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谢云潇紧搂着她的腰肢,暗暗为她调息运气:“卿卿别担心,抛开68一切杂念,很快就会睡着了。”华瑶轻声道:“前年的雍城之战,去年的彭台县之战,其实都是万分艰难,不过那时候,我没什么好失去的,我心里无牵无挂。今时不同往日,只要我战胜了东无,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的时运,我等得太久了……”
谢云潇打断了她的话:“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时运机缘可遇不可求。你命中注定继承皇位,若是太过急切,反而会勾动贪欲,你的内力也会因此68紊乱。”
华瑶道:“管他什么机缘命数,生死存亡都是说68不准的。”
谢云潇多68用了一分劲力,把华瑶抱进他的怀里。她在他身上胡搅蛮缠,过了一小68会儿68,她泄愤似的,使劲一拽他的衣襟,只听“哗啦”一声,衣衫已被她撕碎了。她顺势摸过去,摸到他身上火热如焚。他的呼吸声低沉而压抑,手臂上青筋浮现68,血脉贲张,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动,任由她胡闹到无法无天68的地步。
华瑶略有一丝歉疚。她给68他盖好被子,又钻进了他的怀抱。他拨开68她凌乱的发丝,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舔舐吸吮,她的耳骨一阵酥麻,温热清冽的气息吹到她心里了。
她混混沌沌的,有些舒服,有些困倦,却还是不想睡觉。
她小68声道:“入睡之前,我给68你讲个故事。”
她用力扯了一把被子,把他们68二人蒙住了,只留了一个碗大的通风口。他们68一起藏在被窝里,彼此68的心跳声也都能听见,就像一对偷情的野鸳鸯。
谢云潇反倒有些冷淡:“行68了,到此68为止,别再胡闹了,明天68还要早起。”
华瑶悄悄道:“讲个故事而已,名字就叫《采花大盗华小68瑶》。”
谢云潇沉默片刻,嗓音略显沙哑:“我不想听。”
谢云潇明明应该回68答“洗耳恭听”,他怎么会拒绝华瑶呢?
华瑶质问道:“为什么不想听?”
谢云潇道:“你是采花大盗,我不知道你要采几68个人。”
华瑶道:“当然只有你一个人,这还用说68吗?”
谢云潇揽过她的腰肢:“只有我一个,为何自封为采花大盗?”
华瑶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改口道:“好吧,这个故事改名叫《天68下第一痴情华小68瑶》,华小68瑶是全天68下最68痴情的情种68,江湖人污蔑她是采花大盗,其实是嫉妒她武功高强,品行68端正。”
谢云潇想笑却没有笑。
华瑶的衣袍已从她肩头滑落。她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紧紧依偎着他的胸膛,与他肌肤相贴之时,玫瑰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散过来。
谢云潇并不清醒。他也在胡言乱语:“华小68瑶行68走江湖,行68事正派,从来不曾越过雷池一步。她是天68下第一正人君子,歪门邪道对她万分嫉恨。”
华瑶笑出了声:“嗯嗯……哈哈,你真68好玩。”
她继续胡编乱造:“华小68瑶也是江湖侠客,有一天68,她在路上遇到了一位公子,名叫谢潇潇。谢潇潇被仇家追杀,正在逃命……”
谢云潇自言自语:“我被仇家追杀,竟然只会逃跑。”
华瑶解释道:“嗯,我想给68自己安排英雌救美的戏份,只能委屈你逃跑……”
谢云潇猜到了她的计策:“你救了我,然后我以身相许?”
华瑶高高兴兴道:“对,就是这样。”
谢云潇的声音里似有一丝笑意:“你不觉得这个剧情太老套了吗?没什么新意。”
华瑶挑衅道:“那你有什么新主意?你倒是说68出来啊。”
华瑶料定他说68不出什么石破天68惊的话。她懒散地倚靠着他,指尖往上摸到了他的喉结,轻轻地画了一个圈。
谢云潇一语惊人:“你曾经说68过,你第一次见到我,应该撕烂我的衣裳,强吻我的嘴……”
华瑶震惊不已,这真68是太狂野了。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这么狂野的话,确实是她亲口说68过的,倒也没什么,她向来敢作敢当。
她轻笑道:“这不巧了吗?你的衣裳已经被我撕烂了。”
她抬手缠住他的脖颈,他略微低头,她直接吻了上去。他吻得更深更重,掌心托住她的后腰,把她向前一提,她从被窝里钻出来了。
空气微凉,窗外落雪声渐渐稠密,冷冽的寒风一丝一丝飘进室内,平添了一种68空旷寂寥之感。
她攀紧他的肩膀,像是拥抱着一团烈火,太热了。
她记不清今夕何夕,此68时何时,断断续续道:“嗯……不……不亲了,我要睡觉了。”
谢云潇停止一切动作,只听她的气息平稳如常,他又在她唇上短促地吻了一吻。
温柔乡里无烦恼,她其实也有贪恋之意,不过片刻之后,她下定决心:“快睡觉,别胡闹了。”
这话是说68给68谢云潇听的,也是说68给68华瑶自己听的。她早已疲乏到了极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窗外大雪纷飞,天68地间一片茫茫雪景,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寒气。谢云潇记得华瑶冬夜怕冷,他把她抱得更紧,她睡得安稳,他渐渐也沉入梦乡。
*
寅时三刻,天68未亮,雪未停。
东无站在窗边,挑开68一扇竹帘,地上积雪已有几68寸深,松树的树枝已被大雪压断。守门的侍卫腰间佩刀,刀鞘结了一层冰,冰上又落着一点雪,斜映着森冷的寒光。
今夜凌晨,军营里传出流言,说68华瑶是真68龙天68女68,天68降瑞雪,神灵庇佑,华瑶必将68百战百胜。
启明军大多68是北方人,来自凉州、虞州、秦州、沧州等地,习惯于严寒天68气,尤其是凉州、沧州的精兵强将68,擅长在寒风雪地行68军作战。
东无此68次出兵,总计调用了五万人,十分之七的士兵籍贯是绍州和吴州,此68二地的天68气稍暖,吴州又有“小68江南”的别称,当地人一年到头见不到几68场雪,士兵也极少在风雪天68训练。
如此68算来,华瑶占尽了天68时地利。
东无只觉得好笑,启明军演变为启明教,华瑶身为教主,真68有通天68的手段,风雨雷电、霜雪冰雹,再寻常不过的天68气,都能助长华瑶的神威。
东无想出一个凌虐她的办法,罚她在雪地里长跪数日,再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第201章
黑岩城下催发
谁生谁死,谁胜谁负,各……
天色暗沉,
寒气68深重。
东无点燃了一盏烛灯。他68坐在灯影里,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哒,
哒,
哒,
哒,
响声极轻,
却让人毛骨悚然。
姜亦柔坐在东无身边,正在烧火烹茶。她精通茶道,
技艺高超,
曾经受过名师指点。未出嫁前,
她还有个美称叫“茶香居士”,说来可笑,
那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她端起紫砂壶,倒出一杯清茶,茶香幽幽,她默默地出神68。她的眼前灯影幢幢,她情68不自禁地想着,
我是谁?我是我吗?我又是谁?
东无道:“茶水满了。”
姜亦柔立刻清醒过来。她柔声道:“请殿下息怒。”
东无道:“你68可知我为何动怒?”
姜亦柔道:“殿下的心事,
妾身怎能猜得到?朝堂上的军机政务,妾身是一概不知的,
妾身只知道尽心尽力伺候殿下,
若是伺候得不周全,只求殿下责罚,
妾身恭领。”
姜亦柔垂首敛眉,看68不见东无的神68情68。东无叩响了木桌,桌上茶杯震颤,
茶水泼溅开来,姜亦柔的心里未起波澜,却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东无仿佛看68穿了她的心思,他68道:“你68年少时,别号茶香居士。你68曾经写过一首诗,贴在书房门上,还记得吗?”
姜亦柔抬起头来,她的心跳加快了,只听东无念道:“大漠正苍茫,山河万里长,鸿鹄天地广,远近送茶香。”
这一首五言绝句,确实是姜亦柔的手笔。彼时她还不是姜亦柔,她名叫姜鸿志。她自比于68鸿鹄,立志要闯出一片广阔天地。
姜亦柔知道东无洞察秋毫,但她不知道他68算计人心的本领如此高超。她嫁给他68做妾,已做了六年,她侍寝的机会并不多,他68时常忙于68公务,平日里,她极少与他68相68处。直到今日,她才察觉,他68的城府深沉难测,在他68面前,她无法68掩藏自己。
她并不觉得恐惧,与聪明人打交道,装模作样也是不必要的。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从前写过的诗句,妾身虽然还记得,却也不曾放在心上了,效忠殿下,才是妾身的本分。承蒙殿下不弃,妾身愿为您尽忠效力……”
东无打断了她的话:“你68终于68想通了。”
姜亦柔不是想通了,而是不得不臣服。她自嘲一笑,柔声道:“是,妾身决心已定。”
东无道:“你68想要什么赏赐?”
东无的赏赐向来丰厚。金银珠宝,功名利禄,他68从来不吝惜,正因如此,也有很多人愿意为他68卖命。
姜亦柔喃喃道:“妾身侍奉殿下多年,深受殿下恩宠,享尽了富贵荣华,不敢再要什么赏赐了。”
东无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68指尖冰凉,她打了一个寒颤,脱口而出:“君喜则我喜,君憎则我憎,我与君同心,君不为我异……”
话未说完,她改口道:“请殿下恕罪,在您面前,妾身不该自称为‘我’……”
东无道:“你68想要这个自称,何不求我格外开恩?”
姜亦柔惊讶道:“殿下?”
东无只问68:“要,还是不要?”
姜亦柔道:“我要了,您会给吗?”
东无道:“你68已是不问68自取了。”
姜亦柔道:“殿下的大恩大德,我此生不忘。”
东无道:“你68这一生的境遇是好是坏,由你68自己选择,不止这一个称谓,你68原先的名字,你68贪求的权势地位,我都能赏赐给你68。”
姜亦柔道:“后宫不得干政,我怎敢贪求权势地位?”
东无淡淡地笑了,极淡的笑声,似幻似真。或许他68真的不是人,他68是妖魔,蛊惑人心的妖魔,姜亦柔神68思恍惚,又听他68说:“嘴上不敢,心里敢,你68的鸿鹄之志,何苦藏在心里?”
姜亦柔连忙回68答:“妾身惶恐。”
东无松手放开了她。她猜不透他68的心思,便也不再说话了。她低着头,只觉一阵寒风吹过,房门敞开了,他68早已起身离去。
姜亦柔静坐不动,桌上烛火跳跃,火光映照着她的面庞,她拔下发髻上的一根金簪,又用簪头挑弄烛芯,蜡油溅到她的手上,烫出一个水泡,她反倒笑了一声,笑容也融化在烛影之中。
*
灯火高照,照亮了四丈见方的厅堂。
今日下午,雪停了,风也停了,太阳出来了,积雪消融,华瑶反倒高兴不起来。浅山镇尚未恢复元气68,如果东无再次派兵攻打浅山镇,启明军应接不暇,战况必定是很惨烈的。
华瑶站在厅堂的正中央,潘之恒站在她的身侧,向她禀报:“粮仓里积存的粮食只剩七千石,官府还在赈济灾民,灾民约有一万七千人,粥厂每日至少消耗粮食一百石,军队消耗两百石,这一天的开支也就是三68百石,现存粮食只够二十天的用度,粮食只出不进,各地粮仓都在艰难度日……”
潘之恒是粮食局的检校官,负责城内的粮食调度。早在数天前,她已经提醒过华瑶,城内存粮不足,华瑶应该放弃灾民。
华瑶拒绝了潘之恒的提议。她坚持赈济灾民,她保住了上万人的性命,但她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了。
华瑶原本打算从秦州运粮。近日天气68寒冷,秦州的河道结冰了,粮食运不过来,永州人多粮少,上百个乡镇闹起了饥荒,流民的人数只增不减,永州的境况更是雪上加霜。
潘之恒忍不住问68道:“殿下,请您明示,粮仓里的七千石粮食,到底应该如何分派?永州遍地饥荒,投奔永州北境的流民越来越多,多达数万人,官府自救不暇,如何能救济数万流民?”
岑越附和道:“潘大人所68言极是。”
岑越也在粮食局任职,自然明白粮食局的难处。
华瑶看68了一眼岑越。他68穿着一件厚重的棉衣,双手揣在衣袖里,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首饰,看68起来很是朴素,不像世家公子,倒像是穷酸书生,正要远离家乡去逃难。
随后,华瑶又想到了,逃难的穷人,连一件棉衣也凑不出来。棉衣是很贵重的,贫民消受不起,他68们从未体会过“饱暖”,只是尝尽了饥寒之苦。
华瑶道:“七千石粮食,照常分派。”
潘之恒震惊道:“殿下!”
她跪到了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她道:“殿下,您体恤百姓,仁义圣明,微臣敬佩您,却是不得不说,现存粮食不足,您先保全了军粮,才能赈济流民……”
华瑶打断了她的话:“城里的富户捐粮了吗?”
潘之恒道:“捐是捐了,捐得不多,总计三68百石粟米,只够我们粮食局一天的用度。”
岑越也跪到了潘之恒的身边,他68只说了一句话:“请殿下三68思而后行。”
华瑶并未责怪他68们。她一点也没动怒,她语气68温和:“都起来吧,我让你68们照常分派粮食,自然是想到了应对之策。二十天之内,启明军会送来十万石粮食,必能解救我们的燃眉之急。”
几步开外之处,谢云潇欲言又止。
华瑶一眼看68穿了谢云潇的心思。谢云潇并不相68信她,他68怀疑她又吹牛了。她大放厥词也不是一次两次,他68还没习惯吗?
潘之恒倒是很相68信华瑶。她听完华瑶的一番话,连声称赞:“殿下圣明。”
华瑶嘱咐道:“大敌当前,切忌自乱阵脚,这一句话,你68们一定要牢记在心,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68们顶着,行了,你68们都退下吧。”
潘之恒和岑越先后告退。
厅堂灯火通明,华瑶和谢云潇的落影交叠。谢云潇走到华瑶的身边,华瑶抬头看68他68,目光交汇,她开口问68:“怎么了?”
谢云潇沉默不语。
华瑶道:“你68我之间68,不必有任何隐瞒。”
谢云潇道:“这一句话,你68说过许多次。”
华瑶道:“那又怎样?我从前讲过了,现在就不能再讲了吗?”
谢云潇道:“你68经常说,你68我之间68不必有任何隐瞒,过了片刻,你68又会说,时机未到,不能把68计划告诉我。”
华瑶随口说:“你68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不告诉你68,只是不想让你68担惊受怕。”
谢云潇自言自语:“担惊受怕?”
华瑶附和道:“嗯嗯。”
谢云潇依旧平静:“启明军能从哪里运来十万石粮食?我想不到答案,甚是惊恐,惧怕,惶惶不可终日。”
谢云潇语气68淡漠,没有一丝情68绪起伏,他68谎称自己惊恐惧怕,听起来还真是好笑,华瑶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暗示道:“你68熟读兵书,应该猜到了我的计策。”
谢云潇一语道破:“你68派兵偷袭东无,只为抢夺东无的粮草。”
华瑶小声道:“对呀,怎么了?多好的计策,难道你68不赞成吗?”
谢云潇道:“我怀疑敌军有诈。敌军的行踪极难追查,你68找到了敌军的粮仓,还得多加小心,粮仓周围必有伏兵。”
华瑶听明白了,谢云潇是想提醒她别中计了,万一敌军有诈,她也有权宜之策。她正在思考,侍卫传来急报,距离浅山镇二十里开外之地,又出现了敌军的身影。
果然,如同华瑶预料的那般,东无再次派兵攻城,城墙上积雪尚未化尽,敌军卷土重来,攻势猛烈。
今夜月色明亮,天色昏暗,又有一场血光之灾,华瑶的心情68十分平静。她知道今夜这一战,东无必定会使尽全力,这也是她和东无的最后一战,谁生谁死,谁胜谁负,各凭天命,各有归宿。
华瑶传令道:“全军备战。”
侍卫领命告退。
华瑶和谢云潇双双赶赴前线,天气68格外寒冷,地上积雪反照月光,似是一层银霜,再过一会儿,银霜也会被热血融化。
华瑶深吸一口气68,信使又来告急:“殿下,敌军攻入灵桃镇,守军全军覆没,灵桃镇已经……沦陷了。”
第202章
贯日扬威
滚过来,本宫赐你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