于风的眉头紧蹙起来,小心翼翼的为顾墨寒包扎,上药。
包扎好以后,顾墨寒换上干净的黑袍,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痛楚,只是眉宇间,稍显冷清落寞。
于风看着,都忍不住心疼起顾墨寒来。
王爷明明就在乎王妃,否则也不会去国公府守着王妃,生怕王妃受欺负。
如今却跟王妃分道扬镳,连后背的伤没有人治……
当然,这也怪不得王妃,毕竟王妃爱憎分明,王爷之前让她诊治侧妃的事情,定是让王妃心里不悦了。
但他实在不想看着这对璧人就这样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劝道。
“王爷,恕属下多嘴,您和王妃再这样下去,恐怖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要不您还是服个软,跟王妃和好吧?”
和好?
南晚烟不会给他机会。
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任由南晚烟践踏,他是王爷,是赫赫有名的战神,若是被女人下了脸的事情传扬出去,他还怎么立威?
不过那两个小丫头……
顾墨寒有点头疼,而脑海里又浮现出南晚烟在国公府里发生的一切,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南晚烟差一点就被人算计了,还是那么阴狠的招数,他绝不会放过丞相夫人和那个妄图想玷污南晚烟的畜生。
敢陷害、惦记他的女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于风。”
“属下在!”于风连忙半跪在地上,抱拳恭敬听着。
顾墨寒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冷意骇人,透出一道杀伐之气。
“你去帮本王查一查大学士的儿子,今日在国公府里偷鸡摸狗的,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
“找到他的罪证,不用禀告本王,直接拿着证据去陈保全的府上,然后……”
他嘱咐了于风两句,于风静静的听着,面色逐渐从凝重变成震惊和喜悦。
最后,他立马点头应下,“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查!”
他就知道王爷是在乎王妃的,这么做,明摆着就是要给王妃出气和撑腰啊!
于风心潮澎湃,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出了王府。
于风在京城各处搜集了不少的情报,查到资料后,整个人惊骇不已,更是怒恨地皱紧了眉头。
不查不知道,查了才发现,这个陈清砚根本禽兽不如,奸污了许多良家妇女,还弄死过人。
这样的祸害,留不得!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王爷安排他的任务,等他做完回府,一定要告诉王爷,这个畜生坏事做尽。
不能留他!
斜阳西沉,于风潜入了大学士的府邸。
陈保全正在桌边抹眼泪,自己的儿子今日被国公府扔回来的时候,伤痕累累不省人事,脸都没颜色了。
大夫来看过了,情况不妙,始终昏迷。
他气,气这儿子不中用,更心疼他的独子受尽屈辱,甚至还跟丞相夫人……
平时胡闹也就罢了,竟然跟丞相夫人那样……真是不要命了!
陈保全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脖颈间一凉,寒光熠熠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冰凉凉。
他一下冒了一身冷汗,但还算沉得住气,“敢问阁下是何人?”
莫非是丞相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派人来杀人灭口的?
于风冷着声音,将一叠书信扔到桌上,直奔主题。
“大学士,你的儿子做过许多猪狗不如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陈保全心惊,视线扫了一眼桌上的信件,全都是他儿子坏事做尽的罪证。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你是谁的人,拿这些东西来诓我,是想要财还是什么?”
这些事情,他不是都帮清砚摆平了吗?
于风也不卖关子,冷笑一声。
“翼王才不稀罕你那些脏钱,我是来告诉你,待会儿你入宫告御状,说南丞相卖官,逼着你儿子对王妃图谋不轨……”
第424章
顾墨寒是狼崽子
竟然是顾墨寒的人?!
陈保全更是惊愕,翼王不是向来不爱掺和朝堂上的事情么?
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而且,让他去告御状,这不就等于把这件可以私下处理的事情,挑明了说吗?
对他而言,可没有什么好处,不仅会直接跟南祁山撕破脸皮,还可能得罪承王妃,得不偿失。
陈保全神色一暗,“不知翼王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于风手上的匕首动了下,有一丝血迹从陈保全的喉间渗出。
“王爷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若是不去告御状的话,王爷就会将你儿子的罪证,送去大理你儿子奸污妇女,草菅人命,再加上强迫了丞相夫人,数罪并罚可是死罪,但若是你告御状,王爷便不会动他。”
“你儿子只是一个识人不清,被丞相威逼利诱了的受害者,还能留下一条狗命,至于你数次替你儿子擦屁股,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抖露出来,大学士,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翼王这是在拿他儿子的性命,还有他的前途,在威胁他!
陈保全的脸色蓦然有些发白,攥紧了拳头。
陈清砚就算再没用,也是他的独苗,他这么多妻女,唯独有这一个儿子,要是死了,他这个年纪再要一个也是困难。
他如今走到这个地位,也实属不易,若是皇上知道他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定不会轻饶他。
何况,今日国公府上发生的事情,明显就是丞相夫人那老毒妇想害翼王妃,威逼利诱他儿子做事,结果被摆了一道。
他儿子却被牵涉其中,如今还挨了板子,受了重罚!
是丞相府不仁,那也休怪他不义!
“我答应你,现在就去告御状,但还请翼王信守承诺,不要告发吾儿!”
于风得到应答,“事不宜迟,赶紧进宫吧。”
说完,他便收起了匕首,一晃不见了身影。
陈保全心有余悸地呼了口气,望着桌上散落的信件,其间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证据还有很多份,期待大学士的表现。”
陈保全瞬间有些气急,一下将字条撕烂了,怒目圆睁。
顾墨寒还真是厉害,从前还以为他是只知道打仗的狼崽子,没什么雄心壮志,没想到竟然是一头凶猛的恶狼!
翼王逼着他去告御状,要将这种丑事放在台面上,那牵扯的人和事就太多了!
足以搅乱一趟浑水!
可他为了儿子,今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一炷香后,宫里。
养心殿的气氛十分压抑。
陈保全跪在地上,高位坐着不怒自威的顾景山。
两旁,戚贵妃和皇后都在。
奉忠权来报,说是大学士上告御状,告得正是南祁山,而此事牵扯颇多,不仅关系到丞相府和丞相夫人,还牵扯了南轻轻与顾墨寒夫妻。
“陈保全,究竟怎么回事?”顾景山凌厉的眼神好似鹰,紧紧盯着跪着的陈保全。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无尽威压,陈保全有些胆寒,可一想到顾墨寒,他还是诚惶诚恐地道,“皇上,微臣,有罪!”
“今日臣的独子受国公夫人的邀请,到府上参加诗酒茶会,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玷……玷污了丞相夫人,是臣教子无方,才让他误入歧途!”
闻言,皇后和戚贵妃都眯起了眼睛。
这么不要脸面的事情,大学士和丞相府自行处理就行了,怎么还搬到台面上来说?
这不是存心要将事情闹大?
顾景山绞着眉头,“既然你说是你的问题,那又为何要告丞相有罪?”
陈保全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还有些愤慨。
“皇上有所不知,今日这事,跟丞相脱不了干系!臣的儿子,纵使有贼心也没贼胆,他不可能做出玷污丞相夫人的事情来的!“在臣的逼问之下,才知道犬子是受了,受了别有用心的人指使,丞相夫人告诉他,只要他在国公府,跟一个红衣女人做了好事,南丞相便许诺他一个官职!”
“但犬子不知道那红衣女人便是翼王妃,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小姐,为了那个官职,他鬼迷心窍,却不知为何,最后竟与丞相夫人滚到了一起!”
“承王妃和翼王妃当时都在场,如今承王妃已经将丞相夫人送回了丞相府,而微臣的儿子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挨了一百大板,至今人事不省!”
“臣自知有罪,但请皇上看在臣兢兢业业十几年的份上,从轻处罚臣的独苗啊!这件事情是他有错在先,但那也是受人蛊惑啊!”
什么?!
丞相夫人要陈保全的儿子玷污南晚烟,而操纵这一切的人,竟是丞相本人?!
南丞相甚至敢用卖官来威逼利诱,真是好大的狗胆!
还有那承王妃,明摆着也脱不了干系!
瞬间,顾景山龙颜大怒,眼底阴云翻涌。
他一掌拍在龙椅上,怒声道,“来人!宣南丞相夫妇和承王妃,立即进宫——”
第425章
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奉忠权立即道:“是,皇上!”
戚贵妃柳眉一挑,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上趴着的陈保全,暗自深思。
而皇后一听到南轻轻也要进宫,蹙起了眉头。
这样的丑事原本不用挑明,还能大事化小,可这陈保全看似是请罪,却明显是将事情闹大了。
打压丞相和承王妃,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忽然,皇后想到了大学士是戚贵妃的表亲。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戚贵妃,眼神微眯。
难不成……
宫里暗潮涌动,而此刻的丞相府,一样剑拔弩张。
“相爷,相爷求您了,求您别再打了,今日是妾身犯贱,是妾身错了,但妾身也是被人陷害啊——”丞相夫人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双手拉着南祁山的衣袂。
她的话没说完,就又被南祁山一脚踹中胸膛,狠狠地摔在地上,惨叫一声。
南祁山得知丞相夫人跟陈清砚睡了以后,本来就气得半死,看到丞相夫人这幅样子,更加暴怒,回府以后就一直对她拳打脚踢。
“你这个荡妇!今日将我丞相府的脸都丢得干净了!还有什么脸让本相饶你一命?!你这样贱的女人,跟那三姨娘一个德行,死不足惜!更不配当丞相府的当家主母!”
一听到南祁山想让她死,丞相夫人忍着浑身的剧痛,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哀求的道。
“不,不要啊相爷!妾身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您,求您看在我为您生了轻轻,还有老四这个儿子的份上,饶妾身一命吧!”
“求您了!您看看轻轻,这么出色这么知书达理,老四年纪虽小,但是也天资聪慧,今日,今日妾身真的是被人下了套,才会如此啊!”
南轻轻站在一旁,双手死死的攥着衣袖。
她看着面目全非的丞相夫人,衣衫凌乱,全身上下都是淤青,鲜血一口一口地吐,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今日她的母亲身败名裂,但好歹她们是母女,丞相夫人有什么好的,也是时时刻刻念着她,她再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丞相夫人死了,更不能看着她娘失去丞相夫人的身份。
毕竟她的娘,怎么能是个身份低微的妾室呢?
就算真的要死,那也得带着丞相夫人的位分入土为安!
“爹,娘今日确实有错,您想要重罚于情于理,但娘绝对不能不是丞相府的主母,希望您能理智一点。”
南祁山怒火滔天,真想给南轻轻甩个耳光。
他培养这些女儿,本来就是为了名利,最厌恶有人给他惹是生非。
可丞相夫人蠢不自知,三番五次的给他找麻烦,现在南轻轻也没有南晚烟有本事,爬不上更高位,却敢对他指手画脚,他都有些厌恶这对母女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冷声呵斥,“今日你在国公府,为什么不好好跟着她,无端给我捅出了这样的篓子,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被朝臣们知道了,你明白是什么后果吗?!”
堂堂丞相夫人竟跟四品官员的儿子乱来,今日知道的人还那么多,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南轻轻深吸一口气,护着身后奄奄一息的丞相夫人。
“这种事情还不至于闹到父皇那里去,爹,娘管理丞相府这么多年,虽然偶尔犯错,但不是也帮您分担了后顾之忧吗?”
“您就算不考虑我,也要考虑四弟,他还不懂事,这么小要是就没了娘,您忍心吗?”
皇上怎么会管这种闲事,父亲最多就是成为朝堂的笑料,很快就会过去的,当务之急,得保住她娘的地位。
南祁山放下手,皱眉眯眼盯着南轻轻。
他确实是想将丞相夫人打回妾室,也想直接赐死。
但南轻轻说的没错,丞相夫人再没用,也是给他生了儿子的,还是南轻轻的生母。
虽然比不上当初的莫允清一星半点,但重在好掌控好操纵……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暗色,刚想松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奉公公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别有深意地看了南祁山一眼,“皇上有旨——即刻宣南丞相与丞相夫人,及承王妃入宫!”
皇上怎么会让他们入宫?!
难道还真让皇上知道了?
南祁山和南轻轻都有些怔愣。
“臣领旨。”南祁山跪下领旨,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南轻轻看了一眼丞相夫人,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