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柳衍锡微微笑笑，没接话。两人又聊了会儿，总之，导演最后松口了，不过没有放话一定会用裴恩娜的歌曲，只说让她试试。
如果效果好，就采用；如果能采用，再决定是用于主题曲、片尾曲还是普通的片中ost。
没有签合同，看似没保障，但裴恩娜从柳衍锡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是很开心。
从《鬼怪》的剧情、布景和ost质量来看，这个导演一定是非常负责用心的人。
——也许他根本没想着采用她写的歌，也许他早就找了更厉害的制作人，但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机会，因为只要曲子质量超出他的预期，超出其他人的作品，就百分之九十会被采用。
裴恩娜先约了柳衍锡见面。
要想为电视剧作出好的歌曲，首先要了解这个电视剧的内容，他是最好的打听消息的途径。
宽敞明亮的西餐厅包间，牛排和汤品鲜嫩诱人，裴恩娜却无视美味，拿了个小本本，记录着柳衍锡说的每一句重要的话。
“《阳光先生》的背景是近代朝鲜，外敌侵略，内政混乱，更倾向于历史剧的感觉，李炳宪前辈和泰莉在剧里的爱情线也非常隐忍艰难，如果你能从这个方面去把握风格，应该会作出不错的曲子。”
她点点头，面前的餐盘一点没动：“我前两天补看了《鬼怪》，那部剧开头好像也有家国情怀的剧情。”
“嗯嗯，作家喜欢这种大背景下的细腻情感，李英福导演又很擅长利用景观映射。”
“前辈，你在里面……”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裴恩娜有点好奇柳衍锡的角色，“是什么样子的形象呀？”
“什么样子的形象……出身不太好，父母被杀，逃亡异乡，因为过得太艰苦变得残忍暴戾，但即便这样，他也会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维护自己的国家。”
柳衍锡这么说，倒是把裴恩娜的好奇心勾的更重了，一个劲地打听剧情。
“以前没发现呢，你这么喜欢被剧透。”
“我是有点矛盾的类型，不想被剧透，又忍不住想知道方向到底会怎么发展。”
柳衍锡能理解这种感觉，笑了笑，把自己的牛排切好，和她换了一下。
“哎？前辈，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切~”
“没事，你吃吧，这种环境下，我不照顾你，会心难安的。”
柳衍锡开玩笑地看看头顶绚烂华丽的吊灯和一尘不染的桌布，想起明明认出了裴恩娜却仍旧礼数周到不敢求合照的服务生，觉得这里的价格一定不便宜。
“恩娜，下次我们吃饭，可以不用来这么贵的地方，简单一些舒服一些就好。”
“我们不是朋友么？”裴恩娜当然疯狂点头：“是朋友！当然是朋友！不是朋友我还不带他来呢！”
柳衍锡一愣，无奈地笑起来。
说不过她，不论他说什么，都能被小姑娘的一百种理由圆回来。
裴恩娜和柳衍锡的这顿饭，来的时候没被拍到，走的时候倒是被粉丝撞见了。
【下辈子我是奶糖：今天和男朋友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来西餐厅吃饭遇见恩娜啦！还有演员柳衍锡！恩娜给我们送了祝福！】
评论：
【哇！姐姐纪念日快乐！】
【恩娜和柳叔？他俩单独吃饭？】
【我的妈，是不是有情况！】
【柳叔人很有魅力。】
【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
柳衍锡仿佛没看见网上的舆论，而裴恩娜好几天泡在SM作曲室，潜心研究不知道会不会被李英福导演采用的《阳光先生》ost，也没回应过。
直到某一天，她在SM的餐厅开了个短暂的十分钟左右的直播，想和粉丝见面聊天，却在弹幕上看到有人问：
【恩娜和柳叔在交往吗？】
裴恩娜：？
她读了一遍：“为什么这么问？Dispatch爆了我们恋爱？”
【哈哈哈哈没有，有粉丝偶遇你们单独吃饭~】
“啊，”裴恩娜这才恍然大悟，“我和衍锡前辈那么光明正大地去吃饭，怎么可能是恋爱，有事谈。”
她托着下巴，注视了一会儿弹幕，笑着轻声道：“不要担心，我现在只有你们。”
【我靠我靠！老婆你别这样！受不了！】
【撩了就要负责哦！】
【被这么温柔地注视着，谁能受得了啊……】
【（理一理大背头）（扶墙壁咚）（英俊地挑眉）（老婆送你玫瑰花）】
裴恩娜静静地看她们耍宝，吃完饭才关掉直播，回到作曲室继续闭关。
期间宋仁赫来过几次，给了些意见，又迅速赶去给练习生们上课了。
终于，在几乎住在SM，熬了好几个通宵后，裴恩娜做出了一版像样的曲子。
保存好文件的那一刻，她强撑着的眼皮就已经耷拉下来，窝在作曲室靠墙的沙发上睡着了。
劳累过后会睡得很沉，但睡眠质量会非常差。
裴恩娜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她所在的作曲室，趁她熟睡，残忍地将她的电脑格式化了。
瞬间，什么文件，什么歌曲，统统灰飞烟灭。
“啊！”
裴恩娜一个机灵从沙发上坐起来。
接着，下一秒，竟然真的看到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周身隐隐有光。
——真的在动她的电脑！
裴恩娜吓了一大跳，连鞋子都没穿，几乎是弹射般地冲了出去：“别删我东西！”
边泊贤懵比地转过头：“啊？”
瞅见她着急的神色，他依旧有些迷茫：“我什么也没做，有密码。”
而且他连密码都没试过，只是单纯地点亮看了看她的壁纸。
说着，边泊贤无辜地摊开双手，似乎想证明自己。
裴恩娜缓了会儿，明白是自己太劳累而精神紧张：“抱歉啊前辈。”
作曲室没开灯，她先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想打开手电筒找一找鞋子。
然而，刚摁亮屏幕，就发现了系统0016报告边泊贤好感度突破60的消息。
……这前辈在她睡觉的时间里，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好感度涨的这么快？
他不会拍她不雅睡姿的丑照了吧！！
第
83
章
怀疑的小种子一旦种下，慢慢就会生根发芽。
裴恩娜鞋也不找了，就这么盯着边泊贤看：“前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约十多分钟前？”
“那你进来之后……”
他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我敲了门的，但没人应。”
边泊贤前几天和成员们去了个演出，回来后又到公司开了个关于新专的会，听练习生们说恩娜前辈已经在作曲室闷了很久，便没立即回宿舍，打算来碰碰运气。
在敲了无数间录音室、作曲室的门后，他真的找到了她。
小姑娘蜷缩在沙发，长度刚刚好，抱枕垫在脑袋下，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着安然闭上的眸子和长长的睫毛。
她瘦，又紧靠着沙发背，屈起的膝盖旁空着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儿。
边泊贤站在门口抱手看了几秒，走进来关上门，坐到了沙发边缘。
他试探着伸出手，把她的头发向旁边拨了拨。
——总觉得盖住鼻子和嘴巴睡觉会呼吸不畅。
不经意间，指尖滑过裴恩娜脸颊的皮肤，触感柔软细腻。
即便这样，她都没醒，依旧呼吸均匀。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两个已经空了的塑料冷饮杯，看杯底剩下的黑色液体，应该是冰美式。
那么苦的东西，一天之内喝了两瓶，这得多累。
边泊贤再回过头看裴恩娜的时候，感觉她脸色都比刚刚白。
不知道是作曲的时候就没开灯，还是为了睡觉才关掉了，反正房间里一片昏暗，只电脑旁边的一个帕恰狗小夜灯里面有点亮光。
小姑娘睫毛很长，浓密卷翘。
边泊贤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指腹似乎有细微的感觉，又好像没有。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裴恩娜突然动了，她挪了挪位置，然后把脸侧向一边，左手窝在了颈窝处。
黑色的喇叭裤下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薄薄的袜子遮不住脚踝，可能是被鞋子磨了，有微微的红。
房间里安静得很。
安心，悸动，好几种情绪混在一起。
边泊贤只在裴恩娜周身坐了会儿，就去了她的电脑旁边，想看看她最近在研究什么。
四年前，她研究的还是高中数学。
原来他们认识已经有四年了。
他蓦地有些恍惚。
小姑娘电脑没关机，识别到屏幕前有人，就自动浮现出了让用户填入密码的输入框，背景是如同阳光一般的米黄色底，配了很多红红的中国字。
边泊贤拍下来，发给了成员中的唯一中国人，蕾酱：【哥，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头很快回复：【最大的那个是“诸事顺利”，旁边几个小的是“平安喜乐”“时来运转”“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鸿运当头”“好运暴富”。】
发完又补充：【祈福壁纸吧，你要用？】
边泊贤被几个四字词语砸得失笑。
——小姑娘真的很迷信，想当初出道的时候，跟他提过一次妈妈会带着去求符。
当时他做了什么？
哦，为了逗她，直接徒手画了一个给她。
边泊贤就这么望着裴恩娜的电脑壁纸，从“符”那件事联想到了后来的很多回忆。
好感度就是这么上来的。
……
时间回到现在，裴恩娜站在原地许久没动，边泊贤看看她的脚：“地上不冷？”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感觉有些冰，于是立即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鞋子穿上。
“为什么不开灯？要不我——”
“前辈别开，这样有氛围感。”
氛围感？
边泊贤懵。
直到裴恩娜踱步到他旁边，把电脑连上音响，淡淡的轻音乐流淌在只有微弱光亮的作曲室内，他才明白她所说的氛围感是什么。
“一个人更有氛围感，灵感特别多。”
边泊贤：……
好好好，他在这儿耽误她了，但他偏偏不想走。
“你这几天——”
“前辈刚刚——”
两人异口同声，都只说了四个字就停下来，示意对方先说。
边泊贤：“你先说。”
裴恩娜试探：“前辈刚刚在我睡觉的时候，没做什么吧？”
边泊贤：“做什么？”
她不会是发现他偷偷碰她睫毛了吧？这么一问，他好紧张。
裴恩娜：“比如拍照之类的，前辈知道的，我是女爱豆，平时要很努力地进行形象管理。”
她也很紧张，因为他是前辈，好像不该这样问出口。
边泊贤：？
他没忍住，下一秒，作曲室里全是他的笑声。
“拍了啊，你睡觉……嗯，怎么会流口水？”
裴恩娜：“！”
裴恩娜：“真……真的吗？”
“对啊，”边泊贤郑重其事地点头，说的跟真的一样，“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梦到了吃的。”
“没梦到食物……”裴恩娜嘟嘟囔囔，“前辈能不能删掉？”
边泊贤好整以暇：“删掉做什么？我会好好留着，每天欣赏。”
裴恩娜：这有什么好欣赏的！
仿佛明白她想问什么，边泊贤补充：“会让人心情愉悦。”
裴恩娜：=_=
她就知道，这前辈好感度上涨的原因一准非常奇怪。
“你最近在做什么？”
“给一个电视剧做ost，刚出来第一版。”
电脑前只有一个椅子，但角落里还有两二把，备着给制作人们商量用。
裴恩娜给边泊贤推了一把过来，突然想起什么：“前辈你唱过历史剧那种歌么？”
“正剧？音乐剧算吗？”
“音乐剧！前辈你还唱过音乐剧！”
见小姑娘星星眼地望向自己，边泊贤忍不住有些飘：“嗯，音乐剧，当时……算了，发挥还可以吧，不能算太好。”
裴恩娜真诚：“没关系，我不会嘲笑前辈的。”
她要用同理心打动他，让他把丑照删掉！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