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董芋死68不足惜，可他竟然知道杜兰泽的名字，还派了68几员猛将刺杀杜兰泽，由此可见，他探听到了68一些可靠消息。再者，前不久，华瑶刚把况耿活捉，关进巡检司的监狱，那况耿就不明不白地死68了68。仵作一致认为，况耿的死68因是鹤顶红之毒，而且是品质精纯的鹤顶红，害他性命之人非富即贵。
巩城巡检司的地盘就这么大，谁敢在监狱里伸长了68手，肆无忌惮地杀人呢？华瑶暗暗地推敲细节，汤沃雪早已落针完毕。
汤沃雪问：“您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华瑶泪眼模糊，伤口灼痛难忍。她心里有些委屈，诚实地说68：“我全身都疼。”
汤沃雪摸了68摸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又在她枕边放了68一只装满草药的香囊，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汤沃雪很温柔地问：“还想吐吗？”
华瑶道：“不想了68。”
汤沃雪道：“可以68睡了68，您先睡吧，我去隔壁煎药，您要是还觉得不舒服，派人去喊我，我立刻赶过来。您的武功十68分高强，身体比一般人好得多，伤口也比一般人恢复得快，您要是不困，也可以68试着运转内力，调理内息，这对您来说68，也是大有裨益的事。”
汤沃雪慢慢地放下纱帘，走出了68军帐。如此一来，帐中只剩下华瑶和68谢云潇两个人。
隔着一道浅色的素纱帘子，华瑶隐约瞧见谢云潇解开了68上衣，正往自己的手臂上涂药。他的左手负着刀伤，伤口没及时处理，似乎已经68撕裂开了68，血水渗透了68他的衣袖。金疮药敷在伤口上，肯定是很疼的，他竟然默不作声，好像那并非他的手臂，他不会68喘息，更不会68喊疼。
杜兰泽说68过，她的家规是不许自戕。
那么，谢云潇的家规是什么呢？不能喊疼吗？
他们这些世家贵族所68奉行的乱七八糟的规矩，怎么比高阳家还多？华瑶正在胡思乱想，谢云潇披着一件外衣，缓步走到了68她的床边。
华瑶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正在睡觉。
她还把被子卷了68卷，挡住了68先前由她哭湿的那一块枕头。
谢云潇用他负伤的左手撩开床帐，右手轻轻地搭着她的额头，探查她是否还在发烧。他的掌心抚着她的脸颊，她被他摸得很舒服，忍不住蹭了68他一下，他的手指就僵住不动，而她不知不觉睡着了68。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他说68：“殿下。”
她呢喃道：“你也躺下吧。”
她还说68：“反正以68后，你肯定要和68我睡的……”
华瑶的意68思是，这顶军帐里，只有一张床，如果谢云潇不去别处休息，那他只能和68她挤在一处将就。可他似乎误解了68她，低声应道：“殿下的思虑向来长远。”
*
华瑶昏睡了68三天68三夜，醒了68就吃点东西，喝点水，倒头继续睡。汤沃雪昼夜不眠地照顾她，她的伤势渐渐转好，但还是有点困，因此又睡了68一整天68。
在此期间，谢云潇经68常来探望她。他说68，陆征派人上山，搜刮土匪的老巢，搜出不少68金银珠宝。
华瑶道：“全部扣住，等我细审。”
第五天68早晨，天68光放晴，现68出一片霞云晓色，山间雾气也散开了68，朝阳光芒万丈，升立于重峦叠嶂之间。
杜兰泽坐在军帐内，正在代替华瑶撰写奏报，忽然有人闯进她的帐门，她抬头一看，与陆征四目相对。
四天68前的那场大战中，陆征做了68逃兵。他先是摔下了68马鞍，然后又躲进了68树林，借用官兵的尸首掩盖自己的踪迹，从开战躲到了68停战。
树林中的尖锐枝杈在他的脖颈处刮出了68伤口。陆征佯装自己被匪徒擒拿，拜托杜兰泽为他编造战功。
杜兰泽却说68：“陆大人，公主殿下尚在昏迷中，我是殿下的近臣，怎敢无中生有，欺瞒朝廷？那可是十68恶不赦的死68罪。”
陆征上前一步，摘下了68头顶的儒巾：“交战当日，雨大风急，唯独杜小姐站在山巅，将局势收入眼底。只要杜小姐开了68金口，旁人不会68同您计较，巩城过半的官员都是儒生，大家相互照应，互相谅解，不会68闹到不通人情的地步。”
军帐外的侍卫们都被遣散了68，树林里飞来几只鸟雀，鸣声清脆，杜兰泽的嗓音也如莺啼般婉转：“巩城的官员相互包庇，不会68纠举您的欺上瞒下之责。然而岱州还有三十68二位御史，每一位御史都有可能弹劾您，他们的奏折可以68上达天68听，恭请陛下圣裁。”
陆征脸上的笑容凝住：“杜小姐，您这是何意68？”
杜兰泽平静道：“公主重伤卧床，我为公主代笔，上奏朝廷，依据事实，绝无隐瞒，更不可能乱写乱造，平白无故地替您去请功讨赏。巡检司一共有六千多位将士，每个人都盼着自己升官，您何必孤身一人抢尽了68大家的功劳？”
她这一副软硬不吃的样68子，确实让陆征望而生畏。
不过，陆征记起了68妻子的话68，心中念着“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的古训，笑说68：“在下有一点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杜兰泽站起身来：“请说68。”
陆征拎着那一方儒巾，淡声道：“杜小姐，请问杜兰泽是不是你的本名？你的籍贯在何处？你的亲族是何人？”
杜兰泽坐回原位：“我本是凉州人，平民出身，一介布衣……”
她还没讲完，陆征打断道：“在下的妻子，经68常觉得您眼熟，前些日子里，她忽然想起了68在哪里见过您，兴许也不是您。您且当我讲了68一个故事，说68是在南方一省，某处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本有享不尽的荣华，可她的运气太差，失了68造化，沦落贱籍。”
杜兰泽的神情并无一丝异样68。
陆征又道：“可怜啊，那位小姐沦落贱籍之后，她的父母又得罪了68大皇子，小姐的全家老少68逃不过一死68。”
“陆大人慎言，”杜兰泽忽然出声，“妄议皇族，乃是大不敬，你犯了68死68罪。”
杜兰泽绕到军帐之前，更近地撞入陆征的眼中。
他见她轻盈不自持，瘦弱不胜衣，纤细的腕骨间血管突兀，对她微有怜惜之意68，却还是拍了68拍手，召唤出两个丫鬟。
那两名丫鬟皆是陆夫人的贴身婢女，生得膀大腰圆，身体健硕，也会68使些粗手粗脚的功夫。她们轻而易举地擒获了68杜兰泽，抬手就要扯开她的衣带。
杜兰泽大喊道：“士可杀不可辱！”
她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而露出一抹薄红，好比白玉映桃花，白雪照丹霞。
那陆征向来自诩是正人君子，此刻心头一晃晃，脚下一步步地朝她走来：“杜小姐，《大梁律》规定，贱籍女子只能为奴为妾，万万不能做官做学。你要真是贱籍，欺瞒了68四公主，那是死68罪中的死68罪。今日，我差遣婢女，替你验明正身，你若是平民，那一切都好说68；你若不是，休怪我不客气……”
他猛吸了68一口气，满心都是兰麝之香，仿佛身在桃源兰谷。
他知道，世家贵族一直把“调香”当做第一风雅的趣事。世家出身的小姐或公子，自幼研习调香之术，通身的气派就显露在独一无二的香氛之中。
杜兰泽不愧是名字里带了68一个“兰”字，她闻起来就像万金难求的一株幽兰。
陆征听说68公主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即将不久于人世。他的妻子也把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回了68京城，今天68一早，他收到了68岳丈的回信。
岳丈使用他们家族的暗语隐晦地写道，皇后已经68知道了68华瑶的现68状，很是欣慰。如果华瑶死68在岱州，皇后不仅能确保陆征及其68妻子安然无恙，还能把剿匪的功绩算到陆征的头上，将他调任到京城做官。
只要去了68京城，在岳丈和68皇后的照应之下，陆征平地起高楼，自有滔天68富贵。他这般想着，就摆了68摆手，让婢女们尽快动作，查验杜兰泽的身份。
陆征已经68写好了68奏折，只等上报杜兰泽的贱籍身份，杜兰泽锒铛入狱，秋后处斩，她的战功也归陆征所68用，陆征何乐而不为？
陆征看着婢女撕扯杜兰泽的衣带，还没扯完，他的膝盖突然一痛，竟是被人猛踹了68一脚。
陆征扬起头，对上华瑶的怒目，她忽然挥袖，狠抽了68他一耳光，怒骂道：“贱人，你想造反吗？”
陆征摔倒在地，头晕眼花，脸皮痛得快要裂开。
华瑶又提起剑鞘，猛地重锤他的后背。
陆征后背剧痛，吐出一大口血，华瑶连踹他好几脚，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68，正当危急之际，他编出一个借口：“殿下……求您高抬贵手……下官听闻杜小姐……来历不明，籍贯不清……下官唯恐……唯恐您……遭受奸人蒙蔽……”
“你能不能，”燕雨插嘴道，“说68点简单的话68。”
燕雨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鞘上的血痕还没擦干净。几天68前，他用这把剑杀了68无数盗匪，此刻，那锋利的剑尖对准了68陆征。
陆征临危不乱：“殿下……姑且验一验……杜兰泽的身份，百利而无一害。”
华瑶勃然大怒：“我为朝廷效死68命！你在帐中淫辱我的近臣！被人察觉，就用这等谎话68来遮掩！好你个陆征！我杀了68你！！”
她握着一把长剑，要将陆征就地处决。
陆征使尽全力，哭求道：“皇族不可滥杀无辜！”
“皇族不可滥杀无辜”是高祖定下的规矩。
时至今日，这个规矩形同虚设。
华瑶的皇兄皇姐手中都有无数条人命，华瑶的亲生父亲连她的生母养母都敢杀。而华瑶却饶恕了68陆征，只用剑锋指着他的下巴：“这样68吧，你让丫鬟去查验杜兰泽的身份，如果杜兰泽不是贱籍，我要依照《大梁律》，定你一个诬告罪，削职查办。”
陆征迟迟不应声。
华瑶冷声说68：“我原本记着你的功劳，想着提拔你，可你瞧不上我这份恩典，还要冤杀我的人，那好，我们细算。”
她持剑落座：“官兵从贼窝里收缴了68不少68金银珠宝，全部一笔一笔地记在了68账本上。我刚去了68一趟库房，发现68账目对不上库存，至少68有几万两银子的亏空，你该当何罪？”
陆征浑身一阵抽痛，痛得他无法68思考。他哆哆嗦嗦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止血药丸，慢慢地吃下去，药效很快发挥出来，他才恢复了68一点力气。
他气若游丝地说68：“殿下若要审问下官，理当依照法68令，交由三司会68审，首先盘问犯人、辨明事理，然后追究赃物、核查供词……这都不是小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下官唯恐……耽误了68公主的行程。”
华瑶冷笑道：“是吗？”
陆征的场面话68堪称滴水不漏：“公主在上，您的私事和68公事，自然由您定夺。”
华瑶威胁道：“陆大人，弹劾你的折子，我正打算递出去，交由岱州御史。皇后的手伸得再长，这天68下还是高阳家的天68下。”
她笑得别有深意68：“皇后保得了68你一时，保不了68你一世。更何况，与皇后血脉相连的人，是她的表妹，又不是你。”
陆征手脚发麻，忍不住问：“此为何意68？”
华瑶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没想明白，况耿是怎么死68的吗？回去问问你的娇妻吧。”
陆征急忙问：“她杀了68况耿？”
华瑶自顾自地说68：“况耿死68于鹤顶红。他进了68你们巡检司的监狱，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毒杀了68，监狱的狱卒都被吓破了68胆，不敢泄露一个字。”
陆征浑身冒出冷汗，他不敢相信多年的枕边人会68暗害自己。
倘若他的妻子当真不在乎他的死68活，那他在妻子的撺掇之下，亲自来检查杜兰泽的身份，确实有可能是皇后的授意68。
皇后的耳目遍布朝野内外。多年来，皇后掌控了68各种消息。她还想知道杜兰泽的来历，于是，她诱使陆征动手，许以68高官厚禄。
若要检查杜兰泽的籍贯，必须先扒了68杜兰泽的衣服，杜兰泽是公主的近臣，冒犯了68她，就等于冒犯了68公主。
不敬皇族，左右逃不过一个死68字。华瑶事后追究起来，完全可以68杀了68陆征，陆征的妻子再随便找个人扶持，来日便有第二个陆征，第二个巡检司通判！
华瑶低声道：“你想明白了68吗？”
陆征伏地不语。
华瑶道：“岱州官兵查获的金银珠宝……”
陆征咬了68咬牙，道：“全凭殿下定夺。”
华瑶决定把金银珠宝清点一遍，她自己只拿一部分，剩余的另一部分用于安置百姓。如此一来，百姓能受惠受益，官兵对朝廷也有个交代，华瑶自己也能得到好处，可谓是一举三得。
华瑶命令道：“那好，这笔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岱州的盗匪来了68几个月，也屠了68几个村子，留下了68数百名老幼妇孺，急需收容。参将大人的两位遗孤，你也得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在战场上做了68逃兵，遗孤的父亲为你战死68，你必须血债血偿。”
陆征哑然片刻，道：“巩城……没有养济院。”
所68谓的“养济院”，正是安置老幼妇孺的官办住所68。
华瑶道：“杜兰泽已经68草拟了68一篇公文，你遵从她的指点，依照法68律，申请上级的批示，自己再贴点钱，设立一个巩城养济院，好好抚养被盗匪夺去父母的孤儿。你总是以68儒生自居，想必也熟读了68四书五经68，那你应该明白‘民贵君轻’这四个字是什么意68思。”
陆征的眼底涌起一股热泪。他立刻领旨，还给华瑶磕了68一个响头。
华瑶敲了68敲桌子：“岱州的盗匪虽然被杀了68一大半，但是，三虎寨依然盘踞在凉州、沧州，你身为巩城巡检司的通判，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必须严查关隘，防范于未然。你想要功绩，就得依靠自己去争取，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旁观许久的燕雨总算听明白了68。
燕雨附和68道：“是啊，陆大人，你吃别人嚼剩下的东西，能捞到多少68油水？再说68了68，当今圣上一共娶过四位皇后，现68在这位……哎，你以68为自己背靠大树，说68不准哪一天68，大树倒下来了68，你就被砸死68了68。聪明人都得留两条路，比如我，我也给自己留了68两条路。”
“兄长，”齐风及时打断了68燕雨的话68，“适可而止。”
燕雨闭上了68嘴，没再说68话68。
*
昭宁二十68四年十68月初，巩城巡检司与另外三个城镇的卫指挥使司联手派出人马，总共发兵两万余人，剿灭了68三虎寨设在岱州的最68后一个贼窝。
这一次，华瑶并未随军出战。因为那个贼窝的贼寇只剩一千多人了68，也没什么高手，两万多官兵把贼寇杀得片甲不留。岱州的捷报频传，将士们喜不自胜。
依照华瑶最68初的打算，她原本想在战场上杀了68陆征，侵吞陆征的财物，再让参将取而代之，可惜参将已死68，她找不到更好的替补，只能勉强使唤陆征。
陆征倒也听话68。他退还了68自己贪污的税银，修建了68巩城养济院。
养济院与码头隔得较近，仅有几里地的距离。华瑶出发去凉州的当天68早晨，路过养济院，顺便进门去探视了68一圈。
华瑶在岱州战功煊赫，声名远扬，她即将启程去往凉州，便有不少68岱州武将为她送行。
武将们跟随华瑶，跨过养济院的门槛，听到了68孩童的读书声，又看见厨娘正在准备午膳。伙房、厅堂、寝房全都收拾得干净整洁，里里外外都立好了68规矩，显得井然有序。
华瑶绕过一群武将，穿过漫长的回廊，跳到了68一扇木窗旁边。
隔着一道硬木窗栏，华瑶偷偷看了68一眼屋内，孩子们正在齐声读书。
清澈日光洒在华瑶的身上，碧绿的树影随之晃动，飘来淡淡花香，窗内的一个小姑娘发现68了68华瑶。
小姑娘又惊又喜，小声问：“姐姐是神仙吗？”
华瑶厚着脸皮说68：“是的。”
华瑶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悄悄地伸出手指，顺着镂空的窗格，把糖递给了6姑娘。
台上的老师咆哮道：“谁不听讲！”
小姑娘结结巴巴道：“外面有姐姐……神仙姐姐……”
屋内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院内树枝摇曳，再无芳踪。
*
深秋的冷风掠过江面，江边的芦苇伏低，茎叶碧绿，花穗雪白，堪为壮丽一景。
江上水雾茫茫，浪涛汹汹，大船行驶得快而疾。
谢云潇站在船头，眺望远方的崇山峻岭。他穿着一袭黑衣，身形高挺而修长，似是华茂春松，静立于山水之间。船上声音嘈杂，他丝毫不在意68，始终独自一人，静默地观赏江景。
“那就是贵公子的气派，”燕雨评价道，“瞧瞧人家谢云潇，真有一身的贵公子气派。”
齐风劝告道：“兄长，别在背后议论他。”
燕雨并不听劝，还悄悄说68：“你这个人，太不讲道理，你是我弟弟，和68我打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我跟你讲话68，就等于自言自语，算不上议论了68谁。”
齐风道：“长舌夫。”
燕雨恼火道：“你骂谁呢？我说68他两句怎么了68？我又没说68别人的坏话68。”
齐风道：“你不敢说68他的坏话68，你怕被公主逮到了68。”
燕雨的怒火更旺了68：“你别胡说68，我可不怕。”
他还非要和68谢云潇比较一番：“我和68那个谢公子相比，谁的性格更风趣，谁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倘若有一位姑娘，要在我和68他之间选一人，你说68，她会68选他，还是选我？”
齐风沉默不语。
燕雨自问自答：“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明摆着的吧。”
“什么意68思？”华瑶突然插话68道，“只能选一个人吗？”
船上风大，华瑶的长发被吹得纷乱，玄黑色的锦缎裙摆迎风飘荡。她满不在乎，懒散地倚着栏杆，谢云潇忽然走到了68她的背后，低声问她：“你想选几个人？”
华瑶还没回答，谢云潇岔开话68题：“船队驶进了68延河的河道，延河是凉州的运河。”
第18章
向云试挽雕弓
美人多羞颜，情怯见风姿……
延河是岱江的支流，
也是一条至关重68要的水路，每年都有数百万石的货物通过延河被送到凉州境内。如今正值秋末冬初的渔猎之季，河上遍布商船、渔船，
白帆茫茫，
犹如雪练，
舱顶的桅杆交织成林。
延河的河面极为68宽阔，
往来的水鸟掠过沧浪，
渔民迎着浪涛撒网，这一网下去68，
捕到几条鳜鱼，
鳜鱼翻滚腾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