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这次苏小雨自己亲口承认，她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她就知道了苏小雨的意思。苏小雨看看她有些惊讶的表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着自我解嘲：
“婉晴你别惊讶，我想大家也早就看出来我跟乔老板之间的关系，他跟他老婆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大家各玩各的，他说会对我负责任的，这话我听了当时挺感动的，不过我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当然是要拿到些实际的再说。”
面对苏小雨的如此坦白，婉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同样的，她的身份并不比苏小雨高级多少，不过她却自持清高，对梁霁风给出的条件不屑一顾。
然而，这么多年来，她的所有都是他提供的，可她觉得自己并不想要。
事实上，早就深入骨髓里的习惯，她又如何能分得清楚这中间的纠葛。
其实男女之间，只要跟肉体、金钱、情感上沾上了关系的，就没有办法再分得清楚的。
“我感谢你也是真的，不过我毕竟帮乔宗衡做事嘛，对了，婉晴你还记得年前小年夜那回让你弹古筝那次见的人吗？”
苏小雨踩下油门，车子从停车位上驶出后右转，她试探性地问婉晴。
婉晴系上安全带，偏头看她，“嗯，记得的。”
“那次不是约了两个贵宾嘛，其中一个是秦二爷，另一个是风云集团的老总梁四爷嘛，那位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哟，大家背地里叫他活阎罗，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小雨故作神秘地冲着婉晴一笑，带着几分探究地眼神看她。
这么多年的掩藏，早已经习以为常，婉晴并不再会因为别人突然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而不知所措。
她面色平静，淡淡道：“为什么呀？”
“因为他这人性情不定，不说话的时候阴郁骇人能吓死人，而且他呀，这几年里他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都没有一个正经女伴在身边，每次出席什么活动都是光杆司令一个，即使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他都要先清场，搞得好像吃斋念佛，不近女色似的。”
苏小雨边说边笑，在她眼中，一个正当年的男人，这样的行为过分正经，确实是有些欲盖弥彰。
但她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旁敲侧击地暗示着婉晴，又有些故意扮深沉地在师妹面前显摆自己的阅历。
梁霁风性情不定婉晴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她早就领教过他的脾气有多烂。
不过说他不近女色，倒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这样的梁霁风。
她所知道以前的他可是荤素不忌，来者不拒的，出门都是美女相伴，什么时候有这样亏待过自己的。
哪怕是现在，他不也是明面上有了未婚妻，背地里还要找她发泄，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到数不清，他能拒绝得过来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说他吃斋念佛简直就是笑话，分明是为了迷惑外人，立的人设罢了。
婉晴微微勾唇，轻声应答：“原来如此啊，那他还怪自律的。”
“切！自律什么呀，他这年纪，如狼似虎的，我跟你说啊，婉晴，你就是太年轻了，根本不懂男人，他这种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说不定是那方面不行，要不就是不喜欢女人，性癖特殊，你知道有那种人的……”
苏小雨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正儿八经地教导婉晴。
婉晴嗯嗯两声，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哭笑不得。
的确是如狼似虎，不行是不可能的，昨晚都被他折腾到要死要活的。
苏小雨继续推断自己的想法：“这个梁四爷背景深厚，在网上也查不到什么资料，全都是封锁的，那天晚上我也就远远看见了他一面，长相确实属于上等货色，你说，他这样一个年轻有为，又位高权重的人物，老天爷总不能给他十全十美的人设吧，总会有些缺陷的，所以在女人面前Y不起来可能就是他的缺陷吧……”
苏小雨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明显，忙跟婉晴道歉。
婉晴抬手掩了掩面，低低笑了一声，不再接话。
苏小雨倒也不甚在意她的变化，认真开起了车。
车子汇入主路，前行了大概半小时左右，驶入海边的一家高端会所停车场。
前来接应的接驳车带着她们进入园区，到了网球场。
婉晴本想以没带运动装而拒绝，不过苏小雨很快就让人给她弄来了几套漂亮的运动装，随她挑选。
婉晴只能换了衣服，扎起马尾，出来跟她一起对打。
一出来就被苏小雨连连赞叹，夸她身材好，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婉晴却因为要露出胳膊和脖子，上面的痕迹还未消退感到不自在。
不过苏小雨人精，丝毫不让她难堪，倒也让她放下心来。
一开局，更是令苏小雨大开眼界。
她着实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婉晴竟然有这等爆发力。
婉晴一句话没有，神情专注，眼神犀利，就是盯球接球，正拍反拍，全场弹跳击打，动作优美又不越界犯规，几乎球不着地。
本来她还能接上几个球，结果越打她就越跟不上了，跑得气喘吁吁不说，还只有捡球的份，最后只好摆手求饶，换了陪练替代自己。
几局下来二人都浑身汗湿，内啡肽的分泌让人心情愉悦，就好比将昨晚的剧烈运动堆积的乳酸排放出来后的通畅感。
婉晴的心情也跟着畅快不已，心中也有些理解了梁霁风为什么会那么沉迷于各种极限运动。
婉晴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看着一旁弯腰撑着大腿休息的苏小雨问道：“师姐，你还好吧？”
苏小雨直起身子，连连摆手，一张脸红透，气喘连连，“不行了，我老了，到底还是你们年轻人体力更好些。”
婉晴拿起两瓶水走向她递过去一瓶，勾唇笑笑，“师姐真是开玩笑，我们明明是同龄人。”
其实哪里是她体力好，只是这么多年里，她一直有梁霁风这个魔鬼教练带着训练。
骑马、射击、游泳、跑步、跳伞、滑雪、冲浪、潜水等等，能挑战的项目，他都要带着她一起体验。
久而久之，她也逐渐上道，能够单独上一些节目。
比如，在学校的校运会上展露一手，不过一般都是被动参加，因为班上报名的女生人数不够，她作为班干部要起带头作用才会上场。
其实她回想起来，如果没有那个人，她当初可能还要因为体育分数不够而被卡，不能顺利毕业呢。
说起来，那个男人还是有值得她感激的地方。
脑子的思维扩散，他们在一起的片段开始像播放电影一样一帧帧浮现。
婉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总要想起那个男人来。
不由甩了甩头，企图抛开占据她脑容量的那个身影。
第340章
：乌托邦
运动结束之后。
苏小雨带着婉晴去泡了汤泉。
汗蒸完出来又做了SPA按摩。
等到一切结束出来，已经晚上七点。
暮色四合中，温度又降了几度。
婉晴拢紧外套，看了看手机，这一天，梁霁风竟然没有给她回消息。
今天是周五，按照规定，她是应该要回梁家的，她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苏小雨在接听电话，是乔宗衡打来的。
婉晴刻意避开，在停车场边等着她。
一辆黑色奥迪从园区里面开了出来，稳稳停在婉晴面前。
婉晴抬头，算不上豪车，不过车牌挺特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车窗玻璃缓缓降下，宋霆琛的侧脸映入眼帘。
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面上噙着一抹笑意似乎在与人通话，转过脸来朝婉晴招手：“晴晴……”
婉晴弯腰确认看清楚了人，有些欣喜的雀跃：“霆琛哥哥，怎么是你啊？”
宋霆琛朝她笑笑，“晴晴，我捎你一起走，刚好要去找你哥，去蹭饭。”
婉晴回头看看苏小雨那边，有些为难地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跟师姐还有约，你先走吧，我今天不回家。”
宋霆琛闻言呵呵笑了一声，朝着耳麦那边的人说：“梁老四，听见了吗？妹妹没空呢。”
接着又朝着婉晴说：“晴晴，你哥说我了，我得完成任务，把你送回家才行，你知道他的脾气的。”
婉晴这才明了，原来他是在跟梁霁风通话，面上不由一红，马上转身跑去跟苏小雨说明情况。
婉晴跟苏小雨道别后，走向宋霆琛的车子。
这次是他自己开车，所以婉晴自觉地准备打开后座车门。
“晴晴，上前面来坐，跟哥哥聊会天。”
宋霆琛笑着回头，声音干脆利落，不容拒绝的中气十足。
婉晴只好走上前，开了副驾车门坐了上去。
宋霆琛摘了耳机，手机放在中控台上没动。
“霆琛哥哥，怎么这么巧？”婉晴开口问道。
宋霆琛眼中含笑，看着小姑娘白里透粉的脸颊，微微勾唇：“我陪领导过来的，刚才在网球馆就瞧见你了，你打得不错，老四这个魔鬼教练教的还行啊。”
“哪有，霆琛哥哥过奖了。”
婉晴的脸又是一阵热辣涌过，原来刚才在球馆就已经被人看见了，还好当时她只顾着打球，没留意别的。
“晴晴毕业后真不打算去国外镀金？我看你发出申请的那几个学校都已经在发放通知书。”宋霆琛又问。
婉晴闻言神情微怔，抬眸望向窗外的车流，天空深黑幽深，似乎将整个城市吞没，她闷闷地呼出一口气，轻声叹息：“霆琛哥哥你操心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她知道宋霆琛的职位敏感，能触及的东西自然也多，可是能够这样关注自己的动态，肯定是因为梁霁风的原因吧。
宋霆琛笑而不语，其实婉晴父母当初的卷宗就是经过他手的，所以她的资料自然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梁霁风说与不说他都会留意，倒不是为了监视她，作为一个兄长身份，对她的关心更多一些，或者也是有着其他一些情愫在里面。
“你要是想的话，何不试试呢？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兴许能帮上忙呢。”
宋霆琛打了左转向灯，边观察后视镜里后面的车况，一边打着方向盘。
婉晴十指扣紧，望着窗外的车流，自嘲地笑笑：“谢谢霆琛哥哥，还是算了吧，我就留在国内。”
宋霆琛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看后视镜，又看看女孩，“怎么？就因为梁老四不肯啊？他现在还有空管你那么多啊，自己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婉晴跟着无奈地笑着，“他，不会同意的。”
梁霁风已经明确地断了她的念想，让她生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她出国呢？现在能让她回校继续深造都是开了恩的，她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望，唯一的祈求就是顺利毕业，他也顺利结婚，之后一拍两散也好，还是一别两宽也罢，那都是后话了。
车子到达风云山庄，婉晴解开安全带扣。
宋霆琛熄火后拿手机，看着还在通话的界面故意笑道：“哎哟，老四，你还没挂电话呀，我还以为你挂断了呢。”
那边的人没说话，直接按了挂断。
婉晴听见他的话，推门的手一怔，心里知道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较劲，仔细回想着刚才自己的话，并没有冒犯他的地方，随便他吧，反正她想要离开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早就知道的。
安慰归安慰，心里还是没有底的，万一他又发疯的话，她是拿他没有半点辙的，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梁霁风挂断电话后走到书房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夜色出神。
那只鹦鹉就挂在楼下的长廊角上，在笼子里上蹦下跳着，扑棱着翅膀，似乎想要飞出鸟笼。
其实上回梁子墨来的时候已经将它放过一次，不过没过一天，它又自动飞回来了。
毕竟是圈养过的，过惯了享受的生活，早就丧失了自己捕猎的能力，已经被养得娇贵的身子，哪里能够吃得了苦？
就像梁婉晴一样，他不信她离开自己能过得更好，也不能忍受她离开之后为了生活去面对社会的残酷，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艰难险阻，谁会帮她遮风挡雨？谁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说到底是他舍不得放手而已。
其实，他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对，他曾几何时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苦恼过。
作茧自缚终究是害人害己的。
婉晴跟宋霆琛进了客厅，才知道曲珊珊也在，正在陪梁奶奶说话。
梁奶奶自那天被梁雅妍气到病发后几天没起床，今天因为曲珊珊过来了才爬起，知道指望不上孙女，所以一心想要催促梁霁风跟曲珊珊两个把婚期提前。
曲珊珊瞧见宋霆琛跟婉晴站在一起，眼神玩味地在二人身上来回，笑呵呵地说：“晴晴真是好福气啊，竟然让宋领导做专职司机。”
婉晴再怎么愚钝也听得出来曲珊珊的话里有话，本来因为那天伤了梁霁风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又把宋霆琛拉进来，内疚感让她脸色变得更红。
宋霆琛主动帮她解围：“是我顺路车晴晴回来的，晴晴是老四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当然要心疼一些，珊珊你将来也是人家嫂子不是，一家人总要和和气气的才好对吧。”
曲珊珊被宋霆琛的话怼得有气也没办法撒，只能假装大度笑笑：“是呀，是呀，晴晴最小嘛，大家理应操心多一些的。”
梁奶奶则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说话，她心里下了好大一盘棋，只等着时机成熟。
宋霆琛问候了梁奶奶，并简单讲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让老人放宽心。
现在宋宥初跟梁雅妍已经和谈达成了协议，梁子墨会暂时留在鹤城这边，不过梁雅妍的任务结束之后还是会带走他，至于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外人干涉不到。
梁奶奶碍于外人的面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几句客套话，便吩咐婉晴去厨房帮陈妈。
婉晴不想面对这家里的人和事，乐意至极，得令般地放下手中包包就去了厨房打下手。
宋霆琛则直接去了梁霁风的书房。
一进书房，看见倚在窗边的高大男人，忍不住轻笑一声，随手关上门。
丝毫不客气地脱下外套丢在沙发里，往沙发里一坐，自己端起紫砂壶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
是清淡的福鼎白茶，汤色清淡，味道鲜醇。
说道：“哟，梁老四，什么时候你也喝上这种清淡口味了。”
梁霁风转身看着他，面色不虞，扯唇道：“你管得着。”
梁霁风在他对面坐下，手里拨弄着一只掉漆的银色火机，上面的图案都快磨光了，看得出来用了时间挺久，不过他手中并没有烟。
宋霆琛放下茶杯，正色看着对面的男人，“这烟酒都戒了，真是打算修身养性要孩子了？”
“你还真是管得宽，让你查的情况如何了？”梁霁风随手拿起一旁的烟盒丢给宋霆琛。
宋霆琛接起，敲出一根香烟，抽出他指间的火机点燃，吸一口吐息白雾，揉了揉眉心，道：
“你知道的，当时飞机失事时吴言荀和林雅燕确实是有登机的，至于顾志清，失踪旅客名单里也有他的信息，但是舱内旅客原本是112名，实际人数111名，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没有上机。”
接着又说：“为什么要查他，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梁霁风从他手中夺回火机，手指转动着，微微拧着眉心，“老母的，就那么难找？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宋霆琛眯了眯眼，深吸一口烟，正色道：“老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都已经是十年前的案子了，那时候本来就条件有限，很多东西追溯不到，现在科技是进步了，可是东西几乎都没有了，加上时间这么久了，手上的资金恐怕都已经转手了无数次了，即便是找到那个人，把他引渡回来又如何？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还想要给他翻盘不成？难道还要告诉婉晴？”
梁霁风沉默不语，手指拨开打火机盖，滑动滚轴，淡蓝色火苗燃起，照亮了整张脸。
是啊，找到了又如何，不如让她继续留在那个乌托邦的美梦中，即便带着对他的恨意，也比知道那样的真相强。
第341章
：继续说
婉晴过来敲门时。
梁霁风与宋霆琛的话题已经没有再继续。
敲门声响了两次。
宋霆琛看看梁霁风，梁霁风抬眸看向门口，懒懒道：“进来。”
婉晴拧开门锁，站在门口没有动，轻声说了一句：“奶奶说让你们去吃饭了。”
“晴晴，你进来啊。”宋霆琛的声音传出来。
婉晴迟疑地站在原地没动弹，她几乎能感觉到曲珊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即便刻意装作什么都不知，可她心里依然泾渭分明，在这个家里她不能逾矩。
宋霆琛望着门口，果然他叫不动的。
脑海中想起了初遇婉晴那会儿的场景，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姑娘，没几年的光景，现如今已经完完全全被梁老四驯化成了听话的宠物一般。
不由升起些愠怒，没好气朝着对面的男人说：“梁霁风，你看人被你欺负的，让人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