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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小书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萧逸云。想着他还忍不住得意了下,拽什么,之前爱理不理的,现在还不是要乖乖救我?

    这个人吧,就是别扭的慌。

    然后紧接着出现的,就是白浓浓的雾气,周遭也暖烘烘的,一双稳妥有力的手托着他,江小书竭力想抬起头,耳边却突然一阵“哗啦”激烈的水声——他被扔进了木桶里。

    江小书毫无防备,身体又尚未恢复知觉,直接顺着桶壁就滑了下去,咕噜咕噜呛到好几口水。

    “咳、咳……”

    ……门主,没想到你的爱好这么清新脱俗哈,是喜欢给别人洗澡?

    但是很明显,虽然都是洗澡,江小书的待遇远和他儿子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他滑到木桶底部,萧逸云并不是像对待小猫崽那样温柔地把江小书托起来,而是简单粗暴的拎着他后领,直接“哗”地就给提出了水面。

    江小书:“……”

    此时的江小书简直狼狈至极,他全身都湿透了,水珠不停从他头发、脸颊上滑落,意识模糊不清还忍不住不停咳嗽。

    但他并没能咳多久。很快萧逸云那冰冷修长的手指就按到了他的后颈上,寻找什么似得摸索了一阵,然后迅速地用力摁了下去。

    江小书瞬间惨叫起来:“啊——!!”

    他不知道萧逸云按住了哪里,但那一下简直能把死人痛活!

    他从昏迷中被生生痛醒,后背迅速渗出了层冷汗,然而猝不防及萧逸云的手指又探入他口中,垫在他牙关处,另一只手飞快地在他身体别处重重点了几下,那痛感顿时升级,从四肢百骸流转过来,犹如千万只蚂蚁一同噬咬他的身体。

    现在江小书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重重喘息几下,睁大眼生生挨了数十秒,很快再次痛昏过去。

    三天后。

    醒来时,江小书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麻。

    小臂,手指,腰腿,膝盖以下,没有一处不是麻木沉重的。

    他费力睁开眼,白晃晃的阳光照进来——原来自己还是躺在这个采光良好的小茅草屋里。

    江小书微微动了动,想撑着手肘坐起来,却感觉胸前闷得很,向下一瞅,看见一团白融融的小毛球正蜷在他胸口,被他起身的动作惊动,小肉垫还惊慌地连忙巴拉住江小书领口,嘶哑而娇软地叫了声:“嗯呜。”

    江小书目光落到他脖子上系着的那条红绳上,忍不住嗤道:“你个小混蛋还知道回来啊?”

    猫崽一边低声叫着,一边又往他怀里撒娇地拱了拱。

    江小书被闹的直痒痒,忍不住笑嘻嘻又倒回床上,打起滚来。正嬉闹间,他却突然停下来,看着身侧多出来的那床被塌,困惑不解地“咦”了一声。

    “怎么多了套被褥?”他莫名其妙地说:“难道这几天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过夜么?”

    猫崽扒住江小书衣领,趴在他胸前,睁着豆大的黑眼睛眨了眨,表情也很迷惑无辜。

    [系统,你知道不?]江小书问,[我昏迷这段时间都有谁来过?]

    [啊,你说什么?]系统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甚至还疑似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啊,你昏过去之后,我就下班了。]

    [……]

    这么可爱任性的系统我可真想掐死了啊。

    [总、总不会是萧逸云吧?]

    江小书看着怀里小猫崽脖子上的红绳,脑洞大开心有余悸,脸色发青道:[他该不会到现在还没考虑好到底杀不杀我,就干脆留下来,好随时想好随时动手?]

    系统说:[不会,他在雪地里没动手,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猜他不会亲自动手杀我吗?]江小书蹙眉,[但他有一瞬间明明就动了杀念,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放弃了。]

    想起那一瞬间萧逸云的眼神,江小书至今心有余悸。

    萧逸云眼珠本就比常人更黑,平常看上去就像两颗落入白水银的黑珠子,但在那一刻,他的瞳仁黑得如同没有尽头的幽幽古井,照不进一丝光亮,显得他整个人没有半分人气,只如同一个没有喜怒的提线木偶!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江小书吞吐说:[我怎么感觉长情是“活”的呢?那个时候,萧逸云明明想杀的是我,但长情却划伤了他……他这种人,不应当出现这种失误的。]

    系统被他的问题问得沉默半响,良久后才极其敷衍地回答:[是你看错了吧,长情……一把刀而已,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活的嘛。]

    江小书深深蹙着眉,显是还在思虑此事。假如不是自己看错,“长情”也就远远不只是活物那么简单了,从它阻止萧逸云的行为来看,这玩意简直还有自己的思想!

    江小书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这猜想太荒诞无稽了,连忙打住。

    [反正不管怎么样,萧逸云到底是没杀我,]江小书嘻嘻笑着,把猫崽抱进怀里快乐地滚了个圈,庆幸道:[感谢天感谢地呀,让咱们萧门主满手鲜血,还良心未泯。]

    他吧唧亲了猫崽一口:[不过这也说明我眼光很准的嘛,果然喜欢猫的都不会是坏人。]顿了顿,又补充道:[起码不会那么坏。]

    大难不死,往后必有桃花。

    成功完成计划第一步,江小书得意的不行,一边揉着他儿子的小肉垫儿,一边准备计划下怎么实施第二步,套套近乎刷刷好感啥的,草屋的木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诶呀?”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你已经醒啦?”

    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人推门进来,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皮肉却是细嫩的不得了,手里还端着一盘馒头。少年飞快几步一跃跃道江小书身侧的榻上,自顾自拿起一个馒头就吃起来。

    他一边大嚼着馒头,一边对江小书晃晃手:“你好呀,小白脸。”

    “……”

    小、小白脸?

    江小书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眼前的人,确信这少年绝对比宁无意的壳子还要娘一百倍,立马毫不客气地唇舌反击回去:“谢谢。能得到像你这样,对娘有资深了解的前辈的赞赏,是在下的荣幸。”

    显是没料到江小书如此嘴贱,少年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对他吐了吐舌头。

    “喏,醒了就吃点东西,”少年向江小书扔去一个馒头,口气极为不屑道:“既然身体底子薄,还上萧门来干嘛?反正现在也没指望了。”

    说完还“啧啧”了两声,语气极为悲悯同情。

    江小书一挑眉,寸步不让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指望?说不定小爷根骨清奇,就适合修仙呢?”

    “就你?”少年倾身凑到江小书面前,明明自己也是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却偏装出副促狭的语气:“双修吗?”

    “……”哦次奥。

    江小书额角一抽,随即厚颜无耻地接下去,装出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没想到小兄弟你不仅娘,对双修也有如此深刻的了解,莫不是和哪位门主试过了?……感觉如何?”

    这下轮到少年省略号了。

    两场嘴贱的比试江小书都大获全胜,他深感自豪,心情大好,抱着猫崽揉揉捏捏,馒头自己吃一口,掰给他儿子吃一口。

    “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少年气恼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修仙了,还这么高兴。”

    这下江小书终于注意到刚才少年两次提到的重点,微微蹙眉,狐疑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修仙’,是什么意思?”

    风水轮流转,少年顿时春风得意起来:“就是表面意思咯,你周身十二经络,四百零九个穴位全部堵死了,还想修仙?等下辈子吧。”

    江小书的面色一刹时变灰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怔了半响才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不信?”少年一撇嘴,“那你可以去问七门主啊,还是他亲自给你封的经脉呢。谁让你自己到处瞎跑,被妖物袭击埋在雪地里那么久,若不是七门主及时给你封锁经脉穴位,你连性命都保不住……”1

    江小书呆的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萧逸云在他身上摸摸摁摁是在干嘛呢,原来竟是在封锁经脉!

    只要他一旦封了江小书的经脉,那么一个不动术法的人,往后怎么可能对萧门门主构成威胁呢?

    江小书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愣愣如泥塑人一般呆着:

    现在就算萧逸云手下留情又如何呢?自己失去了修炼仙术的能力,往后还怎样修习术法,怎样面对前来争夺妖神遗血的凶魔自保呢……?

    萧逸云啊萧逸云,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样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16章

    一波三折

    (周末粗长版w)

    [我不信如果不封锁经脉,我就是死路一条,]江小书木了一阵儿,然后情绪转为抓狂,凶狠无比地磨着牙说:[萧逸云他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就好比上学的时候作业没做完,好不容易忐忑着鼓起勇气,去和老师坦白从宽了,老师也说没关系不抓查了,结果考试的时候考到原题,没及格被叫了家长,回家还是吃了顿红烧棍子肉。

    悲乎乐乎?所谓塞翁失马,真的是焉知非福啊。

    [是不是故意的也没所谓了,]系统倒是十分淡定,以一种剔牙的悠闲语气道:[一直以来,你除了抱萧逸云大腿都没什么别的出路。要是他故意的,你大腿抱好了,让他给你解开不久行了?要是是真的,有他罩着你,还怕什么妖物凶魔?]

    江小书:[……]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江小书长长哀叹一声,向下把头埋进被子里,觉得自己就像个被豺狼围住的小羊崽,怎么走都是死,唯一一点权利就是选择怎么死,死在谁手上而已。

    还是乐观点吧,他不得不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起码萧逸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相当于默默允许了自己的存在,比起之前还是有进展的。人总不能太贪婪嘛,想想宁无意上一世干的那些好事……

    恩将仇报。

    欺师灭祖。

    坑的萧逸云众叛亲离。

    神魂俱灭、万箭穿心而死……

    好吧现在自己还能活着,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来日方长。

    “至于这么难过吗?”少年趁江小书心不在焉,毫不留情地吃掉了最后一个馒头,指了指案几上的一个小碗说,“喏,还是赶紧把今天的汤喝了,把身体养好再说。”

    江小书把瓷碗凑到眼前闻了闻,捏着鼻子皱眉道:“这什么汤啊,味道怎么怪怪的。”

    少年翻了个白眼,“上好的人参汤!爱喝不喝,不喝我喝。”

    说着就伸手来和江小书抢碗。

    江小书心想我倒掉也不给你,迅速就把汤水含进嘴里一大口,一口气迅速全干了。

    “鬼才信你的人参汤哦,就你这个小杂役还能弄得到人参汤?”

    “……不是我弄来的起码是我熬的啊!”少年大怒,“你这么不识好人心,真不知道七门主干嘛在你身上浪费药材!”

    “……噗!”

    江小书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一个劲儿捶胸顿足才重新压回去。他擦掉嘴角的水渍,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七门主?”

    “对啊,他把你送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三支人参,让我每天炖一支,”少年道,“要不然封锁全身经脉你早就死了,还能现在在这儿活蹦乱跳瞎扑腾?”

    “……”

    江小书默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萧逸云了。

    不下手杀他,但是封锁自己全身经脉这很好理解,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既然封都封了,又何必管自己死活,转换角度了想,江小书觉得自己肯定希望,宁无意要是能直接翘辫子更皆大欢喜。

    江小书想起萧逸云那永远不怒不哀,没什么喜乐,也没什么哀痛的脸,觉得这人的心思越发难猜了。

    “至于这么难过吗?”少年以为江小书不说话,是还在哀伤自己的修仙大计,安慰道:“其实也没关系的,以后你当我的小跟班,我罩着你也行。”

    “你罩着我?”江小书不屑地哼了一声,心想就算我现在经脉被封了,但只要剧本不出意外,小爷就是以后站在修仙界顶端的男人,你可真绿的像根葱啊。

    江小书半死不活地躺倒在床榻上,斜着眼睛瞅少年,“你一个户籍都没有的小杂役,凭什么让我给你当跟班?”

    被戳到痛处,少年哽了一下,明显底气不足,弱弱地哼了两声,“现在当杂役有什么。过几天各门主的关门弟子大选,不□□份高低,只要天资达到都能选上。你就看着吧,有我飞黄腾达的日子呢。”

    “……”

    江小书沉默两秒,突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就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你说什么!!!?”

    少年白他一眼:“我说!要是过几天!我选上哪位门主的关门弟子了,我就飞龙腾达了!”

    “萧门门主们还会招收关门弟子?!!”江小书无比震惊,心里轰隆隆滚过“关!门!弟!子!”四个大字,眼睛里就跟亮起两个小灯泡一样:“你说的是真的吗?!”

    少年不耐地皱眉,拍开江小书牢牢抓着自己肩膀的魔爪,厌烦道:“当然是真的了。你去问问,我齐……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江小书“嗷”的大叫一声,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啊啊啊啊”大叫一边用力给了少年一个拥抱:“小娘炮我太爱你了!你就是春!你就是希望!”

    少年:“……”

    朱唇皓齿的少年勃然大怒:“滚!你才小娘炮!”

    江小书嘻嘻嘻嘻嘻,飞扑到少年跟前,对着他深深一鞠躬,左腿向后大迈一步,抱拳做了个“承让”的手势:“兄台,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日在下苟富贵了,成为修仙界第一人,一定提拔你当杂役老大!”

    “……”

    少年也极其正儿八经地对江小书抱了抱拳,肃容道:“兄台,冒昧说一下,我觉得你多半有病。另外白天做梦吧,对身体不好。”

    江小书一反嘴贱晚期常态,居然毫不在意,还嬉皮笑脸喜滋滋地说:“好的好的,谢谢关心。”

    少年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此时江小书情绪高昂,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满脑子都是“我要怎么撩拨上萧逸云”,“按套路我就是他关门弟子哈哈哈”,以及“小爷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妾”等等念头。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少年觉得自己这个舍友神经简直堪忧,“难道你已经想好要入到哪位门主的名下了吗?”

    江小书心说这还用想吗,都是命中注定的好吗,早就说了我是男主,按宁无意欺师灭祖的剧本,萧逸云关门弟子必须是我啊。

    当然,事实虽然如此,但话还是不能这么说的,江小书极为谦虚低调道:“自然还没有。哎,像我这种朽木嘛,哪位门主肯忍痛收下了,都是我莫大的福气。”

    少年对江小书的觉悟感到很欣慰,大力赞赏道“小白脸,我突然发现你的一个优点了。难怪从前我哥哥总说,自知之明也是一种美德,直到见到你,我才发现确实是这回事啊!”

    “……”

    去你妈的自知之明,谁收了我是谁的福气好吗。

    “兄台,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讲,”江小书动情地说,“以后如果哪位门主收下你,你一定要替我向他转告我衷心的敬意与钦佩,他一定是一位高风亮节,大义凛然的门主!”

    少年奇道:“为什么?”

    “因为啊,”江小书神秘地俯到少年耳边,声音又轻又缓地说,“因为他懂得‘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个道理,居然收下了你啊!”

    “……”

    少年额角青筋怒起,几乎一掌拍翻桌子,江小书却哈哈哈哈着打滚逃走了。

    窗子上冻了好几天的冰花化开了,暖融融的金色阳光漏进来,温和惬意地打在床榻上。江小书过于兴奋开心,不留神乐极生悲,一出门就踩到块滑溜溜的冰块上,“啪叽”一声惨烈地摔进雪地里。

    在屋子里听到动静的少年:“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你有想过入到哪位门主名下么?”

    江小书在门口滑到后,少年一边笑得打跌,一边跳下床去把他再捡回来。

    江小书沾了一身雪,不得不脱了外衣,哆哆嗦嗦爬进被子里把自己埋起来,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唔,”少年一手支头,思忖了下,“二门主吧?我想习剑术,以后行走江湖,当个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的游侠!”

    江小书毫不掩饰自己赤果果的目光,上上下下把这细皮嫩肉,肤白腿长的小娘炮打量了一遍,嗤道:“人家游侠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你去学剑术,果然是个小娘炮。”

    少年睚眦必报地也把江小书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这纤细柔韧的小身板,眼梢还微微向上挑着,笑起来有点桃花眼的意思。尤其是静静坐在一旁,不说话的时候,瞧着真是好一个风流轻佻的小郎当然,依照江小书那嘴贱程度,此印象也就仅限于不说话的时候。

    少年说:“我倒是想学刀法,但是有人教么?”

    “怎么没人教?萧逸云不也是掌刀法的三门主吗,难不成以他的刀术还教不了你?”

    “萧逸云?”

    少年白了他一眼,仿佛是嫌弃江小书的无知似得,“你不知道?萧逸云他不收弟子啊,要是他肯收,想入他门下的人必定会把门槛都磨破了。”

    “……”

    江小书脑内咔擦一声,天雷滚滚。

    “……你说什么?”

    “萧逸云不收关门弟子。”少年吧唧了口苹果,理所当然地说:“你真不知道啊?从他承三七两门以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啊。别的门主都每三年收一次,唯独他从来不收的。刀法和音律都是。”

    江小书今天经历了两波情绪的大起大伏,真是好刺激。

    他欲哭无泪道:“为什么啊?”

    少年摇头,“不知道诶。我听说人说,可能是因为五门主给他卜过一卦。”

    江小书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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