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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为了一个养子闹得这么难看。

    秦九微俏脸含霜,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孩子间的打闹会让景哥儿不想再去上学吗?”

    “三小姐,我记得你是姓谢吧,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

    谢婉宁下巴扬起,眼神轻蔑地扫向秦九微。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跟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不一样?”

    “说句公道话,临安侯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大嫂你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还能蹬鼻子上脸,让人孩子退学呢?”

    临安侯也冷哼一声,“世子夫人,我今日可是诚心诚意来……”

    “诚心诚意?没看出来。”

    不等他说完,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

    众人转头,只见谢砚礼提步走进屋中。

    他穿着一身朱红官服,双眸深邃似寒潭,薄唇紧抿,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临阳侯看到他,立刻像被泼了冰水一般怔在原地。

    他有些震惊,张了张嘴道:“谢世子,你的意思也是让我儿从梧桐书院离开?”

    谢砚礼眉目不抬,一脸不置可否。

    临安侯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纠结。

    好一会才抬眼,“那要是我照做了,你在查案时是不是就能……”

    他话没说完,但他知道谢砚礼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次被人突然弹劾他实在是没想到,但没办法,如今他必须要想法子度过这一关。

    谢砚礼唇角一丝凉笑,“当然。”不会。

    临安侯得到承诺,立刻长舒一口气。

    他眼中带笑,“好好好,谢世子你放心,我等会就去梧桐书院办这件事。”

    “父亲!我不想离开梧桐书院!”

    李元对父亲的妥协很是不满,立刻尖声叫了起来。

    临安侯脸色一冷,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斥道:“闭嘴。”

    一个书院而已,跟临安侯府安危相比算得了什么!

    说完,就拽着李元离开了平阳侯府。

    谢婉宁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离开了,还以为这次能找秦九微麻烦呢。

    她伸着脖子还想再看,却被一旁的侯夫人狠狠拽了一下袖子。

    侯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谢砚礼在这居然还不知道收敛?!

    谢婉宁抿了抿唇,终于安分下来。

    秦九微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但实在懒得理会,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谢婉宁脑子不好使。

    跟蠢货过不去就是浪费时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搞清楚。

    刚才临安侯说的查案,是什么案子?

    在回清澜院的路上,秦九微让谢砚礼把事情完整讲一遍。

    景哥儿也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最后母子两人同时恍然。

    秦九微眨着眼睛,“所以说,御史弹劾是你安排的,就是为了让临安侯来登门道歉?”

    谢砚礼颔首,“临安侯身份贵重,定不会道歉,打蛇要打七寸,只有捏住他的把柄,才能为景哥儿讨回公道。”

    景哥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计策,学到了。

    秦九微想起刚才谢砚礼给出的承诺,“那你真的会放过他吗?”

    谢砚礼目色幽深,冰唇缝间吐出几个字,“当然不会。”

    临安侯他早就想要收拾了,他鱼肉百姓的证据更是早已准备好,只是还在寻找时机。

    但没想到临安侯居然胆大包天到敢欺负他妻儿。

    那他就只能提前送他一程。

    秦九微眼神凝了凝,目光落到谢砚礼身上。

    这人看着清清冷冷像个神仙一样,没想到是个腹黑。

    秦九微暗暗决定,以后更要努力装贤淑!

    绝对不能得罪谢砚礼,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翌日。

    “听说了吗?李元从书院退学了。”

    “怎么突然就走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听我父亲说,昨天早朝有人弹劾了李元的父亲临安侯,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众人在屋中叽叽喳喳地讨论。

    景哥儿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位置,仿佛这件事情跟他毫无关系。

    青松却忍不住弯了弯唇。

    李元那个坏孩子终于走了,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景少爷了,真好。

    同时青松心中不由再次感激起少夫人。

    要不是因为她,景少爷之前受的罪恐怕就没人知晓了。

    以后,他遇到什么都要及时告诉少夫人!

    他看得出来,少夫人待景哥儿是真心的!比金子都真!

    此时,临安侯府。

    临安侯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

    元儿已经从梧桐书院离开了,想来谢砚礼也不会再为难他了。

    这件事终于解决,至于那弹劾他的陈御史。

    等着吧,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

    临安侯端起茶盏,准备啜饮一口。

    一道尖厉的声音蓦地响起,“圣旨到,临安侯速来听旨——”

    第44章

    男色才是真的误事

    临安侯瞳孔猛地紧缩,腾地从椅子站起。

    圣旨?怎么会有圣旨?

    老太监大步走进主屋,临安侯认出他是皇上身边的陈公公。

    陈公公展开明黄色卷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安侯胆大妄为,残害百姓,实乃罪不可恕。此等恶行,天理难容,国法难恕。着令临安侯即日起罢官,迁出京城至乌州,永不得返。”

    临安侯跪在地上,听到圣旨的那一刻,只觉如五雷轰顶。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惶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罢官!赶出京城!迁到乌州!

    怎么会这样?谢砚礼不是答应过他,只要他让元儿从梧桐书院退学,他就答应放他一马。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临安侯身体微微颤抖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谢砚礼!他骗了他!他骗了他!

    但现在临安侯根本没心思细想这件事的始末。

    他面容凄惶,颤抖着双手紧紧拉住陈公公的衣袖,声音中满是急切与哀求。

    “陈公公,求您通融通融,让我去见皇上一面吧。我太后的侄子,皇上的亲表兄的啊,只要我当面向皇上请罪,皇上一定会开恩的。”

    他姿态卑微至极:“陈公公,您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最是明白皇上的心思。求您帮我这一次,只要能让我见到皇上,我临安侯定当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陈公公微微扬起下巴,轻轻一甩衣袖,挣脱临安侯的拉扯。

    “临安侯,莫要再纠缠了。圣意已决,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你犯下如此大错,皇上已是格外开恩,只将你赶出京城,你就莫要再痴心妄想了。”

    谢世子已经把全部证据都交了上去,如此证据确凿的案子,皇上要是再继续包庇临安侯,以后怎么治理朝政?

    陈公公眼神凌厉地扫了临安侯一眼,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还是速速收拾行囊,离京去吧。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变得罪上加罪。”

    说完,陈公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临安侯呆立原地,满脸绝望。

    京城的消息传得很快,世家大族更是消息灵通。

    临安侯被皇上罢官赶到乌州的事情,不过一个时辰就传到了清澜院。

    “这么快……”秦九微握着瓷勺的手一顿。

    想来也是谢砚礼的手笔,昨日说要收拾临安侯,今日就有了结果。

    这个男人的行动力属实是罕见。

    小荷在一旁感叹,“昨天临安侯来的时候还那么嚣张,今天就被罢官赶出京城了。”

    “这已经是皇上法外开恩之后的结果了。”秦九微将瓷勺掷入碗里,“以临安侯之前做的那些恶事,将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但是因为他是太后亲侄,无论犯下多大过错,皇上都会留他一条性命。”

    小荷叹了口气,“就是可怜了那些被他残杀的百姓。”

    似是想起什么,她顿了顿道:“不过听说世子爷将临安侯一半的财产都抄了,拿去办善堂,救济穷人。”

    秦九微闻言弯了下唇,毫不意外。

    她知道,谢砚礼是真的一心为国为民。

    ——

    之后的几日,秦九微一直在侯府休养。

    谢砚礼也为她寻来了上好的祛疤药。

    那日被利箭伤到的手臂,如今已经完全大好,完全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景哥儿去演武场,景哥儿上学堂,珏哥儿去开蒙。

    三个孩子都去上学,秦九微也得了闲。

    这段时间每日赏花逗鸟,很是轻松自在。

    秦九微坐在窗下,面前摆着一只青花瓷瓶。

    瓶中插着几枝百合,花瓣纤细修长,微微卷曲。

    她垂眸思索,拈起几枝海棠入瓶中。

    百合的淡雅与海棠的娇艳相互映衬,别有一番韵味。

    小荷站在一旁眼中含笑,“如今虽是暮夏,可院中的花还是开得很好,拿来插花正合适。”

    “小姐的插花手艺更是精妙绝伦,让人看了,心中欢喜。”

    秦九微弯唇,嗔了她一眼,“就数你嘴甜。”

    小荷甜笑,还想再夸几句,目光一移,脸上的笑瞬间收住。

    连忙俯身行礼,“世子爷。”

    秦九微也放下手中的花束,眼中含笑轻唤道:“夫谢砚礼走进屋中,十分自然地在窗下的软榻上坐下。

    近日谢砚礼每晚都会酉时回来,来主屋见孩子们,说会话后再一起去主院和老夫人侯爷一起用晚膳。

    谢砚礼目光落到桌上的青花瓷瓶,眉骨轻轻一挑。

    秦九微注意到他的视线,浅笑道:“打发时间做着玩的,夫君别笑话我。”

    “怎么会,很好看。”他珠玉磬竹般的声音响起。

    秦九微抬眼看向他,打趣问道:“夫君说的不是客套话吧?”

    谢砚礼撩起眼,薄唇弯了弯,“我从来不说客套话。”

    秦九微眨了眨眼,最近她发现,谢砚礼在他面前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唇角略弯,但因为他长相实在出挑俊美。

    只是这随意轻微的动作,都让人忍不住盯着多看一会。

    世人说女色误事,她却觉得男色才是真的误事。

    连她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都会控制不住。

    秦九微晃了晃头,将脑中思绪回笼,重新看向面前花瓶。

    不过话说回来,她对自己插花的技艺确实很有信心。

    上一世,就连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曾夸过她。

    她的插花也是入宫之后学的。

    原先秦府时,连正常吃住都要被李氏克扣,哪里能学什么插花品茶。

    这瓶插花还没有做完,秦九微又拈起几朵茉莉点缀其中。

    她神情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谢砚礼浓睫颤扬,静静看着她。

    也不知是在看美人,还是看插花。

    小荷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慈祥的姨母笑。

    世子爷和小姐只需要坐在一起,就已经般配到不行了。

    看着真是赏心悦目啊,对她眼睛实在友好。

    “世子爷,少夫人,刚才齐王府送来的一张请帖。”侍女禀报声响起。

    秦九微闻言瞳孔猛地紧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请帖!还是齐王府的!

    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是这次宴会,害得谢砚礼伤了右腿,从此变成了一个只能坐轮椅的残废……

    而旁边谢砚礼已经将帖子打开,扫了一眼后淡声吩咐起来。

    “你去回禀,五日后我会按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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