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谢云潇一言不发。华瑶自问自答：“杜兰泽也没办法审查雍城的税银。我的属下，应当各司其职，绝不能一人独大。你心中若有任何疑问，只需开口问我，我们原本68就是同一条船上68的人，没什么好顾忌的。”
说完，华瑶抱着6鹦鹉枕，钻回被窝。没过多68久，她安安稳稳地睡着68了。
谢云潇尚未走出这间卧房，华瑶已经68睡得很香。
在华瑶的梦境之中，隐约有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她听见若有似无的叹息，还有一个人的声音极为低沉好听：“你总是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
华瑶恬不知耻地承认道：“嗯。”
华瑶翻了个身，躺到68床的另一侧，却被那个人捞了回来。他在深夜时分和她接吻。她睁开双眼，竟然连说话的空闲也没有，唇舌都被堵住了。
此时的亲热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她一向浅尝辄止，而他不断深入，犹如攻城掠地，交缠得难分难舍，更有一阵阵的冷香直往她心里钻。
窗外月影徘徊，室内浓情辗转，华瑶一时深陷茫然。
趁他低头亲着68她的脖子，她问：“你方68才还在冷言冷语，现在为什么……嗯……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求和？”
他方68才多68么能说会道，此刻竟然守口如瓶……不，他其实没有守口，他正在轻轻密密地吮吻她的颈侧，使得她颈肩的肌骨变得又热又舒服。
谢云潇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夜，华瑶送了他一份礼，如今他或许是在回礼？从此一别，两不亏欠。
正所谓“最难消受美68人恩”，华瑶渐渐感到68浑身麻痒难当，好像每一寸肌肤都要被他亲过才能止痒，这般念头使她大为震撼，酒意与困意一齐消退，她推开了谢云潇，忽然从床上68坐了起来。
她一边喘息，一边说：“你躺在这里，我去隔壁休息。”
谢云潇衣衫凌乱，凉夜的月光映在他的眼底，清冷又清澈。但他却问：“你不同我一起睡吗？”
华瑶客气地拒绝道：“不了，多68谢你的美68意。”
第37章
前尘犹在
“人家输得底都不剩了。”……
华瑶亲手为谢云潇放下床帐。
轻纱床帐恰似一片寒烟，
笼着一轮明月，影影绰绰地将谢云潇遮挡起来。他沉默地坐在床上，衣袍散漫地垂落，
犹如水泽之地的月中68仙。
正当夜深人静之时68，
庭院中68花浓春满，
风月无68边，
华瑶却不想放纵自己，
更不想忍受心痒难耐的折磨。她甚至没看一眼谢云潇，转身68就往屋外走，
谢云潇低声唤道：“高阳华瑶。”
华瑶头也没回：“第几次了？你直呼我的名讳，
这是大68不敬之罪。”
谢云潇一把扯下床帐：“请您过来，
治我的罪。严加惩罚，以儆效尤。”
华瑶暗暗地心想，
如果她手里有一条红绳，她一定会68用红绳把谢云潇绑在床上。
谢云潇又说：“殿下忘了您的枕头。”
华瑶离不开她的小鹦鹉枕。她一个猛子扑到68床上，谢云潇竟然把她的枕头藏进了被子里。
华瑶找不到68自己的小枕头，不由得怒火中68烧：“我一个人睡得好好的，你突然把我弄醒，
亲得我喘不上气，
现在又抢走我的东西！我一直没跟你动68手，甚至没骂你一句，
天底下还有哪个公主比我高阳华瑶的品行更好？”
谢云潇立即说：“请殿下息怒，
我方才68弄疼你了么？”
华瑶拽住被角，撒谎道：“好疼，
我快被你气疯了。”
谢云潇揽过她的腰：“哪里疼？”
他观察她的外貌，与平日里并无68二致，又细想她的言行举止，
推断她所言非实。
他为她的谎话找了个台阶：“闹到68这般地步，是我太过莽撞，殿下理当降罪于我。”
华瑶恶狠狠地威胁他：“对，我现在就要惩罚你！治一治你的邪心妄念，给你上刑！”
她坐在床上，身68子前倾，双手伸进被子里摸索枕头。
谢云潇非要一探究竟：“在你上刑之前，能否明示，何为邪心妄念？”
华瑶找到68了自己的枕头，也不管他问了什么，随口68道：“我是君，你是臣，你侍奉我，必须注意分寸。”
谢云潇静默片刻，只说：“你真的很喜欢枕头。”
华瑶在皇宫的时68候，必须时68刻小心身68边的人窥探她的秘密。她的生母养母早已过世，侍卫侍女不能尽信，兄弟姐妹整日勾心斗角。无68数个漫漫长夜里，陪伴她一梦到68天明的，有且仅有这一只枕头。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宫里的日子太苦了，我总得有个寄托……我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要我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谢云潇怔了一怔。过了片刻，他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枕头藏起来。”
华瑶已经平复了情68绪，正在冷静地审时68度势。
高阳晋明仍在雍城里伺机而68动68。凉州兵马效忠于镇国将军，她不能让谢云潇对她心存芥蒂。
鲁莽行事，实乃下策。
她有意弥补他们二人之间的嫌隙。
她大68度道：“没关系，毕竟你也不知道，这个枕头对我有多重要。”
谢云潇道：“你从前的经历，能否说给我听？”
华瑶迟疑了一下，才68说：“我有我的心事，你也有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你一心为了凉州做打算……立志报国的兵将不能没有军饷，战死68沙场的烈士不能没有抚恤金，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雍城的每一块土地，都是凉州人的血肉换来的，朝廷不知道，可我知道。”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高阳晋明来了雍城，你我都不能从雍城抽税，朝廷肯定安插了不少探子，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她极为恳切道：“倘若他们起了杀心，我们防不胜防。”
谢云潇道：“你要如何？”
华瑶道：“以农养军，以商供军。”
谢云潇把床帐重新挂起来：“朝中68权臣，譬如徐阁老，也对凉州暗生猜忌，削夺凉州的兵权，或早或晚而68已。你的农商之业，供不起凉州之军。”
华瑶向后一仰，倒头躺在了床上：“我在朝中68无68人，能争一日是一日，能走一步算一步。”
谢云潇一手给她盖上被子，另一手又把枕头放进她怀里。
她困乏已极，含糊不清道：“羯人羌人并未全军覆没。洪水淹死68了十多万人，还有两三万死68在了雍城，剩下一批人被冲到68了冰封的湖上、陡峭的山上。洪水退散之后，他们逃回了羌羯，我没有派兵追杀。”
被子里稍微有一点冷，谢云潇没有靠近她。他躺在距离她一尺远的地方。
华瑶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解释：“我不追杀他们，一来是防止敌军有诈，二来是顾忌我军疲惫不堪，三来是因为……倘若羌羯灭了国，凉州也保不住军营。我父皇还在修建摘星楼……摘星楼高达百层，每一层都贴着彩云琉璃窗，凉州自古多矿产，肯定逃不过徭役和矿役，层层盘剥下来，乱民苦，良民更苦……古语有云，‘苛政猛于虎’，大68概就是这个道理。”
“你累了，先睡吧，”谢云潇在被子里捉住她的手腕，“明日再说也不迟。”
今夜下了一场小雨，雨水淅淅沥沥，点点滴滴地敲打在窗扉上。华瑶一边听着雨声，一边昏昏沉沉地入梦。
次日辰时68，雨丝朦胧，雾气氤氲，华瑶懵懂地醒过来，惊讶地发现谢云潇依然牵着她的手。
房间里悄无68声息，谢云潇似乎还没睡醒，倒是把她抓得很牢。
她掀开被子一角，借着天光一看，只见68他手指匀称修长，不似凡尘之物68，宛如羊脂美玉雕琢而68成，骨节之间隐隐蕴含着劲力，轻轻地环绕着她的腕骨，使她既无68压力，又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她有礼有节地念道：“小谢，将军。”
谢云潇后知后觉地松开了华瑶。
他半坐起身68，衣衫昨晚已被她扯散，将退未退，肩骨袒露了一大68半，劲健滑韧的肌理湛湛生光。
华瑶抬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只从指缝里偷偷地看他。
他轻缓地托起华瑶的手腕，审察他是否留下了痕迹，好在她一切如常。春日的雾雨连绵不绝。她或许是为了取暖，懒散地倚进他的怀里。
淡淡幽香随风而68至，她喃喃道：“天色尚早，你脱了衣服，陪我再睡一会68儿68吧。”
*
初春天寒，小雨一连下了几日，绵绵未绝。
自从那68一夜，白其姝和华瑶把酒言欢之后，华瑶再也没有召见68过白其姝。
她们二人虽然住得很近，日常往来却全靠书信。
白其姝自认为她已被华瑶冷落，但奴婢们对待她极为恭敬有礼，还给她的屋子里添了一座炭炉。
白其姝非常讨厌火烧炉膛的气味。
奴婢前脚刚把炭炉给她送来，她后脚就一把扑灭了火。晚上她睡得很不踏实，总梦见68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她半夜醒来，心中68烦躁，实在等不下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院中68响起一片水声，白其姝推门68一看，但见68一帘细雨，雾色霏霏。
白其姝撑伞出行，绕路来到68华瑶的院子附近。
她武功非凡，耳力过人，隐约听见68侍女们的脚步声，还有一名侍女说：“殿下要沐浴，水烧好了吗？”
另一位侍女极小声地问：“殿下与公子分浴，还是合浴？”
那68侍女回答：“分浴，公子照例不让旁人伺候。”
接下来的对话，白其姝没有听清，但她知道华瑶的身68边有一位男子。
这位男子，被侍女们尊称为“公子”，他独来独往，不允许除了华瑶之外的任何人靠近，大68清早的，他和华瑶或许还要洗一场鸳鸯浴。
真有闲情68逸致啊，白其姝心想。她早知皇族天性风流，个个背负着桃花债。美人夺魄处，英杰销魂谷，她只希望华瑶不要沉迷美色，耽误了大68事。
白其姝转过身68，正欲离开，眼前忽而68横了一把剑。
她抬高伞柄，瞧见68了公主的侍卫燕雨。
燕雨气势汹汹：“你哪位？鬼鬼祟祟地躲在公主的院外。”
白其姝轻勾唇角，笑了笑，才68说：“我是沧州来的客商，暂居府上，多有叨扰，还请大68人恕罪。”
燕雨转头就对另一名侍卫说：“你们去查她的身68份，我留在此68处看着她！以防她跑了！她武功不弱，你们看不住她！”
那68名侍卫走后，白其姝问道：“燕大68人，您之所以留在此68处，是因为您不放心小人的武功，还是因为您懒得去查验小人的身68份，更懒得在雨中68来来回回地跑腿？”
燕雨被她一眼看穿，惊怒之余，还有一丝赧然：“这位小姐，关你什么事，我跟你很熟吗？”
白其姝“嘶”了一声：“燕大68人，小人看您的心性，真不像是在皇宫里磨练过。这么多年来，殿下一定对您很好，时68时68刻刻护着您，小人一介贱商，对您真是羡慕的紧。”
她伶牙俐齿，又阴阳怪气。
燕雨被她气得不轻：“肃静！否则我立刻禀报公主！”
白其姝不再讲话。
她把伞柄搁在肩头，伞沿也抬得更高。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燕雨。
白其姝的眼神阴冷又森然，犹如一条吐信子的毒蛇，直把燕雨看得浑身68发寒。
燕雨在皇宫待了那68么多年，从没见68过这般阴气森森的女人。
她一定是心如蛇蝎的坏东西！
公主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府里？！她这个样子，就像是无68恶不作的歹徒！
燕雨派出去的侍卫迟迟未归。他暗恨自己的弟弟齐风不在附近。
前两天，齐风的伤势好了不少，大68约恢复了七八成的功力。齐风连一点懒都不会68偷，仿佛赶着去投胎似的，马上接下了华瑶安排的任务。他领兵在雍城之内巡逻两夜，今早辰时68才68刚回来，这会68儿68他已经在侍卫的房间里休息了。
燕雨也想休息。
他才68刚开始值班，身68子骨就在犯懒。
正所谓“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人生在世，每一个季节都不该忙碌，每一个清晨都不该早起。
燕雨叹了口68气，目光仍然紧紧追随白其姝。
白其姝轻蔑道：“懒货。”
燕雨一下子清醒许多：“你骂谁？！”
白其姝笑而68不语。
燕雨愈发警觉起来，拇指扣在剑柄之下，随时68准备拔剑出鞘。
他没等来查证的侍卫，只等来了公主的两位侍女。
侍女们听见68院外的嘈杂之声，特来一探究竟。
这两位侍女竟然都认识白其姝。她们尊称她为“白小姐”，言辞之间，极为客气。由此68可见68，公主十分看重这位白小姐。
自从上一次炸毁大68坝，燕雨死68里逃生，他就在雍城的医馆里养伤，每日吃饭、睡觉、与弟弟斗嘴，其乐无68穷。
他旷工旷了许多日，直到68今天早晨，他才68开始值班，因此68他并不认识白其姝，更不清楚白其姝的来历。
侍女直接为白其姝通报了消息。
少顷，那68侍女就回来说：“白小姐，公主有令，您可以进院子里歇息，奴婢为您备好了早膳。”
白其姝也没推辞。她撑着伞，跟随侍女踏进正院。
燕雨望着白其姝的背影，担心华瑶被她蒙蔽。
不远处又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那68名侍卫回来了。他对燕雨如实禀报道：“我查过了，错不了，刚才68那68位小姐，确实是殿下的贵客。”
“你怎么才68来，”燕雨双手抱剑，埋怨道，“要是村头有人生孩子，派你去村尾找产婆，等你回来，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那68侍卫赔笑道：“哥，我叫您一声哥，您且消消气，少数落我两句，把力气用在正事上吧。”
燕雨越发思念他的同胞兄弟齐风。他暗自盘算着，等他面见68华瑶，得向她求个恩典，让他尽量和齐风一起干活。
*
雨势渐小，天色初晴，华瑶刚刚泡完澡，俯卧于浴房的软榻之上。轻薄的软巾盖在她的腿上，两位侍女正在为她按摩颈肩。
侍女的手指柔若无68骨，轻揉慢捏，伺候得尽心尽力，谨遵奴婢对皇族的侍奉之道。
华瑶筋骨舒畅。她小声问：“白小姐什么时68候来的？”
侍女道：“半个时68辰前。”
“久等了，”华瑶道，“让她待会68儿68去花厅见68我。”
侍女欲言又止。
华瑶追问：“怎么了？”
侍女禀报道：“白小姐她说，她可以来浴房见68您……也可以……为您按摩全身68。”
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