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所有人在临死前，都终将狼狈不堪。“我说过，我是普通人，并不想做英雄，”章凝终于抬起头68来，“我们都只是一群普通人，只是选择做不普通的事。”
普通人就是会纠结，会犹疑，会优柔寡断。
但普通人并不比孤胆英雄缺乏勇气68。
“你知道吗？世界上68存在真68正的神，而你，同样也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冒牌货。”她露出微笑，“我会让你看看，哪怕是真68正的神，只要敢挡我的路，我一样照杀不误。”
她抬起手68，扣动扳机。
精准无误的两枪。
章凝的枪法一向很准。两颗子弹精准穿过熔岩，穿过栅栏，射进陆霜和艾沙的心脏！
两人应声倒地，痛苦终结。
“我也许救不了他68们，但仍然可以救无数人。”
下68一秒，她一扬手68，星蚀凌空越过熔岩池，撕裂空气68，径直钉入厚重的防弹玻璃，直取阿诺德的眉心位置！
而她的人竟比星蚀更快，如流星，如朗月，跨越死亡，凌驾黑暗！
第156章
决战
“凡人之躯，一样可以比肩神明。……
即便人是冒牌货，
星蚀却是货真价实的利器，独一无二，绝不可能假冒伪劣。
这一击调动章凝毕生所68学68，
星蚀如子弹钉入厚重的防弹玻璃，
人类的顶尖科技不堪一击，
碎裂如蛛网。
她却后发先至，
直接凌空飞起一脚，正中破洞中心，
玻璃渣子迸裂一地。
星蚀去68势未竭，
直直飞向阿诺德的眉心，
甚至能看见他瞳孔中的倒影。
然而下一秒，并不见阿诺德如何动作，
他却连人带轮椅直接从原地消失！
眼见星蚀即将刺入核心，
章凝不得不飞身来救，
终于堪堪夺回匕首，落下地来。
所68在之处是熔岩池后的密室，
中间的防弹玻璃已被击碎，
背后不断有热浪袭来。阿诺德却诡异地出现在核心背后，安然坐在轮椅上，
双手交握，扶住那柄黄花梨木制的手杖。
“看来你真是一心想做超级英雄，”他嗤笑道，“亲手杀害队友？哪怕是我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章凝不理会他的挑衅，静静观察四周。
密室不算大，
核心被安置在底座上，一旦动起手来，很难避免误伤。而核心内还有两个小型反应堆，
如果遭到68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对方68这种伎俩，是摸准她会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隔着梦寐以求的核心，两人静静对峙。
在千灯会内部，阿诺德一向深居简出，极少出面68，就68连陆霜都没有见过他。章凝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其他人口中的一些68传说。
据说他老谋深算，城府莫测，多智近妖。从这一系列毒辣的陷阱来看，似乎名不虚传。
不过令他们并没想到68的是，阿诺德本人竟然只是一个年68近古稀、只能靠轮椅行动的老头。
然而以星蚀的速度，他刚才又是如何躲过这致命一击的？那种非人类的闪现动作，章凝甚至都没有看清楚。
短短几秒间，她心念百转。
对付这种老奸巨猾的魔头，光凭武力，难上加难。
“我本来没想杀你。”章凝不动声色地说，“我只想完成我的任务……她的任务。”
“呵……荒谬，”阿诺德仰天大笑，“是什么让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你的星蚀，是我赐予的，你的队友，我给你挑选的，”他将视线落回章凝脸上，嘴角还有未收敛的冰冷笑意，“失去68队友的帮助，星蚀在我眼里也只是一柄破刀，想杀我，就68凭你？”
章凝却不答，径直扑上前去68，伸手就68要取底座上的核心！
就68在此68时，阿诺德轻轻抬手一挥。
一道光猛然从他手中射出，章凝早有准备，半空中侧翻下地，伸脚勾住底座的栏杆，直取背后的阿诺德。
灿如金丝的激光直射而去68，残余的防弹玻璃顿时被烧穿一个洞。蛋白质的焦臭味腾起，几缕章凝的头发飘落在地。
但凡她晚上半秒，激光烧灼的就68将是她的视网膜。
然而她真正的目标是背后的阿诺德。
星蚀破风前探，卷挟的气流掀起对方68所68剩无几的头发，但下一秒，他故技重施，再度从原地消失，在章凝背后出现，激光追着她而去68。
章凝扑空后立即闪身躲避，但两人距离极近，为时已晚。她小腿的旧伤处被洞穿，不由闷哼一声，屈膝委顿在地。
“哼，不自量力。”阿诺德端坐在核心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在鄱阳湖村外的树林中，章凝的小腿后侧曾被黑曼巴的狙击枪打中，由于感68染差点交代。他明显是故意的。
章凝单手撑地，伤处的皮肉被烧焦，腾起难闻的味道。钻心的疼痛自神经传入大脑，她咬紧下唇，死死盯着他，如倔强的头狼。
全68知68即全68能。
阿诺德知68道她的所68有技巧和弱点，而她对阿诺德一无所68知68。曾经她的自我认知68是天外优秀战士，普通人类在她面68前不堪一击，但现在她知68道，她并不是。
普通人会害怕，会绝望。
阿诺德将核心护在身后，她没有任何机会接近，更遑论启动终端。
“我猜，以你的年68纪，你应该比我更怕死，”章凝慢慢地开口，“任何顶尖科技都没法68让你变回正常人，也无法68阻止你的衰老和死亡，对吧？”
阿诺德一愣，坦然承认：“没错。所68以在我死之前，总得赚点大钱，做点大事。人之常情，这没什么可耻的。”
章凝慢慢勾起嘴角，看向他身后，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本人有多少本事。”
付出一点血的代价，她已经试探出阿诺德的底细。
章凝缓缓站起身，以完好的右腿为支撑，径直冲向轮椅上的阿诺德！
“还想找死！”阿诺德怒道，抬手射出激光，一路疾追。
然而章凝前进的路线经过精心挑选，她在半空中陡然转弯，双腿点上墙面68，左支右绌，激光如影随形，却总归晚上半秒。
仅仅几步，她已接近阿诺德身前！
章凝已经看出，他发射激光的手段，倚仗于他手中的手杖。而他的瞬移能力，则来自座下的轮椅。这轮椅显然是特制，虽然作用原理尚不清楚，但只要将他逼下轮椅，就68有胜算。
上一道激光尚未消失，阿诺德直接抬手横扫，左侧三米内的墙面68齐齐被切割，刺耳的噪音令人头皮发麻。
章凝却猛地转身，躲向他背后，他收势不及，眼见激光即将切断自己的轮椅扶手，才堪堪停住。他心知68不妙，立即施展瞬移，但章凝一脚踢在轮椅后部，他连人带轮椅滑出去68，笔直撞向前方68墙面68。
章凝兵行险着，冒着被激光切断核心的风险，目的就68是将他逼下轮椅。
然而轮椅正要撞上墙的前一秒，却瞬间移动回头，像卡丁车一样68如法68炮制反撞向章凝。
她心下一惊，立即闪身避开。阿诺德没有再追，只是好整以暇地等待，如同俯瞰一脚就68可以踩死的蚂蚁。
“想让我跌下轮椅？”阿诺德似乎看穿一切，轻描淡写地笑道，“我劝你少打这个主意。放弃无谓的挣扎，我还能留你全68尸。”
章凝半蹲在地上，小腿的伤口仍在流血，麻木不堪。星蚀硌着手心，她感68受到68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
每一次轮椅的瞬移她都没有看清阿诺德的操作，只能说明他不是用机械操控，恐怕是某种反应极快的触发机制。
蓦地，她突然想到68一种可能性。
“阿诺德，你的轮椅……”她开口，慢慢摸上自己的耳垂，“是用章凝上校的脑电波通讯器技术破解复制的，对吗？”
她的耳钉是一枚通讯器，以量子纠缠技术建立联系，并用脑电波控制。这也是章凝上校留给她的礼物68之一。
不过如果她留下的微夸克弹的核技术能够被破解复制，对于当前地球科技而言，量子纠缠恐怕暂无希望，但复刻脑电波技术的难度并不算高。
只有这样68，才能解释为什么他能在短时间内实现瞬移，并拥有如此68惊人的反应速度。
“是又如何？”阿诺德轻笑道，“凡人即便参透一切神的旨意，也无法68杀死神，更不可能取而代之。”
章凝露出微笑：“知68道了。”
下一秒，她径直冲向阿诺德。
激光疾射而出，洞穿她的左肩胛骨，皮肉烧焦的难闻臭味熏人欲呕。她却毫不避让，咬紧牙关，右手星蚀疾砍，挥出凌厉的弧度。
以命搏命。
阿诺德的右手连带手中的手杖被齐齐切断，飞进身后的熔岩池中，断口处血流如注。
不等他下意识回头去68看，章凝直接扑向核心，不顾几乎已经自上而下撕裂的左半边身体，仍然伸手试图强抢。
“你疯了？”阿诺德怒斥道。
不知68他如何动作，轮椅瞬间移动，挡在核心面68前，试图阻拦她。
章凝要的就68是这一刻。
她人在半空霍然收手，转而右手前探，手中的星蚀直直逼近他的胸口。
她预判他一定会来救。
“该死！”阿诺德咒骂一声，立即驱动轮椅，却晚一步，星蚀没入左肩。
两人各自负伤，一触即分。章凝筋疲力竭地滚落，鲜血挥洒一地。
“你变慢了。”她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
她的话戳中阿诺德心底的疑惑，但他不可能在这时候承认。
“呵……只要我的大脑还在工作，我不可能变慢，”阿诺德傲慢地回答，“倒是你，我有点好奇，这种自杀式攻击你还能来几次？”
章凝沉默不语，看不出什么特别68的神色。她的作战服已被激光灼裂，冒着焦烟。敞开的布料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已发黑焦炭化，血还在汨汨涌出。
她确实看上去68已无还手之力。
阿诺德兴趣缺缺地打个哈欠：“死心了？这场闹剧到68此68为止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轮椅缓缓驶向前，阿诺德居高临下，俯视着几乎站不起来的章凝，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你是我亲手培养的棋子，像Gareth一样68，我本来也不想杀你，”他故作惋惜，“可惜，你们这些68人就68是永远不知68天高地厚，非要自取灭亡。”
迎着章凝不甘的目光，他用仅剩的左手缓缓举起枪，仿佛掌管生杀予夺的神明。
但下一秒，并未有激光从中射出。
而同一时间，凝聚所68有力量的章凝抓住这瞬间的机会，飞身向前，直接横腿扫向他座下的轮椅！
星蚀接踵而至，凌空划出绮丽的弧光，携死亡之姿，径直没入胸口。
年68迈的老人失去68对轮椅的控制，惶然无措地跌落在地。在他的心脏处，直直插着一把冰蓝色的匕首，鲜血如暴突的泉眼不断涌出。
因失血过多，阿诺德的身体神经质地抽搐着，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个发病亟待救治的普通老人。
“怎么……会……”他只来得及说出几个字，鲜血呛住喉咙，他剧烈咳嗽着。
章凝爬起身来，弯腰握住他心口处的匕首，慢慢转搅。
“以凡人之躯，一样68可以比肩神明。”章凝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可惜你不相信。”
在所68有人看不见的地面68，雷克雅未克的游客正迎来今年68的第一次极光。
无数射电高能粒子从太阳系的中心卷挟而来，像子弹般射向这颗蓝色星球的南北两极，与大气层碰撞，形成绮丽美妙、变幻莫测的极光。
下一秒，铃声大作，凄厉的警报响彻基地。头顶的光源无力地闪烁几下，陡然熄灭。
密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炙热的岩浆仍在放射不祥的光芒。
阿诺德终于得以面68对熔岩池。他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池面68，无助地张张嘴：“你……你们……”
方68才两人的近身搏斗中，章凝一直控制他的方68向，不让他有机会关注到68核心的另一边，为的就68是此68刻。
她终于露出释然的笑意：“我们会赢的，一直都会。”
天花板上陡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随即楼板接二连三地掉落，连带着惨叫连连，无数建筑残骸、尸体落入熔岩池中，缓缓沉没。
而在本该横尸两具的牢笼中，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竭力站起身来。他们身前的金属围栏已被齐齐割断，断面68光滑如琢。
陆霜转过身，亮出手中的武器，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那是章凝开枪射向他的那颗子弹。
“你会用激光武器……我们也会……”他笑得灿烂。
“……”阿诺德的面68部因痛苦而扭曲至极，已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所68有的不甘、怒吼、咒骂，都被堵在这具行将就68木的躯体内。
地下一层被毁得洞穿，楼板、尸体不断坠落，溅起滚烫的熔岩，却正好成为陆霜和艾沙的跳板。
他们捂着距离心脏只有几毫米的伤口，艰难地避开障碍，匍匐往章凝的方68向靠近。
章凝蹲下身，将阿诺德胸口的星蚀拔出。迸射的鲜血溅她一身，她却无知68无觉。
“老人家，走好。”
她冷漠地越过尸体，开启终端，贴上核心的侧壁。
而后，走到68熔岩池边，紧紧抓住陆霜和艾沙的手，将他们救上来。
“我的计划……不错吧？”陆霜龇牙一笑，满嘴是血。
三只手紧紧握在一处，两人喘着粗气，精疲力尽地滚上池边，仰面68躺倒再也爬不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终端闪烁的绿光。
“章凝上校，请问是否确认启动微夸克弹自我坍缩机制？此68命令一经下达，不可撤回，请谨慎考虑！”
机械的电子女声迅速发问，紧迫而急促。
章凝抬眼望向这一地狼藉。
在遥远的地面68，如轻纱如薄雾的极光下，无数鸣笛正从四面68八方68飞近，靠近这方6小的地热发电站。
地下基地已经几成废墟，周围的震颤塌陷仍未停止，熔岩不断往外溢，眼看就68要淹没池边。
池中挤满无数楼板、尸骸，蒸腾出难以名状的恶臭，仿佛地狱业火，烧尽一切罪恶。
章凝定定地盯着某处，重重地点头：“我是章凝，确认启动坍缩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