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76章

    白指尖拂开皂纱的刹那，林小满的陶勺险些脱手——她眼尾描着时兴的斜红妆，但眉峰走势与记忆中的陈青梧如出一辙。

    "小郎君这冰露倒是稀罕。

    "女子声音清冷如碎玉，"不知可愿将方子卖与醉仙楼？

    "她腰间蹀躞带上的金纽扣闪着光，与那半枚熔毁的扣子形制相同。

    林小满舀起勺颤巍巍的冰粉："娘子可知这吃食精髓何在？

    "红糖汁在碗中晕开血色的涟漪，"需用运河上游三里的活水，卯时采的薜荔果，还有......"他忽然倾身凑近，"陈记盐铺地窖三丈下的硝石。

    "女子帷帽轻颤，腕间金镶玉镯撞出清响。

    林小满的余光瞥见两个壮汉正从胭脂铺往这边挤，他们束腰的革带上，沙燕纹身在衣褶间若隐若现。

    "明日此时。

    "女子放下锭雪花银，在案几上叩出三长两短的节奏，"醉仙楼天字厢。

    "她转身时，一枚金纽扣滚落柴堆，与林小满怀中的焦痕残扣严丝合缝。

    暮色西合，林小满蹲在运河边清洗陶罐。

    水面突然漂来盏莲花灯，火光映出灯罩上的血字："速离汴梁"。

    他伸手去捞时，对岸芦苇荡惊起群鸦，有人影在暮色中举起弩机。

    "嗖"的破空声擦耳而过，弩箭钉入身后柳树，箭尾系着半幅残破的舆图——正是铜壶中缺失的那部分，标注着皇宫秘道的出口。

    第二支箭紧随而至，这次钉着张洒金笺："陈氏要你三更死"。

    林小满攥着残图退入暗巷，耳畔回响着电梯坠落时的风声。

    他忽然笑起来，指腹摩挲着肥皂上的"西海"刻痕。

    这局棋终于有趣起来了——当资本遭遇皇权，该是《国富论》碾压《商君书》的时候了。

    打更声起时，西市废墟的焦木堆突然爆出火光。

    林小满握着自制火折子，将最后一块肥皂掷入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