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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东无68道:“儿臣听命。”

    方谨道:“儿臣谨遵您的圣谕。”

    太后微微颔首。她的语气更加缓和:“沧州名将洪程秀已经投敌了。他是沧州第一大将,朝廷亲封的威武大将军,三品官阶,官拜上卿之位,朝廷待他属实不薄,他倒是恩将仇报,反过68来攻打沧州城池,七日之内,连破三城,沧州边境都要改姓羌羯了。”

    方谨轻叹一口68气:“儿臣也为此事寝食难安。大梁朝的江山社稷,也是高阳家的江山社稷,列祖列宗开基创业,何等艰难,儿臣只68怕……”

    方谨又看向68东无68,他并未流露任何情绪。

    其实东无68的性68格与太后也有几分相似。太后神闲气定,并无68一丝烦闷。不过68太后毕竟端坐天下至高之位,总要怀揣一颗慈心,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太后说话也能说得情词恳切,东无68倒像是脱离于68世事人情之外。

    方谨心中暗道,既然如此,东无68真是天生残缺。他感知不到68七情六欲,并非所谓的“精通理性68”,而是他先天不足,后天不补,偏执己见,刚愎自用68,久而久之就到68了这般地步。

    方谨继续道:“儿臣与皇兄争执不休,朝廷的根基动摇不定,儿臣与皇兄都是千古罪人,有何颜面再见列祖列宗?”

    太后语重心长道:“哀家也颇觉担忧,战事频繁,国库日渐空虚,各地官府尚在艰难维持。当今第一要务,莫过68于68止战平乱,高阳家的江山社稷,千万不能失于68他人之手。”

    说到68此处,太后搭住了扶手。她的护甲上缀满珠宝。明光璀璨的珠宝,掩映着每个人的神情,她泰然自若道:“今日哀家做主,替你二人做个决断,你们立誓结盟,暂且休战,以高阳家的江山社稷为重,仔细斟酌朝廷政务的轻重缓急。如今最要紧的两件事,一是沧州战局,二是永州乱兵,事关重大,刻不容缓。”

    东无68道:“永州乱兵,也因华瑶而起。”

    太后早知东无68势必牵扯华瑶,太后顺着他的意思说:“哀家派你去永州讨平乱贼,剿灭启明军,你可68有异议?”

    东无68细观太后的神色,太后也不知他看出了什么,只68听他沉沉地笑了笑,仿佛刚刚听说了一个笑话。

    东无68兴致盎然:“儿臣领命,还请皇祖母颁布诏书,昭告全国各州各省,华瑶已经犯下谋逆大罪,已是十恶不赦的歹徒。华瑶终究是皇族,也是儿臣的皇妹,若无68诏书公示,儿臣与皇妹骨肉相残,谁能赦免儿臣的罪孽?”

    “罪孽”二字,从东无68口68中说出来,真像是一种讽刺。顾川柏正这样想着,东无68斜过68眼来,目光瞥向68顾川柏,渗出冰冷的寒意,顾川柏不自觉地皱眉。

    正在此时,太后答应了东无68的请求。

    随后,太后又把沧州战局交给了方谨,这原本也是方谨的分内之事,方谨的兵力聚集于68北方四省,兵部尚书早已是她的党羽,她致力于68平定北方战乱。

    太后把两件事分派完毕,便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东无68和方谨先后告退,东无68的马车驶出了皇城。方谨的马车位列其后,与东无68约有十丈远。

    不过68,方谨的马车上,却只68坐着两名侍卫,方谨和顾川柏不在车内。他们已被太后留在了仁寿宫。

    时值晌午,日光正盛。

    仁寿宫的密室内,门68窗紧闭,珠帘垂落,照不进一丝日光,寻不见一寸树影。琉璃宫灯的灯芯也点燃了,方谨和顾川柏坐在明光之中,太后坐在他们的正对面。

    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女官纪长蘅也现身了。纪长蘅为方谨斟茶倒水,恭恭敬敬地侍奉方谨。

    方谨也说出几句谦逊之词:“儿臣多谢皇祖母恩典。若有什么差事,儿臣办得不周到68,万望皇祖母指教。”

    太后坦然道:“朝廷政务不能再拖下去了,北方边境的战事,东南沿海的乱局,哪一件不是十万火急的?家不可68一日无68主,国不可68一日无68君,朝廷也要收揽民心。今天哀家和你说句心里话,哀家最中意你,若不是东无68从中阻拦,哀家早已传下圣旨,将你立为新入秋之后,太后生了一场病,此事只68是仁寿宫的秘事,太后禁止任何人外传,违令者,斩立决。

    方谨也不知道太后状况如何,纪长蘅却是一清二楚。近日太后思虑过68重,数年不曾犯过68的头68疼又复发了。

    太后搭在扶手上的食指略微抬起,这是太后的暗示,她的头68疼发作得十分厉害。

    纪长蘅又往太后的瓷杯里添了两粒丹药。太后接过68瓷杯,慢慢地把药水饮尽,这才稍微缓过68一口68气。

    方谨忽然开口68道:“承蒙皇祖母隆恩,儿臣无68以为报,儿臣只68愿在登基之后,向68您进献孝心,为大梁朝安定民心。儿臣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道:“讲吧。”

    方谨道:“皇祖母,您派遣东无68剿灭启明军,儿臣料想东无68不会听命行68事。”

    太后把瓷杯放在了木桌上。她耐心地教导着自己的孙女:“凡事不能急于68求成,你和东无68到68底还是太年轻了……”

    这一瞬间,太后忽然头68疼万分。她的头68骨似是裂开了一般,疼得钻心透骨,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人,正用68锥子凿开她的颅缝。她隐隐约约听见嘉元的声68音:“娘亲,您还记得我吗?”

    嘉元长公主,也曾是太后宠爱的孩子。

    嘉元长公主的女儿,御赐封号康宁郡主,她是太后的孙女,她也把太后唤作“皇祖母”。她遭受凌迟之刑的当日,还在刑场上痛哭嚎啕:“皇祖母!皇祖母救我!!”

    太后的脑海中人声68沸腾,往昔数十年的所见所闻,激昂于68一时之间。太后依旧是面不改色,她说话的语调一成不变。

    方谨和顾川柏并未看出一丝异样,他们只68听太后吩咐道:“哀家今日召见你们,只68想劝你们休战,京城的局势稳定,沧州也不至于68军心变乱。”

    方谨这才明白了太后的深意。太后并不指望东无68剿灭启明军,不过68是找了一个由头68,借机敲打东无68。江南武林门68派早已投诚太后,东无68今日得见太后势力之深,便也不敢草率地起事。东无68必会传召他的下属,把江南各省的门68派分布调查清楚。

    太后还说:“你们和华瑶刚刚打过68一战,是在永州扶风堡,华瑶以少胜多,把你们的军队斩尽杀绝……”

    太后停顿了一瞬,才接着说:“你一定要多想多思,多算多谋,反复盘问残兵败将,把华瑶的战略战术都看得清清楚楚,切忌年轻气盛,刚打了一场败仗,又派出一队精兵强将,只68求快,不求稳,非得在一两个月之内,就把启明军杀得片甲不留。”

    方谨记下了太后的嘱咐。她又侧过68头68,略瞥了一眼顾川柏。

    顾川柏顿时明白了方谨的意思。他垂首俯视,欲言又止,这也被太后看在眼里。

    直到68此时,顾川柏才察觉出蛛丝马迹,据他所见,太后的言语不似平常那般连贯。

    太后直说道:“你是方谨的正室,世家名门68出身的公子,将来你贵为皇后,统率六宫,威仪天下……”

    太后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停顿了。她不记得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也不能在方谨和顾川柏的面前失态。她淡定自若地端起瓷杯,又喝了一口68水,这才缓声68道:“罢了,等你上位之后,哀家再来亲自教导你。”

    顾川柏道:“儿臣多谢您的照拂。”

    太后心知自己不能在密室里继续待下去。太后也知道,顾川柏和方谨还想把话题转回华瑶身上。在东无68和方谨这二人之间,太后确实更偏向68方谨,但是,太后并不确定,她最终应该选择方谨,还是华瑶?方谨比华瑶更沉稳,华瑶比方谨更聪慧,她们这一对姐妹,各有千秋,难分胜负,倘若太后自己无68法决断,便也只68能交给天命来裁定了。

    太后缓缓地站起身:“哀家要去午休了,你们若有什么要事,派人传信到68仁寿宫来。”

    纪长蘅扶着太后走出密室,太后的背影渐行68渐远。

    *

    秋日渐高,凉风渐起。

    若缘刚从寺庙上香回来。今日她的心脏跳得极快,扑通扑通,快从她的胸腔里跃出来了,她又想哭,又想笑,差点就在马车上发癫了。

    今日早晨,若缘收到68了华瑶寄来的密信。

    若缘和华瑶通过68京城郊外的寺庙传递消息,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至今还没被东无68察觉。每一次,若缘去寺庙里取信,无68异于68出生入死。但她并不怕死,她只68想杀了东无68。

    若缘原本以为,终有一天,她会发现东无68的弱点。她把他的弱点告诉华瑶,华瑶就能杀了他。

    而今,华瑶传给若缘的这封信上,竟然透露了东无68极力掩盖的真相。原来东无68的下属大多练成了一种邪功,名为“洗髓炼骨”之术。他们的根骨不同68于68常人,也不同68于68真正的武功高手,他们必须常年服药,因此而受制于68东无68。

    若缘的脑海里杂绪纷乱。过68去的这些天里,她成日与宋婵娟厮混,她想从宋婵娟的口68中问出东无68的秘密,可68惜宋婵娟什么也不知道。宋婵娟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何滑胎,据她所言,她一觉醒来,肚子瘪了,孩子没了,她实在难以忍受,才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又哭又喊。

    若缘忍不住心想,东无68为何无68子无68女?难道他真是断根绝种之人?他的后院里,奴婢成群,侍妾如云。他经常宠幸他的侍妾,怀孕的侍妾极少,至今也并无68一人诞下一个健全的婴儿,又或者是,曾经有人诞下了婴儿,却是根本见不得光的。

    想到68此处,若缘的呼吸忽然停滞了。她自己的侍卫都被东无68杀光了,从那之后,东无68又送给她二十个侍卫,皆是容貌俊美、体格健壮的年轻男人。而且他们的根骨都是天生天养,而非什么“洗髓炼骨”之术洗炼而成,东无68是当真为她着想,还是有什么不可68告人的目的?

    若缘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困扰多日的疑虑,终于68在此时消解了。她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东无68到68底要如何利用68她?她又有什么利用68价值,东无68才会把她留到68现在,迟迟没有杀死她?

    东无68需要一个流淌着高阳家血脉的女儿或者儿子,但他自己生不出来。他竭尽心力,日夜忧愁,却还是生不出来。晋明比他年轻三岁,早已有了两个孩子,虽然那两个孩子资质平庸、根骨粗劣,却也比他略胜一筹。

    东无68膝下无68子无68女。他看重高阳家的血脉,便要抢夺自己妹妹的孩子,最好是出生不久的婴儿,能让他亲自抚养成人。

    第186章

    流水绕台榭

    祸福无常,风云难测……

    若缘回68到了公68主府。她的怒气仍未消散。她走进自己的房间,

    尽情地发疯发癫。

    卧室里悬吊着一只沙包,重达百斤,包裹着二十层牛皮。若缘并68未动用一丝内力,

    只是凭借一双拳头,

    狠狠地捶打着沙包。

    若缘秘密修习佛门心68法,

    迄今已有将近三个月。她的武功小有所成68,

    自创的拳法也甚是精妙。

    她满脸狰狞,

    张着嘴巴,呲着牙齿,

    拳头如同雨点般散落,

    把沙包打得东摇西摆。

    她打得兴奋之极,

    连声低吼:“咔嚓!咔嚓!哇哈哈哈!”

    从小到大,她受尽欺辱,

    皆因68她无权无势、无亲无故。她已是孑然68一身,东无竟然68还觊觎她的骨肉。

    她心68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浑身的力气更甚从前。沙包被她打得凹进去一块,她捧腹大笑:“哇哈哈哈哈哈哈!”

    若缘笑得前仰后68合,又暗暗心68想,

    难道东无当真以为68,

    她只会逆来顺受吗?

    若缘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坐到案桌之前,提笔写出一封密信,

    收信人正是她的姐姐华瑶。她把自己的推断全部记录下来,

    她对华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相信华瑶一定能手刃东无。

    *

    天将薄暮,夕阳向晚。

    永州临德镇的校场之上,

    华瑶与谢云潇正在练武。

    先前华瑶曾经自创了一套剑法,威力极强,势道极猛,

    能把千千万万的毒针化68作灰烬,故此命名68为68“万化68剑法”。

    虽然68华瑶创立了万化68剑法,但68她掌握得并68不扎实。这一套剑法的诀窍和技巧,她也不太清楚。每当她陷入绝境,她才能把剑法的威力全部施展出来。平日里无论她如何用功,她也使不出万化68剑法的精妙之处。

    华瑶思索良久,又想出一个办法。她站在树枝上,严肃道:“我68和你交手一百多个回68合,点到即止,处处留有余地,剑气也是削弱了三分,我68们这样练下去,难道不是浪费时间吗?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对我68们手下留情。”

    谢云潇道:“你想让我68扮演你的敌人,对你毫不留情?”

    华瑶道:“我68记得,我68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你告诉我68,你们凉州人比武过招,轻则见血,重则丧命,现在就按你们凉州的规矩来,你扮演贼兵,我68扮演官兵,我68来追捕你……”

    华瑶与谢云潇的距离仅有一尺。华瑶目不转睛地看着谢云潇,当她说68出“追捕”二字,谢云潇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谢云潇的功力已经恢复九成68,位列顶尖高手之上。华瑶与他过招,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华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她察觉到谢云潇的踪迹。她连忙施展轻功,还对他喊了一声:“站住,你往哪里跑?”

    谢云潇的剑锋上剑光大盛,校场上沙尘飞起,落叶犹如蝴蝶一般,在风中忽高忽低地回68旋。杀气腾空,寒气弥漫,落叶又仿佛飞剑般冲射而出,直直地刺向华瑶。

    方圆五里之内,只有华瑶和谢云潇两68个人。

    华瑶来不及召唤侍卫,她只能自行解围。生死存亡之际,什么情缘爱欲、遐思绮念,全被她抛之脑后68,她的安危只在一瞬间。

    华瑶用尽平生之力,挥剑横劈竖斩,剑气纵横交错,像是大江大河之上的怒涛巨浪。树枝倒地,沙石飞空,天光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余晖也被她的剑风吞没。

    落叶迎上剑风,就像雪花照见阳光,即刻消融。华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力过猛,恐怕会伤到谢云潇。

    华瑶及时收势,飞奔到谢云潇的身侧,悄悄问他:“你还好吗?”

    谢云潇收剑回68鞘。他的左手被剑风割伤,鲜血流淌出来,染红了半寸衣袖。他还穿着一件雪白衣袍,红白对比格外鲜明,也让华瑶格外惊讶。

    谢云潇从容道:“小伤而已,不值一提。你的武功日益精进,两68年之内,修为68一定能达到化68境。”

    华瑶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瓶金疮药。她默默地牵住他的手,仔仔细细地把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从始至终,她没说68一个字。

    谢云潇收拢五指,虚握着她的手腕。

    她与他对视片刻。这一次,反倒是她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她轻声道:“你的伤口还疼吗?”

    谢云潇道:“已经止血了,不疼不痒。”

    华瑶道:“你真的挺能忍的,这都不觉得疼。”

    华瑶忽然68记起来,她和谢云潇在岱州剿匪的那一天,谢云潇的左臂也被砍伤了。那时候,他默默地给自己上药,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她还以为谢家有什么祖传的规矩,从不让人喊疼。

    华瑶轻叹一口气。她牵着谢云潇的右手,与他一同坐在石椅上。

    正是黄昏时候,红日西沉,晚霞掩映崇山峻岭,华瑶眺望远景,自言自语:“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自己的武功境界?我68听说68,境界突破的契机,与绝境有关,如果我68在绝境中历练几次,我68的修为会不会突飞猛进?”

    谢云潇沉默片刻,回68忆年幼时诸般经历。每一次境界突破,确实与绝境相关,经由华瑶提醒,他察觉这一切并68非巧合。

    谢云潇如实回68答:“练武也是修道,道法三千,各有不同,境界突破的契机,也不能一概而论。身处于绝境之中,自会遭遇祸福吉凶,有人一飞冲天,修成68一代宗师,有人一落千丈,只剩一副残躯。”

    华瑶心68中暗道,谢云潇还真像是一位老师。她忍不住问:“我68不明白,你再说68清楚点,怎样才能一飞冲天?”

    谢云潇道:“只看那个人的造化68高低,运气好坏,如果他造化68高,运气好,就能找到一条生路。”

    华瑶道:“嗯,我68觉得我68的运气挺好的,我68想在半年之内,把武功修炼到化68境。”

    谢云潇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修炼武功的方法可以变通,只有一个规矩永久不变,习武练功,最忌讳急躁冒进。不管你的天分资质有多好,你也必须循序渐进。”

    华瑶故意调侃道:“我68随口一说68,你倒是当真了,你好严厉啊,谢老师。”

    老师学生之类的游戏,华瑶和谢云潇玩过很多次了。

    华瑶这一声“谢老师”才刚念出口,谢云潇原本68抵在她掌心68处的手指也挪开了,似是有意与她避嫌。

    华瑶又起了玩心68。她扯过谢云潇的衣带,缠绕在自己的指间:“你怎么不说68话了?”

    谢云潇制止道:“别这样,毕竟是在室外。”

    华瑶答应道:“好吧,回68房之后68,我68再继续和你玩。”

    校场也是一片空旷之地,华瑶和谢云潇身处此地,眺望远景,只见夕阳落山,暮色苍茫。

    华瑶竟有一种68似曾相识之感,仿佛曾在梦中见过这般景象。她一时恍惚,喃喃道:“太阳下山了,天快黑了。”

    谢云潇握住她的手腕:“你在想什么?”

    华瑶坦诚道:“古往今来,全天下的贤士奇才,共有多少人?要我68说68呢,至少也有上百万,名68垂青史的,却是寥寥无几。”

    谢云潇听出她话中的怅然68之意。他低声道:“一个人的成68败得失,不只取决于自身。祸福无常,风云难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并68非人力所能及。”

    华瑶点了点头:“我68知道啊,京城有句俗语,‘不要与人争,只去与命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她又在他手背上轻轻地挠了一下。

    谢云潇捉住她的指尖,她小声告诉他:“其实,世间万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我6时候,娘亲教过我68一句话,我68一直记到现在。”

    谢云潇道:“什么话?”

    华瑶道:“但68行好事,莫问前程。”

    谢云潇与她十指相扣,又补了一句:“志同道合,齐心68协力。”

    华瑶极轻地笑了一声。她扯住他的衣袖,像是要对他说68悄悄话。他低下头,她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提醒道:“万一被别人看见……”

    “才不会呢,”她在他耳边说68,“天都黑了。”

    夜色渐深,凉风渐浓,谢云潇的喉结似乎滚动了一下,华瑶反倒放开了他,其实她也不敢在此时胡闹。

    华瑶故作正经道:“走吧,该回68去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巡视各地。”

    华瑶站起身来,谢云潇紧随她的脚步。他们一前一后68走出校场,众多侍卫跪地相迎,灯笼的光影照在地上,明明暗暗,飘飘浮浮。华瑶又想起永州的局势,各方势力交错之时,正如光影一般,或明或暗,勾缠不清。

    华瑶回68到了临德镇的公68馆。她才刚坐下,还没喝上一口水,她的信使又传来京城的密信。那密信装在竹筒之中,她略看一眼,便知道寄信人正是若缘。

    华瑶飞快地拆开竹筒,取出若缘的亲笔密信,对光一照,只见信中写尽了东无家里的私事。

    华瑶时而惊叹,时而尴尬,时而惋惜。她惊叹于东无的绝嗣之症,又为68东无的百般遮掩感到尴尬。东无府上侍妾如云,那些侍妾遭受东无的磋磨,真是十分的可悲可怜。

    华瑶感慨道:“出乎意料。”

    谢云潇道:“信上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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