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准确地来说，窗户后那个小人儿的视线始终落在轮椅上坐着的那个alpha少年的身上。“想要过去看看他吗？”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从窗前小孩的背后出现，
原本还眼巴巴地趴在窗台上的小孩，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神色惊恐仓皇地转过身。
单薄的几乎能被一阵风吹走的身体，在松垮垮的衣服内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小孩低着头，惨白着一张脸，没敢说话。
他的回答不重要，因为决定权根本就不在他的手里。
“那么久没见到他，你很想他了吧？”
曲源抬手，掐住了他被重重实验折磨得，瘦削到几乎没有任何肉的脸，
“我让你去见见他吧，小可怜，”
小beta 抬眸，惊疑害怕地看着他，
曲源身后，
助手带着刚刚被omega少年使唤着，去拿保温杯的‘小beta’，出现在门口处。
“你去把那个omega给支开，”
曲源朝自己的助手说道，
然后又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几乎瘦脱了相的，真正的小beta说道，
“去吧，把保温杯拿给你的大哥哥，然后就回来，”
小beta正满眼畏惧地看着助手旁那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傀儡beta，
听到曲源的话，他又抬起头，神色怯懦地点了点头。
“把保温杯给他，”，
助手手掌按在傀儡beta的后背上，然后将他往小beta的方向推了推。
傀儡beta听话地把手里的保温杯往前递去，
小beta看到傀儡beta朝他靠近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后退开一步，最后又迫于曲源在一旁的压力，生生压抑住了心里想要退却的动作。
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和恐惧害怕着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看着面前的傀儡beta就像是在看着镜子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诡异恐怖。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后背，面前的傀儡beta在他眼里就像是从镜子里爬出来的怪物，
一个外貌长相，行为习惯，甚至语气语调都和他一模一样的怪物！
傀儡beta见他还没伸手接，便上前一步，把手里的保温杯又往他的面前递了递，
小beta颤抖着伸出自己干瘦的手，
手指触碰上保温杯的那一瞬，
他苍白干瘦的手臂和傀儡beta健康白皙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beta拿过保温杯，紧紧地抱在怀里，
傀儡beta视线落在他怀里的保温杯上，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失落和难过，
像是在为不能自己亲手把保温杯送到alpha手里而感到难过般。
那副失落难过的表情和情绪表达的方式模样，相似度高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曲源眼神满意地看着傀儡beta，然后视线又落在神色越发苍白恐惧的小beta身上，
“快去吧，把杯子送过去就立马回来，”
小beta点头，抱着杯子就想走，
曲源却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手掌微微用力，然后低头，唇边勾起一抹熟悉温和的笑，
“小可怜，可别乱说话哦。”
小beta 苍白的唇狠狠哆嗦了，然后仓皇点头。
曲源唇角弧度加深，神色满意地松开了手，
“去吧，”
“快点去见见你那想念已久的，”
“大、哥、哥。”
Omega少年被曲源的助手给支开了，
小beta怀里抱着保温杯，看着前面树荫底下alpha少年苍白冷漠的脸，原本被折磨的黯淡无光的眸子开始逐渐浮现出光亮，
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alpha少年了，
欣喜和激动在他的眼底逐渐浮现，他先是小跑着，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朝对方靠近，然后想到了什么，脚步又慢了下来，转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对方靠近。
他甚至都舍不得走太快，因为水杯送到alpha少年的手里后，他就得离开了。
阳光穿过枝叶间隙，光影斑驳地洒落在alpha少年的肩头，
午后阳光树荫底下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平静，
风吹过，还能看到光影如水般在alpha少年的肩头摇曳，
眼前的场景宁静的像是一幅画。
小beta抱着怀里的保温杯，眼神怯怯地看着面前和他只有几步距离的alpha少年，都有些不太敢靠近。
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宁静时光逐渐在他的记忆深处苏醒，几乎全都和面前轮椅上的少年有关。
痛苦总会轻易地让人麻木，迟钝，然后自暴自弃。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无数次疼痛得昏厥过后都曾梦到过这张脸，
想要活下去，想要再次见到他，至少要坚持到alpha少年完全好起来为止，
研究员说过的，只要他配合实验，研究员就会给alpha少年最好的治疗。
可即便得到了最好的治疗，alpha少年的眼睛和腿
小beta视线落在alpha少年依旧被层层纱布缠绕着的眼睛上，
视线又缓缓下移，落在alpha少年被薄毯盖着的双腿上，
他眼里满是痛苦自责和悔恨，
研究员说他贪生怕死，背叛了alpha少年的那些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重复，
记忆中的alpha少年是那么的强大，可如今却被他给害成了这幅模样。
那么大的一个基地，他所能获得的为数不多的善意和暖意，几乎都是面前的这个人给的，
可他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哭出声，
可一滴泪，却还是这么径直地砸落在他脚下的草丛里，碎落在阳光下。
对不起，
大哥哥，
对不起。
心里一遍遍地道歉，可等到真的站到alpha的面前，
那些道歉的话他却连一句都说不出口，
不能，也不敢。
“大哥哥”，他声音怯怯地开口，“水”
保温杯递到alpha少年的手边，对方却没有接，小beta垂下眸子，难过的心口发闷，心脏都有些抽痛，
他又把水往前送了送，想要直接放到alpha少年的手里，却被对方一抬手，冷漠地避开了。
小beta怔怔地拿着手里的水杯，干瘦的手指缓缓捏紧，眸子再抬起时，眼眶都已经红透了，
他看着面前alpha少年苍白冷漠的脸，眼里的泪再也不受控制地一滴接一滴地从眼眶里滚落，
“对不起”
他强忍着哭声，小小声地说着对不起，声音沙哑哽咽，颤抖的嗓音里却还是掺杂了些许难以掩饰的哭腔，
虽然心里想过alpha少年醒来后会厌恶他，抗拒他，憎恨他，可等到现在真的面对了，他才发现那到底有多么地让他难以承受。
他刚刚的道歉声声音小小的，控制不住地脱口说了一句后，就再也没敢说话，
那么小的声音，仔细听都不一定听得到，
眼前的alpha少年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整个人都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的变化，
又或许真的就是根本听不到，研究员跟他说过的，alpha少年这次受伤的后遗症很严重，
五感退化的很厉害，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眼睛，到现在对光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beta用力地咬着唇，看见alpha少年这幅模样，他单薄的脊背都开始微微弯曲起来，
看不见的悔恨压得他直不起腰，
他没敢多待，
alpha少年不肯接过他手里水，他就只能把保温杯放在轮椅后的装置袋里。
离开前，他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然后这才跑开了。
风从枝头穿过，发出哗哗的声响，
树影斑驳摇曳，光影也跟着一并在alpha少年的身上摇晃，
白色的纱布遮挡住了alpha少年的眼睛，让人窥探不到他眼里的情绪。
小beta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几个身材高大的成年alpha将坐在轮椅上的alpha少年团团围住，
为首的两人外貌上有六七分相似，一看就是两兄弟，
庞敬和庞恒眼神阴鸷，面容扭曲地看着轮椅上的alpha少年，眼里的恨意浓稠的能凝结成实质。
兄弟两人的腺体都被废了，
本来是优质alpha的两人，如今却被因为被摘掉腺体而成为连beta都不如的废物，
提别是庞敬，他在野外训练赛中被伤得太严重，连性功能都丧失了，
他不仅丧失了alpha的身份，甚至连身为男性的尊严都没有了，简直是废得不能再废了，
本来是被家族重点培养，自诩天之骄子的兄弟两人现在却沦落成了家族的耻辱和笑话，
原本作为陪衬的旁系兄弟，如今一个个的居然都敢当着他们兄弟两人的面来讥讽践踏他们，偏偏沦为beta的他们还没有能力去反抗，
失去了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他们还失去了军部任职的资格，简直就是一败涂地，
今天本来是他们被强制要求离开基地的最后期限，
但在知道当初那个害他们变成废物的怪物，如今却那么可笑地被那个他一直保护着的beta也给害成了废物，
他们就还是忍不住，冒着被上层追究责罚的风险过来了。
“呵，瞧瞧，这轮椅上的废物是谁啊？”，庞敬说着，抬脚就狠狠地一脚将整个轮椅给踹翻了，
双腿无力的alpha少年一下子就从轮椅上跌落下来，狼狈地趴在草地上，
“眼瞎了，腿也废了，好像还不止，我听说他好像还聋了，真是可怜啊，”
几个高大的成年alpha和庞敬庞恒两兄弟全都围着alpha少年面目狰狞地哈哈大笑，
他们也不管alpha少年能不能听到，一边发了狠地用脚踹地上的人，一边自顾自地说着各种刻薄难听的话来泄愤，
“是谁把你给害成这样的？我听说是你一直保护着那个beta吧？”
“你说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头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啊，你说是不是？”
庞敬边说，边一脚狠狠地踹到alpha少年的胸口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胸口处响起，这一脚直接把alpha少年踹得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腺体受损未愈，连释放信息素来作为最基本的防御和压制都做不到，内脏器官先前本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到重创，如今又被毒打，喉口里更是压抑不止地接连往上翻涌起浓重的血腥味。
其他几个成年alpha见地上的alpha少年吐血了，多少了都有点顾忌，但庞家两兄弟下手丝毫也不留情面，还在往死里打，地上的alpha少年都被打得吐血了，却还是一声不吭，
料想中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痛快场面根本没有出现，他们的拳头就像是打在棉花上，alpha少年这样不声不响的反应，根本就满足不了他们心里的暴戾施虐欲，
他们想要看这个怪物哭，想要看他跪在他们脚下磕头求饶，想要看他露出后悔痛恨自己当初救那个beta的痛苦神情来！
“垃圾！你后悔吗？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啊？”
“后悔当初居然救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废物啊？！”
庞恒抓着alpha少年被血水打湿的衣领，然后像拖死狗一样一路把地上的alpha少年拖到树边，然后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给摁在树上，
“救了还不止一次是吧，”
你当初要是让我一脚把那个小废物给踹死了，又或者让我弟在训练赛里把他给杀了，”
“你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也不用受这些罪了，”
“你瞧瞧你现在这幅可怜落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条任人践踏的死狗！
“哦，我忘了，你瞎了，你看不见，你这个死瞎子，死废物！”
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巨大心理落差和生理落差让庞家两兄弟满腹怨恨，如今面对alpha少年更是恨得神色癫狂扭曲，
手掌掐着alpha少年的脖子不断地往死里用力，
鲜血一股股地从alpha少年的嘴里溢出，缺氧让他面色发紫，
但他却还是一声不吭，仿佛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根本一点都不痛，
曾经是经受过多少、多么残酷的训练和残忍的虐待才会能像如今这样般忍痛？
都快要被活活打死了，都依旧不哭不叫，像是没有灵魂的机械傀儡，像是根本就不知道痛，
内脏破裂，骨头断裂，
刚刚那几个成年alpha在明知道他无法释放信息素的情况下，还边打他边用信息素对他进行精神攻击，
可即便做到这种程度都没能换来对方的一声求饶痛哭，整个施虐过程都没能让他们获得多少满足感，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索然无味。
在场另外几个早已停手，在一旁围观的成年alpha看着alpha少年这满身的血和伤，踟蹰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别把人给弄死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席”元帅的侄子。
那个alpha没能把话说完，庞敬扭头冷冷地看着他，他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子就闭上了嘴，
庞家兄弟会落得如今的下场，说到底也全都是席厉在背后指使alpha少年动的手，
罪魁祸首是席厉，alpha少年也不过是听命令行事，是席厉掌控在手里的一把刀，
庞家兄弟心里都清楚，是席厉想要削弱庞家在军部的势力，所以才对他们下得手，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动不了席厉，那就把席厉手里的刀给折断！
庞敬脸上笑容狰狞扭曲，掐在alpha少年脖子上的手越发地用力收紧。
第5章
雨声砸落在心里，带来透骨的寒凉。（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