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笑声落在夏栀耳朵里，格外刺耳，激得她条件反射一样打了个激灵。陆少谦看到夏栀的反应，细想刚刚封寒出现的那一幕。
不对，这不是见到自己所爱之人的反应。
反倒像…“小栀，你怕他？”
这样想着，陆少谦直接问出口。
夏栀错愕抬头，看一眼陆少谦，又转眸看向封寒。
只见封寒眼底暗芒翻涌，嘴角笑容瞬间消失，悠悠开口：“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怕我？”
抬起缺失小拇指的手，食指比划过去，“这只？”微微移动位置，再次发问，压迫感十足，“还是这只？”
夏栀提溜着两条几乎麻木的小细腿，磕磕绊绊地跑到封寒面前。
小脑袋瓜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们回家。”
“封寒，我们回去好不好？”小姑娘软糯的声音里满是乞求和讨好。
封寒却不屑一顾地站在那里，仿佛夏栀在跟空气说话。
陆少谦眉头紧蹙，看着这刺目的画面。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这样卑微的讨好那个冷漠高傲的男人。
凭什么？！
小栀根本就是怕他，而不是爱他。
他有什么可怕的？会吃人不成？
“小栀，你不爱他。对不对？”
“你是被他胁迫的。”本该是疑问句，陆少谦直接说成陈述语气。
封寒哈哈大笑，笑得狂妄不羁，停不下来。
好半晌，笑声戛然而止。
眸中凛冽寒光射向刚才怒气冲冲说话的陆少谦。
问了一句，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陆少谦字正腔圆，一字一顿：“陆—少—谦—。”
“哦。”
封寒点了点头。
小东西梦里呢喃细语的名字，果然确有其人。
又一只细狗。
“呵呵…”封寒阔步绕过面前小姑娘。
刚走出两步，被身后扑上来的女孩紧紧搂住劲腰，熟悉的栀子花香包裹住满身戾气的男人。
“不要！”
“封寒，让他走吧。”
“我们俩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真的。”
夏栀说话间，感受到男人身体逐渐热起来。本就紧张哆嗦的身体，抖得更甚。
封寒胸腔压抑已久的怒火，被这明显的触觉变化激化。大掌一把扯开箍在自己腰间的细胳膊。
担心她摔倒，另一条强健有力的手臂，勾着小姑娘腰肢。直接将人捞抱起来。
视线扫向黛西所在方向，看到她人迈步走过来，嗓音低沉命令：“看住她！”
“是。”黛西拉住夏栀小手，紧了紧，状似安慰。
夏栀根本顾不上她，泪眼涟涟看向对峙而立的两个男人。
两人都是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可封寒身体完全挡住了夏栀视线里的陆少谦。
很明显，陆少谦不是封寒的对手。
陆少谦怒瞪面前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厉声道：“你根本配不上她！”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啊！”
陆少谦话没说完，被封寒一脚踹翻在地，口吐鲜血，哀嚎出声。
封寒眸光幽暗，两步跨到陆少谦头上位置，反光的黑色靴头抬起，扒拉地上侧着的头。
鞋跟碾压烟头一样，落在陆少谦的嘴上。
“呜呜呜…”陆少谦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眼眶里盛满泪水的小姑娘，看到这一幕，发觉面前的黛西目光游离似在思考什么事情。突地用力，抽离出被她牵制的小手。
反应过来的黛西，不敢贸然抓她，唯恐用力过猛伤到她。
而夏栀竭尽全力奔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封寒脚下，泪水倏然落下。
盖上方的裙摆上移，地上碎石磨破膝盖，鲜血溢出。她咬着唇瓣忍痛，虚虚开口：“封寒…不对，是老公。”
“老公，我们回去好不好？”
封寒傲然睥睨着眼前哀求自己的女孩。胸前的山脉剧烈起伏。
下跪求他？！
她竟然为了这个男人下跪求他。
封寒踩嘴的脚落地。接着又猛地一脚，将陆少谦踹飞出去。
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陆少谦满嘴鲜血躺在地上，再度开口，气弱声嘶：“被我说中，气急败坏了。”
陆少谦咳几声，又吐出一大口血，他抬手抹掉，不屑笑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坐起来。
夏栀不敢求情。
封寒正在气头上，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可陆少谦这样的言行，绝对会再次激怒这头已经发了狂的猛兽。
小姑娘悄无声息的站起来，缓缓移动身体，挡住封寒看陆少谦的视线。
可陆少谦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也改变不了她不爱你的事实。”
封寒眉峰轻挑，怒极反笑，“你看到了，是他自己”
“找—死—！”
封寒侧身，扭头看向黑人保镖，“阿德，还愣着做什么？”
“是，寒哥。”
阿德手里拿着枪应声走来，扯着满身血迹的陆少谦站起来。
夏栀拼命摇头，“不要！”
“封寒，杀人犯法的，会遭天谴的。”
眼前的男人，一个正眼都没给她。也完全没有让手下停手的趋势。
“咔哒！”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夏栀慌乱回头。
踉踉跄跄地跑到阿德身旁。
他揪着奄奄一息的陆少谦，枪口定在其太阳穴上。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小姑娘攥住枪头一下子移动自己眉心处。
“要杀就先杀我。”
眼睛看着的是阿德，话却是对封寒说的。
封寒几步走过来，俯身在夏栀耳边恶魔低语：“夏栀，我成全你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嗯？”
第14章
换个地方
夏栀不再吭声。
惊悚抬眸看向居高临下斜睨着自己的男人。他的瞳孔里似有熊熊火光灼烧万物。
不料他突然按她的头，抵在那处。
小姑娘鼓溜溜的腮帮子被顶住，目光呆滞，眼神空洞。不知道在哪里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出这么一句话：“求你，别这样。”
还被阿德揪着的陆少谦，对着这边吐一口血唾沫，“活这么大，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没下线的人！”
“小栀，你别管我，让他杀了我。”
陆少谦怒目圆睁，瞪着封寒，“我等着你把牢底坐穿。”
这么天真啊。
封寒蹲下，一手扣住夏栀后脑勺，反手拍了拍她惨白如纸的小脸。
“你喜欢这样的？”
漫不经心的语气，张狂邪肆的态度。
转瞬间，脸色忽变。
“这样的！”猛然窜起来的男人，侧身飞踹。
陆少谦又一次飞出去。
这次直接撞在三米外的电线杆上，又反弹回一米远。
“咳咳咳…”陆少谦剧烈咳嗽，嘴里的血不住的往外冒。持续一会儿，便晕死过去。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夏栀眼泪都快流干了。
“哦。”她知道了。
当着这些人的面，强迫她。
夏栀抬手，不动声色地一颗一颗解上衣扣子。
阿德和黛西马上移开视线，背对两人。
“做什么？！”暴怒声响彻夜空。
昏黄路灯下，寂寥近一分钟。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夏栀抱住他，虚虚开口：“别再伤害无辜的人。”
怒火在胸腔里愈燃愈旺，封寒扯开夏栀搂着自己的小手，大吼道：“黛西，滚过来！”
黛西来到他面前，站定。
刹那间，封寒右手高高抬起。
“啪——！”
反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砸上黛西脸颊。震得夏栀头皮发麻。
“对不起，寒哥。”黛西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有刚刚挨打脸上的肉抖了抖。
“别说废话。”
封寒抬腿一脚将黛西踹出去。“立刻滚回B国，换人过来。”
黛西捂着腹部，利落起身，立正站好，大声回应：“是。”
夏栀明白黛西为什么挨打，也知道黛西因为自己的错误被封寒派回B国，免不了还有什么责罚。
可她不敢再说劝解的话。
现在她的话，只能给别人带来灾难。
眼泪又不争气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不准哭。”封寒揽过细腰，打横抱走再次哭成泪人的小姑娘，大步流星上了停在路口的宾利。
宾利启动，缓缓前行。
夏栀缩成一小团在后座的角落里。脑袋里都是刚刚血雨腥风的画面。
那个黑人打手没上这辆车，他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少谦哥哥已经伤成那样，他若再动手，保不齐会出人命。
陆家是京城名门，封寒考虑到这一点，会有所忌惮，不会真的让人下死手吧。
京城四大家，封家为首，陆、傅、沈三家依次排序，实力相差无几。
但为首的封家，却是断层的顶级豪门，其他三家加在一起也抵不过。
半晌，冷冰冰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响起。
“夏栀，给我老实点儿。你犯的每一次错，都有人替你承受。我不会动你，但别人…”
男人冷嗤：“我下手没什么顾忌，死不死的看他们命大不大。”
夏栀毫不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
如果说之前他囚禁她，强迫她，是她以为这个男人最恐怖的一面。
那今天她算彻底明白，她在跟一个怎样疯狂的人纠缠着。
庄园里的佣人们见他，一个个见了活阎王一样的原因，她也懂了。
他可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想什么？”
夏栀哆嗦一下，嗫嚅道：“没想。”
男人嗤笑一声，似乎之前暴戾疯狂的举动和刚刚令人心惊肉跳的警告，不是他的手笔。
“夏栀，糊弄谁呢。”
没再继续挑逗她，对她勾勾手指，像是召唤宠物一样，“过来。”
小姑娘乖顺挪动身体。
屁股落在他身边，还没坐稳，就被男人提臀抱起放到大腿上。后脑勺被按着，小嘴撞在男人唇瓣上。
“好疼。”夏栀轻声嘟囔。
“疼个屁，老子什么都没干。”
挡板降落下来，隔开车内前后空间。
夏栀心咯噔一下。
封寒偏头瞧着她那瞬间变化的小表情，玩味坏笑。
食指屈起，勾住眼前近在咫尺的小巧下巴。
夏栀垂眸回避视线相汇。