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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他曾经也送过你花。你想起,那几枝插在咖啡杯里的花。你抿了抿唇,平静心绪,伸出手去,要把花接过来。

    ??但就在这时,克莱斯突然张开手指,任由那朵小雏菊从指缝落下,然后他紧紧抓住了你的手,就像一个用诱饵成功捕获到猎物的无情野兽。

    ??克莱斯的力气很大,你被他猛地拽向栅栏,心脏猛跳,吓得不轻,因为疼痛,你咽呜了一声,但你不敢动弹。

    ??害怕引起他更激烈的反应,你很清楚,在这样的人面前,要保持冷静,不要让他在你的痛苦和丑态中体会到快乐和享受。

    ??但克莱斯似乎没有折磨你的兴趣,他只低着头,盯着你的手,就像饥饿的野兽咬住了肉,很舍不得放开似的,他用大拇指缓缓摩挲着你的掌心。

    ??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你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似乎过了很久,克莱斯才慢慢将手松开,你并没有情绪崩溃,而是从那栅栏中冷静地缓缓地收回手,怕引起他的激烈情绪,他则盯着你的手,就像一条看着猎物溜走,恋恋不舍的阴鸷毒蛇。

    ??他慢慢抬起眼看你,那双面具中黑暗的双眼,更像是非人的恶魔。他为什么能制造出这样的恐慌和阴森,就像是他的天性似的,你忍不住想着。

    ??你突然怀疑,这面具下真的是克莱斯吗?真的是那个曾经和你一起玩的童年孩子长大而成的人?

    ??到底是怎样的种子,才会结出这种邪恶的果实。

    ??在这对视中,你屏住呼吸,就在你担忧着僵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克莱斯却突然慢慢地后退,你悄悄松了口气,发现他看向身后的院子,然后又看向你。

    ??你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看到那棵大树下,在那树叶荫蔽之下,那个年岁久远的轮胎秋千。

    ??“你要我过去?”你很迟疑地问。

    ??克莱斯点头,你迟疑几下,也只能出了门,走到克莱斯的家前,他家的栅栏门有些锈蚀,推开时发出吱哑声音,你踩在崎岖不平的草坪和杂草中,艰难地到达了树下。

    ??克莱斯已经等在那里,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孤寂地看着屋顶,听到你的声音,他转过头来。

    ??你的脚趾有点湿了,因为原先是穿着室内的拖鞋,穿过长满杂草的院子,让你有点狼狈。

    ??克莱斯走到秋千后头,而你,明白他的意思,就像很多年前,你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在院子中玩耍那样。

    ??你慢慢地坐到了轮胎秋千上,秋千发出一阵像是不堪重负的噪音,你好担心这年久失修的孩子玩具已经无法支撑你。

    ??克莱斯靠向了你的身后,你能感受到他的接近,几秒钟的停顿后,他的手掌贴上你的背,他将你推向半空。

    ??你紧绷起身体,一点也不感到快乐和享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更会担心一些实在的东西,比如,害怕在晃动中绳索断裂,导致你狼狈地摔到地上。

    ??而且,你也很大了,坐的空间十分狭隘,显得很滑稽。

    ??也许是你们尴尬的状况,实在太可笑且显眼了。两个成年人,一个还戴着游乐园里的骷髅头套,一个玩着儿童的劣质轮胎秋千。

    ??“哈哈,这是在干什么?太傻了吧?”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一个大概是十六七岁年纪的男孩子,他在街道那头停下来,冲着你们这个方向拿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闷笑不已,像是打算等一会就发到自己的社交账号里,和朋友分享一下这可笑的场景。

    ??听到这声音,克莱斯猛的停了下来,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了打扰你们的玩耍时光的不速之客。

    ??你几乎是立即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就像降调的不祥音乐,带来一阵凉意,你伸手抓住了克莱斯的手,不断乞求道,“别,别,没事的,不要管他我们接着玩啊,克莱斯。”

    ??但是没办法,克莱斯从你手中挣脱开,就像一个被无知的冒犯者吸引着的恶灵,向着那个还在无辜大笑的男孩走过去。

    ??而那个男孩,根本不知道死神在向他接近。

    0099

    坏种()

    ??街道。

    ??你和克莱斯在靠近房屋的一旁,那个不要命的男孩则在另一旁的行人道上。

    ??克莱斯已经挣脱了你对他的阻拦,连看你一眼也没有,就像嗜血的野性猛兽,注意到了猎物一般。

    ??他大步向前走着,始终偏头注视着那男孩,如同戴着苍白面具的活生生恶鬼,隔着中间的柏油道路,像与那男孩并肩前行似的快步跟随着。

    ??你曾经被克莱斯追逐过,很明白,虽然克莱斯如此一副沉稳不忙的模样,但他长得高,步子大,被盯上的人即便拔腿而逃,也会发现根本无法摆脱。

    ??就像紧紧跟随在背后,终将到来的死亡。

    ??在这样的恐怖气氛下,已经没有笑声了,那男孩似乎终于逐渐感觉到不对劲,快速地转头看了几眼,突然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而克莱斯紧咬不放,他的步伐也变快,就像因为嗅到猎物的恐惧,感受到游戏开始而变得兴奋起来的猎犬。

    ??但就在这时,突兀的干扰打断了这场危险的追逐,一辆卡车从路中驶过,等车身过去后,对面的男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也在后头追赶,终于追上前方的克莱斯。

    ??那个高大而健壮的黑夹克背影,你不顾一切地拉住了克莱斯的手臂,终于制止了他。

    ??但在此时,你才发现,克莱斯也早已自发地停了下来,他看着那小巷,显然男孩是从那个方向逃了。

    ??他遗憾地喘息着,就像未得到满足的瘾君子,隔着面具,你能听到缓慢而绵长的呼吸声,让人毛骨悚然。

    ??似乎是能够牢牢吸引他的兴奋触发物消失了,克莱斯慢慢转过身来,垂下眼睛看着你,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你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逞这个英雄?你飞快地后悔。理智的行为,也许是趁此机会逃跑才对,你救了那个惹事的男孩,代价竟然是将自己当作是吸引的诱饵,重新扔到这个恐怖怪物的嘴边。

    ??你的脸色苍白,放开了他的手臂。

    ??克莱斯瞥了一眼你放开的手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歪了歪头,突然向前走去,你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克莱斯回了他家屋子。

    ??过了两叁分钟,你才骤然回过神来,像是在极端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假死的小动物,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自由了,安全了,虽然不理解克莱斯为什么骤然失去兴趣,但他应该是不打算抓着你让你陪他玩那怀旧秋千游戏。

    ??这种危险的反社会人格,他们的想法是很难理解的,你记得,小时候的克莱斯也经常突然做出些难以理解的行为,比如忽然走开,或者转移注意力,换了个游戏玩。他就像丛林中的动物一样机敏,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关注。

    ??小时候的你,天真友善,根本没觉得克莱斯这样有什么怪异,还很乐意地跟在他后头,他突然抛下什么,你就也不玩了,没有因为还没玩够的游戏而恋恋不舍地闹脾气,克莱斯去哪你就去哪,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克莱斯从没对你发过脾气,或者心生恶意,做出过伤害你的行为。

    ??以目前你的知识储备来看,你能够理智地分析出,这是克莱斯反社会的特点,他这样的人阴晴难测,容易兴奋也容易突然失去所有兴致,也不会顾及边上人的感受,我行我素,十分极端,难以相处。

    ??而儿时的你,或许给他带来了某种被追随的权力感,因为得到隐晦的满足,克莱斯并没有伤害你的打算,但这也是在你认为克莱斯是天生坏种的猜想之下的,也许,他是在家中失火后变疯的,属于后天的情况,可你不了解,也想不出灾祸怎么会将人变作杀人狂。

    ??但无论是哪一种,如果克莱斯确实将你视作他的同伴,或者换种说法所有物,而你如果向警方通风报信,这就是可怕的背叛。

    ??他绝不会原谅。

    ??你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那栋老旧的别墅,他是住在那里吗?你在心中暗暗想道。

    ??你焦虑地摩挲着手中的手机,通讯录中有一个被你标为“紧急披萨店”的电话号码,但你心中明白,这个号码不会为你叫来一份热腾腾的披萨,站在猫眼后的将会是带着枪支的制服警察。

    ??如果你能够说服那个肯特警官,让警局派出专业的防暴小队,警察将那个别墅包围的话,能不能抓到克莱斯?

    ??外面下起了暴雨,敲打着玻璃窗,而你就像一个被困在无处可逃的绝境中的囚徒,在屋子里焦虑地打转,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将你扼杀。

    ??在恐惧与道德的双重煎熬下,你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请您来街区巡逻一下,有个男孩,有个男孩他被盯上了。”你颤抖着声音道,不顾对面警官的追问,很快挂断电话。

    ??你把手机关机,就像急于摆脱一个危险的炸弹似的,将它扔到沙发上,然后你彷徨片刻,匆忙地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快速输入航空机票的购买网站,仿佛一个被困的逃生者输入能够将自己从致命囚笼中释放的密码。

    ??你再也受不了了,你想要赶快离开这地方。

    ??灯光突然闪烁,整个屋子猛地暗了下去,巨大的雷声传来,你惊得瑟缩肩膀,犹如触电剧烈受惊的动物,在你手臂不慎的触碰下,咖啡杯打翻在了键盘上。

    ??“操!”你尖叫道,突然想哭,因为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猛然暗了下去,你稍稍冷静了一点,立即关闭电源键,避免电脑被彻底烧坏。

    ??你合上笔记本电脑,双手捂着口鼻,坐在沙发上极力镇定,外头雨声大作,屋子里停电了,过了很久,你吸了吸鼻子,走到厨房里,想给自己倒点开水喝。

    ??你摸着黑,走到厨房的洗台前,找到了水壶,又摸索着倒放的杯子,外头猛然一道雷声,短暂的明亮了一下,面前的窗户,映出那个苍白面具的影像。

    ??他站在你的院子里,就在屋外,你猛然受惊,外面又很快黑暗下去,你试探地缓慢探过身,打开窗户,“克莱斯?”你尽量镇定,温柔地喊道。

    ??暴雨顺着窗户吹了进来,拍打着你的面庞,你的声音淹没在雨水中,屋外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院子。

    ??你四处张望无果,不知是担忧还是庆幸,重新关上窗门,深呼吸了一下,连忙离开厨房。

    ??你将滚烫的开水倒入杯子,捧着回到了沙发上,屋子里的窗帘大多拉起,但现在停电的状况下,屋子就变得更黑,可你又不敢拉开窗帘。

    ??几番挣扎下,你还是打算起身去拉开一些,反正克莱斯如果要对付你,这种手段根本阻碍不了什么。

    ??外头黑漆漆的,也没有什么帮助,倒是有时不时的闪电光芒,能让屋子里暂时亮一下,你借助着这光,摸索着来到后门柜子前,你之前检查热水器的时候,有用到手电筒,电池应该还有不少电,你摸索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

    ??将手电筒暗亮,一道昏黄的光芒出现在黑暗之中,将地板照亮,你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把手电筒直立着放在桌上,当做暂时光源。

    ??然后你探身去取你的水杯,拿到后,直起上身,喝了一口,温热的开水流入喉咙,你忍不住叹了一声,终于感到一丝放松。

    ??有人与你一同叹息,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拂过你的脊柱,你僵硬片刻,将手中水杯稳稳放下,杯底敲击茶几桌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站在你的背后,不知何时起。

    ??当你察觉到的时候,他的存在就更加清晰了,你能听到他沉稳而空洞的呼吸声,就在你所坐沙发的后头,在黑暗中,宛如恶魔在世,你不敢回头。

    ??有水珠滴落,划过你的脖颈,带来一阵惊战,你仿佛能感受到克莱斯的每个呼吸起伏,他轻微的吞咽和呼吸声,他那黑暗的注视目光。

    ??你伸出了手,慢慢探去,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克莱斯在轻柔地抚摸你脖子上的脉搏。

    ??有些粗糙,也有些痒,就像致命野兽柔和的嗅吻。

    ??当你触碰到克莱斯的手指,他略做回应,你碰到了粘稠的什么。

    ??你知道,那是血。

    ??克莱斯抚摸上你的脸庞,而你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忍不住轻微的喘息,有些粘稠的铁腥液体留在了你的脸上,手指一路移动,来到了你的唇边。

    ??不知是你主动,还是他强迫,你的唇瓣张开,克莱斯的大拇指从你的唇角滑入,你似乎是在因恐惧而喘息,又似乎是在吮吸着他的拇指。

    ??克莱斯的动作可以说是温柔,你的头发散落在沙发靠背上,在一闪而过的闪电光芒中,你欲哭无泪地看清克莱斯头套上沾着的血。

    ??而他俯下身来,同你接吻,你尝到劣质的面具味道,更多的是鲜血。

    ??这血,几小时前还属于一个活生生的男孩。

    ??你绝望而混乱地抓住他的头套,将它从他脑袋上脱下来,克莱斯毫不在意,但就像反击,他手掌也抚着你的脖颈,慢慢使力让你后仰,紧贴着沙发靠垫更靠近他,在彼此的喘息中,他不断地深入着你的嘴唇。

    ??一些杀人狂,他们在作案后,会陷入短暂而激烈的兴奋。

    ??克莱斯的手掌下滑,抚摸到你的柔软。

    ??在轰隆隆的雷声中,你躺在沙发上,感到自己像是被碾过一遍那样的筋疲力尽,快感,疲惫和疯狂充斥着你的每个神经末梢,你的双腿有些僵硬,糜烂得习惯了敞开,过了很久,你才慢慢将它合拢。

    ??克莱斯不久前才从你身上离开,现在去了浴室,你听到隔着墙壁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象着那些冷水从他炙热强壮的身体上划过,混合着鲜血,流入你家的地漏口。

    ??你摸出差点掉到沙发缝隙里的手机,重新开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那位警官,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一头雾水,有没有采取行动呢?或许你的警告只是让这位早处在下班时段的警官先生陷入道德两难的厌烦,美国人很在乎这种上下班的生活分开的,但无论如何,都没什么用了。

    ??你编辑了一条短信,“已经晚了,已经发生了。”发送后,你迅速再次按熄手机。

    ??浴室的门开了,克莱斯走了出来,他擦着头发,目标准确,不像那些摸黑的人那样犹犹豫豫的,黑暗似乎根本没有阻碍他。

    ??你阻止了克莱斯将沙发旁边的湿衣服捡起来穿的举动,“用我的烘干机吧,过一会可能就来电了。”你沙哑地说,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应该就是毫不在意地穿上了浴室里那些湿透的衣服。

    ??你移动了一下手电筒,短暂地照出了克莱斯的模样,他刚洗完澡,只在下身裹着浴巾,身躯健硕而光泽,金发散乱湿润,颇为英俊的漠然脸庞死死盯着你。

    ??“来吧,克莱斯,你不想再抱抱我吗?”你酥哑地说,伸出了手臂,克莱斯捡起了衣服,晾在了你熨衣服的架子上。

    ??你赤身裸体地坐在沙发上,毫不在意被忽略,只注视着他,做完这些事,克莱斯又转身走来,沉沉地注视你一会,他搂住了你。

    ??过一会后,你笑了几声,因为克莱斯将你抱了起来,你们一路上了楼,他抱你就像抱小孩,托住你的臀,你的腿从他的手臂垂下,就这样上了楼梯。

    ??当你躺在床上时,你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对克莱斯的恐惧?陷入了他的掌控?

    ??也许还没达到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的程度,但你已经不敢违逆他,不敢透露任何详细的,能够威胁他的证据。

    ??你有包庇他的下意识举动,你甚至还在关心他。不论对于一个处于危险中的被害者,还是一个与罪大恶极的罪犯沟通的心理咨询师,这都是危险的预兆。

    ??克莱斯还没睡觉,他靠在床头,也不看你,只盯着对面的墙壁。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男人该有的与喜欢的女孩共眠的意乱情迷,或许是杀戮带来的兴奋退去了,他又冷淡了下来。

    ??而你即使拉上被子,也久久无法阖眸。

    ??你长久地注视着克莱斯的面庞,观察着那份死寂和恐怖,很久以后,你靠在枕头上,沙哑地开口,“克莱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你悄声问。

    ??仿佛清风拂过岩石雕塑,没有得到回复,克莱斯甚至连一丝动容都没有,好像你根本没问似的,他的心中毫无情感。

    ??你只注视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不知多久后,你模模糊糊地睡去了。

    ??在小镇的另一头,手机铃声响起了,肯特接了电话,迫切地开口,“小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否提供详细的地点?现在镇上停电了,该死的,警方已经在勘察,你现在情况还好吗?你需不需要帮助?”

    ??没有声音回应,肯特警官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信号问题,但忽然之间,他分辨出,电话里其实一直有着男人的呼吸声。

    ??缓慢而低沉,就像野兽蛰伏,观察着猎物的时候。

    ??在电话那头,深夜的黑暗之中,只有手机的屏幕亮着,打电话的人一言不发,只有手机光芒照亮了他半张脸,一片死寂荒芜,棕色的眼睛依然盯着对面的墙壁。

    ??女孩在他身边一无所知地安睡着,克莱斯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缓缓揉搓着那只为他开锁的小手。

    0100

    坏种()

    ??警车的鸣笛响彻街道,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封锁的黄条,受害者是个十六岁的男孩,被发现垂头坐在地下车库的墙角,经过初步检查,已死亡,他的身上有数道伤口,大量失血,现场十分凌乱,不难想象,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追逐搏斗,而凶手是带着利器进行的谋杀。

    ??近来,小镇上有了发生频繁的杀人案件,在短短一个月内,甚至就已经是以往的整个年份的两叁倍,是政治原因导致的社会动荡,自由主义的盛行?还是政府放开了毒品政策造成的恶果?

    ??一些当地居民,甚至包括警察都在抱怨,抱怨如今的世道变了,当初他们年轻时的社会,哪会这么乱啊,现在的大城市里到处是非法移民,吸毒者和流浪汉,连他们这样的小镇都遭殃。

    ??由于这些案件没有明确的相似之处,没有人将它们和连环杀人狂联系起来,它们更像是激情杀人,或是无家可归者、吸毒者的抢劫之类的。

    ??虽然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尚在搜索勘察中,没能抓到凶手,但也尚未引起警局最严肃的重视,当地警察依然只来现场,按规矩登记,回去记录在案,当然他们也会派专业的刑侦警察来检查现场,尽可能的收集些证据,但最终都是放在一边,等着查到嫌疑人,就完事。

    ??肯特正在仔细记录现场,除了这惊心动魄的凶残场面,值得注意的是,那男孩的脚边,有一台碎裂的手机,屏幕上满是裂纹,电子零件都露出机身,已经彻底失去所有功能,不是被砸碎就是被踩碎。

    ??为什么要特意破坏手机设备?是为了避免受害者打电话求救吗?但是有必要做这样程度的破坏吗?

    ??肯特深思着,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将这个手机捡起,尽量小心地装到无菌塑料样品袋中,他向旁边的警局人员交代了几句,要求他们找来专业人员,试着修复一下手机。

    ??里面说不定会有些证据线索。

    ??做完他目前所能做的一切后,肯特来到了自己的同事老警官身边,他是这个警局资质最老的警察,还有一年半就可以申请退休,在他就职期间,小镇的治安向来不错,老警官也经常以此向同僚吹吹牛,显示自己的恪尽职守,但是这半个月以来,小镇里发生的杀人案就像一道乌云阴霾,仿佛要永久地在这个老警官的职业生涯画上糟糕的句号。

    ??让这肥胖的老警察只能在现场端起严肃的表情,显出镇定,尽在把握的神色,以让民众安心,实则内心苦不堪言,他其实根本就没处理过这样接二连叁无法控制的恐怖案件。

    ??他们警局已经为此加了好几天班,加强了警车巡逻,对过路的可疑人员也进行问询,但却似乎对阻止这些杀人案毫无帮助。

    ??“你有想过,这些案件可能是连环杀人吗?”肯特警官问道。

    ??老警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皱起眉,像是对年轻人这种轻浮,易联想的思绪感到厌烦,虽然老警官没破过几场杀人案,但他也在警署做过职业培训,FBI的人员专门来为他们做过讲座。

    ??“你有任何证据吗?”他问,肯特摇头,“只是一个猜测。但如此频繁地发生毫无关联的杀人案的概率又有多少呢?我想,不比出现连环杀人狂的可能性高。”

    ??“我只能说,你的猜测没有依据。”老警官咳了咳,似乎乐意在年轻同僚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经验,“像连环杀人犯那种罪犯,他们都是会有些古怪的癖好的,至少也会表现出特点,第一,有些连环杀人狂喜欢在现场留下一些痕迹,得意洋洋,比如在墙上写上些关于魔鬼,恐怖或者恶意的话语、图案,以此来挑衅警察,这让他们感到自己是超出普通人的存在,掌控他人的生命。而我们手头的这些案件,都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鲜明显着的标识。

    ??“第二,连环杀人狂的被害人通常都有些相似之处,种族,性别,年龄还是其他的什么特征,就像最有名的英国杀人狂,开膛手杰克,他只杀妓女,除此之外,作案时间,地点也经常会符合杀人狂的习惯。

    ??“而以我们手头的这些案件来看,如果真的是个连环杀人狂犯下的,那只能说,他的作案也毫无规律可言,那么也就是他都是一时兴起,激情杀人,没有长时间的谋划,作案地点和对象都随意挑选,经常在不熟悉的地点忽然动手,肯定无法做到百密无一疏,一定会有疏漏。”

    ??凭着经验,老警察判断,这样的人,他应该不能那么长时间,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的,在警察的搜查下躲藏这么久。

    ??像是个杀手似的,只是由于某种原因盯上谁,就开始动手,甚至能不留下任何痕迹证据

    ??等等,这些杀人案的唯一共通点,就是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没有脚印,没有目击者,没有指纹,发丝和衣服纤维,几乎可以算是完美犯罪。

    ??短期内发生的多起杀人案,凶手都能小心到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的完美犯罪的几率有多少?或许这就是这些案件的可疑之处,或者说显示是出自一个连环杀人狂的共同点。

    ??“不,或许我们应该考虑你的想法。”老警察突然恍然大悟,迫切地说道。

    ??但就在这时,外头蜂拥而来的记者拍照发出的摄像声此起彼伏,老警官走出封锁黄条,向外头那几个拿着摄影设备的记者呵斥,不允许拍照。

    ??不,除了完美犯罪这个特点以外,那些案件还是有其他相似之处的。肯特则在心中暗暗想道。他发现自己掌握着更有力的证据。

    ??那就是,这些案件,全都与那个亚洲留学生女孩有关,就在昨晚,那女孩甚至预告了这个男孩的死亡。

    ??还有,后来当他再次接起电话时,没有了女孩的声音,电话中传来的男人的呼吸声很令人在意。

    ??她还安全吗?肯特突然心生担忧,他高声唤回老警察的注意力,“还记得那个亚洲女孩吗?我们得再去拜访她一次。”

    ??“什么?!现在可是抽不出那么多警力来!”老警察头疼地回头大喊道,“女孩是什么意思?警官你可以正面回答我们吗?”纷至沓来的记者话筒,他们最先要应付的应该是这些像是苍蝇似的,喜欢添油加醋的媒体。

    ??一辆有着醒目警徽的警车突然驶入视线,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几位穿着制服的FBI警探下了车,记者就像嗅到了血腥气的鲨鱼,纷纷转过摄像头,FBI飞快地从口袋中掏出证件展示,随即熟练地开始驱赶制止疯狂的记者们,表示他们接手了这里。

    ??肯特警官看着面前这状况,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膀,“请详细地向我们说明一下情况,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一位FBI警探注视着他。

    ??街区的宁静被警笛划破,你在睡梦中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室内,皱着眉换上衣服,你的头有些痛,有些迷糊不清。

    ??刚迈出卧室门,就听到楼下传来猛烈而毫不客气的敲门声,“FBI!”严肃的英语灌入你的脑海,你心惊了一下,连忙跑下楼梯,蛮横的警察已经将你的房门敲得颤颤作响。

    ??你都没来得及洗脸,就连忙给他们开了门,FBI的联邦警察向你出示了证件,随即就要求搜查你的房子,你都没反应过来,这些警察就四散开,翻起你的家具和边边角角。

    ??忽然间,你的心脏如同掉入万丈深渊,因为那些警官,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你的熨衣架上找到了一件刚干的男式外套,在独居女士的家里发现这种东西很不寻常,通过紫外手电一照,就映出了上面斑驳的血迹。

    ??FBI警察转头看你,你面无血色,哑口无言,接着,他们又在房子的其他角落找到了血迹,头套,甚至是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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