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机场流量没有节假日那么大，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其中，其中不乏脸蛋漂亮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孩。就在裴译跟韦总他们说话暂歇时，旁边有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她个子高挑纤瘦，肤白精致，拎着的手提包也不便宜。
她单独在裴译面前停了一会儿，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裴译抱歉地摇了摇头，随后那女生就礼貌地离开了。
气氛尴尬了一下，韦总跟郭总突然就开始笑了起来，领导那边爆发出来的笑声，让原本没关注那边的同事也把目光给投过去了。
于筱冰一直在关注着他，所以大概能知道那边都在笑什么。
在他们看来，这种事其实挺少见的，至少公司领导班子中的其他人，是绝对不会出个差就突然在机场让好看的小姑娘给拦住，被人大胆索要联系方式。
这是男人间的一些笑话。
她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反复摩挲着。
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两人在一起吃饭，裴译就那样舔到了她的手。
……那顿饭之后，他就没有再来主动联系过她，好像他那晚根本就没有对她暧昧过一样。
于筱冰不知道裴译是怎么想的，他的想法真的不好懂。
正发呆出着神，身边突然就过来了一个男人，郭义翔站在她面前深吸口气，然后慢慢吐了出来，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
“筱冰，上次的事情，我想正式跟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在背后评论你，我也没有管好自己科室的人，当时让你受伤了。”
他话一开始说出口的时候，嗓音甚至都还有点发抖，但后来就能听出越来越稳定了，表情也难受起来，眉头都用力皱紧。
“……对不起。”
0059
58·挑刺
郭义翔在等于筱冰给他回复。
周围一起出差的同事都看过来了，他们中有些人也对上次那件事情有所耳闻，但大多都只是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在听。
他们还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当事人肯定不会再回应，就连那个实习生都已经改口了，对外就说他郭哥没说过那样的话，都是他自己说的，恨不得再也没人提起这件事。
所以今天郭义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于筱冰承认错误，还这么诚恳的道歉，着实是让人有点意想不到了。
从他的态度来看，甚至让人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私下里还有联系，毕竟郭义翔对她好像确实有点那种暧昧的情绪，现在看样子就很像是两个人在互相闹矛盾。
于筱冰才是眼下最弄不清楚状况的。
因为她总感觉郭义翔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两人现在就已经只是普通同事。
“没关系。”她看着郭义翔说了一句，看他像是不太相信一样，只能又站起来对他说道：“真的没关系，我没有在意。”
韦总不知何时也过来看热闹了，他抬手搭在郭义翔肩膀上，说道：
“上次那事我听说了，确实是你做得不地道，你说你相亲就相亲，那样说人家一个女孩子干嘛？她又不是你老婆，她跟男朋友谈几年恋爱关你屁事。”
郭义翔耳根都很罕见地红了起来。
“所以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筱冰，我下次请你吃饭吧，你一定到行吗？”
周围这么多人，于筱冰也不太好不给他台阶下，于是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郭义翔脸上的愁容终于得到舒展，他又开始去邀请其他同事到时候一块吃饭，就连韦总也被他给请到了，眼看这是要专门开一场饭局来散财赔礼的节奏。
他能这么上心的给人道歉还请人吃饭，大家差不多也都能看出来了。
估计吃了这顿饭，他就马上要对于筱冰展开追求，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宣告。
问了一圈，最后郭义翔又走到了裴译身边，看着他说道：“裴总，等这次出差结束，您也来吧。”
裴译的视线总算是从手机屏幕移到了他的脸上，他看着郭义翔，很冷静地说道：“抱歉，我有事。”
裴译拒绝态度很明显，郭义翔心里也有点凉。
他最近过得很不顺，隔三差五就加班，工作方面被裴译挑刺挑得很难受。
他压根都没往于筱冰那方面想，还准备借这个机会跟裴译喝点酒好好聊聊，双方有什么话都说清楚，于是又说道：“那我换个时间再……”
“不必了。”裴译将目光又落回到了手机上，说话语气很冷淡，“我最近都很忙。”
郭义翔已经完全能感觉到自己不被待见了，他深吸口气，问道：“裴总，我不明白，您是不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最近怎么总是在工作上挑我的刺？”
他直接就把话给说穿了，裴译闻言顿了顿，抬起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工作上的事情不是我想挑你的刺，是你确实做得很粗糙。”
“你自己说那些问题是我在故意挑你的毛病吗？不管上面的人是谁，你交那种东西上去，都会让人觉得你是在糊弄了事。”
“你的数据来源不够准确，分类核算不够细致，我要的是精准数据，时间不够你不会加班吗？你总是赶在下班前把东西给我，人走了就什么都不管了，你要是干不了，可以辞职。”
……
那边在骂人，于筱冰也是头一回见到裴译在工作上生气的样子，他真的半点情面都没有给郭义翔留。
这会儿就只有韦总和郭总还能去说上几句话了，班珍凑过去拍了拍于筱冰：“怎么了，被裴总吓到了？”
于筱冰点点头，拧着手指说道：“要是黄科或者胡科这么骂我，我恐怕真的就辞职了。”
“其实裴总不是经常这样的，我上任领导一有问题，直接就在大群里艾特上了，半点情面都不留，裴总还会小窗私你，给你留着面子。”
她说着还叹了口气，明知故问的感觉都快溢出来了。
“谁知道他这次怎么会这么去针对一个人，郭义翔还是个副科长，他说怼就怼了。”
剩下的话班珍不用说，于筱冰也都能明白了。
班珍又在那里说起了郭义翔平时的工作态度，于筱冰还在想着裴译骂人的事，听得不怎么上心，只点头。
突然就听班珍又说了一句，“你说郭义翔会不会其实还想跟你在一起啊？”
于筱冰眼睛都睁大了，说道：“每年这么多二十几岁刚毕业的单纯小姑娘，他喜欢谁都比喜欢我强。”
班珍没忍住皱起了眉头，伸手捏住于筱冰的脸颊拉了拉。
“别这么妄自菲薄，你长得比一般二十岁小姑娘显嫩，打扮一下挺好看的，多可爱啊，而且脾气好性格也温柔。”
她说着还又看了眼正在跟裴译沟通的郭义翔。
“郭义翔自己也就那样吧，谈对象不都是看对眼了就凑一对了吗？就他事多，非得每条都按以前定的标准来，全这样那世界上的普通人都没法结婚了。”
0060
59·三十岁
“可我们这不是没看对眼吗？”
于筱冰尽量避免去看那边，谁也不想自己被领导骂的时候旁边有很多人盯着。
“我感觉郭义翔就是想在同事面前挽回一点声誉，让人觉得他不是一个会说那种话的人，跟我本人没太大关系。”
班珍再一次觉得于筱冰通透，跟她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一定，我当年跟我老公也是这样的，我刚去项目，七点半上班，有天起晚了，八点半才下楼，结果刚好被他给看到了。”
“李瑞当时是那边项目经理，他反手就让综合办的人在大群里晒打卡记录，让员工按时上班，没打卡的下个月开始扣工资。”
一听这个于筱冰就来兴趣了，她连忙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就在一起还结婚啦？”
班珍一脸无语，“那老男人，他二婚了都，他老婆嫌他总不回家出轨了，两人离婚了，我当时也在相亲，书记在中间撮合了一下，感觉好像还可以就在一起了。”
她又摇摇头，“我在给十来岁的青春期小姑娘当后妈，那丫头心里光惦记她亲妈，总想着让她妈跟李瑞复婚，我看着她就烦，但她偏偏又是李瑞唯一的女儿。”
于筱冰稍微有点沉默了。
那晚看见班珍跟李总的时候，她能感觉到班珍是被他宠着的，各方面条件都被满足的很好，所以才能看她在公司这么无所顾忌。
说实话，她其实是羡慕的。
但现在她也发现，原来确实每个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其实背后可能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其实我挺急的。”班珍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都三十三了，还是怀不上，我受够给人当后妈了，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于筱冰替她难过，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安慰她，“你把心态放好，孩子会有的。”
“有个屁，跟他每年待在一块的时间就那么点，他喝酒抽烟应酬不断，年龄也大，精子质量都快不行了。”
班珍叹了声，又看着于筱冰说道：
“你也二十九了啊，这人一上年纪，再想要孩子总比年轻的时候麻烦，如果以后确定会结婚、会生娃，你最好就早点开始想这事，否则越往后推就越被动，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于筱冰听着也有点无奈，“想也没用，我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班珍眉头都皱起来了，“裴译肯定对你有感觉啊！不过他这人可能有点那什么……就你以后哪怕跟他结婚了，恐怕也很难掌握得住他，根本没法把他给抓在手心里。”
“为什么要掌握住他？还要把他抓在手心里？”
于筱冰不太理解，她只谈过两段恋爱，两个男人都从来没给过她那种让她能占上风的感情。
一直以来都是她被人给吃得死死的。
这个问题反倒把班珍给问倒了，她抿抿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不说这个，就算裴总不行，那不还有个郭义翔？他就是矮点，条件其实不错的，你别给他一棒子打死就行，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别让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别老盯着裴译。”
班珍早就看出于筱冰今天的眼神一直在往裴译那边飘，直接伸手就把她脸给转过来，还把她眼角余光给挡住了。
“他要是喜欢你的话，他心里肯定是比你急的，别让他觉得你比他还急。”
于筱冰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想想的。”
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她最好的那几年青春都在裴译和陈璟身上耗光了，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都已经快三十了。
去年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嘴上说着不会结婚了，结果还是一进公司就开始跟不认识的陌生人相亲，有几个人能真正抗得过现实和年龄带来的压力？
于筱冰忍不住叹了口气，裴译才是真正不用急的人，他的三十岁跟她的三十岁性质很不一样，一个功成名就，一个碌碌无闻。
他什么都有，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孩供他挑选，无论是谈恋爱也好还是结婚也好，都只看他自己的想法，基本上没有他求而不得的。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该为自己今后着急的人一直都只有她。
而她现在唯一能准确抓住的，也就只有手头的这份工作了。
0061
60·叫你起床
飞机到地方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黄科长没跟公司检查组的人统一行程，就因为上次那个项目一车石料七百吨，已经上了她的黑名单，这次成了她的特别照顾对象。
所以她第一个就去了他们那边检查，还是飞机即将起飞才给那边的部长打电话的，说是看他们工地生活过得太平淡了，给他们送上一个惊喜。
华东市政项目物设部的陈部长亲自安排了车过来接黄科长和她，三人在路上聊了不少，一块去吃了个饭，然后就送她们到酒店去休息。
黄科长睡前给于筱冰发了信息，说项目早上七点半上班，八点钟的时候准时会有人来接。
于筱冰怕第二天起不来，很早就准备躺下了。
简单清洗后她关了灯，手机充上电，才刚闭上眼没多久，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突然叮了一下。
于筱冰还以为黄科长有事忘记叮嘱她了，又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结果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裴译的头像挂在最顶上，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于筱冰不知道裴译为什么会大晚上给她发消息，但光是看到这两条未读她就有点心跳加速。
她拔掉充电线，翻了个身，在被子里点开了他的信息。
裴译：刚好有事要找华东市政项目的经理聊，明天我也在这边。
裴译：图片.jpg
他给她拍了今晚的月亮。
于筱冰在枕头上蹭了一下，然后放下手机，忍不住把整张脸都埋进去了。
酒店房间很安静，四周黑漆漆的，除了床单上被手机照亮的那点光，没有任何光源。
她蹭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机给重新拿起来，脸上有点烧红的迹象，心脏跳动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她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条消息，裴译没给她发过这种没意义的话。
他以前给她发的，基本上就是问她今天过不过来，吃不吃某样东西，他在这边刚好可以给她带，又或者是叫她出去玩。
都是一些很实用的话。
于筱冰深呼吸了一下，总算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裴译今晚是在睡前过来找她聊天了。
那句话和那张照片都是很直接的钩子，等着她咬，正因为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才会让人觉得顺手回复他一句也没关系。
她想到黄科长睡前的嘱咐，努力稳住手指的颤抖感，给裴译回复了消息。
机器人小冰：我知道了，明天得早起，裴总早点睡，。
她说完正要关手机，他信息就又发过来了。
裴译：你早起有困难吗？
她连忙回复：不是，就是早点睡的话会比较有精神。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没马上发来信息，但于筱冰发现他的对话框顶端显示了一句“对方正在讲话…”。
紧接着，他就直接给她发来了语音条。
于筱冰的心脏马上就被揪紧了，这条语音有六秒钟，她不知道裴译会对她说些什么，想点开听可是又有点抗拒。
她长按了一下，想给它转成文字，可最后还是退出对话界面自己冷静了一下，又戳开他的头像，鼓起勇气点开了他的语音。
前面好几秒都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才是裴译干净又清冷的声音。
“……你定好闹钟了吗？”
他语速不快，不用他原本冷淡的语气，换了种更温柔的感觉，在完全安静的空间里，让她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在加速。
看起来很普通的萨摩耶头像背后居然会是一个这样的男人，他不需要用那种很帅气或者很有神秘感的头像，但他该有的什么都有。
嗓音好听，手也好看，手臂上面的青筋和肌肉线条突出且性感，人长得又高又帅，学历也很好，偏冷感的长相，三十岁了也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龄。
于筱冰在短短时间内，把裴译能让她心动的地方都回忆了一遍，因为他太完美了，接触起来反而让她这个普通人产生了一种想要退却的感觉。
机器人小冰：我都弄好了的，定了三个闹钟。
他真的在很专心的跟她聊天，很快就又回复她了。
还是一条语音，这条短些，只有五秒。
“需要三个闹钟……所以还是起床困难，对吗？”
是男人被稍微压低了的干净声线。
于筱冰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自己只是以防万一，脑子里就觉得他声音真的特别好听。
她忍不住又在被窝里面翻了个身，心跳都砰砰的。
她还没回他，手机紧接着就又响了两下。
“我习惯早起跑步。”
“明天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你？”
0062
61·深夜堵门
他说明早要给她打电话叫她起床。
于筱冰听下来整个人就一个感觉，她快要死了。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内心的悸动感，她长这么大了，从来就没被人追过。
不光是在任何事情上都没被人特殊对待过，也一直都没有人目的这么暧昧的来找她聊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