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蹦蹦跳跳地来到她面前，没站稳，一个踉跄扑在地上。这个看起来像意外又像设计之中的跟头，又一次引起一阵欢呼。
气球被没着地那只手举起老高，小丑傻乎乎地向周围群众展示自己保护了气球。
夏栀急忙蹲下，想扶他，又怕卫宇会给封寒打报告。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去，只问道：“摔到没有？”
陆少谦借着起身的动作，靠近她耳旁，低声道：“红气球。”
小丑起身，进入下一个表演项目。
夏栀拿着那束气球花朵，没敢仔细看到底红色气球在哪里。她需要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再去看红气球里的东西。
卫宇迎面走过来，“嫂子，沈小姐出来了。”
沈佳芮对两人挥动手臂，指三人前进方向，大声吆喝：“继续往前走吗？”
夏栀点头，“好啊。”
走出一段距离，夏栀注意到身侧是一家网红饮品店“喜柠爱檬”。
“卫宇，你去帮我买两杯柠檬茶吧。”
她知道沈佳芮的口味，跟她差不多，而且让他买东西只是借口，她想知道陆少谦在红气球里到底放了什么。
“你的就根据自己喜好买，我不了解。”
卫宇打OK手势放在眼侧，还俏皮地对夏栀身旁看两人说话的沈佳芮飞了个媚眼，“没问题。”
沈佳芮对他吐舌头，“别对姐放电，姐是绝缘体。”
嬉皮笑脸话又多的男生，在她择偶标准之外。
“话别说太满。”卫宇倒是不藏着掖着，说这么一句，大步走向饮品店门前长队末端排队。
沈佳芮看他走开，卸下伪装，拍胸脯压惊，“不是，封三爷手底下人都什么路子？这人不会跟他一样强取豪夺吧？”
夏栀被她前后的反差逗笑，“佳芮，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演戏。你今天奉献的绝对是影后级别的演技。”
此刻，当然还有去厕所那段，她没说出来，两人都心知肚明。
“那可不，我是被职业翻译耽误的娱乐影后。”
夏栀不再同她闲聊，视线落在手里五颜六色的气球花瓣上。
红色的。
太好了，只有一片红色花瓣。夏栀仔细看气球里边，好像塞了纸条。
她需要戳破这气球。
沈佳芮在一旁看她对着气球，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打扰，只道：“需要帮忙就跟我说一声。”
夏栀考虑了一下，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破了一个气球的响声，应该不至于惊动二十米外排队买东西的人。
就算他听见了，她也可以只当是不小心碰到。卫宇不至于心细到这种程度，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气球。
“砰！”红气球爆开。
里面的纸条落叶般摇晃飘落，两女孩的视线紧紧跟随。落在一米远的地面上。
沈佳芮眼疾手快，两步上前，蹲下。眼看着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压在那张纸条上。
不是，这人没看到她要捡地上的东西吗？还往上踩！
抬头，沈佳芮直冲脑门的怒气在一秒钟内烟消云散。
嚯！大长腿，这身材。
最最主要的是…帅得惨绝人寰的这张脸！
“老公。”夏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叫他。这个称呼几乎是看到他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大概是做贼心虚。
犯花痴的人也清醒了。眼前这位就是她只听过没见过，囚禁自己闺蜜，打伤陆少谦的封三爷。
封寒没搭理夏栀，抬脚后退半步，不疾不徐地蹲下，一脸无害地看向沈佳芮。
“抱歉，”说话间捡起地上印上脚印的纸条，展开，还抖了抖褶皱。
沈佳芮被他这一系列从容不迫却压迫感十足的动作，吓得人都傻了。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什么时间过来的卫宇，扯着她的肩膀，将人拖走。
夏栀比沈佳芮淡定一点儿，毕竟看他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怎么圆这件事。
还有，那纸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万一…是陆少谦表达感情的话，就很难办。
小腿被人一下子抱起来。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回到车内。
“在等我问你？”封寒咬牙切齿。用力揉捏手中纸团，发泄似的丢砸在前排座位椅背上。
夏栀死死咬住下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能看一眼他写的什么吗？”
“好啊。”
声音听着挺正常。
夏栀弯腰，伸手捡掉在座椅下面皱巴巴的纸。
屁股刚坐回来，纸条还没来得及展开。被忽然疯了的人一把夺过去。
“让你看，看！”
封寒对折纸张，恶狠狠地盯着小姑娘不解的目光。
被撕碎的纸屑自头顶洋洋洒洒如雪花般飘落下来。
他几个小时前的承诺算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用命保证我们，”夏栀指自己平坦的小腹，“不会被任何人伤到。”
“任何人？不包括你自己对吗？”
她本来也没觉得他会守信。但好歹也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也要装几天正常人。
是她想多了。他就不是人！
跟魔鬼讲什么承诺。
封寒横眉竖眼，“你质问起我来了？”
“现在是你偷偷跑出来，在我眼皮子底下，收野男人的情书。夏栀！”
下巴被钳子一样的虎口捏住，小姑娘倔强地仰头直视他。
“我没亲他，没抱他，手都没碰一下。”
必须要压过他，否则，今天她倒还好，毕竟有孩子，可陆少谦绝对有大麻烦。
夏栀拿出从未有过的气势，“你所谓的情书，我看都没看到一眼。更何况，两情相悦的才能叫情书！”
“但凡有个人倾慕我，你就要对我发一顿莫名其妙的火气，那我…”夏栀哽咽闭眼，垂落两滴晶莹泪珠。“我很痛苦，又爱又痛！”
“我恨你，也恨这个孩子，最恨我自己！”
“今天的事情只是导火索。让我把这些想过无数遍却不敢说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
“我从没有忘记过，你对我做的…呜！”
这突如其来的吻毫无章法，如同困兽欲逃般横冲直撞。
白皙小手被大掌按在心口处。
不只吻乱，男人的心跳更乱，似乱了阵脚的鼓点，强健有力、急促激越。
第29章
别回头看
小姑娘近乎缺氧，抬起小手推搡男人挺阔结实的胸膛。含糊不清地呜咽：“不行了。”
封寒松口，紧拥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融进骨血。唯恐稍有松懈，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栀儿，别再见他。”
他心胸狭隘、暇眦必报。
她躲着他偷偷跑出来见男人，还是她梦里叫过名字的陆少谦！
“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再有下次我废了他。”
猝不及防的冷颤打在男人心头。他捧上她白皙的脸颊，粗粝的食指拨动柔嫩耳垂，“怕我？还是担心他？”
夏栀垂眸，只是重复他刚才的话。“我不会再见他。”
“夏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夏栀侧目看向那张好看到一塌糊涂却让她噩梦连连的脸。
“重要吗？”她身体往后挪动一点，拉开与恶魔过近的距离。
“这两个答案每个都能让你再次…”发疯，考虑两秒被她替换成，“失控。”
“不会。”
“怕你。”她回答了，他满意了吗？
男人秾俊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滚下去！”
阴晴不定。
夏栀以最快的速度开车门。脚踩在地上，瞬间呼吸顺畅。
车门被关上，封寒盯着她纤薄的后背。
跑挺快。
刚刚因为她那句回答生出的烦闷消失殆尽。
“开车…停！”
“是。”司机接受一下两个相反指令，一着急，吓得脚趾头抽筋。
封寒顺着小姑娘视线，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十分钟前，街边。
“沈大小姐，你今天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卫宇俯身偏头仰望一脸冷漠的大小姐。
沈佳芮视而不见卫宇那头显眼的蓝色短发。
“拉你走，是为你安全考虑。再说，你得相信自己闺蜜有独立解决事情的能力啊。”
沈佳芮正过脸来，瞪他一眼。
偷偷报信，现在还讲风凉话。
“今天这事儿，你不会怪我头上吧。那我也太冤枉了。简直比窦娥还冤。”
沈佳芮气的咬牙。
这人脸皮是城墙做的？事实摆在眼前，还狡辩。
“老大早发现，早发作。要是嫂子她偷看情书，泪流满面的时候…”
沈佳芮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胡言乱语，“闭上你的贱嘴！”
“你终于肯说话了。”
他还挺高兴。
“滚—远—点—！”沈佳芮咬字极其清楚。
卫宇听话地后退半步。
沈佳芮忍无可忍，他对远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叛徒！”
“你这意思，我是你方阵营的人？那就是自己人的意思，要不哪有叛徒一说？”
“那我在你心里岂不是有一席之地了？哈哈哈…”
他怕不是个癫子？！
对这种人，她没必要装。
沈佳芮抬腿一脚踹过来。卫宇身体向左一偏，躲了过去。又一脚踢过来，卫宇右偏。
沈佳芮连续两脚踢空，气不过，抬手抡拳头砸过来，刮碰到一点儿胸肌。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动手动脚的，想干嘛呀你？”
卫宇说罢，贱兮兮地双手护胸，好像对面的人故意吃他豆腐一样。
被这样子说，女孩子脸有些发热，“你不要脸。”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也累了。姑奶奶消消气，成吗？”卫宇给她眼神示意，不少人看他们俩在这打情骂俏呢。
沈佳芮这才发现，她被围观，而且夏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
“散了，散了，看什么看？”
人群散开，只剩夏栀站在那里。沈佳芮跑过来，“你出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对了，他怎么你了？没欺负你吧？不会打你了吧？”
夏栀看着她笑的好看，揶揄道：“我只是不想耽误你而已。”
耽误？耽误什么？耽误她跟那个蓝毛。
“夏栀，我担心你，你嘲笑我是吧？真有你的。”
街边停着的宾利车缓缓驶离。
沈佳芮往那边偷瞄一眼，疑惑道：“就这样走了？他不追究了？”
“他也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啊。而且今天，这封三爷一出现，差点儿亮瞎我这双阅男无数的钛合金美眸。”
“噗—！”夏栀忍不了一点儿，“喂！沈佳芮，麻烦你正常点儿。你三观呢？”
“放心，就算他是潘安仁在世，高长恭重生。我沈佳芮也绝对不会因为区区男色，就投敌叛变。”
卫宇在她身后偷笑。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誓言，笑死个人。
“不提他了。”夏栀抬腿往前走，待会儿她还想去前面小吃街好好吃一通。
两个女孩子在前面走，卫宇跟在后面。
几分钟后，卫宇加快脚步，与两人并肩同行。
“有人跟踪我们…”不等两小姑娘做出任何下意识反应，他立刻厉声补充：“别回头看！”
三人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卫宇压低声音说话：“前面300米商场入口，进去后，沈小姐进门左转。嫂子你右转，看到电梯，上3楼，找到一家卖帽子的店铺，会有人帮你藏起来。”
夏栀同样低声回应：“好，他们几个人？你应付得过来吗？”
“不用管我。”
卫宇看一眼沈佳芮，“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但你也自己找地方躲好，千万别出来。”
刚才他们俩那些互动，落在有心人眼里，沈佳芮完全可以变成威胁他的砝码。
“放心吧。”沈佳芮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他说话严厉没问题。
“那我们都注意安全。”夏栀说完话，离商场入口仅剩100米。
卫宇停下脚步，转身回头，两女孩子则加快步伐直奔商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