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谢云潇依然站在浴池的边缘,好似遥不可及的雪之神、月之仙。渺渺茫茫的雾色中,他身上那一件白衣都有了68出尘脱俗的况味。
谢云潇沉默地注视着华瑶,华瑶也注视着他。他穿着轻薄的浅白色衣衫,潮热的水雾沾湿了68布料,颇有一种神秘莫测的美感。
华瑶简直一刻也等68不及了68。她拍了68拍水面68,掀起一串水花:“我快过来,陪我洗澡。”
谢云潇道:“只是洗澡而已?”
华瑶轻轻一笑:“当然了68,我还能有什么企图呢?”
谢云潇解开他的衣带,衣衫尽数落地,在她眨眼的那一瞬间,他悄然步入浴池。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心中的热意也越来越炽烈了68。
粼粼水波在他们之间荡漾着,华瑶的长发逐渐铺散开来。
谢云潇从水中挑起她的一缕发丝。
他的指尖挂着水珠,那些水珠晶莹剔透,沿着他的手指往下滑,流过他的手腕,“啪嗒啪嗒”地滴入浴池。
华瑶略瞥一眼,莫名感到一丝震撼。光影交错之间,水雾交融之时,她所见到的美景,恍如一个68飘渺的梦境。
华瑶不假思索道:“你离我太远了68,你再靠近一点,最68好紧紧地贴到我身上来,公主和驸马就68应该亲密无间。”
谢云潇轻浅地笑了68一下。那笑声随着雾气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嗓音里没有波动,还像谏臣一般正经:“你伤势未愈,我不能离你太近。你养伤的这段时间,务必戒急、戒躁、戒怒、戒色。”
华瑶茫然地问:“戒色是戒到什么地步?”
谢云潇向她走近一步,她反倒后退了68。她背靠着一面68青石雕凿的池壁,右手还被谢云潇握在掌中。
他的指尖从她的虎口划进来,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手心,时快时慢,时急时缓,像是一阵春雨碾磨着秧苗。
华瑶脱口而出:“你不用解释,我已经明白了68。”
谢云潇又68被她逗笑了68:“明白什么?”
华瑶信心十足:“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我……”
不知68为何,在谢云潇的注视下,华瑶停顿了68一瞬,才继续说68:“我无所不知68,无所不能,我一眼就68看穿了68你的心思。”
谢云潇依旧平静道:“你真68是神通广大。”
华瑶点了68点头:“那当然了68,你知68道就68好。”
突然之间,水花迸溅一尺来高,细密的波纹起伏不定,谢云潇将华瑶往怀里一搂,滚烫的手掌密切地贴合她的腰线:“我那些龌龊的,污秽的,下流的,荒淫无耻的念头,你都能猜得到吗,卿卿?”
池水里浸泡着白术、桃仁、黄芪、当归等68等68补气养血的药材,这样的药浴对于华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她确实感到十分惬意,各处经脉中的气血运行得格外68顺畅,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了68。
反观谢云潇,他的内力极为深湛,气血更是十分充沛、十分强劲。他正处于武功全盛之时,又68泡在补气养血的热水中,恐怕很难静下心来,怪不得他动了68邪念,还对华瑶说68了68狂言妄语。
谢云潇一反常态,正是华瑶的趣味所在。
华瑶望向他的目光中更多了68几68分邪气:“我已经猜到了68啊。”
她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你一定是在胡思乱想……”
谢云潇在她的脸颊上极轻地一吻,温热的气息接连拂过她的耳尖和耳根。
她忍不住摸了68摸他的喉结,那块凸出的软骨又68滚动了68,他声调渐低:“我原本68不会胡思乱想,你亲口教了68我许多脏话。”
华瑶略有一丝歉疚。她为自己开脱道:“那又68怎样?我和你是一对恩爱夫妻,夫妻之间,哪有不讲脏话的?讲得越多,感情越深……”
这一番歪理邪说68还没结束,谢云潇低头吻住了68她的唇瓣。彼此的影子交织在一处,神魂也如水波一般荡漾。他将她抵在了68池壁上,唇舌间的交缠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热烈。那般绝妙的滋味,千丝万缕,深入骨髓,几68乎能勾走一个68人的三魂七魄。
华瑶的呼吸稍显急促,仿佛刚从一场梦中醒来似的,她定了68定神,又68推了68推谢云潇:“好了68,到此为止。你不用陪我泡澡了68,你身上好烫啊,这种药浴不适合你。”
谢云潇与她隔开半尺距离:“对我也无害,只是燥热而已。”
华瑶暗暗心想,她方才只是和谢云潇亲了68个68嘴,远远没到尽兴的地步。她不禁问道:“等68我伤好了68以后,我一定要68把你绑起来,你是想在床上,还是想在浴室里呢?”
谢云潇刚刚才说68过,他从她口中学68到了68不少脏话,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了68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大概是因为她和他过于亲密,又68有很多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这般紧密相连的关68系,催发出了68微妙的氛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现在,她又68问起谢云潇愿不愿意被她捆绑,她的情绪变化又68增强了68一点点。她稍微转过身去,故意不看谢云潇的神色,谢云潇依旧专注地凝视着她。
谢云潇捡起一条缎带,缓缓地扎住了68华瑶缭乱的长发。
他目光复杂地打量她的后背,暗沉的血痂尚未脱落,那一处伤口长约七寸、宽约半寸,难怪她的武功至今仍未复原。
她才刚刚踏上征途,未来的道路只会更加艰险,且不说68叛军何其凶残,东无和方谨的手段远非常人所能抵御,而她势单力薄,更没有立足之地。
谢云潇漫不经心:“随时随地,随你安排。”
话音未落,谢云潇察觉自己答非所问,正要68改口,华瑶已经抱住了68他的手臂:“既然你都这么说68了68,那便依你的意思吧,随时随地,随我安排。
”
她还特意提醒他:“你不能反悔。”
谢云潇的目色幽深,雾气中难辨分明。他的语气倒是一如往常:“方才我想说68,你恢复得不错,再过几68日68,便能运功调息。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时间和地方随你安排。”
华瑶才不相信他的借口。他肯定是在欲擒故纵。
清冷的香气萦绕着她,温暖的池水滋润着她。她的心情还算不错,愿意继续与他玩闹。
她的指尖抵在他的颈侧,慢慢地画了68一个68圈:“你是我的驸马,也是我唯一的心上人,我想看就68看,想摸就68摸,想亲就68亲,你不可以拒绝。”
谢云潇搂紧她的腰,似要68一探究竟:“你现在是想看,想摸,还是想亲?”
这问题就68像一个68陷阱,颇有勾魂摄魄之意。
华瑶可不会掉入陷阱,更不会在口舌之争上输给他。
她说68出口的每一个68字,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我告诉你,我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污秽的,下流的,荒淫无耻的念头,比你想的那些还要68厉害一百倍……”
谢云潇打断了68她的话:“华小68瑶。”
华瑶道:“怎么了68?”
谢云潇靠近她耳侧:“你真68的知68道,我在想什么?”
第119章
野眺遥相忆
目无纲常,心无法纪……
华瑶犹豫片刻,
谢云潇竟然含住了她的耳垂。
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嗓音有些68飘忽不定:“你和我……嗯……应该想的是同一件事吧。”
谢云潇从她的耳根慢慢地吻到她的颈侧,仿佛在回应她似的。她不自觉地仰起了头,
眼前的景象如同烟霞一般朦胧而混沌。她听见了缠绵不尽的吮吻声68,
还有她自己断断续续的喘息声68,
声68声68交叠,
时时欢悦,
纵是圣贤也克制不住了。
她立刻说:“快停下68,我不玩了。”
谢云潇在她唇上急促地一吻,
彼此68的气息牵扯不清。她余兴未尽,
忍不住探出一点舌尖,
稍微舔了舔他的唇角。那触感温润如玉、清冽如雪,连带着浅淡的香气,
交融于68唇齿之间,这68其中的乐趣,果真是极美极妙。
华瑶改口68道:“我反悔了,我还想再亲亲你。”
谢云潇的语声68中隐含一丝沙哑:“等你痊愈之后,我会奉陪到底。今日……到此68为止,
我先告退了。”
华瑶飞快地拦住了谢云潇的去路。
晶莹的水花一霎溅开68,
沾湿了华瑶的长发,她就像雨夜的水妖一样邪气十足:“不行,
我让你留下68来,
你就必须留下68来,我是君,
你是臣,我在上,你在下68,
你绝对不能违抗我的命令。”
谢云潇不慌不忙道:“以强制弱,以上欺下68,岂非昏君所为?”
华瑶反应极快:“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不是昏君,你倒是奸臣。”
谢云潇心领神会。他微不可68察地笑了一下68,才68说:“我是奸臣,你是昏君,你想玩这68个吗,卿卿?”
华瑶的指尖沿着他的锁骨,轻佻地一划而过:“什么样的昏君和奸臣,才68会一起泡澡?要我说呢,这68奸臣的奸邪之处,正是勾引君主。他把君主的一切欲念都68挑起来,他还敢一走了之,简直是胆大包天。”
谢云潇捉住她的手腕:“我目无纲常,心无法纪,整日想着犯上作乱,我若是不走,只怕会唐突了你。”
华瑶评价道:“不对吧,奸臣不是你这68样的,你更像是……”
她迎上谢云潇的目光:“你像是一位将军,密谋造反,在你发兵之前,你辞别了公主,然后,公主就娶了别人做驸马。”
谢云潇听到“别人”二字,也不知68为何,他记起了华瑶和朴月梭的婚约。
他漫不经心道:“有情人未成眷属,你我只能做一对野鸳鸯。”
华瑶闻言一笑:“你真好玩。”
她正想和他玩一玩偷情的勾当,他似乎窥破了她的意图。他将她堵到了浴池的一处角落里。
池水恰好淹没了华瑶的胸口68,华瑶踮起脚尖,谢云潇就转开68了视线。她瞧见他的耳尖隐隐泛红。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悄声68说着情话,倒真像是与他私通了,竟有一种隐秘而热烈的欢愉。
*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华瑶和谢云潇走出了浴室。
晌午已过,窗纸上映着一轮红日。华瑶轻敲了一下68窗台,细微的脚步声68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华瑶循声68望去,门外的侍卫通报道:“启禀殿下68,金公子68、沈知68县已经到了。”
华瑶推开68一扇红漆木门,天光洒到了她的脚下68,迎面吹来一阵芳馥之气,她颇觉心旷神怡,语气很是随和:“请他们进来。”
沈希仪和金玉遐一前一后地走在廊道上。沈希仪行色匆匆,裙摆被风刮得乱卷。她比金玉遐先一步跨过门槛,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殿下68。”
“免礼,”华瑶转过身,走向内室,“时间紧迫,今日我们就在此68处议事。”
金玉遐急忙跑进屋内,谢云潇顺手关门。
周遭安静得出奇,谢云潇悄无声68息地站在门边。他穿着一件软缎宽袖的白色长袍,衣袖间染尽了清冽干净的香气,分明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68。他的姓氏是“谢”,谢家又是大梁朝第一世家,他的言谈举止一向清贵矜持,极有名士的风度。
金玉遐对谢云潇固然是钦佩之至,但他刚刚听闻了一个噩耗,还没缓过那一口68气。他正怀着兔死狐悲的幽怨之感,心里暗想着,在皇权的倾轧之下68,所谓的世家贵族又算得了什么?煊赫一时的名士又能风光几日?
谢云潇察觉了金玉遐的异状:“我看你神色不定,气力不支,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金玉遐欲言又止。他跟在谢云潇的背后,随着谢云潇一同走向华瑶。
内室的门口68挂着一道半卷的湘妃竹帘,谢云潇将竹帘掀得更高,那帘子68从金玉遐的头顶拂过,金玉遐满目皆是竹青色。
金玉遐魂不守舍地向前走,脚下68踉跄了一步。竹帘底端的横杠一晃,快要打68到他的脸上,他依旧是不躲不闪的。他的耳力和目力都变得迟钝了。
金玉遐预料之中的疼痛并68未袭来,谢云潇忽然把竹帘推开了。金玉遐并68未看清谢云潇的动作,只见谢云潇的衣袖起落飘浮,像是刚被一阵凉风吹过。
直到这68时,金玉遐才68想起来,谢云潇的武功已入化境。谢云潇反应之快,远远胜过寻常人。
金玉遐微微一笑:“多谢殿下68。”
谢云潇道:“你有些68心不在焉。”
金玉遐道:“承蒙殿下68关照,我不胜感激。我自觉精神恍惚,也让殿下68见笑了。”
谢云潇转入一扇屏风之后,此68处放置着一张软榻和两把藤椅。
华瑶和沈希仪并68肩坐在软榻上,华瑶身边没有多余的空位留给谢云潇。
谢云潇坐到了藤椅上。华瑶递给他一沓薄纸,那纸上写着“昭宁二十六年三月甲戍”——这68是今年三月刚出的一份邸报。
“邸报”又名“朝报”,或者“京报”,乃是朝廷传达朝政消息的文书。
邸报主要有四个部分构成,其一,是皇帝的御旨,其二,是朝臣的奏议,其三,是官员的任免撤换,其四,则是全国各地的祥瑞与灾祸。
邸报每月发行一次,京城的书馆会用68“活字印刷术”制作印本,驿吏会将邸报送到全国各省的省府。省府的官员也会张贴邸报,以作公告。
上到公卿王侯,下68到平民68百姓,只要是识字的人,皆能邸报。
不过,自从皇帝重68病不起,这68邸报也被搁置了。京城上一次派发邸报还是四个月之前。如今皇帝的病情仍未转好,邸报倒是恢复如常了。
华瑶不免感慨道:“完了,我爹真的完了。”
沈希仪含笑道:“您何出此68言?”
华瑶解释道:“邸报是朝廷的脸面,每月的邸报发行之前,皇帝都68会亲自过目,但凡出了一丁点差错,那负责撰写邸报的邸吏就要倒大霉。皇帝卧床四个月,邸报也停了四个月……”
华瑶指了指谢云潇手中的纸张:“这68一份邸报的背后,必定是一位独揽大权的皇子68或公主。”
谢云潇合上邸报:“皇帝的权力已被朋党瓜分,诚如公主所言,皇帝命不久矣。朝堂形势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京城的官员苦于68党争,秦州、康州的流民68已过半数,这68是天下68大乱的预兆。”
“真难啊,”华瑶自言自语,“这68个世道,平民68百姓能活着就是造化。”
华瑶、谢云潇、沈希仪早已落座,金玉遐仍然站在一旁。
华瑶转头一瞧,抬手招呼道:“这68里又没有外人,你不必拘谨,快坐下68吧。”
金玉遐双手揣进袖中,如实禀报道:“今天早晨,我收到了一封家书,京城金家的金连思遇害身亡……她是我的表姐。我幼时和她一同读书,她教我写字作画……她是闻名京城的才68女,才68学远在我之上。我听闻她的死讯,半天回不过神来,请殿下68原谅我的失职。”
华瑶好像很理解他似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金小姐不幸辞世,可68怜可68叹,你身为她的亲属,自是痛心刻骨,我只愿你早日从痛苦中解脱,又怎会责怪你呢?”
金玉遐还没答话,沈希仪便恭维道:“殿下68如此68宽待近臣,真是旷古未有的浩荡之恩,百年不遇的君臣之义,可68仰可68敬。”
窗外的斑驳树影落到了软榻上,沈希仪忽然站起了身子68。她从金玉遐的面前走过,“砰”地一声68跪在了华瑶的脚下68:“邸报刊登了驸马卢腾的讣告,京城正处于68大乱之中,天下68大乱之后,必有天下68大治,大乱大治之后,必有太平盛世。倘若殿下68不弃,微臣愿效死力,奉您为社稷之主。”
“快快请起,”华瑶扶住沈希仪的手臂,“你不必对我行大礼,我早就把你当作自己人了。”
沈希仪出身寒门,举止却是十分的端庄,比起金玉遐,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调香的本事也很高超,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都68透着幽淡的莲花香。华瑶与她亲近片刻,难免有些68飘飘然。
沈希仪的声68调更轻柔:“请您继续进军,尽快收复邺城、庚城、宛城……乃至整个秦州。只要您夺取了秦州,那凉州、沧州也将归顺您。”
华瑶却道:“时局动荡,我还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我入驻彭台县也没几天,这68秦州东部的十几万流民68都68往彭台县跑,你打68算如何安顿他们?倘若你置之不理,那在下68个月的邸报上,你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沈希仪笑了一声68:“区区骂名而已,我怕什么,难道您以为我是弱不禁风的人吗?您把我当成谁了?”
自从华瑶入驻彭台县,沈希仪就格外关注华瑶的动向。
这68些68日子68以来,沈希仪打68探到了不少消息。
沈希仪听说,华瑶的身边曾经有个谋士,名叫“杜兰泽”。
杜兰泽年纪轻轻,才68高八斗,但她体68弱多病,身形也清瘦的像是扶风弱柳。华瑶怜惜她、器重68她,经常与她同桌而食、同路而行,她在华瑶心目中的地位必定非同寻常。
后来,杜兰泽离开68了华瑶,改投了三公主高阳方谨。
沈希仪怀疑杜兰泽与华瑶仍有联系。
沈希仪故意提起“弱不禁风”,原是想试探华瑶的口68风。华瑶似乎察觉了沈希仪的意图。
华瑶收敛了笑意,轻声68道:“你这68些68话,从何说起?”
沈希仪跪在华瑶面前,伏地叩拜:“我一时情急,多有失礼,望殿下68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