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那个……我收了这些,以后还有例银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充满期待。沈晏看着她,眼里笑意更深:“自然。”
凌曦听了眸子更是亮了几分。
那是再好不过。
蚊子再小也是肉,没有谁会嫌钱少!
她挥挥手,甜甜地朝沈晏背影道别:“公子慢走!”
像送走财神爷似的。
随后便坐了下来,将匣子里头的银票一一取出,每一种面额分开。
此时晚照走了进来,目光在旁边的匣子上一扫而过,不由笑了:“爷待小娘可真是不一般。”
凌曦的注意力全在票子上,没太注意她话里的深意,随口问了句:“怎么不一般了?”
给钱就是不一般了?
若沈家是平民小户,给钱自然是不一般。
可沈家是世家,万把两的对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
晚照努努嘴,示意凌曦注意金丝楠木匣子上的沈字标记。
“这可是爷放俸银的匣子。”晚照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还有一些是办案有功,赏下来的金子银子,都换成银票在这里头了。”
“平时若需要用银两,也不会动这匣子里头的钱。”
晚照说得随意,可凌曦却听到了心里。
工资?
奖金?
一个男人把全部工资和奖金交给一个女人?
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离抱实沈晏金大腿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她笑着将银票整齐地放回匣中。
若是不知道这些银票的含义,这些银子花了便花了。
如今知道了,这些钱她还真不能动。
她要好好地收藏起来!
日后凡是沈晏给她的东西,她定要“如视珍宝”!
沈晏走出观山院,朝着秦氏的院子走去。
天边的晚霞绚烂,他略有些恍神。
方才在书房,那店铺送上来的银匣子他都没瞧上一眼,便径直取了金丝楠木匣。
那里头是他入仕后全部的俸银。
本想积累着,待致仕后清点一番……没想却被自己随手递给了凌曦。
此事是他思虑不周。
她只身一人入府,既无家族撑腰,也无银钱傍身,若需要些什么,怕是不好开口。
这些银子,够她花上一阵子。
他想起凌曦方才接过匣子时亮晶晶的眼神。
像极了山间清澈见底的小溪,映着阳光,波光粼粼,刹是好看!
“爷,夫人那边……”澄心出现,打断了他思绪。
“您眼下去,怕不是个好时机。”
沈晏挑眉,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澄心慢了他半步:“听王嬷嬷说,夫人在院里头大发雷霆,已经损坏了好几样器具了。”
“知道了。”沈晏说着,脚步未停。
澄心见此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秦氏平时管教下人时也会发火,但折损器具却还是首次。
澄心料定沈晏回府后定会去看望,便提前打了头阵。
见秦氏院子里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就急忙来向沈晏通风报信。
沈晏却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去秦氏院子里。
他想得深了一步。
秦氏本就对凌曦没有好脸色,此次更是被祖母处罚,本就内心有怨。
若是自己回府了却不出现,怕是会火上浇油。
摔了器具也好,心中的气总也要有个出口。
沈晏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都给我滚出去!”秦氏尖锐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沈晏推门而入,满地狼藉。
秦氏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母亲。”沈晏上前一步。
秦氏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晏儿,你总算回来了!”
她一把抓住沈晏的手,力道大的惊人。
第63章
你们都瞎了眼!
沈晏任由她抓着,神色平静如水。
“母亲,这是怎么了?”他语气温和,试图安抚秦氏的情绪。
“今日那道士,可是说了……”秦氏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观山院阴气重,那凌曦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沈晏眉头轻皱,却没有打断她。
秦氏见他没反应,情绪更加激动,用力抓着他的胳膊,指尖泛白。
“虽然那道士是假的……”她声音尖锐起来,“可你想想,自从那凌曦入府后,府中可有一片安宁?”
先是艳秋被杖责发卖,后又是刘叔被换,再后来谢世子落水……
这桩桩件件,在凌曦未入府前从未发生过!
沈晏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深邃。
秦氏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摇了摇他,心中焦急:“晏儿,你醒醒!”
她几乎是哀求着:“即便沈家欠她的,给她一些金银细软便罢……她要多少都行!”
“犯不着……犯不着将人搭进去啊!”
沈老夫人是她的第二位母亲。
她敬重爱戴。
沈晏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牵肠挂肚。
这两人,在她有生之年,绝不能出事!
她紧紧盯着儿子,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沈晏看着秦氏,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母亲,我说过,凌曦不是秦家继夫人,我也不是外祖父,您为何不信?”
秦氏闻言,手一颤。
她松开了沈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们都瞎了眼!”
秦氏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都看不见吗?”
她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一个认同她的人。
“你与母亲……”
秦氏指着沈晏,又指向他身后的虚空:“……都被她蒙蔽了双眼!”
她语气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了真相。
“母亲年纪大,看不清便罢了……”
她看向沈晏,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你也看不清么?”
她紧紧盯着沈晏,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肯定的答案。
沈晏沉默。
他望着秦氏,眼神复杂。
秦氏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却又让他感到一丝无力。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秦氏见沈晏不说话,心中更加焦急。
“那凌曦……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沈晏,又像是在问自己。
沈晏暗中叹了口气。
此刻无论说什么,母亲都听不进去。
“天色已晚,母亲早些歇息。儿子告退了。”他转身,语气平静。
秦氏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喃喃道:“这府里只有秋娘!”
“只有秋娘信我!”
王嬷嬷见沈晏离开,这才从屋外步入,“夫人,少爷做事向来有分寸。”
“您或许……过于担忧了。”
秦氏猛地抬头,眼神锐利:“担忧?”
她冷笑一声:“好好的一个沈家,怕是要毁在姓凌的手里!”
秦府便是如此!
那爬床女教出来的子女,哪个能继承父亲的衣钵?
便是那继弟的官职还是父亲谋算的!
更何况是那整天吊儿郎当混迹街头的便宜侄子……
她是怕啊!
王嬷嬷语气缓和,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少爷说的对,沈府并非秦府。况且,少爷还未议亲。”
秦氏眼皮一抬。
王嬷嬷察言观色,语气更加柔和:“说不定,正妻入门后,能压得住凌小娘呢?”
秦氏眼睛一亮。
是啊。
那姓凌的,不过是个妾。
妾再如何受宠,也不能高过妻去!
她眼中精光毕现。
儿子如今虽是与那姓凌的日日耳鬓厮磨。
若是能给他物色一门厉害的正妻,掌管观山院……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
对。
必须尽快给晏儿娶正妻!
而且,必须是能压制住那姓凌的强势女子!
秦氏仿佛找到了方向,原本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
她了解自己的孩子。
只要正妻入门,任那姓凌的再如何兴风作浪,沈晏也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秦氏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若是如此,席秋娘便是不够格了。
此人无论是从身份、性情上,都要压得住凌曦。
这京中的大户人家小姐,虽个个长温柔善意,却不知手段如何?
镇国公府的谢昭昭,身份是够了,但天天在外头招摇,还学男子上阵杀敌,哪有未来一府主母模样。
断断不行!
白家嫡女白冰瑶,不在京城。
祁长安,圣上爱女,性子软糯,怕是压不住。
眼下便只有祁照月了。
之前不喜祁照月,是觉得这姑娘傲得很,若是迎进府中她怕是压不住。
可如今儿子的魂都快被那狐狸精勾去了,她还担心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可转念一想,沈晏已然纳妾,怕是伤了佳人心。
这可如何是好?
秦氏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
观山院
池水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