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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了夜,白日里的清凉尽数被一股闷热取代,苏容婵着急有子嗣,自是不会放过每一次夫妻情欢的机会,天色一黑,她便差人来请裴涿邂过去。

    夫妻敦伦没什么好规避的,裴涿邂净了手,便往苏容婵的屋子去。

    苏容妘原本正陪着宣穆,却似有感应般往窗外看去,便见阁楼处漆黑一片,她心下一沉,果不其然下一瞬门便被敲响:“大姑娘,夫人唤您过去。”

    宣穆一脸担心地拦着她:“娘亲,这么晚了,姨母叫你过去做什么?”

    苏容妘不好解释,只能含糊两句:“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睡觉,等你睡醒了娘就回来了。”

    她同裴涿邂的这几次,唯有在净室那次时间长些,但他还算是克制,她能感觉出来他到最后虽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停了下来。

    依旧是沐浴更衣,先是将身上所有不属于嫡妹的味道全部掩盖,最后换成嫡妹常用的润肤膏子涂上去。

    此时,外面的裴夫人小意温柔,说着夫妻间笼络情意的话,而屋内的“裴夫人”正藏匿在黑夜中,将自己裹在薄衾内,沉默的等待。

    外面的声音渐小,该是两人说罢了话。

    苏容妘听见苏容婵高声唤了句:“夫君,时候不早了,你我先去沐浴罢。”

    她心里清楚,该是轮转到她这个“裴夫人”了。

    不消等太长时间,门便被推开,几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身侧的床褥微微陷入,苏容妘顷刻间被一把揽入怀中。

    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瞬间将她笼罩,她似陷入了他的领地,叫她下意识要挣扎却又在手触及到他胸膛时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婵娘,久等了。”他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你沐浴倒是比我要快。”

    裴涿邂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即便是在黑夜里也叫苏容妘脑中闪过他的模样。

    之前未曾同他有什么交流,行这种事时,她只当是一场旖旎的梦,梦醒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现下在梦里肆虐的人有了脸。

    在黑夜之中,她似能感受到他似莹润棋子般的墨色眸子在盯着自己瞧,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从腰身向下探。

    就连他停留在自己身上那微凉的指尖,她也能想到白日里用膳时他轻扣碗沿的模样。

    这种清晰的熟悉折磨着她,叫她呼吸急促,拼了命想要挣脱开,可却又被他牢牢握住手腕:“躲什么?”

    苏容妘第一次尝试拒绝他:“今夜妾身有些累了,能不能……”

    她话没说完,却听到他轻笑一声:“动的不是你,你累什么?”

    她的抗拒在男人面前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成为了助兴的欲拒还迎。

    苏容妘被他强硬地拉入情欲之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自己在他身下绽开。

    可她却不知,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裴沉菱带着签了死契的家生子到了院门前,将院内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容婵身边得力的婆子上前要询问,却被她身边的人狠狠赏了一个巴掌,塞了嘴巴压到一边去。

    她环顾四周,见院里的人缩手缩脚再不敢上前,她嗤笑一声开口:“都是群没骨气的。”

    “今日的事,都管好你们的舌头。”下人搬了个椅子过来叫她坐在正屋寝房的院中。

    她盯着紧关着的房门,眸色一凛:“去敲门,将家主唤出来。”

    她身后的婆子抱着已故爹娘的牌位,她倒要看看,她的好弟弟当着爹娘的面,还能不能做得下去同妻姐敦伦的荒唐事!

    第二十二章

    捉奸

    一方事罢,苏容妘被紧紧搂抱着,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肩上,因为方才的亲密后背也起了薄汗,潮湿中滋养起的缠绵叫她恍惚睁眼,却是瞧见了外面影影绰绰似是灯烛萦绕。

    夜里她见不得光,还未曾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就想躲,耳边正好传来敲门声:“主君,大姑娘在外面等着您呢。”

    裴涿邂不由蹙起眉头,下一瞬又听外面道:“还有里面那位,一同出来罢。”

    外面人没有点破,以至于裴涿邂不懂其意,眉头蹙的更深。

    反倒是苏容妘心头一颤,身子紧绷了起来,手也下意识握紧了他的肩头。

    为何是一副捉奸的架势?

    裴涿邂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只以为是因外面人的冒犯才如此,故而拉上了她的手以示安抚。

    他忍着心中的不悦:“一起去看看罢。”

    他顺势起身,可苏容妘却是不能起的。

    眼见着裴涿邂将衣带系上,她的心好似骤然停了一瞬,最后她半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袖袍。

    “你不必害怕,只是出去见一见。”

    长姐进来愈发固执,他念及姐弟情分又因长姐盛年丧夫,一直多加忍让,倒是未曾想过让出了这样的结果。

    裴涿邂当着妻子的面,总要给长姐留几分面子,可声音已经冷沉了下来:“只是出去看看如何,将人打发了便回来。”

    苏容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飞快思量对策。

    紧要关头,她拿捏着胆怯的语调:“夫君,一定要让妾身也出去吗?”

    她声音里略有些发颤:“妾身虽出身商贾,但父亲如今也担任朝中要职,嫁给了夫君更是裴家的正头夫人,怎能受如此羞辱?”

    她顺势去拉住裴涿邂的手:“今日妾身与夫君情浓时被打搅也就罢了,竟还要让妾身跟着一同出去,妾身究竟是什么,是可以随意驱使的婢妾吗?”

    苏容妘忍着心底的抗拒,但还是极为温顺地将他的手捧起,去贴近自己的脸颊,以此来换取他的心软,好能将此事遮掩过去。

    外面似是等不及了,又开口催促:“家主快些出来罢,此事闹大了不好看。”

    还能闹如何大,直接破门将他们压出去?

    正经的夫妻,一府的主君,长姐当真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裴涿邂周身都冷沉了下来,被苏容妘捧着的手顺势抚了抚她的面颊,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苏容妘松了一口气,看着裴涿邂出了门,忙起来将衣裳套好,转身就往后窗上去,只是窗子刚打开一角,她便看见不远处有婆子拿着灯笼守着。

    这院子竟是里里外外都给围了起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去透着门缝打量外面的情况。

    裴涿邂欣长的身影立在门前,周身的气度叫下人不敢上前,他似是看到了裴沉菱身后之人捧着的是爹娘的牌位,眸光更是一凛。

    “长姐,你有些过了。”

    裴沉菱见只有他一人,脸色愈发难看,也不顾他说什么:“来人,将屋里那个娼妇揪出来。”

    婆子要上前,但不过被裴涿邂冷眼一扫,便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动。

    裴沉菱更是生气,再也坐不住,直接站起身来指着屋中:“你可还知晓礼义廉耻?你若是想要纳妾,什么样的女子不都是随你来挑,可你选的这是什么人?那是身份最不清不白的娼妇,是你妻子的庶姐!”

    她转过身来,直接将母亲的牌位捧在手里:“今日我把爹娘带过来,你长大了,我是管不得你了,但我不能看着那娼妇败坏裴家门楣!”

    裴涿邂眉头蹙起,盯着长姐的眸光中探究又带着质疑,只是听她提起自己那位妻姐,他脑中一瞬闪过苏容妘的模样。

    “长姐莫要胡说。”

    裴沉菱气得直捂胸口:“我胡说?你是我弟弟,你还想瞒过我不成?事到如今你还将那娼妇在屋中护着,今日我定要将她扭送回苏家去,好好问一问苏家是什么意思,竟送来这祸水要害你!”

    婆子既怕了他不敢上前,她这个做姐姐的可不怕,她抱着牌位就要往里冲,裴涿邂要拦她,却被她拿着牌位打过来。

    父母不能冒犯,裴涿邂只能收手躲避,而后几步到门前来伸手抵住门口。

    他眼底透着寒意,已经是忍耐到了极点。

    “是谁同你说,里面的是我夫人的庶姐?此事关乎我们三人名声,长姐可知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裴家可是要卷入风口浪尖之上。”

    “好啊,把你官场上那一套倒是用到了我身上来。”裴沉菱冷笑一声,“你当我半点证据都没有?今日我已叫人看守这个院子,你前一步出了阁楼,那娼妇后一步便跟着出了来,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还想瞒到几时?”

    裴涿邂沉默一瞬,心中已有了考量:“长姐告知我究竟是谁在你面前胡说,我便将这门打开,来证我与夫人清名。”

    裴沉菱底气十足,自是答应的爽快:“婉玉,出来见见你阿兄,他叫你受了委屈,我今日定替你将公道讨回来。”

    此言一出,裴涿邂身上寒意更浓,他双眸微微眯起,看向不远处从人堆里走出的齐婉玉。

    旋即,他低笑出声。

    他容貌生的好,如今笑起来格外俊朗夺目,只是在齐婉玉看来,却是后背一阵阵发凉。

    齐婉玉知道这事瞒不过,这时候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阿兄别怪我多嘴,我也是不想叫你误入歧途。”

    裴涿邂面上笑意更深,此刻倒是松开了手,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裴沉菱一把将门推开,齐婉玉瞧着果真将人给堵在了屋里。

    方才的害怕一扫而空,她被屋内暖融暧昧的气息绕的心中生了嫉妒。

    她捏着帕子向里一指,对着裴沉菱耳旁吹风风:“嫂嫂你瞧啊,那果真是苏大姑娘。”

    裴涿邂视线紧盯着屋中之人,直到屋外的月光洒了进来,屋中女子穿着轻薄寝衣回过身来。

    哪里是什么苏家庶姐,分明还是他的妻子,苏容婵。

    第二十三章

    孤儿寡母,很难不生怜惜之心

    齐婉玉面色一白:“这、这怎么可能……”

    苏容婵搅着袖口,眼底含着水光:“夫君,齐姑娘为何要这般羞辱妾身?”

    裴涿邂没说话,而是拿起门口架子上的外袍递过去,虽则院子里现下没有外男,但也要顾全她的体面。

    裴沉菱面色也不好看,给身旁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当即会意,在屋子四处搜寻一圈后无果,又掀窗去看,外面守着的人却还在原处未曾走动过。

    “看够了?”

    裴涿邂沉声开口,转而面向齐婉玉:“齐姑娘就不想给我夫人一个解释?”

    齐婉玉可怜兮兮地往旁侧躲了两步:“我也是为阿兄着想。”

    她想,若非是裴阿兄在门口拦了这么一会儿,怎能给了苏氏姐妹应对的时间?

    裴沉菱却是心疼这个小姑子,忙替她挡住裴涿邂冷沉的眸光。

    “你同她发什么脾气,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若非真发现了什么,哪里会这般?”

    转而,她将视线落在了苏容婵身上:“你莫不是真以为我对你的手段没防备?你这主院但凡是个出口,我皆放了人把守,不怕你那个庶姐跑了去。”

    苏容婵不说话,咬着唇在一旁轻轻拭泪。

    不过片刻,外面便传来婆子磕磕巴巴的声音:“大姑娘,苏家姑娘寻到了,只是——”

    裴沉菱唇角浮起轻蔑的笑,她在后宅多年,还治不住这两个小蹄子?

    她掀眸看过去:“废什么话,还不快些将人压过来!”

    下一瞬,却是宣穆小跑着进了屋来,一脸凝重地对屋中人拱手,急忙去拉苏容婵的袖子:“求姨母救救我娘亲!”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裴沉菱去看来回话的婆子,婆子支支吾吾道:“确实寻到苏大姑娘,却并非在主院中,也不在房里,是在……府上假山后。”

    苏容婵忙站起身来,一脸惊慌:“姐姐怎么会在那?求夫君快将姐姐寻回来罢。”

    转而,她直接对着裴沉菱跪下:“长姐,求求你放过姐姐罢,嫁给裴家的是我,若是你看我不顺眼尽数冲我来就是,这与我姐姐无关啊!”

    裴沉菱被她这一跪弄得后退好几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又没——”

    话没说完,她陡然反应过来:“好啊,是你们姐妹两个,配着这个小野种一起算计我!”

    裴涿邂再忍耐不得,厉声开了口:“长姐,还没闹够吗?”

    屋中瞬时安静了下来,裴涿邂看向一旁一脸肃沉的宣穆,蹲下身来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宣穆咬着牙:“我娘亲原本正同我说着话,可突然院子被围了起来,说是裴姑姑将她唤走了,我见娘亲半晌没回来,心里担心就追出去看,可我对府上不熟悉,还是靠着我院里的猫才将娘亲找到。”

    他呼吸都有些不稳,才五岁的孩子,害怕的声音都跟着发颤。

    他伸手指向方才说话的婆子:“我去寻娘亲的时候,是她拦着不让我出去,还是我拼命跑出去的,结果我寻到娘亲时,娘亲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们就把娘亲围了起来不让我靠近,我——”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婆子哎呦一声打断:“小郎君,你话可不能乱说,我若是知道你娘亲在外面,哪里还会拦着你呦!”

    裴涿邂闭了闭眼,又安抚地拍了拍宣穆的肩膀:“别怕。”

    转而,他将宣穆抱了起来:“带我去寻你娘亲。”

    言罢,他往外走,无人敢拦他,自是所有人都跟着他走出去。

    假山后,苏容妘躺在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微微眯起眼朝远处看去。

    先是入目的灯烛光亮,而后男人欣长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他抱着她的宣穆,一双墨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格外好看,仅一瞬,眸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苏姑娘,你可还好?”

    人到了面前,肩膀处被人托起,苏容妘被搀扶坐起,却是疼的蹙眉。

    她没说话,而是将手腕抬起,灯烛看不清究竟如何,但却能依稀瞧见上面鲜血淋漓。

    宣穆刚被他放下,就直接扑进了苏容妘怀中。

    女子惨白一张脸,还有强装镇定却还是怕到发抖的孩子,孤儿寡母受人欺凌至此,很难不叫人生出维护之心。

    裴涿邂已然烦躁到了极点,他回身,却看见后面的婆子还装模作样抱着爹娘的牌位。

    “长姐,当着爹娘的面,我不愿给你难堪。”他冷眼扫过众人,“今日所有闯入夫人院中之人,皆迁到庄子上去,三代不许归京。”

    他缓缓起身,迎着长姐的惊诧的眸光,率先一步道:“长姐,你如今已是齐家妇,我亦有了夫人,裴府的事你还是莫要再插手。”

    裴沉菱哪里能愿意?

    “我是你姐姐!你竟这么对我,你——”

    “长姐,我就是还敬你是我长姐。”

    裴涿邂在朝中向来手段强硬、杀伐果断,似今日这般忍让已是少有,他仅扫过去一眼,便将裴沉菱的话堵在喉间。

    他摆摆手,后面的丫鬟便上前,也不管裴沉菱愿还是不愿,强硬地将她送回院子去。

    齐婉玉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齐姑娘,若是今日苏大姑娘当真在裴府上出了什么事,无论你出身如何,我定会将你送去大理寺查办,治你构陷挑拨以至残害良民之错。”

    齐婉玉身份在那,自小到大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厉声斥责,更因说这话的人是她自小倾慕的郎君,她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立在那险些站都站不稳。

    裴涿邂看在同她兄长,也是自己那个早亡的姐夫面上,还是给她留了些颜面:“明日有男客要来府中暂住,怕是不能留齐姑娘在此,明日我会叫马车送齐姑娘离开。”

    言罢,他将视线转回苏容妘身上。

    她还坐在地上,月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凄美又坚韧。

    “苏姑娘,可还能起身?”

    苏容妘点点头,慢慢站起来,只是手腕上的伤口还在,她动作颇为小心。

    她本就因同裴涿邂行夫妻事而身子没什么力气,方才又借着宣穆闹事的功夫闯了出来,现下腿上发软,嗓子也有些哑。

    “无妨。”她清了清嗓子,掩盖被迫沾染的情欲与暗哑,“夜已深了,我先带着宣穆回去,妹夫有什么事,便同婵娘说罢。”

    她拉上了宣穆的手,缓步离开了这里,裴涿邂原想今日将此事处理,毕竟他觉其中还有些说不通之处。

    只是看着妻姐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终究没将人留下。

    他的夫人还站在他身后,他回转过头,却因妻姐手腕上的伤而突然想到,方才欢好时,他没能收住力气,拉着怀中人手腕时用了力道,叫她唤了声疼。

    自觉今日叫夫人受了委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放柔了下来,伸出手去:“你手腕如何了?给我看看罢。”

    第二十四章

    同她亲密无间的人是谁,她清楚的很(上架加更)

    事发突然,苏容婵还未曾有功夫与苏容妘通口信,不知他们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怔了一瞬,但很快便想起庶姐伤到的那只手,想来庶姐之所以受伤,既是要遮盖,也是在给她提个醒。

    她恍然大悟,当即垂下双眸将手腕遮住:“不妨事的,夫君不必挂心,妾身今日有些累了,只想快些回去休息,还请夫君准允。”

    在裴涿邂看来,今日之事本就叫她受了些委屈,她如此推拒也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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