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是恼怒的。她抬起腿往对方腿中踹,危急关头只有对对方致命一击,人才会学得怕。
显然眼下她根本没有犹豫迟疑的可能性,所以她动作很迅速。
男人喝了酒,反应比较迟钝,被狠重的一击。
面前的人捂着不可描述的部位,吃痛蹲下,他脸部五官拥挤变形扭曲。
秦阮更不敢耽搁,从他身前跑出去:“这是你自找的。”
蒋厅南见到人时,秦阮比较狼狈,衣服破了,胳膊上还有一抹很明显的抓痕,头发披散得不成样子,脸红脖子粗的。
像是刚才哪逃出来的。
他眉心微微涌动紧缩下:“怎么回事?”
吐声后蒋厅南才浑然后知后觉到话里的不对,他激动了。
秦阮没去看他,试图越过他要走掉。
小臂上横生出一只手,蒋厅南掐住她胳膊攥紧。
那力道但凡他不肯松手的话,她几乎没有能跑掉的可能。
“蒋总,放手。”
她用的命令的语气,浑身都绷着一股淡然的劲。
蒋厅南知道她是装的。
然而站在秦阮左侧的男人纹丝未动,甚至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用他那双精锐的眼睛横扫她的表情,以及身上所受到的伤害,他低沉的嗓音再次重复:“我问你怎么回事?”
不知心底是酸多,还是难受多。
总之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秦阮眼底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冷笑声:“蒋总这么喜欢关心前妻的私事吗?”
他偏着脸,她亦是。
视线两两相对。
他脖颈上分明的青筋微微变得粗壮了几分。
半晌蒋厅南一声不吭,手上的劲也不曾退散。
捏得她胳膊发酸发疼,秦阮眼球翻动下,说:“我把人踹了,他欺负我,够了吗?”
“这么大气性?”
蒋厅南面目还算冷静。
她冷笑,笑得脸有些狰狞:“是啊,我气性大,你一直都知道的,也对,你只能看得到我的气性大。”
就像两年前,蒋厅南能看见的永远只有她的差,她的不好。
那种尘封往事席卷内心的错愕跟茫然感,令秦阮情绪快绷不住。
她使劲扭开蒋厅南的手,这次挣脱开了。
是他没用力,他主动松的。
蒋厅南喊她:“秦阮。”
“有事?”
两人的脸色眼睛都不太好看,红得像兔子。
秦阮搞不懂:“我两都过去两年了,怎么你还以为我是两年前的我?”
她最讨厌的就是蒋厅南总是一副沉稳不乱的模样,这样会让她觉得发疯的人始终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像个疯子。
而他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发疯。
深深的挫败感在心里逐渐蔓延,直到她双眼中。
秦阮很是抵触:“我的事,你少插手。”
话音刚吐出。
蒋厅南拽着她手往外走,她人是被拉走的,想挣扎奈何力气不敌。
第170章
棋错一招,满盘皆输
廊道里很静,稍有点声音就会激起很重的回声,前方有人来,秦阮不敢过于大弧度的跟他闹,她压着嗓音质问:“蒋厅南,你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霍汶希你不管她了吗?”
男人默不作声,一个劲的迈步,她险些要打小跑才能跟上去。
滴开房门,他顺手将她推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无光,随着蒋厅南拨亮壁灯,秦阮才稍能看清室内环境。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统一按照酒店来的。
她反手顺势去推人,蒋厅南单手就将她按住,看着她挣得脸愈发红沉。
秦阮推累了,胳膊垂下去,掀起睫毛恨恨的睨他。
她额头上一大片的薄汗渍。
蒋厅南都怀疑下一秒她会冲上来咬他一口,然而她并没有。
或许是冷静过后,声音还残余几分不太客观的冷凝:“跟前妻这样是觉得刺激,还是仇没报完?”
她说:“我听说你去查过我。”
秦阮丝毫不留情面的撕开蒋厅南那层面具,让他所有难堪暴露在外,尽人皆知。
四目相对,她很难看清那片阴影下他是怎样的眼神。
晦暗不明的眸子转动下,蒋厅南一眨不眨看着她的脸:“还有更刺激的,只要你想。”
只要她想,他就能做得到。
喉咙里的呼吸瞬间被提起,像是烧进去一把火,火辣辣的泛起难受感。
他距离她很近,已经算是互相贴着。
蒋厅南胸口起伏,一下下顶在秦阮身上。
她从一开始的怒喝,转为思绪平和,跟眼前的男人对峙最忌讳的便是激烈,如同浇一盆热油上去,只会燃烧得更旺盛。
见她平静下来,蒋厅南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他依旧很防备她任何的反扑迹象。
秦阮笑了笑,丰润的唇瓣咧着:“你不用这么盯着我,我没想过要怎样。”
咬他那种事太幼稚了。
两年前她才会干。
她半阖的唇中露出些微白齿,额间鬓角的汗丝替她朦胧在昏暗光线下的面容矫柔许多。
看在蒋厅南眼里,面前的秦阮娇媚多姿,又如两年前的她不同,现在的她多了很多知性在身上。
“阿阮。”
蒋厅南声音很轻很沉,你细听,还能听出几分无助感。
可听在她耳中,难免那不是假装的。
秦阮背靠墙,面对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是不敢动。
他头颅往下低,轻轻不使力的靠进她肩膀。
男人额头有些发热,还是湿黏的贴着她皮肤。
“孩子不是你故意摔的,对不对?”
这话一出,呼吸窒住,秦阮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不止的往脸上涌动,她的脸跟脖子特别的滚烫如火烧,艰难吞咽口唾沫,张动几次嘴才挤出一句:“你查到了什么?”
她不知道蒋厅南查到什么。
又或者蒋北北根本不知道他查到什么。
无疑的是互相都在试探套话。
最难堪的结局不是中间有个傻子,而是两个人都是聪明人。
蒋厅南抬起脸,他的面目在灯光下没那么清晰:“你觉得我查到了什么?”
他低声相问。
按照常人的逻辑,这个时候该是紧张盘问,又或是解释辩解。
秦阮反之,她什么都不做。
冷静的回视他,甚至嘴角还是上扬的:“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要来问我?”
一句话说得天衣无缝,也任人任意猜想揣测。
他怎么想,她就怎么回。
只见蒋厅南咬紧牙,咬肌在他侧脸闪过,他松手转过身去。
秦阮视线中唯有那宽阔黑沉的背影,她看不到他脸上任何情绪神情波动。
只听声音里压抑:“你从来不肯跟我讲一句实话。”
她不是没想过要讲实话,是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说没感触是假的。
两年过去,又或者更久时间,秦阮还是能清晰准确的明白到,她依旧无法彻底抹掉蒋厅南在她心里的位置,就像是每个人的初恋,即便终有一天你不再爱他,但你不会忘记。
短暂的沉寂过后。
她伸手去拉门。
听到声音,蒋厅南声音有些受伤:“连句真话都不肯跟我讲?”
打她拒绝他所有的弥补,毅然决然的选择去伦敦,其实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他不信。
蒋厅南做不到更低声下气,抛弃尊严的去求她回头。
秦阮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他好。
他们之间生长着一根很长很尖锐的刺。
她捏着门把手的手指握紧,手背的筋骨突出。
秦阮还是回了:“如果两年前你问我,我或许会,但是蒋厅南,咱两已经隔着一个两年的时间,你觉得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
他所有的执着,就是为了那一份真相。
他想知道,她秦阮是不是真的如外人所说那般没心,心是黑的。
他甚至替她设想编织过许多许多的借口跟谎言,来证明他爱她是对的。
可秦阮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随便击垮他的风险,导致蒋厅南不敢轻举妄动。
“那我说我就是故意的呢?”
彼此间再次陷入沉默中,针落可闻的氛围,让人的呼吸心跳声无限度的放大。
蒋厅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突突的响,像是要随即蹦出胸膛。
他也看到心里那片血淋淋的场景,看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肉,血肉模糊一团。
突然他就心软了:“阿阮,我不信。”
秦阮加剧内心的挣扎痛处,同时也攥得更紧,她转过脸来:“蒋厅南,大家别再折磨了。”
打她回来,都没好好看过他。
真正去看他时,蒋厅南深邃的眼里很是阴郁,化不开。
如那阴雨绵绵下的一层雾,你看不清里边住着什么。
“你觉得是折磨?”
蒋厅南转过身。
两人的瞳孔里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善跟争执,算他的更甚。
“你只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但是这个真相是不是跟你想得一样,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才会导致后面所有的步骤都是错的,一步错,满盘皆输。
蒋厅南坚定的咬了咬牙:“当然能。”
他的坚定是在秦阮心上重重扔下的一锤,她清晰明确的感觉到了闷疼。
第171章
冤家路窄
鼻腔跟嘴中酸涩无比,是一颗柠檬炸开了汁。
蒋厅南问:“你回来就没想过要找我吗?”
她当初走得有多不体面,再见他就有多难。
秦阮强忍住翻腾不止的心,半仰起的面上带着微笑,她说:“我们已经过去了。”
他们已经过去了。
多伤人的一句话。
密密麻麻的针头在蒋厅南心头肉上一通乱扎,疼得他直抽凉气,不算明亮的灯光兜头而下照在他擦白清隽的脸上,秦阮只是看了蒋厅南一眼,就竟然萌生出强烈的不忍。
但她清醒的清楚,她不能心软。
提起口气,秦阮平静的转开脸,握紧门把手的手指拧动拉开门。
这回蒋厅南没阻止她。
门板关合上,身后彻底陷入宁静。
眶处热润开,浓稠得裹成了一股热流,欲收欲坠的挂在那层薄皮处。
防止它掉下来让局面变得更狼狈难堪,秦阮高仰起脸,眼睛睁到发酸。
蒋厅南听着门口的动静,从一开始几段凌乱间断的脚步声,再到静无声息。
心脏像是在慢慢的下坠,沉入到了冰底。
他半蠕开唇瓣,牙根上浮出一抹淡红色的血,血液又顺着唾沫往喉咙里吞咽。
“呕……”
情绪激上头顶的时候,蒋厅南没绷住发出干呕,面红耳赤,脖颈的青筋重重的勃动发跳。
皮肉里的血液像是彻底沸腾疯狂,要挣脱出来。
他狠狠的抽气,手指攥成拳,指尖插进掌心溢出剧烈的痛感。
蒋厅南却毫无知觉般,意识不到痛,手指还在加倍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