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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周旌略吩咐下?去,随即带着亲随出?了林径,找到提前备下?的坐骑,翻身上马。

    朱雀宫道的尽头,卫延策马等候在夜色中,神情隐于斗笠的笠影下?,晦暗难辨。

    见周旌略等人撤了出?来,他挽缰调转马头,往外?驰去,余人跟了上去。

    一行人奔出?不久,便与领兵驰过朱雀门的景辰和王敏显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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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给本将军拿下?!”

    王敏显立刻发号施令,“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可这时,承极宫的方向突然爆出?接连的轰隆巨响。

    王敏显这下?也顾不得?擒贼了,对景辰撂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了!”

    随即带着一队精锐,往承极宫方向赶去救驾。

    余下?的队伍,双方冲杀在了一起。

    周旌略此时恨极搅了自己计划的神策军,什么也不想?便打马挥刀,砍向显然是神策军首领的景辰。

    景辰身边的副将长枪挑出?,格开周旌略的攻袭。周旌略顺势滚身下?马,挥刀劈向了副将身下?坐骑,战马痛楚嘶鸣、前蹄高扬,瞬间将副将甩下?了马背!

    而周旌略的前胸也被马蹄踢中,人被掀翻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卫延策马上前,伸出?手,将周旌略拉到自己坐骑上。

    这时一名?侍卫自朱雀门疾驰而至,勒马于景辰身边禀道:

    “景侍郎,宋姑娘被豫王的人带走了!”

    景辰遽然变色,扯了缰绳就要调头。

    对面?的卫延却也已纵马而出?,越过景辰的刹那,取过弓箭,搭箭在弦,反身瞄准。

    夹杂着巨大劲力?的箭矢,迎面?破风而来。

    “噗”的一声,没入景辰胸口,将他钉落下?马。

    第

    94

    章

    豫王此时尚未被缉,

    拿出亲王令牌,一路疾驰出了长安州界。

    洛溦被掳上了马,刚开始还觉得颠簸难受,后来晕了过去,

    便也没了知觉。再醒来时,

    迷迷糊糊的,

    感觉自己?像是身处营帐之中。

    豫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们现在着急回南启,你带着她就是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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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兴道:“姐夫上次从曲江宴回来,不是跟我,这个宋洛溦是齐王心尖上的人,两人下棋喝酒都是搭伴的吗?眼下姐夫的罪名难以洗脱,不如?索性反了!若反,将来最大的敌人就是齐王,咱们有他的心上人在手里,不管是进是退都多了道筹码!”

    豫王拿不准主意。

    他现在犹如?没头苍蝇,除了姜兴指的这条路,

    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对策。

    那日宫舫双陆赛上,齐王如?何待洛溦,

    他看得一清二?楚。有了这丫头在手里,确实等同?有了对付齐王的筹码。退可以保命,

    进,

    指不定还?能诱杀齐王,彻底除掉祸患。

    他不再反对,撂下话:“你要留就留,

    总之天一亮就得启程去商州,拿了兵就回南启!”

    完,

    掀帘出了帐。

    姜兴扭过头,盯着毯子上的洛溦,慢慢蹲身凑近。

    美人果然生?得标致,难怪之前跟太?史令订了亲,如?今又?把齐王迷得神魂颠倒的。

    姜兴忍不住伸出手,往洛溦脸上摸去。

    洛溦原本已醒,此刻再装不下去,睁开眼扬手就挡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腕被绑了绳,另一头系在了一旁的帐柱上。

    姜兴见?美人醒来,也起了兴致,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扭动手腕挣扎:

    “乖乖,还?是个烈性的”

    他就喜欢烈性的。

    眼下尚在逃亡途中,离天亮也只剩一两个时辰,姜兴原本也就想着摸弄一番,没真打算真怎么样。可如?今美人脸莹莹映于灯下,倔强扭抗,反倒激得他邪念丛生?,什么都不想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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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是要拿来做棋子的,不如?先让自己?尝尝滋味,看看到底有什么妙处,能勾得齐王五迷三道。

    姜兴一双细眼将少女上下打量,手同?时伸了过去,开始扯她的领口。

    洛溦反应过来他的意图,挣扎得愈加厉害,“你别碰我!”

    她推搡着,无奈力气悬殊,手腕又?被绑系住,根本躲逃不开。

    转念想起豫王一直跟沈逍走得近,朝帐外喊道:

    “豫王殿下!我是玄天宫的人”

    话没完,就被姜兴死死摁住了嘴巴。

    “玄天宫的神女是吧?巧了,爷就喜欢玩你这种圣洁不可冒犯的!”

    但到底怕她的喊叫把豫王招来,坏了自己?好事,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出来。

    洛溦的下巴被用力捏住,不得不张开了嘴,随即那药丸便在舌尖融化开来。

    她猜到那是什么,拼了命挣扎,却被姜兴摁得死死的。

    “爷也不喜欢用这种手段,可谁让你不听话呢?这次让你遭点儿罪,下回你就乖了。”

    姜兴觉着那药咽得差不多了,松开手,一把拉开了洛溦的衣襟。

    衣襟下,是女孩素白的亵衣,包裹着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

    洛溦趁着姜兴松手的刹那,猛地翻过身,手指卡进喉咙,用力将咽下的药液吐了出来。

    可她这一转身,上身整片的衣裳便被姜兴从背后撕扯了开来。

    纤细的脖颈,雪白的后背,姜兴呼吸骤热,伸手抓住女孩的头发,把她拉近到身前。

    “别躲了,一会儿爷就让你什么圣洁都不顾了”

    洛溦虽呕出了药液,但那药丸化得太?快,到底没能吐全,整个人霎时又?热又?晕,嗓子发不出一点儿响声,被姜兴死死扯住头发的一瞬,犹如?被拖上砧板,无力反抗,任人刀俎。

    她闭上眼,流下泪来。

    姜兴壮硕的身体压了过来。

    洛溦眼前发黑,满心绝望,纵知发不出响声,依旧忍不住用尽全力地嘶喊惊叫起来。

    药力的作?用,让她的哭喊听上去更?像是哀求的吟哦。

    而压到她身上的人,却终于停下了动作?。

    洛溦不敢置信,转回头,只见?姜兴仿佛僵住,满面惊悚,脖子上架着一把寒光肆溢的长?剑。

    视线顺着那剑往上看去,男子戴着斗笠,面色阴沉。

    洛溦泪水簌簌而下,“卫延”

    卫延的剑,抵在姜兴颈侧,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让他尸首分离,可他受不了这人肮脏的血液污了她,伸手捏住姜兴后颈,将他狠狠掼了出去。

    谁知姜兴手里还?攥着洛溦的一绺长?发,跌滚间?将女孩也带翻了身。

    浑圆的肩,亵衣两侧雪色的肤,遽然坦呈无遗。

    卫延忙扯过毯子,裹到洛溦身上。

    姜兴趁着这一瞬间?机会,拔出藏在靴间?的匕首,扑了过来。

    卫延护住洛溦,忽觉腰间?一凉,低头看了眼刺进自己?腰侧的匕首,面无波澜地抽出,随即转身贯入了姜兴肩膀,拉划而下,挑断了他整条胳膊的手筋。

    姜兴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洛溦泪眼迷蒙,依稀瞧见?鲜红的血不断爆洒在帐面之中,她捂住耳朵,把头埋进毯子里,蜷作?一团。

    周旌略进来的时候,姜兴已面目全非地倒在了血泊中,濒死抽搐。

    卫延拭干净手,上前抱起洛溦。

    周旌略禀道:“豫王已经控制住了。”

    卫延淡声吩咐:

    “杀了。兵符带走,尸体烧掉,不留痕迹。”

    他抱着洛溦出了帐,把她送进马车。

    马车里t?铺着绒毯,卫延取过几个软垫放到厢角,把洛溦慢慢扶靠过去。

    裹在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女孩泪痕交错的脸庞,唇色微微泛白,双颊却覆着一层嫣色。

    卫延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觉得有些烫。

    洛溦却立刻撇开了头,哑着声:“别碰我。”

    卫延触在她鬓边的手指蜷了蜷,继而慢慢收回,半晌,轻声道:

    “那你好好躺着。”

    他抬手摁住腰间?伤口,直起身,往外退去。

    洛溦抬起迷蒙泪眼,望向卫延转身的背影,瞥见?他腰后侧大团浸染的血迹,动了动唇,却又?旋即抿住。

    绝望无助的那一瞬间?,回头乍然看见?他的脸,她没法否认,一颗心刹那有种什么都不想顾忌的塌陷

    可再听见?周旌略的话,转念想起他们才是长?安之变的始作?俑者,又?不觉惧恨交加。

    更?难以启齿的是,或许因为刚才姜兴在她身上留下的余悸尚未褪去,又?或许,是那没吐干净的药丸的缘故,他一碰她,她就浑身难受,只想躲开

    洛溦的心,惶惑彷然。

    慢慢靠着垫子,曲起双腿,紧紧抱住自己?,把头埋进了膝间?。

    周旌略等人处理完事,驾了马车,下了山道。

    辗转行出半日,路过市镇时,有人买了衣物送进车厢。

    洛溦此时心情已平复了许多,取过衣物一件件换上,再整理了一下发髻,推开车窗,朝外望去。

    马车再次驶出了市镇,转上山路,越往上走,覆盖山头的雪色越加浓厚。

    一行人最终抵至峰峦凹处的一座山寨,之前在昌野镇见?过的一个青年,来接了洛溦下车。

    寨子不大,更?像是临时落脚的藏兵地,几座木屋错落,周围雪山高耸,莹白耀目。

    洛溦被引进一间?木屋中,屋中央烧着火,周旌略蹲在炉火旁,低头拧着袍角上的雪水,抬头见?洛溦进来,让开身:

    “公子你有些发烧,先过来烤着火,我派了人回卧龙涧拿药材,阿兰也会过来照顾你。”

    洛溦环视一周,没看见?卫延。

    “他”

    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一名部属匆匆入内,对周旌略低语了几句。

    周旌略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扔了手里准备劈砍的柴薪,抬脚就出了屋。

    洛溦在屋中怔立了会儿,慢慢走到火炉旁。

    火光的暖意拂到面颊上,反倒让她愈感不适。她站开身,走到门?外,抓起地上一小团雪,抵到发烫的面颊和脖颈上。

    一抬眼,瞧见?周旌略出了对面的木屋,朝自己?大步走来。

    “公子被姜兴刺了一刀,现在情况不大好。”

    他似有些焦头烂额,也懒得遮掩,径直吩咐洛溦:“你跟我来。”

    周旌略将洛溦带回到刚才烤火的地方,翻找出一个干净的小碗,然后抽出腰间?短刀:

    “我需要一些你的血,你自己?割,还?是我来?”

    洛溦怔住,“为什么?”

    “反正?就是需要!公子为你挨了一刀,我想拿你的血喂他,不行吗?”

    洛溦渐渐反应过来,“你们是缺药材,怕他失血太?多吗?可是单喝人血,也不会有用的。”她看了眼门?外,“而且这种天气,你把我的血装碗里带过去,也用不了了。我知晓一些医术,我去看看他吧!”

    着就转身往外走。

    周旌略黑沉着脸,语气带着豁出去的意味:

    “你就算过去了,也得喂血给他!他身上,有赤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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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溦朝外走的步子骤然滞住,良久,转过身。

    赤灭毒?

    可是

    她嘴唇翕合了下,“可你怎么知道,我的血可以解赤灭毒?”

    周旌略数日恶战,几番波折起伏,愤懑,沮丧,乃至有种连命都不想要了的冲动。

    他昂起脖子:

    “我当然知道。”

    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懒得藏着掖着了,“赤灭之毒,源自域外,十三年前,是我把它带进了中原。我下手毒害的第一个人,是殊月长?公主,第二?个人,是长?公主的儿子。你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洛溦脑中轰的一声,人差点失了力,退靠到门?框边,不可置信地盯着周旌略:

    “你”

    “对,我!”

    周旌略不避不退,接过话:

    “我,本是晋王府亲勋翊卫旅帅,二?十年前随晋王殿下北征突厥,可圣上为除长?兄,突断增援,致我八万同?袍惨死异乡,晋王被俘,裂尸示众,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成了叛兵逃犯,家人被诛,妻离子散,连我那刚会话的女儿”

    他顿了一顿,抬头抑住情绪,片刻方又?才继续:“我为了复仇,辗转筹谋,所幸曾在王府任职,熟悉宫禁,十三年前,终于让我有了靠近皇帝的机会。我拿着剧毒,潜进了他的马车,可谁知,里面的人并?不是皇帝,而是殊月长?公主。”

    洛溦神智稍回,喉间?发哽,“所以你就杀了长?公主?”

    “我没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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