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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183章

慧太妃败走

慧太妃不想轻易放她离去,至少在她没打消嫁入王府的念头之前,不可放她离去。

至于宋惜惜倒是也无所谓地跪着,反正以前在梅山没少罚跪,都习惯了。

她不会讨好慧太妃,慧太妃身边不缺讨好她的人,且她和元帅的婚事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无需逢迎。

其实慧太妃这样的性子反而好应付,虎得很,不擅心机,总好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不欺负慧太妃,但是也不会让慧太妃欺负,便好似当日将军府老夫人,在战北望回来之前,也从不挑刺,对她和颜悦色,她自然也会孝顺老夫人。

只不过后来战北望立功回来要娶易昉,老夫人就一改以前的温和,她也自不需要忍着。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听得一声母妃响起,随即娴宁公主带人进来了。

娴宁公主今年十五岁,刚过及笄礼,长得娇俏可憨,俏丽里透着皇家的贵气,着一袭杏黄色襦衫,同色百褶裙,一路进来偷偷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宋惜惜,眼底充满了好奇。

她是听宫人说宋将军来了长春宫,所以急忙便过来见一面的。

没想到却跪在这里,似乎和母妃闹得很不愉快的样子。

宋惜惜抬头,与娴宁公主的眸光对上,她反正也是跪着,便道:“参见公主。”

“宋将军?你真是宋将军啊?”娴宁公主开心地叫了起来,马上过去把她扶起,“快请起,快请起。”

“圆圆!”慧太妃呼着娴宁公主的小名,眉目不悦,“谁让你来的?”

“母妃,女儿听得宋将军来了,特来一见。”娴宁公主扶着宋惜惜起来,嗔怪地嘟起小嘴,“您怎么能让宋将军跪在这里呢?她从战场回来不久,身上有伤的。”

慧太妃白眼直翻,“武将受伤那是什么稀奇事?你皇兄不也经常受伤?”

娴宁公主道:“皇兄受伤母妃不心疼吗?宋将军受伤,宋将军的家人也会心疼的。”

慧太妃哼道:“她还有什么家人?她家人都死绝了。”

宋惜惜眸子一沉,浑身怒气外溢,“太妃慎言,我父兄牺牲在南疆战场,我家人被西京探子灭杀,那是我商国之大不幸,你一句轻飘飘死绝了,可知刺痛的不仅仅是臣女,还刺痛了我商国皇上,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心。”

一说到这些,慧太妃就头疼,她从来都不管政事,打仗也好,朝斗也罢,仿佛离着她十万八千里远。

所以一听这些凛然宏观的的话与自己儿子说的同出一辙,她就莫名有种窒息感。

烦死了!根本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她不耐烦地扬手,“都去吧,哀家要午歇了。”

说完,叫高嬷嬷扶着她下去。

宋惜惜躬身,大声道:“恭送太妃。”

太妃不妨她忽然大声说话,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高嬷嬷力气大把她给拉住了。

她心头抓狂,丢人了,在那小贱人面前丢人了,啊啊啊啊!

但依旧扶直发髻,挺直腰脊在高嬷嬷的搀扶之下,趾高气扬地离开。

宋惜惜收回眸光,微微地舒了口气,慧太妃其实并不难对付,只是有些骄横。

她看向娴宁公主,只见她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不禁莞尔笑了,“公主,许久不见。”

娴宁公主睁大眼睛,一脸的好奇,“我们见过吗?”

“小时候见过,您不记得了?”宋惜惜想起以前皇上来侯府的时候,背着一个小女娃,那就是娴宁公主。

娴宁公主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了。”

但她随即兴奋起来,眉眼充满了欢喜,“宋将军,听说你要嫁给我皇兄,那你岂不是要当我的皇嫂了?太好了。”

第184章

太妃很是和善

看着娇憨娇俏的公主,宋惜惜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如今瘦了些,但脸颊还是肉肉的,出落得甜美可人,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梨涡浅浅,眉眼里也似乎灌了蜜,叫人望之心喜。

宋惜惜笑着道:“如无意外,我应该会是你的皇嫂。”

娴宁公主摇着她的手臂,眼底冒着星星,“我可敬佩你了,母后和皇上哥哥都说你是我们大商朝最出色的女将,以前是那个易昉,我不是很喜欢她,我见过她一面,甚是冷傲,行动举止也很粗鲁,不像宋姐姐这样既有武将的威严,也不失女子的妩媚风情。”

她说着,调皮地吐了吐舌,“不过,母后说女子不能随意议论女子,容易因误会而败坏女子名声,我不说了,反正就是不喜欢她。”

看着她笑,宋惜惜也忍不住笑了,这糖果似的女孩,总是让人心悦的。

娴宁公主还想缠着她说话,外头的掌事姑姑喊人了,“公主,太妃请您回殿,有话跟公主说。”

娴宁公主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宋惜惜道:“宋姐姐,母妃喊我了,你不用怕母妃,母妃一点都不凶的。”

“是的,太妃娘娘甚是和善有趣。”宋惜惜微笑着说。

一见面就要打耳光的和善,踉跄逃离的有趣。

娴宁公主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就是很和善很有趣的,宋姐姐说得太对了。”

“公主!”掌事姑姑继续喊了。

“来了来了。”娴宁公主依依不舍地拉着宋惜惜的手腕,“宋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入宫?我想听你说战场上的事。”

宋惜惜道:“嗯,过几日吧,相信过几日太妃娘娘会再传召我来的。”

这话自然一字不漏地落在了掌事姑姑的耳中,掌事姑姑一脸郁闷,她是怎么知道的?

太妃刚才回寝殿,便说了过几日想到招了,再传她进宫继续磋磨一番。

娴宁公主蹦蹦跳跳地走了。

宋惜惜看了一眼正殿,这里真是……富贵迷人眼啊,古董,字画,檀木桌椅,红珊瑚摆件,双面绣紫檀屏风,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一个字,富!

太监领她出去,宝珠在殿外的树荫下等得心焦,见姑娘终于出来了,连忙问道:“姑娘,太妃娘娘可有为难您?”

“没,太妃很是和善。”宋惜惜笑着道。

宝珠不信,“真的?奴婢方才看到太妃怒气冲冲地出来的。”

她在树荫下躲着,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还是看得清楚太妃出殿时候的样子,浑身像是鼓着气的鸭子,步伐都乱的。

“是么?我倒是没发现她生气啊,觉得她还挺……嗯健谈的。”宋惜惜用手掌挡住额头,遮住太阳,笑着道:“走吧,去太后宫里再坐一会儿,喝口茶再回府。”

慈安宫里,太后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一边接过来觅淳姑姑的手帕擦泪,一边笑着对宋惜惜说:“你是她的克星,哀家这个妹妹也该有个人治一治她了,哎呀,哀家恨不得在场看着,她无法无天惯了,以为谁落她手里都没好果子,如今踢到铁板了。”

倒不是宋惜惜过来说的,而是太后派人过去在外头瞧着,所以宋惜惜过来之前,太后就已经听了禀报。

宋惜惜喝着蜜菊冷饮,宝珠也得了一碗,主仆二人像是渴了许久,不顾太后笑得前俯后仰,只管大口大口地喝让嗓子舒服些。

绕路那个时候最是难受,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第185章

你倒是先护着了

喝完之后,宋惜惜才道:“太后娘娘,其实慧太妃挺好相处的。”

至少,不难相处。

“好相处,怕你说的不是哀家的妹妹。”太后止住了大笑,却依旧眉眼盈盈地看着宋惜惜,“她啊,整个宫里的人都怕了她,连皇后见着她都要躲着走开。”

宋惜惜心想,那跋扈骄横劲,谁见了不得绕着走啊?但凡是个正常的,也不愿意走着走着被狗咬一口吧?

不过,如果让她选择与皇后相处或者是慧太妃相处,她还是选择慧太妃那样的,跋扈是跋扈,但好对付。

皇后说话表面听着没什么,细细一想,全是刺。

宋惜惜还想再饮一碗,宝珠连忙阻止,“姑娘不可多喝,丹神医说您的身子需要调养,凉水冰水都不可多喝的。”

太后闻言,便叫人上了一杯温茶,道:“天气这样热,茶饮最是解渴,你要听大夫的话,好好调养身体,等大婚之后,早日替王府开枝散叶。”

宋惜惜脸色骤红,连忙端起茶别过脸去喝。

太后笑着揶揄,“还害羞上了,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母后说什么迟早的事呢?”殿门,传来了皇帝爽朗的声音。

一道明黄的服饰闪了闪,皇帝信步进门,身材颀长地往殿中一站,脸上挂着笑容,“儿臣参见母后!”

宋惜惜连忙站起,“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的眸光落在宋惜惜的脸上,淡淡地一扫而过,“哦?宋将军也在此啊?”

宋惜惜垂眸应道:“回皇上,臣女进宫给太后和太妃娘娘请安。”

皇帝落座,含笑望着宋惜惜,道:“嗯,母后素来喜欢宋将军,宋将军有空便多些入宫陪伴她。”

宋惜惜应道:“是!”

太后对宋惜惜道:“你先回吧,想来皇帝来找哀家,是有事情说的。”

皇帝压压手,“倒不必,朕只是批阅奏章有些乏了,过来母后这里清净清净,宋将军在此更好,关于南疆战场上的事,朕想要问问你。”

太后笑着说:“方才说批改奏章乏了,如今怎么又说起了战事?要知道战事,找你皇弟问不是更清楚么?”

“不妨事,趁着宋将军在,便顺便问了。”皇帝显得十分和蔼,但看向宋惜惜的眸光却有些灼然,“听闻破西蒙城的时候,你率领玄甲军为先锋,战北望协助你,也就是说,攻城是你们合力完成的?”

宋惜惜不知道皇上为何提起战北望,关于这部分的细节,想来元帅和诸位将军都上过奏本,说得很清楚了。

她不知前朝那么多的事,所以谨慎回答,“回皇上,战场上也是讲究配合的,所以元帅让战将军辅助臣女和玄甲军。”

皇帝道:“嗯,朕也上过战场,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你有否觉得北冥王派你们二人合作,会不会过于冒险?毕竟,你们有私怨在先。”

宋惜惜讶异地抬起眸子,“元帅的决定并没错,事实也证明我们确实攻下了西蒙城,至于臣女和战将军并无私怨,就算有,在面对共同敌人的时候,私怨是可以放下的。”

皇帝神色严肃,“你们可以放下,但易将军没放下,她率人扰乱你们的行动,导致破城差点失败,作为阵前元帅,北冥王是否应该提前设想到易昉会因为心生醋意而乱了大计呢?要知道,收复南疆在此一举,有一丁点危险都该排除的,但他没有。”

宋惜惜心头直沉,挺直了腰也跟着郑重严肃了起来,“皇上,臣女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在战场上就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能用的人就是这么多,他也做了安排,易昉本是在后防的,是她违背了军令,这与元帅有何关系?”

皇帝深深地注视了她一眼,这一眼意味不明,却缓缓地笑了起来,“朕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护着了。”

第186章

至少宋惜惜是真心的

宋惜惜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敏锐的心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像是敌意,又不像。

尤其他最后笑着说那句话,实在叫人琢磨不透,什么叫先护着了?

事实就是如此啊。

她顿了顿,道:“皇上,打仗没有绝对稳妥的决策,尤其是决战时,几乎就是拼了,我们进攻西蒙的阵法是没错的,出现一些小差错臣女认为值得原谅,毕竟最终是收复了南疆,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皇帝哈哈大笑,“朕不过多问了一二句,看把你紧张的,不用紧张,朕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宋惜惜后背的衣衫却湿透了,哪里只是随口问问啊?瞧他方才严肃认真的模样,还道是要问罪呢。

收复了南疆,回来却因麾下将士的失误而追究大捷的元帅,大可不必。

但圣心难测,宋惜惜觉得还是不宜久留,躬身道:“臣女便不妨碍太后和皇上说话了,臣女告退。”

一直绷着脸听的太后缓和了些,道:“你去吧。”

宋惜惜退到门口,转身出去,握住了宝珠的手。

宝珠和宋惜惜一样,手心都出了汗。

皇上这忽然来到,闲话都没说几句,便似乎问罪一般,真把宝珠吓着了。

看着宋惜惜离去,皇帝的眸光慢慢地收了回来,对上太后严厉的眼眸,他心头莫名地一虚,笑着说:“瞧把这丫头吓得。”

太后叹气,“皇帝吓唬她做什么?”

“有趣,逗逗她嘛,你看她终日一副神情寡淡的模样,朕想看她着急的样子,像小时候那样……但她和小时候确实不大一样了。”

太后神色严谨,“人是会变的,她这几年遭逢大变,日子过得甚是艰难,你逗弄她,看她着急,看她担忧,心里头便舒服了?皇帝玩心这么大,去后宫找你的嫔妃玩儿去,别吓唬她,也别欺负她。”

皇帝道:“母后生气了?好了好了,儿臣不逗弄她了,行么?”

他笑着,伸手招来吴大伴,“去,把朕准备给皇弟大婚的礼单呈上来给太后过目。”

听得这话,皇太后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吴大伴奉上礼单,觅淳姑姑展开给太后过目,太后是越看越满意,嗯,算他还念着弟弟。

部分是宫里头的御赐之物,这些都是不能变卖的,所以,礼单上也有在坊间购买的礼,例如金银首饰珠宝玉器之类,大部分都是坊间珠宝商号买的。

绫罗绸缎布匹等,是内府置办,都是极好的,其中二十余匹的蜀锦云缎,那都是名贵得很。

家具屏风木箱衣橱等等大件的物品,也都内府置办的,用料也是鸡翅花梨檀木起。

还有几件首饰匣和妆台……

皇太后抬起头,“怎么连女家陪嫁都置办上了?”

“嗯,部分是给惜惜添妆的,毕竟有年少之谊,朕与子华兄乃是莫逆之交,他妹妹出嫁,他不在了,朕想代替他给妹妹添妆。”

宋甯,字子华,是宋惜惜的三哥。

宋家几位少将军,皇帝与子华最是友好,但他最为敬佩的是大少将军宋琪。

“你能这样想,能这样做,哀家很是欣慰。”太后命人收起了礼单,挥手把人遣了出去,显然是要与皇帝单独说话了。

等殿门关上,太后双手放在膝上,心里依旧是有些不安的,“你方才这样试探惜惜,想做什么啊?”

皇帝笑了笑,“母后,朕只是想看看,她是否会真的护着皇弟,也顺便逗弄逗弄她嘛。”

“如今见她果真是会护着你弟弟的,你心里什么感受?”

皇帝依旧是笑着,只是笑容有些落寞了,“自然是替皇弟高兴,至少宋惜惜待他是真心的。”

第187章

你不必唤我元帅

太后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你父皇心里头也装着一个人,但是他把宋元帅视作兄弟,所以,但凡宋夫人出席的场合,或者是她进宫来,你父皇都会避而不见,这是他对兄弟最大的尊重,甚至,宋夫人至死都不知道你父皇的这份心意。”

皇帝脸上有片刻的凝滞,笑容在他脸上缓缓地消失,取而代之是郑重,“母后提点,朕听明白了。”

他沉默片刻之后,道:“母后不介意吗?你还待宋惜惜这样好。”

太后缓缓地笑了,神色有些悠然,“有什么介意?这后宫里的女人还不够多吗?再说,哀家嫁给他,是为了当太子妃,当皇后,甚至如今当皇太后的,嫁与帝王家,若奢求帝王真心岂不与自己过不去?”

“至于你父皇,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皇帝,他要做的是勤政爱民,护卫国土,收回被夺走的疆域,肃清贪官,换取太平盛世,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要做的事情,或许有些事情他做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但他尽力了,皇帝权力至高无上,可他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很多事情要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底下人心各异,多少人存了私心欺上瞒下,也是你父皇无法掌控的,尤其他得病之后,世家壮大,贪官如雨后春笋,也导致了你登基之后的艰难。”

太后语重心长,“放在你面前的是困难重重,你需要有人帮你,最好是你的手足兄弟,既然兵权都收回了,你看有什么差遣你弟弟的,便差遣他吧,哀家自小看着他长大,他的心性品德哀家最是清楚不过,你这么多位弟弟里头,他是最有能力,也是最忠心于你的。”

“皇帝,有所失,有所得。”

太后的语重心长,让皇帝沉思许久。

良久,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母后放心,朕知道怎么做的。”

皇太后拿起团扇,扇了几下,“这天是真热啊,哀家得传钦天监来,问问今年的黄道吉日,你忙你的去吧。”

“是,儿臣告退。”皇帝站起来,拱手告退出去。

宋惜惜出宫的时候,便见谢如墨的马车在外头等着。

她快步上前,眸色有些凝重,“元帅,有事与您说一说的。”

谢如墨一身锦衣,如青松挺拔,他道:“上马车。”

她犹豫了一下,便回头对宝珠说:“你先回府,元帅会送我回去的。”

宝珠虽觉得如今他们共乘一辆马车,于礼不合,但想着他们的婚事已经算定下了,便不再多言,伏身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王府的马车,宽敞华丽,两人坐在马车里,空间依旧很大,且十分干净整洁,有淡淡的冷梅香气。

包括今日份的谢如墨,也是干净俊美,实难想象他是那个第一眼见到络腮胡邋遢的北冥军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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