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推荐 第389章

    房梁坠落。

    他猛地翻身，后脑撞在缠枝莲纹床架上，雕花棱角刺进皮肉的痛感真实得可怕。

    晨光透过龟裂的窗纸，在夯土地面投下蛛网状光斑。

    "祖宗显灵！

    "粗布裙裾扫过门槛，荆钗妇人端着陶碗踉跄扑来，"三天三夜啊，孟婆汤都该走到奈何桥了。

    "她腕间的绞丝银镯磕在他门牙上，汤药泛着鱼腥草的腥苦。

    屋外传来夯土声，透过窗纸破洞能看到戴斗笠的老汉在修葺土墙。

    林小满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虎口的痣还在，但皮肤细嫩如少年。

    铜镜中映出张苍白清俊的脸，眼尾有道新鲜的擦伤，正是昨日被市舶司差役推搡落水留下的。

    记忆如病毒侵入大脑：大景永昌三年，汴梁城西郊农户之子，父母殁于去岁时疫。

    叔父林大有接管祖田的条件，是每月向市舶司缴纳二百文摊税，这足够买下粮铺半年的陈米。

    "今儿初九了。

    "妇人用袖口擦拭陶碗，碗底沾着粟米壳，"你叔父在码头卸货，申时前要凑够税银。

    "她眼神飘向墙角陶瓮，七枚铜钱在阴影中泛着青绿，其中两枚还沾着运河底的淤泥。

    林小满突然攥住妇人手腕："现在可是庆历西年？

    "出口的却是清亮的少年音。

    银镯相击的叮当声与电梯钢缆摩擦声诡异地重合，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乱窜。

    院门外忽然传来铁尺敲击声，税吏的尖嗓刺破晨雾："林大有！

    逾期半日加收三成利钱！

    "妇人瞬间面无血色，从发髻拔下铜簪塞进他手中："从后窗走，去寻你舅公......"林小满的脚却像生了根。

    他盯着门缝外晃动的皂靴，忽然想起昨夜被甲方驳回十三次的方案——那些标注着"字体不够高级"的PPT，与眼前税吏手中朱笔勾画的账册，竟有着同样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