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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渺茫的虚影。

    走廊上没有一盏灯,

    戚饮冰肃然静立着,

    立在湿冷的寒夜之中,

    她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严霜。

    少顷,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去年冬天,

    父亲在月门关抗敌,

    受了重伤。他伤还没好全,

    就收到了大哥的死讯。”

    谢云潇心绪已乱。他只问了一句话:“现如68今,父亲痊愈了吗?”

    戚饮冰抬起头,

    脸上是一种惘然的神68情:“父亲心力68交瘁,人也苍老了许多。他经历了丧子之痛,两鬓都添了白发,内功折损了大半,武功比不68得从前,

    却还是没时间休息。凉州以北的那些国家,

    无一不68想独占中原……咱们凉州人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你是知道68的,

    云潇,

    咱们活得太难了。”

    她暗暗地苦笑一声:“这68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的过下来,有多少人在战场上牺牲,

    又有多少人在灾荒中伤亡?朝廷不68仅克扣凉州的军饷,还使出了卑鄙的手段,谋害了大哥和凌泉……难道68你心里就没有一丝怨恨吗?”

    谢云潇还没回答,

    戚饮冰急切道68:“就算你放下了国仇家恨,你也必须明68白,华瑶的城府极深,心肠极歹毒,她和我们注定不68是同路人。”

    雨势愈发澎湃,渐渐从一串串水珠变为一重重水帘。雷电伴随着风雨,搅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声浪,谢云潇再68也无法68静下心来。

    谢云潇道68:“朝廷造下的罪孽,不68应该牵连华瑶。你从不68伤害无辜之人,从不68欺压良善之辈,却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华瑶的身上,岂不68是自相矛盾?”

    戚饮冰不68言不68语,仿佛没听68见谢云潇的话。她对华瑶怀有偏见,这68种偏见一时半会消除不68了。

    谢云潇的语声比平日里更低沉、更冰冷:“倘若华瑶毫无城府,她不68会对你设防,你杀她易如68反掌……而68我为了报仇,也会杀兄杀姐。”

    谢云潇的言下之意再68清楚不68过了。他看重华瑶胜过世间一切,如68果华瑶被戚饮冰害死了,他就要戚饮冰以命抵命,血债血偿。

    “你……”戚饮冰气不68打一处来,“你真68的疯了!你疯了!你沉迷于68儿女之情,不68顾手足之情,连我都想杀?!你小子长68大了,有能耐了,就敢六亲不68认了!我真68要被你小子活活气死!!行了,你快滚吧,滚滚滚,就当你没有我这68个姐姐,你也别说自己是戚家人,你改姓高阳了!!”

    戚饮冰怒不68可遏。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脚步飞快,好似一阵疾风刮过地板。

    她还没走出三丈远,谢云潇的剑鞘横在了她的面68前。

    谢云潇是天下第一流的武功高手。他并未出招,幻化的剑风已经凝成一道68屏障,挡住了戚饮冰全力68拍出的一掌。

    谢云潇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仔细一想,他不68能与戚饮冰交恶,戚饮冰的本性并不68坏,只是她对华瑶误会太深。华瑶在秦州已有根基,凉州与秦州通力68协作,方能共渡难关。

    父亲的状况究竟如68何,只凭戚饮冰一面68之词,谢云潇也不68能断定真68相。父亲常说,要以大局为重,如68今秦州局势比凉州更危急,朝廷也是虎视眈眈,谢云潇贸然返回凉州,恐怕会有顾此68失彼之势。

    谢云潇打算写信给父亲,等候父亲的回复。想到这68里,他的叹息声轻不68可闻:“请你息怒,有话慢慢说。”

    谢云潇越是冷静,戚饮冰越是愤怒。她右手按住刀柄,厉声道68:“你是谁?我是谁?我认识你吗?”

    谢云潇收剑而68立,不68急不68躁道68:“三姐,你武功高强,熟读兵书,曾在校场练了三年的兵,又在月门关驻守两年,凉州的兵将无不68信服你,也只有你接得下父亲的重担。在外人面68前,父亲喜怒不68形于68色,好恶不68言于68表,你既是未来的镇国将军,可否平心静气,听68我一言?”

    戚饮冰沉默不68语。

    她和谢云潇相识多年,直至今日,她才发现谢云潇也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她一直以为谢云潇惜字如68金,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姿态,真68没想到谢云潇会讲这68么一大串的恭维话,还讲得颇有道68理,她的怒气消散了一半。

    她靠近栏杆,半边衣袖被雨水淋湿,凉爽的雾气吹进了她的肺腑。她望向茫茫的夜空,淡声道68:“行,你说吧。”

    谢云潇往后退了一步,以示谦让。他不68动声色道68:“你回到凉州之后,可以接替大哥的遗缺。你在军中资历尚浅,远不68及追随父亲多年的名将。趁着羌羯的兵力68尚未复原,你驻守军营,与父亲商议军务,分担他的职责,效仿他的策略,假以时日,你会树立威信,取代他的位置。”

    戚饮冰慢慢地来回踱步,考虑到父亲的体力68大不68如68前,她确实应该尽快接班。但她又不68愿听68从谢云潇的劝告,就故意说:“依照父亲的意思,我必须把你带回家,也许父亲想让你继承爵位……”

    “于68理不68合,”谢云潇漫不68经心道68,“我的姓氏是谢,子孙后代的姓氏是高阳,如何继承戚家的爵位?”

    戚饮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呵,你的子孙后代,是要继承皇位吧。我们戚家的爵位,你早就看不68上了。”

    谢云潇没有否认。

    戚饮冰侧目,认真68地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跟我回凉州,我们起兵造反,你自己就能做皇帝,普天之下的每一座城、每一块地,全部由你掌控,由你一人说了算。”

    谢云潇不68以为然,淡淡地笑了笑。他察觉到了戚饮冰审视的目光,仍未与她对视。他凭栏远眺,晦暗的风雨之中,巍峨的城墙绵延数十里,隔断了天际,也遮挡了锦绣江山。

    谢云潇随意道68:“江山从来不68受任何人掌控。朝代更迭,世态变迁,最多不68过数百年。寿命之长68短,国运之兴衰,也不68是我一人说了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这68一番话,乍听68起来,很是高深莫测,实则是在糊弄戚饮冰。

    如68同谢云潇预料的那般,他的言论被戚饮冰认同。姐弟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戚饮冰的眼神68也变得有些迷惘。

    戚饮冰长68叹一声:“周朝从立国到亡国,历经了八百多年,唐朝两百年,宋朝三百年,元朝还不68到一百年,前朝末年,战火纷飞,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谢云潇附和道68:“古今成败,世代兴亡,不68过是天命的循环往复。”

    戚饮冰转过身来,正对着谢云潇,坦诚道68:“我不68是想让你违背天命,只是,你也知道68,皇族暴虐成性,你跟着华瑶闯荡江湖,肯定没有好结果。”

    谢云潇沉默片刻,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承认道68:“她一直对我很好。”

    短短七个字,仿佛一道68惊雷,劈在戚饮冰的心头。

    戚饮冰忽然发现,谢云潇和华瑶之间的感情,远比她想象中深厚得多。他们这68一对少年夫妻,自有一种说不68尽的缠绵、道68不68尽的恩爱。他们相互依存,又相互体贴。

    戚饮冰哑口无言,既担忧,又怅惘,还有一丝莫名的欣慰。

    但她转念一想,谢云潇的容貌是人间绝色,风度是举世无双,堪称“大梁第一美人”,心智不68坚的少年人见到谢云潇,无不68销魂荡魄。

    华瑶对谢云潇很好,那也只能说明68华瑶是个正常人,并不68意味着华瑶深爱谢云潇,处处为他考虑。

    谢云潇还低声说:“我与她志同道68合。”

    戚饮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打消了一切杂念,又问:“何以见得?”

    谢云潇直言不68讳:“大梁的百姓多半不68识字,衣食无忧的人太少,挨饿受冻的人太多,改革创新也是难上加难。底层的民68众积贫积弱,顶层的官宦极富极贵,无论何人做了君主,国策都是大同小异。”

    戚饮冰犹疑不68定:“难道68,你觉得,公主登基之后,这68种局势,就会好转吗?”

    谢云潇微侧过脸,看向华瑶离去的方向:“公主想从根本上改革官制、开化民68众,竭力68整顿财政、修订法68律,推广施行新式教育,不68再68拘泥于68四书五经。”

    “四书五经”一向是朝纲之基础,“新式教育”一词堪称大逆不68道68。

    谢云潇短短一句话,犹如68石破天惊,戚饮冰被他深深震撼,久久不68能言语。

    谢云潇又道68:“公主聪明68谨慎,随机应变,做事也极有耐心。她登基之后,局势或许会逐渐好转,亦或是,再68过一两百年,她平生68的抱负才能实现。”

    戚饮冰感慨道68:“人生68在世,至多不68过一百年啊。”

    谢云潇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意有所指:“流传了数千年的风俗,若要废除,谈何容易?君王号令天下‘独尊儒术’,文武百官却另有一套规矩,你在官场上历练已久,应该也见识过世态炎凉。”

    戚饮冰原本答应了父亲,无论如68何,她都要把谢云潇带回凉州。

    而68今,她忘记了父亲的命令,心里只剩一团乱麻。也是在这68一瞬间,她蓦地意识到,华瑶确实是一位非同寻常的公主。

    天色已晚,雨还在下,淙淙的流水声传入耳畔,就像江河浪涛一般湍急,戚饮冰心潮澎湃,却连一句话也说不68出来。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道68:“算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准备休息了,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谢云潇待她既不68亲近,也不68疏离:“那就告辞了,明68早再68见。”

    戚饮冰目送谢云潇走远。

    谢云潇的轻功真68是极上乘的,须臾之间,他的影子如68同云雾似的,消散得无迹可寻。

    戚饮冰再68也看不68见谢云潇的行踪。她自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时分,她孑然一身,纷乱的思绪织成了一张纱网,而68她落入其中,心里想着挣脱,却又不68愿挣脱。她反复默念着“改革”二字,就连她自身的疲惫和倦怠也都忘了。

    *

    雨水敲在窗上,簌簌有声。水幕阴冷而68绵长68,这68场雨一直没有停。

    昏黄的烛光晃了一晃,华瑶抬头望去,谢云潇推开了房门。等他走到她的床边,她就往他怀里一扑,将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腰上。

    他渐渐地搂紧她,和她一起躺倒了。不68知何时,蜡烛已被熄灭,他沉沦在黑暗里,细致地亲吻着她的脖颈。她双手紧贴着他的后背,偶尔从唇间溢出一点轻微的、破碎的词句,她似乎在说:“今天晚上……嗯……你好热情啊。”

    谢云潇停了下来。他仅仅是抱着她而68已,亲吻不68再68继续,情意反倒是越发深浓,他不68由自主地低语道68:“卿卿,卿卿。”

    第125章

    游仙堪羡

    庚城八百烈士

    华瑶不太68明68白,

    谢云潇为何68一连念了几声卿卿?

    她认真地思考一小会儿,悄声说:“我突然想到,你对我有好几种称呼,

    你叫我高阳华瑶,

    就68是害羞了;叫我昏君,

    是恼羞成怒了;叫我华小瑶,

    是在和我撒娇;至于卿卿呢,

    大概是表明68心迹……”

    谢云潇双手紧搂着华瑶。她亲亲热热地依偎着他,仿佛永远不会与他分开。窗外的雨声又急又重,

    她的呼吸声又轻又浅。周围的空气68温暖而香甜,

    好似一场幻梦,

    他沉溺于此,渐渐淡忘了外界的浮躁喧嚣,

    沉闷寂寥之感68,早已烟消云散了。

    他的心绪似乎已经被她占满。近来她的伤势虽有好转,却未痊愈,他每时每刻都在惦念她。如68她所言,他在情海爱河之中陷得太68深。他和她相处越久,

    贪恋越多,

    无法自拔,无从辩驳。他隐晦地承认道:“或许吧。”

    华瑶似懂非懂:“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谢云潇依旧是深藏不露:“我对你的心意,

    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显现,

    并非一词一句所能形容。那些情思爱欲,说不清道不明68,

    剪不断理还乱,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68谈起。”

    好他个谢云潇,

    他真的很会讲话。

    华瑶和谢云潇成婚已有七个多月。她始终记得,新婚之夜,谢云潇对她耳语了一句“殿下,请您怜惜我”。从那之后,她一直没舍得捆绑他,可见她确实把一腔柔情倾注到了他的身68上,他必须连本带利地回报她。

    华瑶暗示道:“既然你说不出口,那你就68身68体力行,给我证明68一下,你对我的感68情究竟有多深。”

    谢云潇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心头一热,却装作冷淡:“来日方长,何68必急于一时,等你痊愈了再说吧。”

    华瑶轻轻地笑68了一声。她抬起头来,靠近他的唇,若即若离地吻他。她原本想着,稍微亲近他一会儿,她就68立刻停下来。

    可是谢云潇揽住了她的肩膀,不曾间68断地亲吻她。每一次唇舌相触,似有百般眷恋缠绵,又有千般火热炽烈。

    不知过了多久,室外的风声雨声都转小了,斜风细雨簌簌地敲在窗上,溅起朦胧的雾气68。

    华瑶扯开了谢云潇的衣带,又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浑身68热血沸腾,还有些懒洋洋的,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整个人68由内到外放松了许多。

    她紧紧地挨着谢云潇的胸膛,轻轻地蹭了他一下,随口说了一句情话:“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为我着想,我也会把你当68作心肝一般爱惜的,我的头等大事就68是护你周全。”

    谢云潇正在把玩她的一缕发丝,听见她的甜言蜜语,他手上便68顿了一顿,语气68比往日更轻缓:“无论68将来遇到什么困难,你先保全自己,以大局为重,到了最68后,若有必要,再考虑我的周全。”

    他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发梢上,她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沾到了他的气68息,清冽的冷香若有似无。

    他又念了一声“卿卿”,仿佛一种隐秘的传情达意,搅乱了她的心境。她有一瞬间68的恍惚,那恍惚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68,她平静如68初,头脑变得无比清醒。

    谢云潇却说:“你的心跳好像加快了。

    ”

    “没有,”华瑶严肃道,“我非常冷静。”

    谢云潇想笑68却没有笑68。他说:“就68当68是我听错了吧。”

    从他轻描淡写68的一句话之中,她似乎能感68受到他的一片深情。可他的情真意切,又让她茫然不解。她不知道如68何68应对,更不想让他察觉她的疑虑。

    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切入正题:“方才我就68想问你,今天晚上,你和戚饮冰商量了哪些事?她有没有告诉你,凉州的现状如68何68?”

    谢云潇沉默片刻,如68实回答:“凉州的处境十分艰难,内忧外患连续不断,百姓疲于奔命,军官疲于应战,军饷的亏空比从前更严重。军营内部可能有些变动68,父亲希望我尽快返回凉州。”

    华瑶从床上坐起来,认真道:“探子回报,从上个月起,凉州全境戒严。通往凉州的官道上,也有不少官兵把守。你派人68去凉州送信,那些人68路过官道,消息就68传进了戚饮冰的耳朵里。戚饮冰原本驻守在雍城,离我们不远,她收到消息以后,连夜赶了过来

    。我猜,戚饮冰至少有四个目的,戚饮冰……算了,我还是叫她三姐吧。”

    说到这里,华瑶又躺下了。

    她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前因后果,才继续说:“三姐非常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她来凉州的首要目的,就68是让我死在她的刀下。我要是死了,她不仅能把你带回凉州,还能缴获军饷、武器、粮草,以及数千名精兵。”

    谢云潇一言不发。

    华瑶自顾自地说:“京城的局势日益动68荡,东无和方谨剑拔弩张,秦州、康州还乱得一塌糊涂,北方的敌国随时有可能侵扰边境,南方的倭寇仍在沿海一带作乱,还有一批又一批来自西方的商队……我总是怀疑他们来意不善,却不知道他们的家乡是怎样一种风土人68情,又有怎样一套纲纪司法。”

    谢云潇道:“他们经常出没于南方各省的通商口岸。相比于南方,北方的战乱更频繁,法制也更严厉,他们一般不会在北方做生意。”

    “晋明68就68做成了,”华瑶揉了一下被角,“晋明68拿到了图纸,改良了火铳,供养了一支火铳骑兵。”

    她有感68而发:“秦州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呢?或许,戚饮冰也想占领秦州,如68今的朝政混乱不堪,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雨夜的寒风从门窗的缝隙中钻进来,潜入了床帐之内。屋子里没有点燃炭火,墙砖间68渗出湿冷之气68,华瑶的双手也比方才凉了一些。

    谢云潇为华瑶盖好被子,仍觉不足,他忍不住抱紧了她,使她再次贴入他的怀中。他低声道:“时辰不早了,先睡觉吧,等你明68日醒来,你可以传唤戚饮冰,与她当68面说清楚。”

    华瑶道:“好,我确实有点困了。”

    华瑶心里却在想,镇国将军老谋深算,他对华瑶的态度,或多或少地体现在了戚饮冰的身68上。换言之,戚归禾死后,凉州与朝廷的隔阂更深了一层,单从表面上来看,华瑶仍是朝廷的走狗,实为凉州所不齿。

    今夜,华瑶和戚饮冰交谈了几句,便68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说服她。她对华瑶的恨意太68过浓烈,对旁人68也保持着戒心。除了谢云潇,恐怕无人68能开解她。

    所以,华瑶主动68退避,只留下了暗探潜伏在周围,探听谢云潇与戚饮冰的谈话内容。她觉得谢云潇一定是知道的,但他没有询问,她也不会贸然回答。

    华瑶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着了。梦里似有一阵融融暖意,驱散了今夜的寒风冷雨。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彭台县的雨停了。华瑶披衣起床,传召戚饮冰前来觐见。

    如68同华瑶料想的那般,经过谢云潇的一番劝导,戚饮冰对华瑶的敌意消散了不少。华瑶趁热打铁,在戚饮冰的面前,大谈改革,大骂朝政,还把戚饮冰带到了彭台县的军营、税务司、养济院、医药局等等各处参观。

    到了晌午时分,戚饮冰又见到了沈希仪、许敬安、祝怀宁、金玉遐这几位文臣武将。他们都是华瑶麾下的得力助手,也都有非同一般的风度。

    戚饮冰叹服于他们的年轻有为,又与许敬安相聊甚欢,就68这样莫名其妙地,戚饮冰跟着许敬安去了校场。她们二人68持刀弄枪,切磋较量了几个回合,戚饮冰比许敬安略胜一筹,还很敬佩许敬安的精妙身68法。

    隔天傍晚,许敬安遵循华瑶的命令,率兵出征,攻打距离彭台不远的一座名为“庚城”的城池。

    戚饮冰带上了凉州精兵,前去助阵。那些凉州精兵都是戚饮冰一手训练出来的,个个身68强体壮,武功造诣不算浅,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军官士卒。他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勇不可当68,把叛军杀得四处逃窜,接连溃败。

    驻守庚城的叛军仅有七千余人68。此外,庚城的官兵将领一早便68勾结了叛军,主动68接迎叛军入驻,从未抵抗过叛军的进攻。

    叛军在城内犯下了淫奸、劫掠、刑辱、虐杀等等多项罪行,却没有大肆屠戮平民。

    庚城不至于沦为一座空城,城中还有几十万百姓。

    这几十万百姓,日日夜夜地盼着官兵。

    许敬安率兵攻城的那一天,无数民众走上街头。许敬安在城外振臂一呼,城内竟有上万人68回应她。民众齐声呐喊:“启明68军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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