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9章

    万箭穿心,表面纹丝不动:“是我对不起她。”

    “你也会对不起人?”

    蒋厅南挑明:“所以你打算跟她去讲?”

    蒋北北咽了好几口呼吸,情绪依旧无法平复:“你怕了?”

    “是,我怕。”他说:“我怕的不是她知道真相,而是知道真相后……”

    她冷声打断:“蒋厅南,别那么虚伪,你凭什么觉得阮阮离开你就一定过得不好,别忘了,她所有的风浪都是拜你所赐。”

    分明是亲兄弟,却如反目成仇的仇敌。

    蒋厅南的脸就像是一块镀了无数层漆的墙面。

    无论多大的冲击,都无法将他击溃,将他面上的面具剥离。

    他折身抽纸递给蒋北北:“先把脸擦擦。”

    蒋北北没接。

    蒋厅南径自上前,一只手掰正她的脸,另一只捏着纸巾擦干净她眼睑处的泪。

    她狠狠推开人,骂咧:“蒋厅南,你没心。”

    两人相隔着半米,蒋厅南身上的白衬衫被抓得皱皱巴巴,没了形。

    腹部位置还蹭上一大块蒋北北脸上的粉底跟睫毛膏。

    他目光坚定:“蒋北北,给你做个人,你不想做好人吗?”

    蒋北北:“商界精英翘楚,智力超群,竟然一点自我思考的脑子都没有,你自诩的聪明去哪了?一段视频就能让你怀疑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你这叫愚蠢。”

    蒋厅南那张刚毅的面目保持不动。

    蒋北北:“她要是真贪图况野什么,何必把东西还回去?”

    拿到东西的第一时间,蒋厅南做过各种背景调查。

    他很确信其中有人刻意蒙混混淆真相,所有矛头一并指向秦阮。

    在那种时刻,任何人都做不到完全的清醒理智。

    更何况根本不了解秦阮为人的他。

    蒋厅南贴近,右手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往前带。

    蒋北北额跟脸尽数贴在他身前,她鼻音很重:“哥,这一次我不想站在你这边,如果阮阮要走,我会全力支持她的,你也别怪我。”

    他轻声:“好,我不怪你。”

    只要她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好。

    她挣起脸,与蒋厅南四目相对:“还有件事。”

    蒋北北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余群跟孟海棠的事情,你不用替我担心,经历过一次背叛的人只会更精明,不会更愚蠢。”

    “这件事我不管,你自己做好决定。”

    林悦留她过夜,蒋北北急着要回去。

    在家门口撞见余群,他负荆请罪,满副诚意。

    蒋北北扫过他的脸时,忽然发现再没有了任何的情绪:“你怎么在这?”

    余群跃跃欲试的上前,她猛然本能往后退,眼里都是警惕防备。

    见状,对方脚步顿住,视线抬起:“怕我对你做什么?”

    蒋北北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家世都使得她根本不擅长编织谎言,索性坦言:“学长,我觉得以后大家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免得各自心里膈应尴尬。”

    话就差直戳戳点着余群的鼻子说他恶心。

    余群冷笑一声:“膈应尴尬?”

    “难道学长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词?”

    其实此时蒋北北脑子里已经在翻旧账了。

    余群不是毫无破绽的。

    孟海棠遭受凌辱入院那次,她在医院与之碰面,他提及孟海棠,一副欲遮欲收。

    或许从那时就是在试探她对孟海棠的事清楚多少。

    扪心自问,余群回国对蒋北北来说,也算是个事。

    起码她做不到再跟以前那般,无动于衷,心无波澜。

    她对余群的情感很复杂,感情有,友情有,更多的是愧疚跟自责,很多人都喜欢把懂事忏悔归咎于年纪,好像说得年纪大了,就能学会懂事,学会待人。

    蒋北北不然,她觉得最能教人的永远是事。

    比如匡祈正的背叛,教会了她珍惜。

    蒋北北:“学长,有件事能告诉我吗?”

    余群:“你说。”

    她勾起唇,笑得不冷不热:“你打心底里爱过孟海棠吗?”

    余群的沉默,让蒋北北觉得孟海棠就是个笑话。

    第140章

    季先生,家住海边

    她身边那么多男人,看似是她在骗所有人。

    实则是男人在骗她。

    能对孟海棠真心的,竟然也只有一个已经死了的况野。

    ……

    从岄城回来,秦阮去了趟余荫山房看望林宴教授。

    夫妻两常年久居山中,来往的人却不少,门庭热络。

    早些年教授丈夫是行画生意的,江湖人脉盘根错节,有些稀缺的名画从国内卖到了海外,老先生名下倒也收过不少弟子,行事低调,极少在公众露面。

    季醒一身黑色中山装立在台前替老先生端墨宝时,秦阮喉咙哽了下。

    与此同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秦小姐。”

    “你好。”

    他从台上下来,中山装将他身形修饰得很好,肩宽腿长。

    季醒不是那种精瘦型,相反的个头高还很有料。

    尤其是那双腿跟腰。

    都说看男人行不行,得看他腰跟屁股。

    比板寸稍长的一头厚实乌发往后拢起,露出整面光洁饱满的额。

    男人两侧鬓角生得十分好看,精致到几乎像是画上去的。

    他一近身,秦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季醒高出她一截,头颅微压的俯视她:“要么怎么说咱两在哪都有缘,没想到你还是林老的学生。”

    她但笑不语。

    季醒看着她脸上的笑,玩味的忽然靠近:“怕什么?”

    他声音也跟随变得很轻很轻,在她耳畔呢喃。

    秦阮想开口,突然才意识到她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于是,她仰起脸问:“你叫什么?”

    “叫我阿醒就行。”

    “全名。”

    “程醒。”

    原来他姓程,还好不是姓季,秦阮心里这么暗暗庆幸,便顺势开口:“程先生,首先我没在怕,于情于理在这见到你多少会觉得惊讶,实属正常。”

    “哦……”季醒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惊讶啊!”

    她甚至还从他语气中听出点失望,秦阮一脸正气:“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怕我。”

    秦阮抓他话柄:“你的脸很吓人吗?”

    季醒一笑,脸上的每个五官细节瞬间被牵动,十分的生动好看,眼底如是有一串闪耀的星辰。

    晶亮晶亮的。

    他懒懒的音:“小时候没少被夸的,但第一次听人问我的脸吓不吓人。”

    她沉稳着:“那不就是。”

    今日前来看望的学生不止秦阮一人。

    季醒在桌上谈笑风生,跟谁都像是能聊得上那么几句,他们永远不缺话题,无论文学体坛,还是哲理金融,全能打。

    他跟人聊谈时,面上又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样,也不似跟她打趣时的混不吝。

    不算大的年纪,言语论点上却有着极高的造诣见解。

    所以跟他聊得欢的人很多,不管男女,便显得秦阮更加格格不入了。

    怀孕起,她喝过两次酒,烟是基本不沾。

    忍着忍着,连仅剩的那点瘾都戒完了。

    秦阮拧开盒口香糖,往嘴里塞三颗,她习惯性身上都揣着一小盒,胸闷气短嚼一根。

    前院热闹,后院就显得格外冷清。

    嘴里嚼到索然无味,手机响了。

    蒋厅南打来的。

    早上两人刚见过,他说生日那天送她一套房。

    秦阮顿了片刻钟,才提手接起。

    隔着手机,蒋厅南声音相对平和温柔,他很如常的说:“余荫山房那边不好打车,你要是没开车,我让孙凯丽晚点过去接你。”

    “嗯。”

    “阿阮。”他压低嗓音:“岄城那晚的事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秦阮自欺欺人:“你喝多了酒,我都没放在心上。”

    蒋厅南寒暄几句后,她挂断了。

    扭身看到季醒站在她身后两米远,刚才的话他尽收耳中,所以他脸上自然也坦然。

    “你老公?”

    秦阮语气不善:“程先生,你好像管得有点宽了。”

    她提步绕开他欲要走,季醒不让,腿往左边台阶一挪,本身路就不宽裕,他横身把路堵死。

    “咱两无冤无仇吧,脾气这么冲?”

    秦阮咽了咽气,稍纵退后半步:“咱两也没熟到我得跟你事事报备的份。”

    不是她对人都这般。

    而是季醒那张脸,以及他干的事处处都招她警惕防备。

    秦阮往右,季醒也往右,她往左,他又堵住左边。

    要说一次两次是巧合,第三次就绝对是故意为之。

    季醒低俯着脸,看她的目光显得有几分矫情做作。

    秦阮最不惯这种人,换作平常她早走了,眼下也怕对方来硬的:“程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秦阮,对救过你的救命恩人就这种态度?”季醒直呼全名:“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见像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说你不识好歹吧,还把那点钱还回来。”

    她看懂了。

    男人很在意作为男人的面子。

    她还钱伤了人家的自尊心。

    秦阮一时间不知该气更好,还是笑更好。

    以至于她就着原表情不动声色:“你不讹我就算天大的好事,还钱是我应该做的。”

    她尽量给台阶,岂料人家根本不要。

    季醒说:“怀着孕,你老公也不管你?”

    他明知故问。

    他想看提及蒋厅南,秦阮会是怎样的表现态度。

    她说:“老公忙,没时间。”

    “渣男。”

    季醒想都没想,径直开口给出回答。

    秦阮甚至于惊讶他的速度,一下子没接上话茬,她既不护短,也不应和,而是选择把矛盾转移:“程先生跟她们聊完了?”

    见她毫无波动,季醒接着试探:“你很不在乎你老公吗?”

    这一局,她深吸口气选择不回。

    季醒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来被我猜对了。”

    “随你开心。”

    秦阮只在蒋厅南面前演戏,在外人跟前她连起那个势都懒得。

    季醒不让路,她就一直进不去。

    幸得此时有人过来,他才让开道。

    秦阮浑然无事的往里走。

    迎面是她大学同学许凯文,一张标准国字脸,两人在门口边一阵笑面活络,其间她能明显感觉到季醒在暗处盯着她这边,不知在巡看什么,令人后背脊发凉。

    秦阮一走。

    季醒端着杯酒跟许凯文打招呼:“许先生,近来可还好?”

    许凯文也不是傻子,看到他眼底的深沉。

    第141章

    爱而不得的诋毁

    许凯文很客套:“你跟秦阮认识?”

    他看秦阮那眼神,旁人都揣摩得出点道道。

    季醒优越着一张不以为意的脸:“不算熟,就打过几次交道。”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