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到了那个时68候,高阳家的男女老少68都是亡国奴,还争什么皇帝之位?
谢云潇一目十行68地看完了邸报。他道:“殿下不必过于忧虑,
这一份邸报发行68于两天前,纸页上注明了日期。按照以往的惯例,至少68需要两个多月,
邸报才能传遍北方各省。”
华瑶猛然拽住他的衣袖:“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胆敢造谣生事,那我就要以假乱真,谁胜谁负,由我来定。”
谢云潇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拇指的指尖抵在她的掌心,由内向外地抚摸了一下,对她的安慰之意尽在不言中。
华瑶命令马车前往永安城的公馆,又命令侍卫传信给白其姝、沈希仪、金玉遐,让他们三人都到公馆去等68候。
天边的夕阳向下坠落,苍茫的暮色之中,满城灯火一盏一盏地点亮了。街头巷尾的吆喝声此起彼落,闹市的行68人熙熙攘攘,民宅的烟囱里冒出了炊烟,年幼的孩童在自家门前跑跑跳跳,这原本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傍晚,这一种“寻常”却是多少68人拼尽了血泪换来的?又有多少68人至死都没再看到秦州的太平景象?
华瑶的心底压抑着一股戾气。她不知道如何发泄,就使劲地揉搓一只枕头。
枕头的内部填满了鸭绒,外部裹着一层秦州特产的软缎,华瑶的手劲又是没轻没重的,不过片刻的光景,枕头被她揉破了,鸭绒从68缝隙中飘出来,落到了她的发丝上。
谢云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帮她拂去了鸭绒。她立刻捧住他的手,轻轻地捏揉他的指尖。
他低声道:“你既有深谋远虑,又能随机应变,终将登上帝位,成为天下之主。”
华瑶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嗯,当68然,没人比我更适合做皇帝了。”
谢云潇笑了笑,却没再说话。他知道,那一份邸报只是一个开始,东无和方谨必定还有更卑劣的手段。他们不会放过华瑶。
华瑶不进则退,不胜则败。
*
落日的最后一束余光照到了一座公馆的台阶上,华瑶飞快地穿过大门,走入前厅。
白其姝、金玉遐、沈希仪连忙前来迎接,华瑶把邸报递给了沈希仪,直截了当68地说:“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沈希仪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她的呼吸停滞了片刻。经过一番思考,她缓声道:“如今的朝堂上,只有太后、方谨和东无有能力操纵舆论。太后处事周密谨慎,绝不会公开污蔑您。方谨的党羽分68布于北方各省,尤其集中于幽州、朔州二地。幽州和朔州都是沧州的邻省,方谨必定希望保住沧州。倘若外敌侵犯沧州,方谨得不偿失。”
沈希仪微微抬头:“所以,殿下,造谣污蔑您的人,只可能是东无。”
其实华瑶也觉得,始作68俑者68就是东无。
根据华瑶对方谨的了解,方谨不仅重视国家的边防,也重视皇族的体68面。不到万不得已68的时68候,方谨不会以“贪污”为名惩治皇族,毕竟方谨自己也没少68贪钱,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方谨享尽了人世间的富贵豪奢。
相比之下,东无简直没脸没皮。
华瑶站在前厅的正中央。她双手负后,义正辞严地说:“东无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国家大义,他是真的疯了。倘若沧州失守,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白其姝突然插话:“殿下,我记得您曾经提到,东无给镇国将军写了一封信,他很68想拉拢镇国将军。”
华瑶面朝着白其姝:“依你之见,东无凭什么拉拢凉州?”
白其姝十分68慎重地回68答道:“我在沧州的柯城待了几天。柯城的气氛与往日不同,全城上下都在戒严,异族人反倒变得更多了。我见到了一群留着辫子68的壮年男子68,他们走街串巷,四68处流窜,巡城的士兵却没有盘问他们,好像看不见他们似的……”
沈希仪猛地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东无早已68通敌叛国,羯人羌人甘域人都是东无的同盟,他们在沧州安插了眼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白其姝瞥了她一眼:“别害怕啊,沈小姐。”
“我并不害怕,”沈希仪冷淡地回68应道,“您会错意了。”
白其姝勾唇一笑:“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倒是把我的心脏吓得怦怦跳呢。”
沈希仪看不惯白其姝的作68态。
白其姝既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将,只是一介商户,“士农工商”的最下等68,“三教九流”的最末流,偏偏能独得华瑶的恩宠,究竟是使了什么歪门邪道?
若不是白其姝从68沧州调粮,华瑶也不会被东无捉住把柄。
时68至今日,华瑶非但没有惩罚白其姝,还十分68信赖白其姝,这又是一种怎样的纵容?
烦闷的、忧愤的情绪扰乱了沈希仪的心境。沈希仪越发严肃:“时68势如此紧迫,闲言碎语不必多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东无通敌叛国,勾结外族,欺压沧州,以此要挟凉州,他打算把北方四68省送给敌国。他的势力广泛扎根于南方,他宁愿北方毁于一旦,也不愿维持边境形势的稳定。”
华瑶叹了一口气:“东无确实做得出来。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东无的阴险之处在于,他格外崇尚“弱肉强食”的道理,他什么手段都敢用,甚至不惜以一半的江山来换取权力。
与东无相比,华瑶十分68正直,十分68仁义,也有十分68的顾虑。
正当68华瑶一筹莫展之际,谢云潇忽然出现了。他为华瑶带来了一封谢家密信。寄信人是谢云潇的舅父谢承均,鼎鼎有名的大理寺少68卿。
在华瑶的催促下,谢云潇打开信封,逐字逐句地破解密信。他念到“杜兰泽”三个字的时68候,华瑶打起了十二万分68的精神。
谢云潇转述了杜兰泽的原话:“御林军内乱一事,实在骇人听闻。御林军分68不清敌我,以至于自相残杀,错失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是什么意思?
杜兰泽肯定是想通过谢承均向华瑶传话。她被方谨囚禁在公主府中,不能擅自出门一步,但她心思缜密、洞察秋毫,她可以凭借蛛丝马迹推断出朝野局势的走向,委婉地透露给华瑶。
杜兰泽是华瑶最信任的人。她的执政理念与华瑶不谋而68合,她废除贱籍的决心也和华瑶一样坚定,她经常对华瑶说:“我愿为您排忧解难。”
对了,排忧解难!
华瑶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杜兰泽的深意。
由于朝野局势的变化,华瑶忧心忡忡,杜兰泽的那一番话像是在为华瑶出谋划策,告诫华瑶不要“分68不清敌我”,只顾着与方谨争斗,错失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那么,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华瑶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沈希仪仍然站在她的身旁,邸报上的谣言勾起了沈希仪的愁绪,沈希仪喃喃地低语道:“他们对您的诋毁太过阴损……”
华瑶双手一拍,决定道:“永安城也有书社和书局,印刷技术并不逊色于京城。朝廷能发行68报纸,我们也能发行68报纸,倘若我们的报纸传遍北方各省,东无的阴谋诡计就不容易得逞了。”
沈希仪抬起头来,与华瑶对视,只见华瑶神采奕奕、气宇昂昂,仿佛永远不会消沉。
华瑶的精力极其充沛。自从68华瑶养好了伤,沈希仪再没见过她疲惫不堪的样子68,她就像太阳一般光辉灿烂,照亮天地之间的一切阴霾。
华瑶又说:“我要在秦州、岱州、凉州开设上百个书社,取名为‘启明书社’,专门印刷《启明报》。当68然了,也不只是《启明报》,我会仿照邸报的格式,印刷一批类似邸报的报纸,发放到北方各省,特别是沧州、康州、虞州和西潭这几个地方。”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称是,谢云潇接话道:“请容我多问一句,殿下打算如何破除谣言?粮草是军队的命脉,四68百万石粮草关乎军队的生死存亡,如果沧州的官民相信了谣言,殿下在沧州必然举步维艰。”
天色将近昏黑,厅堂里的灯烛已68被点亮,华瑶坐在一片灯光之中,不急不缓地说:“我会编造一份邸报,并在邸报中写明,我确实有四68百万石粮草,这些68粮草是我从68秦州叛军的手里缴获的。秦州叛军四68处散播谣言,只为污蔑我的名声。他们造谣生事,勾结外敌,侵犯沧州,觊觎凉州,通敌叛国,十恶不赦。”
谢云潇还没答话,金玉遐向后退了一步,以示恭敬:“殿下英明。”
华瑶迫不及待:“废话少68说,现在就开始干活吧。”
第133章
归路迢迢
“贱民之女,果真下贱!”……
金玉遐遵照华瑶的授意,
在案桌上摆好了笔墨纸砚,默默地写起了报文。
金玉遐的文笔极其出众。二68十岁之前,他写过不少诗词和散文,
他为68自己68取了一个别号,
叫做“野山老翁”。他以“野山老翁”为68名,
出版了一系列书籍。由于他风格雅致、词句优美,
他的名声轰动一时,
天下读书人尊称他为68“野山迄今为68止,金玉遐还68没68对华瑶提过“野山君”的来历。
金玉遐并非有意隐瞒,
他只是觉得,
他年少时写的那些68伤春悲秋的诗文,
不过是一种茶余饭后的消遣,每一个字都是轻飘飘的,
暗藏着闲情逸致,却无半点忧国忧民之念,这样的作品怎么拿得出手呢?
他追随华瑶已有一年。这一年来,他辗转多地,满目疮痍。
烧不尽的烽火狼烟,
堆不完的血海尸山,
以及千千万万人的痛心泣血,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他自身的苦闷已是无足轻重68,
《启明报》的名头却是沉甸甸的。
他在纸上纵笔如飞,
还68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完成68了两篇报文,
顺利地通过了华瑶的审查。华瑶又指派了沈希仪、戚应律来帮他的忙。众人一直忙到第二68天破晓时分,才把文稿送到了永安城的书局。
书局内部的人员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拿出了贮藏在仓库里68的白棉纸。这种白棉纸是官府专用的纸张,
适用于活字印刷术。上百个匠人忙中有序地劳作了一整天,形同邸报的报纸就被印刷了一千五百份。
临近黄昏,晚霞初上,站在窗边的沈希仪被照得满面红光。沈希仪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身体疲惫至极,神68志还68是十分清醒。她一边吩咐士兵派发报纸,一边率领一群文人抄写告示。
那告示的措辞简洁精炼,语句通俗易懂,完整地列出了秦州叛军的罪孽,包括滥杀百姓、凌虐妇孺、勾结外敌、劫掠财物等等,并且阐述了启明军的功绩,处处赞扬华瑶的仁义之举,华瑶俨然成68为68一代救世之主。
告示上还68说,华瑶夺回了叛军侵占的四68百万石粮草,又把肥沃的农田分给了贫民,数十万贱民的贱籍将被革除,有志之士能够一举成68名,有功之臣能够一展宏图,秦州必将重68现繁荣富强。
沈希仪整理了四68百多份告示,又唤来一批侍卫,命令他们明日一早启程,沿着芝江顺流而下,把告示贴到城乡的集市上。
此时夜色深沉,月淡星稀,沈希仪劳累过度,再也熬不住了。她脸色苍白,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戚应律赶紧过去扶住她:“沈小姐,请多保重68。”
他有礼有节地说:“实在抱歉,下午我打了个盹,睡了两个多时辰,只留你一人忙前跑后。现在书局收工了,不如我送你回去?你为68公主办事不辞劳苦,更要顾惜自己68的身体。”
沈希仪甚至没68看戚应律一眼。她淡淡地说:“多谢您的好意,我并无大碍。自古以来的中兴大业,哪有不艰难的?能为68公主办事,便是我的福分。”
戚应律手持一把折扇,很闲散地摇了摇扇柄:“目前的局势虽然严峻,却还68没68到最危急的关头,你不用提心吊胆,稍微松懈一点也不碍事吧。”
沈希仪一言不发。
戚应律摊开双手,折扇被他夹在指间:“明天你要是有空,何不与我泛舟游湖?春天来了,花也开了,永安城的风景好得很,你不去欣赏就太可惜了。”
沈希仪的唇角微微上挑,似是讥讽,似是嘲笑:“您是镇国将军府的公子,生于凉州,长于凉州,必定68目睹过尸横遍野的惨状。可我听您的语气,像是从未经历过战争,懒懒散散,懵懵懂懂,浑然不知事态严重68,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戚应律闻言,几近窒息,沈希仪还68说:“您见识短浅,举止轻浮,才学平庸,意气衰颓,整日游山玩水、寻欢作乐,终将一事无成68,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折扇“刷”地一声合拢,扇骨扣在了掌心,戚应律无可奈何道:“我一片好意,你不领受就罢了,怎么能恶语伤人呢?”
沈希仪颇为68平静地回答:“您若是对我不满,请您去找公主告状。公主的赏罚,我自当领受。”
戚应律这才发现沈希仪从未用正眼看过他。
沈希仪对谁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只在华瑶的面前装出一种温婉柔顺的性情。他以为68她是一朵解语花,其实她浑身长满了尖刺,暗藏着一股凶狠的煞气。
灯笼的光线更暗淡了,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戚应律还68没68反应过来,沈希仪已经冲到了门口。
刹那间,沈希仪的视野骤亮。
守门的侍卫高举火把,火花迸溅出嘶嘶声响,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都被捆住了手脚,不情不愿地跪在台阶前。
这一群黑衣人已被侍卫捉拿,那些68侍卫都是华瑶调派过来的武功高手,共有二68十多人,负责保护书局的安全。华瑶显然预料到了书局一定会遭遇暗算。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永安城内作乱?
沈希仪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罩。她的目光陡然一沉,心头的愁绪更浓,眉头也皱得更紧。
沈希仪的记忆力极好。她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位黑衣人正是孙志忠的属下。
孙志忠出身于京城军营,任职于兵部,效忠于方谨。
方谨把孙志忠派到了秦州,担任名义上的“官兵主帅”。实际上,孙志忠从没68去过战场,也从没68杀过叛军,他是方谨牵制华瑶的一枚棋子。朝廷大肆宣扬孙志忠在秦州平叛的光辉事迹,华瑶的战功都被孙志忠抢走了。
走廊上的灯笼尽数熄灭,昏暗的月光洒到了沈希仪的脚下。沈希仪还68在考虑如何处理黑衣人,侍卫已经把黑衣人拖进68了柴房,从他们身上搜出了油壶和火折子。原来他们想在书局纵火,烧毁报纸,烧死工匠,让一切化作灰烬。
今日一早,华瑶曾经传过口谕:“任何人胆敢纵火行凶,杀无赦。”
侍卫谨遵华瑶的指示,杀光了这些68黑衣人,没68留一个活口。柴房里68弥漫着浓稠的血腥气,尸体都被马车运了出去,夜色之下的永安城依旧寂静,像是古井之水,毫无一丝波澜。
*
当天夜里68,华瑶收到了书局传来的消息。
华瑶本来都准备上床睡觉了。但她听完侍卫的奏报,困意彻底消失,她的心里68渐渐地烦躁起来。
她没68有遵从方谨的命令,方谨必定68会对她下死手。
“平定68秦州叛乱”的功劳早就记到了孙志忠的头上,孙志忠才是方谨真68正信任的人,华瑶只是一块垫脚石。孙志忠没68为68秦州流过一滴血,还68敢往华瑶的背后捅刀子,他何必苟活于世呢?不如死了算了。
华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怀里68抱着一把长剑,更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她思考片刻,命令侍卫去传召孙志忠,让他到公馆来议事。
公馆的花厅灯火通明,银烛高照,墙壁上光影摇动,凉凉的夜风吹入了室内,风中隐含着稀薄的血腥味。
恰在此时,侍卫通报道:“启禀殿下,孙志忠正在门外等候。”
华瑶其实想说“让那个王八蛋滚进68来”,但她到底还68是保持了风度,状似平静地回复道:“传他觐见。”
少顷,孙志忠被侍卫带进68了花厅,与华瑶的距离仅有一丈远。
孙志忠独自一人前来觐见华瑶,身旁没68有一位亲兵。他的礼数十分周到,态度也很恭敬,“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格外诚恳道:“末将参见公主殿下,叩请殿下万福金安,不知殿下深夜传召,有何要事?”
华瑶直说道:“你应该已经收到了方谨的命令。我想问问你,方谨是如何指使你的?”
孙志忠倒也坦诚:“末将奉了三公主的密令,暗中监视您。自从您来了秦州,末将经常四68处打听您的情况。昨天三公主又传了一道密令,您要是迟迟不回京城,启明军就是造反的贼寇,官兵应当铲除启明军,必要时,可以屠杀全城百姓,震慑秦州的官民。”
华瑶冷笑道:“你主子疯疯癫癫的,你也只会跟着她发疯。”
孙志忠跪趴在地上,给华瑶磕了一个响头:“您是众所周知的仁义之主,末将想劝您一句,等到朝廷的大军兵临城下,您还68不肯投降,满城百姓都要为68您陪葬,您的‘仁义’也就是名存实亡了。”
华瑶毛骨悚然。
孙志忠毫无保留地坦白了方谨的计策。这一条计策乃是阳谋,无所谓华瑶知道或者68不知道,方谨都会顺利地施行。
这天下还68是朝廷的天下,官民信奉的还68是“儒法68”二68字。
华瑶拥兵自重68,本就犯了朝廷的忌讳,倘若朝廷认定68华瑶造反,启明军就是“贼寇”,秦州面临着屠城之祸,秦州的官民必定68更希望华瑶自杀谢罪,而不是与朝廷抗争到底。
凡事都有两面性,一面是好,一面是坏。
华瑶的仁义之名传遍了大江南北,她的事迹被编为68歌谣,广泛传唱。每当她来到一座城池,至少会有上万人出城迎接,百姓相信她忧国爱民,相信她怜悯人间疾苦。她不顾自己68的安危,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真68正做出了“舍生取义”的壮举。
正因68如此,华瑶在民间的形象是完美无缺的。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是一尘不染的圣人。
倘若她违反了儒家68的道义,公然与朝廷对抗,致使平民沦为68乱民,乡城沦为68血城,那她的威望就不复存在了。
所谓的“威望”究竟有多重68要呢?
华瑶在秦州屡战屡胜,凭借的是“军民一心”。秦州百姓为68她冲开城门,为68她护送军粮,为68她摇旗呐喊、奔走呼号,大大地抬高了她的威望。
沈希仪在书馆抄写告示,书馆的文人自发追随,无需华瑶下令,那些68文人听说沈希仪是华瑶的近臣,便都恭敬地听命于沈希仪,这也是因68为68他们臣服于华瑶的威望。
华瑶不能失去这种威望。
正当华瑶思索之际,孙志忠往前膝行了一段距离。
孙志忠半抬起头,眼眶中的泪水隐隐浮泛:“殿下,您为68了秦州百姓,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拯救了千千万万的人,我不愿和您大打出手。咱们老百姓吃的苦,我看了也难受,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盼着天下太平?您若能继续效忠三公主,对于您和我来说,那都是最好的局面……”
话未说完,孙志忠突然从袖中拔出一把淬毒的短刀,锋利的刀尖直劈华瑶,却没68伤到她一分一毫。
转瞬之间,华瑶跃身而起,跳到了一张木桌上。
孙志忠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粗壮的双手布满了厚茧,浓眉下的一双眼睛凶光四68射,眼神68带着几分癫狂。
他急冲猛攻,施展出极强的剑气,又被华瑶一招化解。他的武功比华瑶更强,为68何会落于下风?
孙志忠一时惊疑,双掌猛地运力,短刀斜飞而出,狠戳华瑶的心口。
刀光激起一道劲风,满室的烛火一霎熄灭,黑暗之中,华瑶的反应仍然敏捷至极,轻易地避开了孙志忠的杀招。
孙志忠大喝一声:“逆贼,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