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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其实季醒又跟蒋厅南有何区别?

    秦阮绝对清楚,他不会是才得知这些,而是精心的策划。

    不过是一个做初一,一个做十五,一丘之貉罢了。

    “嗡嗡嗡……”

    洗手池台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她听而不闻,视见不接。

    是蒋厅南打来的。

    水龙头的水流揣急,秦阮把手挨在水流下方,成股的冰凉滑落在她掌心,由着指缝溢出,正像是她碎掉的片片心脏,她弯腰捧起,一大片的水渍沾上皮肤。

    冷中又带着激醒理智的刺痛感。

    浓重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彻底颠覆倾倒而出。

    她无声的哭泣,泪痕随着水从她脸上往下坠,坠在她鞋尖跟裤腿上。

    秦阮抬起脸,脖颈用劲,尽量让自己能看清镜面里的人样。

    血红的双眼,唇色擦白。

    她深吸气,牙根磨到发疼,两边腮帮酸胀。

    “呵呵……”

    冷哼笑声打鼻息挤出。

    天大的误会,天大的讽刺。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秦阮拿起按下关机键,抹掉脸上的泪转身离开了路福。

    她有必要见蒋厅南,是必须见,但不是此时此刻。

    秦阮算是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理智回的粤海。

    见她折身回家,保姆楞了瞬才问:“太太,先生没跟你一块回来吗?”

    她一边往下拽鞋,一边说:“他在外边,帮我熬碗鱼片粥,待会送上来。”

    平日里她待人素来温和,这样冷漠生硬的语气极少见。

    哪怕是她跟蒋厅南偶有矛盾争吵,也绝对不会把个人的情绪发泄到外人身上。

    保姆很是机灵:“好。”

    秦阮面不动色的摘好外套挂在衣架上,上楼洗澡。

    第146章

    挽留

    等着蒋厅南回家。

    约莫半小时,楼下有车轮滚动碾压石子的响声。

    知道即将要面对的事,秦阮稳定的情绪还是没禁住掀起波澜,她脸部开始胀红,呼吸也不由得加重,咬在下唇的贝齿下陷。

    僵硬的双腿由于她突然间起身,颤了下。

    秦阮伸手扶住墙站稳。

    外边淅沥沥的开始下大雨,蒋厅南进门时,肩上发丝都是雨水。

    乌黑的眼睫更如覆了层雾。

    “回来了?”

    她端正坐在餐桌里,手边是喝到半盏的鱼片粥,小巧晶透的勺柄在她手上捏着。

    蒋厅南距离她七八米四目相望,随后换鞋进来。

    “帮先生拿块毛巾,回来得急都淋湿了。”

    秦阮抽纸擦嘴,冷硬的语气很明显。

    保姆很识趣,听话的上楼。

    她回眸捣鼓那碗粥,含在嘴里的鱼肉竟然泛恶,食难下咽,秦阮强忍着咀嚼几口吞下去,她试图用这样的反应,来刻意无视蒋厅南灼灼打量的目光。

    脸上的情绪已经出卖了她。

    阵阵雾气不听控制的浮动在眼球。

    秦阮勾动唇:“本来你今天是打算跟我讲什么?”

    看在蒋厅南眼中,她此刻像极了一只被踩着尾巴的刺猬,浑身竖起坚韧锋利的刺。

    刺伤别人的同时,可能也会反噬自己几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蒋厅南不答反问。

    “手机没电了,没接到……”

    “你不想接。”

    当人知道一切的时候,你想拼尽全力装出副淡然,等同于痴人说梦。

    没人能做得到,她也一样。

    秦让拿开勺子,推着那碗粥往前,她扭动手腕处的腕表往下摘,摁在桌上:“这是你送我的,如今我还你,还有屋子里那些金银首饰,我一样都不稀罕。”

    “阿阮……”

    她情绪彻底暴露了,瞪着蒋厅南:“别叫我,恶心。”

    视线相抵上,无形的空气中摩擦出火花。

    但两人谁都没想要占理的撒泼嘶吼,辩解跟怒斥。

    平静安静,极度的静谧。

    秦阮建设好的所有,也在这种沉默宁静中慢慢消亡,渐渐被剥离,只剩下空虚而又沉甸的躯壳。

    强忍的泪总是会在无声中徒然崩塌。

    蒋厅南望向她的眼中,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复杂。

    他甚至不敢贸然上前去安抚,替她擦掉眼泪。

    秦阮是一颗炸弹,谁碰上去都得“嘭”一声炸开。

    短暂的十秒钟内,蒋厅南做好了一切该应对的准备:“谁跟你说过什么?”

    她脸上的笑不算好看,裹着泪水:“真是好大一个局,那天你去警局见我的时候,我早该想得到的,人总是习惯性的对自己爱的东西加上一层滤镜。”

    责备他,也在骂自己愚钝。

    秦阮甚至在想,她的话会不会让蒋厅南痛不欲生。

    不过她先体会过了。

    人在表情失控时,连笑都像是在哭。

    “现在没什么想跟我讲的吗?”秦阮提声问道。

    她有多恨他,蒋厅南心知肚明。

    这场持久仗,他总归是输的那一方。

    所以当得知结果,蒋厅南其实没想过奢望,更多的是平静:“对不起。”

    听在秦阮耳中,他喃喃的三个字概括了她受到的所有伤害。

    看着他那张清冷的面庞,她真觉得陌生,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蒋厅南薄唇开启,声音沉闷的讲:“这是个误会,你想听我可以全部讲给你,阿阮,我不求你别的,也不妄想你会原谅……能不能让他好好的出生?”

    极尽的恳求在这种的环境下,自然麻木到苍白无力。

    果然。

    秦阮要拿孩子作为威胁:“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他怎么好好的出生?”

    一抹厉色闪过他眼,十分快。

    就差那么半秒,她或许就捕捉不到。

    手指骨攥得咯吱作响,秦阮吸了吸鼻:“蒋厅南,离婚吧!”

    一大颗泪翻滚而下,她的笑容苦涩无奈。

    秦阮无法去用言语形容她看到的蒋厅南是个怎样神态。

    他如饱受了煎熬过后的绝望,又重新逼自己生出几分希望来:“阮阮,你不要这么狠心,一年多的婚姻你不该说走就走,所有的过错我会想办法弥补……”

    “我不需要。”

    她冷得毫无感情。

    蒋厅南不会知道她从路福回粤海的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数次的否认,无数次的狠下心确定。

    她比谁都不想那个做局的人是他。

    那种滋味比起剜心割肉还痛过千百倍。

    蒋厅南心绞痛得分分钟要窒息,他那憔悴的目光令人看一眼都会心酸。

    秦阮咬着牙根:“晚上我回谢家,你想好了联系我。”

    说完,她起身要走。

    蒋厅南飞快,绕到她面前,双手掐住她两边肩膀稍下的胳膊,又怕掐痛她,所以他的手在颤,极力尽力的挽留:“阿阮,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能不能等他出生再走?”

    “我保证,到时候我跟你离婚,绝对不拖着你。”

    唯恐她一口拒绝,他很慌乱。

    是真的慌张了,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男人很聪明,成功的掌握了女人感性的这一缺陷。

    秦阮也看得懂。

    蒋厅南是在拖延时间,想以一搏大,他想趁这七八个月的时间攻破她的防线。

    眼泪停住,她两边眼眶火辣辣的灼烧疼,酸胀不已。

    蒋厅南指腹在她眼睑处划过:“我没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好不好?”

    看到这般的场景,从来都不是痛快,是失去知觉的麻木感。

    原本幽深的瞳孔,发颤又红:“阿阮,孩子是无辜的。”

    秦阮一把甩开蒋厅南的手,不怒也不憎恨,用那种欣赏他卑微下气的眼神打量着面前人,一字一顿:“蒋厅南,现在跟我说这些会不会太晚了点?”

    她即便也会于心不忍,但她不是十足的恋爱脑。

    努力做到面无表情。

    秦阮:“你误伤我,我不怪你,也没想着要报复你,我现在只想离开,你何必要这么残忍?”

    蒋厅南如鲠在喉,哑口无言。

    他心脏剧烈跳动,蠢蠢欲动着要从那层薄薄的皮肉中蹦出。

    眼里的泪水跟情绪泛滥汹涌,男人哽咽到发哑:“你真的忍心吗?”

    第147章

    养不熟

    她说:“我们都冷静冷静行吗?”

    蒋厅南僵僵的立在她面前,擦白着脸,通红的眼。

    眼里的泪似乎又汹涌了几分。

    蒋厅南颤着唇恳求:“谢家的事我会管到底。”

    “蒋厅南,现在不需要了,我不想你管谢家的事,也求你别让我为难,如果说你想报复,现在真相水落石出,孟海棠跟季峥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秦阮深深迎上他的眸光:“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比他的恳求更甚之,求他放过她。

    此时……时间静止在彼此的沉默中。

    蒋厅南眼里,胸口,喉咙跟四肢百骸烧着一团剧烈的火,将他的皮肤揭起,露出那一片片鲜嫩血淋漓的嫩肉。

    他觉得很疼,却不能喊疼。

    “放过你,那我呢?”

    他沉沉的问,嘴边牵动两分笑容。

    蒋厅南深色瞳孔中的痛处是那样显然,那般剧烈。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真的嘶声力竭哭出来。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秦阮低下脸没去看他,遂打手边的皮包里抽出一张卡,递送到他面前桌板上。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都没她眼下的心寒。

    口鼻间冒出滚滚热气,蒋厅南撇了眼:“打算跟我彻底划清界限,秦阮,你划得清吗?你肚子里还怀着我蒋厅南的孩子,你说你怎么划清?”

    她无动于衷。

    不论他说什么激将她的话。

    秦阮声线平静:“这张卡你拿好,北海项目你投的钱我会慢慢转给你。”

    “秦阮。”

    他忽地音量拔高,近乎是在吼喊她。

    蒋厅南眼皮特别的沉,他长密的黑睫上裹了一层雾气:“我不让你走。”

    秦阮吞口唾液,是苦的。

    她眼球微转动,决绝的口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个条件?”

    是他骗了她。

    是他嘴里没有半句真话,诓骗她结婚,让她身陷囹圄之中。

    “谢昊现在还没拿到谢氏的掌舵权,你这么一走了之甘心吗?”

    蒋厅南还在做垂死挣扎:“你付出那么多,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以为秦阮会在意的。

    他试图以此绑架她,她却满不在意。

    秦阮咬了咬牙,面目间显现出些许的红色:“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所以呢?”

    知道他最恨什么,她就讲什么:“你那些东西大可以留着送给别人,千万别送我,但凡你心里对我有愧,你早该跟我坦白,而不是一味的欺瞒到底。”

    秦阮笑着:“难道在你心里,我秦阮是那种很不讲理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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