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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用。”裴以砚眼也没抬,骨节分明手指跳跃于键盘上,“暖气开的足。”

    放她一个人在卧室睡醒就哭哭啼啼找人,娇气的很。

    邱明支着下巴,一会儿看看裴以砚,一会儿看看熹熹。

    有感而发道:“砚哥,你要不是人,我都怀疑熹熹是你自己生的,这也太像了,一比一还原啊。”

    比亲生的还亲生,他越来越好奇熹熹的妈妈长什么样儿。

    裴以砚没搭理他,他嘴也不停:“砚哥,你就不好奇熹熹妈妈是谁吗?”

    “断肠草。”

    “……噗,哈哈哈砚哥你还信这个啊,一听就是小丫头胡诌的。”

    裴以砚瞥去一眼,周身透着股淡淡的死感:

    “我的意思是,你再废话,我不介意上山拔两株断肠草喂你嘴里。”

    邱明一悚,讪讪闭上嘴。

    俩人一直忙到深夜,邱明困成狗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裴以砚关了电脑珊珊起身,扛着熹熹回了卧室。

    快递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楼下,裴以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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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让刘姨取,中午放学顺路取了回来。

    拆快递的过程熹熹就在边上眼巴巴等着,不大一会儿,泡沫小箱映入眼帘,里面安静卧着三个饭碗。

    她两条软白的小短腿站在小板凳上,乌黑童眸来回扫,小手一挥兴高采烈的喊:“分家产啦。”

    “绿色是熹熹哒。”

    “黄色是妈妈哒。”

    “爸爸,这个红色的小螃蟹给你~”

    裴以砚怀里陡然多了份重量,表情意外:“这个碗是你给我挑的?不是你自己要用?”

    小姑娘扬起小胖脸,理想当然的样子:“熹熹就一张小嘴巴,哪里用的到三个碗呐。”

    原来那时候她不是娇气霸道的什么都要,裴以砚心中微动,垂眸没接话。

    熹熹扯了扯他衣袖,脆生生说:“爸爸,熹熹送你的小螃蟹是不是超可爱的?”

    裴以砚目光轻移,倏然抬手揉乱她头发,小揪揪被揉的东倒西歪,他浅浅勾了下嘴角:“借花献佛算是被你玩儿明白了。”

    “哎呀。”

    熹熹身子一扭跳下小凳子跑远了,搂着恐龙饭碗气呼呼喊:“爸爸,你弄乱阿姨给我扎的小揪揪了,它们会打结的!”

    裴以砚悻悻收回手,大言不惭:“我重新给你扎不就好了。”

    熹熹:→_→

    来自闺女不信任外加鄙视的小眼神让裴以砚心虚的揉揉鼻子。

    “爸爸,骗骗自己就好了,熹熹是三百岁的宝宝,不是三岁。”她正正经经的说着话,裴以砚险些破功。

    他默不作声咬住唇,强压住笑意,板着脸:“你个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九漏鱼,还想学别人成精,再等几年吧。”

    “……九漏鱼是啥?”

    “你就是九漏鱼。”

    “才不是,熹熹是人参精宝宝,熹熹都说过好几次啦……爸爸,你真是个大糊涂蛋。”

    父女俩你一句她十句的拌嘴,最终以冷酷爸爸的一根棒棒糖作为谢幕,九漏鱼小人参精大获全胜。

    年轻的爸爸站在熹熹身后不远的地方,深色眼眸安静凝望她忙碌的小背影。

    前二十年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父亲,也不知道自己会当一名怎样的父亲,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让他的孩子重复他的人生。

    他的孩子不必过分懂事,无需太讲道理。

    他打开微信点进本地兼职群,最近一份兼职工作是奶茶店员。

    【你好,我想应聘。】

    第10章

    10

    高冷爸爸智商掉线

    每到下午放学点,不大点的小团子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背着小手,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接爸爸。

    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总能碰见一两个熟人,裴以砚身旁多了个小女孩的事很快传遍了全班。

    裴以砚在百草县出生长大,大多数当地人都知道他,当年那桩案子对这个平静朴实的小县城而言太过惨烈。

    十五年前裴以砚的父亲裴晋因遭受失业的打击一蹶不振,后来沉迷赌博,不久又染上毒瘾。

    一次毒瘾发作产生幻觉,认为儿子是妻子周薏和其他男人生下的野种,于是发狂将年仅五岁的裴以砚锁在房间进行虐待发泄,最后更是拿起砍刀亲手砍断了裴以砚的右腿。

    他的恶毒和丧心病狂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若不是警察赶来及时,下一刀就是他的喉咙。

    百草县民风淳朴,五十年里没出过一桩命案,裴家惨案虽无人员死亡,却也着实骇人,当地媒体一报道顿时轰动全县。

    裴以砚成为百草县最受关注的孩子,印象中那一年里家里的门槛都被快陌生人踏破了。

    他的病床前总是围满了各行各业的爱心人士,人生中第一副假肢就是众筹得来的。

    直至后来他长大,重新入学读书,周围的人潮才逐渐褪去,生活回归正规。

    或许是因为那段灰色经历,裴以砚从小便郁郁寡欢,长大了更是阴沉冷漠,难以亲近,从不回应别人的善意,习惯将人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试图亲近他,而他也成为别人口中的怪胎。

    【他妈不就他一个吗,哪来的妹妹啊,难道是他妈跟后爸生的?】

    【搞笑吧,他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有女儿就更不可能回来了,人家二婚老公可是个超级富二代,留在京市享福不香吗?】

    【虽然有点离谱,但我好像听过那小女孩儿叫他爸爸。】

    【???你挂过耳鼻科了吗,要不再去看看脑科,狗头jpg】

    台球厅里,中途休息的邱明切换到微信群,半晌后对着屏幕狠狠啐一口:

    “背后蛐蛐人算什么,有什么当面蛐蛐啊,一群怂货。”然后哒哒哒一通输出。

    “看什么呢,一脸不忿的,女朋友被撬了啊?”吊儿郎当的男声从后方插进,刘漾看清屏幕内容,一下乐了。

    “就阿砚那生人不近的样子别说小姑娘,我看了都怵得慌,还女儿呢,你这些同学真敢编啊。”

    “闲得蛋疼呗。”邱明收了手机,重新架好球杆瞄准:“谁叫砚哥光芒四射,艳压群芳。”

    刘漾调侃:“进步挺大啊,会用四个字成语了都。”

    邱明一杆进球,直起腰板满身春风得意:“那是,少瞧不起人。”

    “牙收一收。”刘漾羡慕又嫉妒,“最近股市震动,你小子是不是跟着阿砚赚了不少,给你嘚瑟的。”

    别看这十几岁的小子傻乎乎,人家早就跟着大佬吃肉喝汤了。

    想到自己的小金库,邱明笑容堆的快放不下了,打着哈哈混过刘漾的询问

    “说起来今天阿砚怎么没来啊,我和老杨可都盼着他来。”上周说好要聚一下,谁知道临时被放鸽子。

    邱明脱口:“他忙着陪闺女逛商场呢。”

    刘漾和老杨一怔:???

    ……嗯,闺女?

    半小时后,裴以砚俊脸黑成锅底,冷冷盯着两个围着闺女吱哇乱叫的老男人。

    “我靠,绝逼是阿砚的闺女没错,DNA钱都能省了的程度。”

    “不愧是年轻人,闷声干大事,闺女那么大了才介绍给我们认识,真够意思。”

    裴以砚嘴唇抿成直线,冷飕飕瞪向某个罪魁祸首。

    邱明有点小尴尬的抓抓脸,怪他一时得意忘形,嘴比脑子快。

    他补救道:“行了行了,你们别围着熹熹了,当心吓到孩子。”

    熹熹能嗅到刘漾和杨森身上属于裴以砚的气息,虽然比邱明的淡一些,但她知道他们也是爸爸的好朋友,都是心地不坏的人类。

    所以她一点不怕,仰着小脸蛋,娇生生的叫人:“叔叔们好,我是熹熹,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呦。”

    小姑娘穿着不合时宜的碎花裙,一身牛奶肌肤嫩的掐水,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看得两个大猛男心底一软。

    老天奶,谁有这么个女儿不当心肝宝贝疼啊!

    难以想象那么软萌的小甜豆,她爸爸居然是个阴湿少年,铁定是中了基因彩票!

    两个混不吝的丁克富二代在这一刻狠狠共情了热衷生孩子的人。

    “你好啊熹熹。”刘漾老烟嗓夹得周围人满地找鸡皮疙瘩,“我是你大刘叔,以后有事儿搞不定找大刘叔。”

    来的匆忙俩人都没带礼物,刘漾干脆摘下他手腕上的克罗地亚表,极力笑的像好人:

    “熹熹,叔叔表送你玩儿,玩腻了可以卖了买棒棒糖吃,别客气。”

    邱明瞳孔地震,铁公鸡开花啊,六位数的表就这么水灵灵送了?!

    老杨低头看了看光秃秃的手腕,思索半秒,眼睛微亮:“走,叔叔带你买金镯子。”

    这位更是简单粗暴。

    邱明瞪着死鱼眼:……不是,你们这样真的显得他很废物啊。

    刚化形两周的小人参精哪管什么名牌不名牌,表情为难的看着那乌漆嘛黑的手表,小声婉拒:

    “不用了叔叔,你戴就好。”

    刘漾完全没读懂小丫头的想法,毕竟在他的眼里这块克罗地亚表高端大气上档次,怎么可能会有人嫌弃它。

    以为小丫头在客气,然后又沦陷了,挤眉弄眼的非得要小孩儿收下。

    看着面前一副她不收,他就要哭出来的大人,小人参精宝宝无奈收下,咬着手

    春鈤

    指头苦恼。

    她以后不仅要哄爸爸,还要哄爸爸的朋友,真是群不省心的大人呀。

    从金店出来,熹熹手上多了个礼盒,里面装着一只金灿灿的大金镯子。

    裴以砚瞟了眼时间,淡淡道:“我带她还有正事要办,你们自便。”

    不是,这就要打发他们走了啊,刘漾和杨森互看了眼:“来都来了,一块儿吃个饭呗。”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有机会再说,今天不行。”

    裴以砚如此明确的表态了,俩人也就不好再勉强,摆摆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

    熹熹出声拦住他们。

    小人参精不认得名牌,但认识金子。

    她知道金子是硬通货,很值钱的,于是对送她大金镯子的杨森分外关注。

    “老杨叔叔,你这里有东西,熹熹帮你拍拍。”

    小姑娘指向杨森脑袋,杨森蹲下身,笑眯眯凑上去:“谢谢熹熹帮叔叔拍灰尘。”

    “不是灰尘,是圆圆的珠珠。”熹熹在他脑侧拍了两下,两缕人眼看不见的绿光钻了进去。

    杨森微微疑惑了下,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好啦,熹熹把珠珠拍掉了,老杨叔叔以后要好好照顾身体,不然脑袋里又要长小珠珠啦。”

    “哦哦……好。”

    熹熹一碗水端平,又转向刘漾,上下扫了眼,竖起大拇指:“大刘叔叔像小牛犊一样壮,很棒哦。”

    刘漾是那种泡吧但保温杯里装枸杞的养生小达人。

    听到小丫头的夸奖,他正引以为豪,又听熹熹说:“唔,就是眼神不太好。”

    “哈?”

    熹熹勾勾手。

    等刘漾配合的蹲下后,熹熹又让他闭眼,一旁的裴以砚眼神逐渐危险,透着警惕。

    刘漾笑嘻嘻,不要脸的想他也太招孩子喜欢了,分别还额外送他一个别人没有的亲亲。

    只见熹熹小手搭在他手臂上,踮起脚尖,嘟着小嘴往前凑。

    裴以砚眼皮重重一跳,面色顿时扭曲,不行!

    “好啦。”

    说话的同时小崽子被爸爸提了起来。

    挂在手臂上的小崽子蹬了两下腿,扭头茫然:“爸爸,你有事吗?”

    “……没事。”裴以砚语气硬邦邦,“你刚刚在干嘛?”

    “给大刘叔叔呼呼眼睛呀。”

    刘漾:“啊,不是要亲我啊?”

    熹熹睁大了眼,二话不说抱紧了爸爸手臂,疯狂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熹熹才不要亲你大脸蛋呢,叔叔不可以胡思乱想吓小朋友!”

    小朋友头摇得跟大风车似的,都担心给裴以砚扇感冒了。

    噗嗤,刘漾胸口好似被插了一刀。

    邱明和老杨疯了似的弯腰狂笑不止。

    刘漾仰天流着面条宽泪,怎么说他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咋就比不上老杨那三大五粗的糙汉了!

    他悲愤磨磨牙,怒瞪老杨。

    裴以砚和熹熹离开没多久,邱明三人各自打道回府,各找各妈。

    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杨森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杨总,您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有些情况需要和您当面聊一下。”

    杨森头皮一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根据CT显示,您大脑右侧长了一颗肿瘤,您这阵子头疼恶心等不适的症状均由此而来。”

    杨森惊了下。

    医生安抚道:“所幸发现及时,我们已经为您做好了治疗方案,所以您不需要担心,不过需要您入院几天,方便我们观察肿瘤情况。”

    杨森面色凝重的答应下来,然而办理完住院手续再次检查肿瘤情况时,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脑子里的肿瘤没了,不翼而飞。

    这家医院是萍水市医疗水平最尖端的私人医院,服务的病患非富即贵,开院以来从未有过误诊经历。

    CT结果一出整个科室的医生都愣住了。

    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化疗都没好的那么快啊。

    众人深深迷惑了,气氛略显尴尬。

    几乎同一时间,近视八百度,不戴眼镜就人畜不分的刘漾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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