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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谢云潇忽然牵起华瑶的手腕:“你曾经68说68过,夫妻之间就68应该无话不谈。你不必试探我,有话不妨直说68。”

    谢云潇这一番话出自真心,听在华瑶的耳边,却又有另一层隐晦的意思。所谓的“夫妻之间就68应该无话不谈”,不过是68她从前的信口胡言,此刻他重提这一句戏语,倒是68让她落于下68风了。

    她不怀好意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想和我坦诚相待吗?”

    谢云潇并不答话。华瑶只见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像是68能洞穿一切世事人情。她的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妄念,这种烦躁的情绪,既是68由他而起,也该由他而灭。

    华瑶极小声道:“今天晚上,你陪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许穿衣服。我要你不着寸缕地躺在床上,然后我们……”

    谢云潇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华瑶的眼前。

    华瑶怔了一怔,茫然地环顾四周,终于在一座木柜的后方找到了谢云潇。他站在僻静无人的角落里,像是68远离了凡尘俗世的纷扰。

    华瑶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便佯装一副平静的样子,缓步走到了谢云潇的身边。

    她为自己打68圆场:“我刚才是68在和你开玩笑,你不愿意就68算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谢云潇剑鞘一挥,挑开一张垂落的蛛网。

    华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迎上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他竟然低声问她:“我找到了一处隐蔽角落,方便你畅所欲言。你刚才说68,我不着寸缕地躺在你的床上,然后呢?我想听你说68完。”

    谢云潇的回答出乎华瑶的意料之外68。

    谢云潇的性情向来是68冷若冰霜的,又因为他的武功登峰造极,这世间没多少人敢在他的面前大放厥词。依照华瑶对他的了解,他的脸皮比纸还薄,她随便对他说68几句荤话,他的耳尖就68会隐隐泛红了。

    而今,谢云潇一反常态,没有丝毫的欲拒还迎,反倒像是68蓄足了攻势,随时有可能将华瑶一举擒获。

    华瑶的气势更强,严肃道:“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她双手负后,正正经经地说:“我知道你一心为我考虑,但你毕竟是68将军府上的公子……”

    谢云潇道:“我若不是将军府上的公子,你不一定会与我成亲。”

    华瑶道:“如68果68我得不到你,我肯定会抱憾终生。”

    谢云潇道:“我不信。”

    华瑶噗嗤一笑:“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68一个很68有趣的人。”

    谢云潇忽然俯身挨近她。这一刹那间,她的呼吸比往常更轻了一些。

    谢云潇察觉她不同68寻常的反应。他拨开了她衣领处的一缕长68发,并无任何68越过雷池的亲近之举。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又在深浓的阴影里站得笔直。他的身形颀长68而挺拔,胜似远山青松、月夜修竹。

    华瑶漫不经68心道:“你离家已久,你的亲属不可能不挂念你,要不这样吧,你今天就68写68三封家书,分别寄给你的父亲、哥哥和姐姐。”

    谢云潇似乎窥破了她的心事:“京城起了内乱,御林军也惨遭劫难,五公主68的驸马死于非命,秦州叛军被你率兵击溃……这些消息传到凉州,对你更有利。”

    华瑶承认道:“是68啊。”

    谢云潇处处为她考虑,她的疑心仍未打68消。

    她不太相信所谓的“父子之情”。她从小在皇宫长68大,在她看来,父子也罢,君臣也罢,只要涉及权位之争,人人都会袒露一颗自私自利之心。

    她指使谢云潇写68信,只是68为了挑拨朝廷与镇国将军的关系。偏偏谢云潇也是68一个聪明人,他应该已经68猜到了她打68的是68什么算盘。

    此时的气氛尽在不言中,华瑶一时词穷。她随手敲了敲墙壁,发出一阵“砰咚砰咚”的响声。她又敲了几下68,断定道:“这墙壁的后方……”

    谢云潇接话道:“大概有一间密室。”

    谢云潇的听力极佳,远远胜过寻常人。他和华瑶做出了一样的判断,华瑶便也不再犹豫。她唤来自己的侍卫,命令众人合力寻找密室的机关,又把沈希仪传召过来,仔细盘问了一遍。

    奇怪的是68,沈希仪对此毫不知情。无论华瑶如68何68旁敲侧击,沈希仪也没提到“密室”二字。

    沈希仪的神色不似作假,华瑶姑且相信了她,甚至允许她陪伴在自己身边,将库房内的全部财物逐一清查。

    沈希仪是68算账的一把好手。她和金玉遐一同68检阅账目,算账的速度总是68比金玉遐更快。

    金玉遐钦佩沈希仪的才学,忍不住与她闲聊了几句,越聊越投机。他二人尽释前嫌,相处得分外68融洽。

    半个时辰之后,华瑶的侍卫迟迟未能找到机关。华瑶的耐心已被消磨殆尽。她打68了个响指,她的侍卫就68列成一排,同68时出剑,全力劈向那一堵墙壁。

    华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红砖砌成的墙壁霎时倒塌,碎裂的砖石散落在各处,扬起一大片尘埃,犹如68洪流般滚滚而来,又如68炊烟般飘飘而去,呛得她一连打68了两个喷嚏。

    众多侍卫的手里都提着灯笼,交错的火光闪闪耀耀,映红了华瑶的双眼。她仔细地打68量那一间密室,断壁残垣之中,竟有五六个锈得发黑的铁皮箱子。

    那些箱子的外68层镂刻着精巧的忍冬花纹——忍冬又名“金银藤”,这种植物枝繁叶茂,耐寒耐暑,冬夏不绝,岁暮不凋,还有一种清淡甘甜的香气。

    据说68,前朝的亡国太子偏爱忍冬,东宫的后堂长68廊两侧遍布忍冬的花藤,民间就68为亡国太子取了一个诨名,叫做“花藤太子”。

    华瑶的脑袋里瞬间涌出无数个念头。她瞥了一眼沈希仪,沈希仪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似是68没料到如68此复杂的局面。

    谢云潇一剑劈开了铁箱的枷锁。谢云潇的侍卫辛夷快步走上前去,亲手打68开了铁箱。那箱子里装满了书画和碑帖,落款“萃雅楼主68”,正是68前朝太子的笔名。

    在谢云潇的授意下68,辛夷检查了每一只箱子,搜出来一堆生了锈的刀剑和锁甲,以及古书数卷、古画数幅、黄金二十锭、白银二十锭。

    华瑶原本也没指望那几个破箱子藏了什么好东西。她扫眼一看,几乎没瞧见一样值钱的珍宝,兴趣就68消减了不少。想来也是68,前朝太子被她的祖宗打68得落荒而逃,逃难的路上,又能带几件宝贝呢?哪怕太子侥幸来到了秦州,将他珍视的书画封入密室,这密室长68久不见天日,纸张上的霉斑都快把墨迹吞噬了,纵然是68孤本遗稿也卖不了高价。

    不过,坊间传闻一百多年前,前朝太子逃到了虞州的山海县,削发为僧,皈依佛门,活到九十多岁才去世。

    山海县与彭台县相邻如68此之近,华瑶又在彭台县的库房查获了这些古董,她的思绪就68像烟雾一样荡开了,交融在无限的疑虑之中。

    华瑶轻轻地挪动一步,压低嗓音道:“谁的胆子这么大,私通前朝的叛党,不怕被株连九族吗?”

    沈希仪立刻开口:“殿下68,请您明鉴,我在彭台县任职五年,从未与叛党有过任何68瓜葛。”

    华瑶与她对视:“你的品行68实属难得,我向来是68信得过的。你是68彭台县的父母官,也算半个彭台人,此地的风土人情,你最68了解不过。”

    沈希仪缓缓地弯下68腰,态度比往常更恭顺:“承蒙殿下68抬爱,微臣不敢怠慢。殿下68若有吩咐,微臣无不遵从。”

    华瑶欣慰道:“我身边还有个谋士,叫郑攸,待会儿我把他叫过来协助你。你们戴上手套,收拾一下68箱子里的东西,清点68造册,再呈给我瞧瞧。”

    沈希仪领命而去。

    华瑶把辛夷和金玉遐都留在了库房。她和谢云潇一起回到了住处。她内伤未愈,又花费了一下68午去处理琐事,身体疲乏极了,迫切地需要休整。

    可就68在这个时候,华瑶的亲信送来一封急报,说68是68秦三在邺城对上敌军,战况十分激烈,秦三可能需要援军。

    天近傍晚,夕阳衔山,清幽的凉风灌满了华瑶的衣袖。她凭窗眺望,遥见芝江的江水空阔辽远,连接着浩瀚的苍穹,倒映着巍峨的山川。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68在空中御风而行68,心底的各种杂绪都变得很68淡了,淡的无处可寻。她平静地命令道:“你回信给秦将军,让她不要恋战。如68果68战场的形势越来越差,秦将军必须往东撤退,我会安排人马接应她。”

    亲信离开之后,华瑶倚靠着窗栏,转而望向了谢云潇。

    谢云潇关紧窗户,抬手抚上她的额头,只停留了一个瞬息,他就68很68自然地把手挪开了:“秦三为何68会出现在邺城?”

    华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修长68的手指:“敌军的暗探早就68混入了彭台县,秦三故意放出了假消息。她扮作押粮的官兵,沿着芝江一路向北走,敌军设了埋伏,她也留了后手。昨天中午,秦三打68了个胜仗,我命令她率领四千兵马进攻邺城,试探敌军的虚实。”

    谢云潇道:“今天中午,你同68我说68,秦三正在虞州运粮。”

    华瑶打68了个哈欠。她又困又累,含糊不清道:“嗯,今天中午,我糊弄了你。现在,我对你说68了实话,你依然是68我最68亲近的人……”

    自从他们相识以来,谢云潇被华瑶戏弄了许多次,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不会再为她的三言两语而大动肝火。他更想探究一些不可言状的深意。

    谢云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华瑶打68横抱起,径直送到了床上,还为她盖好了被子。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搂紧自己的小鹦鹉枕,很68快就68睡着了。

    谢云潇独自坐在床边,稍微看了一会儿她的睡相,指尖将要碰到她的那一刻,他收回了手。她似有所感,脸颊蹭了一下68枕头,这般细微的动作由她做来也显得十分可爱,他隐约地笑了笑。

    第122章

    洒饵垂钩

    高阳家没有冤死的人

    华瑶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梦到了一片空旷的战场,

    遍地都是腐烂的尸骸。血水渗透了土地,也沾湿了她的鞋底。

    她站在寒风里,听见远处传来的哭喊声和嚎叫声。于是,

    她抬起头,

    向前方眺望,

    天与地交接的那一条线已被战火烧得通红,

    红得过于刺眼68。

    她毫不畏惧,

    当即拔刀出68鞘。

    锋芒毕露的刀光之中,渐渐显现出68一道身影。此人正是她的兄长,

    高阳东无68。他武功极高,

    气势极强,

    染血的衣袍泛着一种诡异的色泽,他的唇边也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对她说:“皇妹才68十68九岁,

    这么小的年纪,阅历未丰,乳臭未干,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念在你我兄妹一场,我会赐你一条全尸,

    扒下你这一身好皮,

    做一盏人皮灯笼,吊在太和殿的房梁上……”

    华瑶粗鲁地骂道:“放你爹的狗屁,

    你在发什么癫?我要把你砍成七段,

    拼成王八的形状!!”

    她提刀猛砍东无68的脖颈,刀锋将他的颈骨一齐削断,

    切口处血流如注,他的脑袋骨碌碌地滚了出68去,狂涌的鲜血溅上她的裙摆,

    她却怔怔地说不出68话来。东无68的武功比她强得多,她不可能一刀杀了他。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么一想,她登时便从68梦中惊醒了。

    她睁开双眼68,怀里还抱着小鹦鹉枕。

    谢云潇站在华瑶的床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到了帐幔上。此时黄昏已过,明月初升,四周一片沉静,华瑶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她忍不住问:“你去哪里了?”

    谢云潇撩起纱帐:“方才68我在隔壁书68房,听到你说了几句梦话。”

    他坐到了床边,好似不经68意般地问她:“你梦见了哪个人,又因为哪件事而动怒?”

    华瑶淡淡地笑了一声。她也坐起身来,还朝他伸手,薄绸的袖子沿着她的胳膊滑落,显露一双光洁的手臂,毫无68保留地缠上他的脖颈。

    与他肌肤相贴之时,她轻声呢喃道:“你告诉我,我讲了哪句梦话呢?”

    谢云潇简略地描述道:“你梦里似乎有一个人罪恶滔天,你要把他砍成七段,拼成王八的形状。”

    华瑶小声道:“什么王八不王八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脏话呢?我来好好地教68教68你,如何68运用你的口舌……”她强行吻住了他的唇,如愿尝到了清冷的香味,渐觉他从68她的指尖摸到了她的掌心,摸得她酥酥痒痒的,缠绵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华瑶向来擅长克制自己的意念。她停了下来,仿佛无68事发生一般,不慌不忙道:“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

    谢云潇站了起来。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领,倒真像是一位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多谢你为我传道授业,等你痊愈之后,请务必找我做一夜的功课。我一定竭尽所能,回报你的指教68。”

    华瑶听他这么一说,心头顿时一热。她悄悄地把纱帐掀开,却连他的影子都没瞧见,只瞄到了他飘过门槛的袍角。

    谢云潇走入了隔壁的书68房。

    月亮挂上了树梢,清冽的空气从68窗缝中渗进来,谢云潇仍未感到丝毫的寒冷。他点燃了一盏烛灯,坐在灯下写信。他的字迹工整而端正,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一丝不苟。他偶尔也会斟酌措词,落笔却没有片刻的停顿,整篇文章一挥而就,词句严谨,条理分明,真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谢云潇的侍卫秋石站在一旁,望向谢云潇的目光中流露出68一丝敬佩。

    秋石本68来是戚归禾的部下,戚归禾战死之后,秋石改认了谢云潇为主。

    戚归禾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但68他也有一个不足之处,他文才68少、武艺多,比不得谢云潇文武双全。

    凉州人都知道谢云潇是天纵奇才68。谢云潇敢作敢为,正直耿介,既是端方之士,又是忠义之臣,正如他的父兄一般铁骨铮铮。倘若有朝一日,谢云潇继承了父亲的爵位,那也是凉州人喜闻乐见的一桩好事。

    秋石神思恍惚之际,听见谢云潇开口道:“你调派十68个人,随你一同68去凉州送信,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秋石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谢云潇用火漆封好了三封密信,交到了秋石的手里。那三封信的火漆图案各不相同68,收信人分别是镇国将军,以68及谢云潇的二哥和三姐。

    事关重大,秋石不敢怠慢。他收好了信,备好了千里马,当晚就出68发了,第二天便渡过了东江,跨过了虞州,直奔凉州的将军府。

    *

    三天之后,华瑶收到了秦三传来的捷报。

    秦三遇到了邺城派出的叛军队伍。秦三依照华瑶的吩咐,把骑兵引到了芝江的江畔,摆出68一个名为“却月阵”的阵型,借助江畔的地形缓冲敌军的攻击,最终以68四千兵力,大破七千敌军,从68而扭转了战局,拿下了邺城。

    邺城原本68是一座繁荣富丽的城池。自从叛军攻占了邺城,城中百姓大多死在了叛军的乱刀之下。

    秦三率兵进驻邺城之后,只见房屋破败、尸骨堆积,可谓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倘若从68前的邺城是一位矫健的青年,如今的邺城就是一具徒有骨架的骷髅。

    难怪叛军守不住邺城。

    叛军在城中烧杀抢掠,无68恶不作,把一座好端端的城池变作了死气沉沉的人间炼狱。

    叛军也不愿在炼狱中消磨时间。他们更想集结为一支军队,大举袭击城镇,大肆搜刮钱财,尽情地宣泄一腔愤懑。所谓的“战争”是他们的纠众犯罪。杀戮、淫暴、抢劫、残虐……不再68受到法律的约束,种种的酷刑都被他们施加于平民68百姓的身上,若非亲眼68目睹,秦三简直无68法想象那般惨况。她只恨自己来得太迟了。

    华瑶看完秦三的奏报,不禁长叹一口气。她当即传令,派人在虞州的城镇散播征兵的消息,又亲自检阅了一遍军队。她一直忙到了当天下午,金玉遐和沈希仪一同68前来拜见她,向她秉明了库房的账目。

    如同68华瑶预料的那般,前朝太子并没有留下太多值钱的物件。那几个铁箱子里的东西加在一起,差不多相当于五千多两银子。

    前朝太子性格宽厚,擅长吟诗作赋,说白68了就是个翻不起风浪的文人。开国女帝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却也容不得他私藏稀世之宝。他那点可怜的家当,还不够华瑶半个月的军费开销。

    不过,五千多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华瑶的手头正缺钱,她不会嫌弃一笔意外之财。她略作思索,又给秦三写了一封密信,命令秦三仔细检查邺城的官府库房。

    密信才68刚寄出68去,华瑶的暗探匆匆赶来,禀报道:“殿下,官道上来了一队兵马,约有一千人,领头人是……是驸马的侍卫秋石。”

    华瑶泰然自若:“秋石找来了援军,你该高兴才68是。你把驸马叫来,我自有安排。”

    话虽这么说,华瑶还是有些疑虑。她知道秋石去凉州送信了。秋石的坐骑是凉州的千里马,日行千里。凉州的延丘与秦州的彭台相距两千多里,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四天时间,如今才68刚刚过去三天,秋石为什么突然出68现?他又从68哪里找来了一千兵马?

    华瑶正思考间,又有一个暗探来报信,说是看清了那一队兵马之中,有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她的眉眼68与戚归禾颇为相似。

    华瑶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她应该是谢云潇同68父异母的姐姐,戚饮冰。

    戚饮冰比谢云潇年长两岁。她武功高强,内功深湛,刀法自成一派,比起戚归禾也毫不逊色。凉州的文人甚至为她写了一首长诗,开篇第一句是“戚家有女初长成,横刀一斩山堑开”。

    据说,戚饮冰十68二岁的时候,独自一人上山打猎。她左手杀虎,右手猎熊,从68头到脚沾满了鲜血。她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肩上扛着虎皮和熊皮,嘴上哼着凉州小曲,悠哉悠哉地走下山,方圆十68里内的飞禽走兽都跑光了。

    这是何68等的勇猛!

    想到这里,华瑶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倘若戚饮冰愿意辅佐她,岂不是一桩美事?谢云潇已是她的驸马,戚饮冰更应该归顺她,姐姐弟弟都为她所用,君臣之间的联系会更紧密。

    今夜下了一场小雨,天边涌起了乌云,华瑶凭栏眺望,谢云潇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变得清晰。他率兵巡城,才68刚回来不久。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疾,谢云潇的衣袍仍是滴水不沾。

    灯笼的昏光在风雨中摇摆不定,照得楼阁水光粼粼。谢云潇还没上楼,华瑶改了主意,她派人传信给谢云潇,让谢云潇亲自去迎接凉州的军队。

    谢云潇正有此意。他也听说了戚饮冰远道而来的消息。他作为戚饮冰的兄弟,自当前去接应。而华瑶伤势未愈,不能受凉,她好端端地待在屋子里,不吹风不淋雨,谢云潇也更放心些。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谢云潇提起一盏灯笼,又领了二十68多个侍卫,走到了彭台县的北城。在他的授意之下,守军打开了城门,那一千多位凉州精兵整整齐齐地列成四队,步入城内。

    凉州精兵的体格壮健,步伐稳重。他们身穿黑甲,手握刀枪剑戟,冷森森的寒光四处迸射,交织成汹涌的银河,使人想起一首民68谣:“凉州的意志坚不可摧,凉州的城池牢不可破。”

    围观的彭台守军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从68未见过如此庄严肃穆的军队。

    沈希仪也愣了一会儿神。她举着一把油纸伞,默然地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下,凉州的兵马从68她的面前走过,马蹄和战靴一同68行进之时,溅出68破冰碎玉般的水花声。

    沈希仪抬起伞沿的那一刻,刚好对上了一位公子的视线。

    那位公子披着一件黑色大氅,被灯火照耀的面容十68分俊美。沈希仪多看了他一眼68,他竟然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了沈希仪。

    沈希仪双手抱拳,朝他行礼:“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他含笑道:“我姓戚,名应律,全名戚应律,家住凉州的延丘,姑娘你去过凉州吗?”

    远处有一道人声喊住了他:“戚应律!”

    戚应律和沈希仪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腰佩长刀的女将军坐于马上。那位女将军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即便她一步也没跨出68队伍,她的命令也是不容抗拒的。

    戚应律打了个哆嗦,唇边笑容不减:“那位女将军,正是舍妹……”

    话未说完,戚应律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兄长?”

    戚应律仿佛在大白68天见了鬼一样,猛地扭过身子,果不其然,谢云潇正站在戚应律的背后。戚应律与谢云潇已有七个多月没见过面,兄弟二人却无68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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